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经蜜
也幸好惠二爷为人坦荡,从未想过侵吞大房一脉的家产,对惠三妹这个侄女也颇为照顾,几乎视同己出。
惠三妹才得以度过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把四弟抚养长大。
听着惠三妹对过去辛酸之事娓娓道来,惠芝兰难免有些心疼。
便握着她的手感叹道,“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真是苦了你了。”
惠三妹闻言便露出笑容,说道,“姐姐远嫁别处,与娘家距离甚远,这些年受的苦一定不比我少。
且姐姐至少还有一个撑得起整个家的夫君,不像我家那位……唉……”
说着惠三妹又叹起气来。
惠芝兰此时便露出疑虑神色,接着道,“我看我那妹夫仪表堂堂,却无甚坏处,妹妹你怎对他怨言不浅的样子?”
惠三妹此时便露出复杂表情,回了一句,“他别的没什么,平时对女儿也好。只是为人……偏偏十分好赌。”
“啊?这……”
惠芝兰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妹夫竟然是个烂赌鬼。
惠三妹便叹了口气,接着便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对姐姐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惠芝兰越听越是眉头紧皱,听到赖元纬赌完田产又在外面欠账,一年比一年变本加厉,丝毫没有转好迹象,便觉心头不快。
惠三妹说完以后便接着道,“比伹起他这个人,姐姐你倒算是嫁给一个好夫君了。
想当初,姐姐也是十里八乡少有的聪慧女子,无论容貌才情皆在妹妹之上。偏偏糟了……那等祸事,惹人心痛……
也是狄苍山不顾忌姐姐非完璧之身,一心要娶姐姐。
他这等男子,倒是世间少见了……”
惠三妹不知内情,说起此事,倒引得惠芝兰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惠三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声向她道歉。
惠芝兰便摇头道,“说起此事,倒并非如你们所想。”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惠芝兰便皱着眉头道,“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倒是狄苍山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惠三妹愣了愣,没太明白惠芝兰的意思。
于是惠芝兰就将狄苍山年轻时作为淫贼时犯下的罪过,一五一十对惠三妹说清楚了。
“啊?这……”
惠三妹更显吃惊,没想到相比自己,惠芝兰之婚事竟更显可怜。
她有些懊恼地摇头道,“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让姐姐嫁到藏剑山庄,入那财狼虎豹穴……白白让姐姐受这么多苦……这狄苍山真是……真是……”
惠芝兰见她怒极,便轻声劝慰道,“事到如此我也看淡此事,毕竟那狄苍山如今也是咎由自取,得到应有的惩罚。连自己养育长大的女儿现都不愿去认他。
想我如今辗转又归家,相比而言,已比天下许多命苦之人好了太多。”
惠三妹此时也叹了口气,接着道,“只能怪我姐妹二人命苦……”
“是吗?我却不这么认为。”
惠芝兰又笑着说道,“我倒觉得,女人的命,该自己去争才对。”
惠三妹闻言楞了一下,便道,“姐姐是这样想的吗?”
“是啊,而且我现在也遇到了……”
说到这里,惠芝兰脸色又微微一红,显得极为娇美。
惠三妹似有不解,但本着姐妹之间的熟悉,很快又露出笑容道,“难道姐姐……又有心上人了?”
惠芝兰脸色绯红,似想避开这个话题。
又连忙道,“且不说这个,倒是你我姐妹二人好多年没见了。不若今晚你便在这里住下,我们多说说话吧。”
惠三妹闻言也露出娇美笑容,点头明媚道,“好啊。今夜我们姐妹二人,便秉烛夜谈吧。”
——
当惠府之中,一众惠氏子弟摩拳擦掌等着对付水帮恶匪的时候。
却又不少人,因为今天之事彻夜难免。
今天早些时候,强游龙一行来到惠府闹事之后,被闻人天下和赤君临两人合力屠戮。
此后尸体便被送至郡所衙门,准备论功请赏。
不过水帮其余帮众似乎听闻此事,一行尸体才刚到郡所门口,便被一行蒙面匪徒抢走离开。
虽然并未将这群匪徒游街示众,但消息还是很快传出,让湘水郡的人心很是振奋了一阵。
而在郡所内里,郡守官衙内院之中。
只见月光下,便有一名长须飘飘,容貌俊朗的中年男子,正在对月自酌。
此人便是湘水郡一地郡守,出身南都的勋贵之后,离弈。
想当初离弈受其父功勋,被绶官印至湘水郡任此地父母官时,真可谓意气风发。
年仅三十,便得从四品主官之位,掌郡守大印。
未来可谓前途无量。
当初携美妾上任之时,离弈便想着定要在此有所作为。不说创下百年功绩吧,至少也要造福一方,在当地留下美名流传。
然后,他便见了此地百姓渔民受洞庭匪患严重,决定排除万难,清除水患彰显自己的能力。
再然后……
就没有了。
想到如今孤苦伶仃,连爱妾也与之别离,此生恐怕再难相见,便簌簌流下泪来。
他面有颓丧地抬起手来,手中正握着一把女式摇扇。
扇面残破,美人不再。
他便摇头低吟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柳儿……我的柳儿呀……
呜呜呜……”
泪至伤心处,又端起酒杯,豪饮一阵。
更显英雄气短,红颜薄命。
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第248章夜来风雨声
此时坐在院子里的郡守大人面对天上的月亮还有手中的摇扇,正觉愁容满面。
他心下极为颓废,忍不住又拿起整个酒壶往嘴里倒。
“吨吨吨”的声音响起。
那叫一个苦酒入喉心作痛——
梦里无她夜未央……
就在离弈似醉非醉的时候,忽然便听院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头发苍白的仆役走进院中。
接着眉飞色舞地向离弈道,“老爷,喜事!喜事啊”
郡守大人心下正烦着呢,便皱着眉头向那老仆役道,“不是说我喝酒的时候不要来打扰吗?柳儿不在了,还能有什么喜事?”
老仆役便笑着说道,“虽不是老爷心中所想之事,但对老爷还有湘水郡百姓来说,都是大喜事!”
离弈一听就起了兴趣,于是问道,“哦?是什么事?”
“那水帮舵主,水上蛟龙游强龙,被人杀了!”
“什么?”
离弈闻言,眼睛一瞪,连酒都醒了一大半。
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他杀的?”
老仆役便连忙道,“是湘水郡惠氏。惠氏二姑娘今日带了几个贵客归家,结果正好碰到游强龙带着一众水帮帮众闹事。
那贵客武功高强,听说是什么江湖剑首,就把上门闹事的游强龙还有一干帮众全杀了!一个没留!
那血留了满地,呼啦啦的,我亲眼所见!惠氏仆人此时还在那边洗大门呢!”
离弈听了老仆役的话,脸上愣了愣。
又咬牙点头道,“好!死得好!这恶徒就该死!该死!”
老仆役此时也是老泪纵横。
因为他知晓,当初离弈便是在意气风发,准备在湘水郡大展拳脚之事,遭受匪徒袭击。
领头者便是这“水上蛟龙”游强龙。
而自从郡所受袭,离弈心爱小妾也被水匪抢走以后,他便日夜茶饭不思,落得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
现在的郡所中,离弈这郡守也是事事不管,万事皆交给出身本地的郡丞与郡尉两个堂官去办。
湘水郡倒是维持了数年平衡,至如今也没出过太大的乱子了。
只是今日之事,不管是否为湘水郡本地氏族所愿,但确确实实给百姓打了一针强心剂。
离弈思笃片刻,忽然大笑起来,举着酒杯手舞足蹈。
忽然又呜咽落地,簌簌流下泪来。
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老仆役又担心又欣喜,看着离弈闹了一阵。
还想问问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却没想到离弈已坐在摇椅上,鼾声大作。
已然是睡着了。
老仆役叹了口气,忍不住老泪纵横。
自从爱妾柳氏不在身边以后,他已有好几年没有这样好好睡过一觉了。
他没有哪一夜不是在酩酊大醉中度过的。
显然今天到来的消息极大地振奋了离弈的心思,是他心神放松,终于睡了一次好觉。
想到这里,老仆役便拿来毛毯,轻轻地盖在离弈身上。
又收起酒杯,慢慢地退了出去。
不过今天晚上,倒不是所有人都如郡守离弈这般喜不自禁。
另一边,洞庭湖畔的某一花船之上。
在彻夜不停的歌舞声中,一名表情油腻,身穿圆领贵祂的中年男子正在伎子的陪伴下饮酒作乐。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
只见此前在赌坊里出现过的小胡子男子,便小步来到中年男子身边。
恭敬地叫了一声,“郡丞大人。”
郡丞大人正在与美人饮酒,见到小胡子过来,有些扫兴。
便看着他,一脸不满地说道,“何事啊?”
小胡子便探头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这郡丞闻言,眼睛骤然睁大,接着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
小胡子便极为认真地回复道。
郡丞此时便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一众歌伎下去。
等周身再无旁人,郡丞又问道,“那如此说来,惠氏已与水帮结了死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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