作者：搁浅的大鲨鱼
狐大盗这一刻明白了，这个人类和它以往碰到的都不太一样。
他似乎真在把偷盗为生的宝可梦和普通宝可梦放在平等位置。
“既然加入了庭乡电影社，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庭乡员工，从今往后禁止行窃。”
狡小狐们也跟着低下头，显然它们也清楚偷盗不是光彩的事。
“你们以前犯下的偷窃案我管不着，但今早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偷盗必须偿清。”
“阿澈，你先带发烧的狡小狐和迷你冰去宝可梦中心吧。”
老大宣布臣服，狡小狐们很配合。
“那我先走了。”病号和迷你冰被阿澈背着离开。
剩下的狡小狐们瑟瑟发抖。
偷窃食物被抓到无疑是一顿毒打。
“先上车，后补票。”
泉树叹了口气，拿出了一叠纸钞分给它们。
“这些钱足以还清你们在炸鸡店的屡次偷窃，去向店主道歉吧。”
“咻咻？”
众狐又喜又惧，喜的是免于毒打，惧的是向偷窃过的店主道歉。
狐大盗一马当先，叼着纸钞走在最前面。
有老大打榜样，狡小狐们一一叼起纸钞，跟在身后。
金黄市南区的商业街，一排狐狸规规矩矩地走着，奇异的景象引来路人惊叹。
“那不是附近的偷盗团伙吗？”
“偷完东西还敢上街...”
“上次我点的外卖被它们偷过。”
路人的指指点点令它们如芒在背。
狐大盗的耳畔响起离开巷子时泉树说的话。
“干完这一票我们就离开金黄市，去许多宝可梦共同生活的地方。”
这一次不止是和店主道歉，也是和过去告别。
自出生起打上的烙印，不是一次道歉能洗清的，狐大盗很清楚。
但它开始向往泉树描绘的未来。
不需要盗窃也能生存，正当体面地用劳动换取报酬，和普通宝可梦一样......
“你们，又是来偷炸鸡的吗？”
店主看着一群狡小狐走进商铺，惊得到处找精灵球。
下一秒，狡小狐们轮流将钞票放在前台。
一个个鞠躬道歉。
屋内的其余客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拿出手机摄像，啧啧称奇。
“谁搞的行为艺术？”
“狡小狐居然有赔钱道歉的一天，我一定在做梦。”
“见鬼！”
狐大盗毕恭毕敬弯腰道歉。
“是你啊...”
店主认出了它，那天他善心发作，喂了淋雨的狐大盗一块炸鸡。
似乎是馋上了炸鸡的味道，那天以后狡小狐们每周都来盗窃一次。
店主屡屡懊恼自己无处安放的善心怎么就喂了狗。
“这些钱已经购买两份你们偷窃的炸鸡。”
他神色复杂，“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狡小狐登门赔罪，也算开了眼。”
店主摆摆手：“原谅你们了。”
低着头的狡小狐们齐齐抬头，欣喜地滚作一团。
“下次可别偷我家炸鸡了。”
望着它们离去的背影，店主笑骂。
“连宝可梦的胃都能征服，我得尝尝这家店什么味道。”街边的信彦对泉树说。
“狐大盗一走我也安心，就不送了。”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泉树留了个念想：“别急着说再见，我们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机会。”
信彦失笑道：“我一个搞体术的，你一个拍电影的，怎么合作？”
“你听说过武打片吗？”泉树笑容灿烂。
第二十九章 交谈
“咻？”
月光下，狡小狐好奇地用前爪踩住地上那五片肥大翠绿的草叶。
叶片埋入地下的部分拱土而出，圆嘟嘟的蓝色走路草怒视打扰自己休息的家伙。
一边抖落身上的泥土，一边发出不满的叫声：“兹呐！”
惊慌失措的狡小狐逃进门前扎堆的同伴里。
草坪上的喇叭芽、口呆花、妙蛙种子打量着这群新来的伙伴。
狡小狐在原野地区并不多见，许多福利院的宝可梦第一次见到它们。
它们忐忑不安地听着门后的动静。
“原则上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不应该往院里塞野生宝可梦。”
大厅，泉树和院长小姐隔着木桌相对而坐。
她放下手中的账本，无奈道：“但你目前是福利院最大的赞助商，你说了算。”
泉树毫不意外，岚星接纳狡小狐们在他意料之中。
打蛇随棍上，他提起了两人初见时立下的赌局。
“这是两个游戏截至目前的收益，已经超过了七百万。”
哪怕岚星早有心理准备，看到泉树手机里庞大的金额流水后还是一阵失神。
旅行农场爆火后她就明白赌约泉树会赢，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愿赌服输，我会承担起责任帮助你拍摄。”
岚星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平视他，端庄身姿如一株倔强青竹。
作为赌约的发起者，泉树不担心她会赖账。
以院长小姐的性格，必定成为赌约的忠实履行者。
他忧虑的是其他方面。
“关于配合我拍电影的事，有几点我补充一下。”
“首先大方向不变，你负责调动福利院的宝可梦们参与电影的积极性。”
“其次是酬劳，所有参与电影制作的宝可梦根据角色重要程度分配不同片酬，拍摄结束后我统一捐给福利院。”
“最后拍摄期间演员宝可梦产生的生活花销由我的电影社支付。”
补充的内容利好福利院，岚星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她想不明白，如今福利院的资金基本来源于泉树，他为什么还要主动支付片酬？
资金左手倒右手，总量并不会增加，看上去多此一举。
“你的补充大体上我没意见，关于第二点宝可梦的片酬......”
岚星欲言又止，由她拒绝掉片酬对宝可梦而言是否公平呢？
“院长小姐，你似乎搞错了一点。”
泉树目光幽幽，“拒绝掉片酬前你得明白，我的祖父将福利院交给你，你才是院长。”
“我不过是过客，遵从祖父的愿望帮助维持福利院的运转，仅此而已。”
“若是哪天我的想法改变，突然离开也并无可能。”
“毕竟祖父转交福利院后，我便与它再无瓜葛。”
泉树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疑惑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生出拒绝片酬的心思，我很好奇。”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无意间好像把我和福利院想成了共同体，认为我能永远无偿资助福利院，这是不对的。”
“除非...”
他的语气微微一顿：“你觉得我会成为这的男主人。”
“否则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支持你这么做。”
泉树的话语如重石坠地。
震得岚星心头一颤，她耳边泛起轻微的耳鸣。
他说得对，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泉树会一直资助福利院？
或许是他孤身前来的夜晚，目光灼灼地提出拯救福利院。
或许是他游戏大获成功后选择第一时间改善宝可梦们的生活。
亦或许是他建议自己辞掉打工，专心于福利院工作的那天。
不知不觉，她开始认为泉树帮助福利院理所应当，但不是的。
抛开他与前任院长的关系，福利院对泉树而言仅仅是承载着童年的回忆之地。
不足以驱动他为福利院的生存努力奔走。
“我明白了。”
岚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泉树到来后，她不再为明天的柴米油盐发愁，不再对着账本焦头烂额，也不再忧心福利院的明天。
过于放松乃至于她一厢情愿认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作为一名院长，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无疑是失职的。
“我会接受报酬，也会积极准备拍摄工作。”
岚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少女澄澈的琥珀色瞳孔闪着冷冽与坚决。
“所以...请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当然。”
泉树轻飘飘揭过。
当一名院长不再为自己的福利院争取权益，这是个糟糕的信号。
他担心失去经济压力的岚星会被“养废”掉，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两人讨论了会儿演员选拔的事，尖锐的氛围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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