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经蜜
甚至还会因此背上擅专污名。
对赤君临来说，确实百害而无一利。
妧昭姬对此也十分费解，赤君临确实没必要杀那么多人。
现在看来，她也不是个嗜杀之人。
赤君临便笑着指向妧昭姬，对她说道，“因为本帅非常欣赏你这个人。
本帅愿意出手帮你复仇，将那些文武官员，一网打尽。”
妧昭姬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而赤君临此时又站起来，将佩剑“噌”地一声抽出。
妧昭姬略有些紧张地从左边站起，以为她是想对自己下手了。
但没想到，赤君临只是走到庭院旁的一块屏风前。
紧接着又对妧昭姬说道，“妧昭姬，本帅非常喜欢你爱憎分明的性格。
所以要送你一样东西。”
说完，他便向着面前屏风奋力斩出。
屏风当场被一刀两断。
而在屏风之后，妧昭姬见到了一个令她朝思暮想，念念不忘之人的身影。
姜皓！
妧昭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姜皓。
而姜皓也是一脸惊恐莫名。
他似乎被赤君临下令必须等在这里，此时正带着惶恐眼神，跪坐在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赤君临此时也走到满脸惊讶的妧昭姬面前，翻腕横剑，把自己的佩剑递至妧昭姬身前。
妧昭姬沉默片刻，并没有问赤君临此举的意图。
而是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杀了姜皓，却要借我之手？”
赤君临便笑道，“我答应了一个人，姜皓不能死在我的手上。”
接着又侧脸看向妧昭姬，略带玩味地说道，“不过，你不是我的人。他死在你的手上，不算我违背诺言。
现在我把他的命给你了。怎么做，你自己选。
妧昭姬似乎懂了赤君临的意思。
犹豫了片刻，她接过赤君临手中佩剑。
接着深吸一口气，站到姜皓身前。
并带着冷厉表情，用手指向他的正脸，厉声道，“姜皓！你还认得我吗？”
姜皓一脸畏惧地看向妧昭姬，连声道，“我……我该认识你吗？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怨？”
妧昭姬咬紧牙关，便向姜皓道，“当年你下令诛杀当朝光禄寺卿妧氏全族，却因消息走漏，留下一个小女孩活着逃出了皇城。还记得吗？”
姜皓便立刻露出恐慌表情道，“你……你是光禄寺卿妧开之女……不……别……别杀我！诏令不是我下的！
是傅温，是傅温等人建议……”
“傅温已伏诛，现在就剩你了！”
姜皓从妧昭姬脸上看到一片浓烈杀意，慌乱之下，又忙向赤君临求助，“总帅！快救我！你答应羊语柔不能取我性命！你答应她的……”
赤君临便笑着说道，“现在想起羊语柔的好了？不觉得有点晚了？”
“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不能看着我被杀！我……朕是皇帝！！”
“知道了，皇帝陛下。但是剑在她手上，你求错人了。”
就在姜皓对着赤君临苦苦哀求的时候，妧昭姬看着姜皓的丑陋脸，表情却逐渐复杂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一生追求的报仇雪恨，就在自己面前。
只要杀了他，大仇得报。此生再无牵挂。
父母、兄长，那些族人失去的头颅，就这样血淋淋地挂在自己眼前。
如梦魇一般缠绕着她，叫她深夜难以入眠。
只要一剑下去，恩怨两消。
只是一剑下去的事。
但，聪慧如妧昭姬，也非常明白，这一剑下去的后果。
作为皇帝的姜皓。
如果他死在自己手上，也意味着，天下大乱。
妧昭姬，犹豫了。
第34章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明明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
明明谋划那么久。
握剑的那只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妧昭姬的脸上显得极为挣扎。
颠沛流离了这么久，尝尽人间疾苦。
为的不就是在眼前这一刻，杀掉狗皇帝姜皓吗？
但……为什么。
为什么会犹豫？
妧昭姬皱紧没有，银牙都快咬碎了。
脑海里出现的，是娄氏家主临行前，对自己的重托。
但另一边，她眼前出现的，又是与自己一样，尝尽万般苦楚的黎民百姓，天下苍生。
如今九州归于一统，天下方安。
杀了姜皓，让天下再起战端，真的好吗？
在自己站到姜皓面前之前，妧昭姬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此时，当她真的站到姜皓身前的时候……
她却犹豫了。
注意到的时候，妧昭姬已是泪流满面。
“父亲……母亲……对不起……昭姬无能……”
话音落下，她手中一松。
佩剑也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赤君临叹了口气，似乎早已遇到到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虽说一直以来，妧昭姬的心中都被仇恨所支配。
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向姜皓复仇。
但回过神来，当她真的做到这一切的时候，才会发现——
即便身世凄苦，仇海翻波。但这个女子心中装着的，仍旧是家国天下，仍旧是黎明苍生。
这才是赤君临最欣赏妧昭姬的地方。
当妧昭姬泪流满面，手中剑刃落到地上的时候，姜皓吓了一跳。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把佩剑，心中情绪剧烈波动。
忍不住伸出手来，将佩剑握在手中。
但此时，赤君临则似笑非笑走到姜皓身前。
什么也没有说。
姜皓便颤颤巍巍，将剑捧到赤君临身前。
赤君临将剑拿起，收回鞘中。
又笑着对姜皓说道，“算你运气好，又捡了一条命。”
接着，未等姜皓反应，就拍了拍手。
从廊后便走出两个赤君临亲兵侍卫，将姜皓架起来，像条死狗一样拖走了。
显然两个侍卫也提前得到了赤君临指示。
如果这次姜皓活着，就把他带回西苑。
如果死了，就给他收尸。
看着姜皓被拖走，赤君临又转头看向妧昭姬。
此时的妧昭姬，泪流满面。神情复杂无比。
她委屈，自责，又充满内疚。
似乎因为自己未能给父母报仇，而小声啜泣。
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赤君临心头怜惜，忍不住叹了口气，解下披风，为她披上。
接着对她轻声道，“天凉了，我们进屋吧。”
————
半晌过后。
一处温暖的大殿之内。
肩上披着披风的妧昭姬，似乎终于缓过神来，止住哭泣。
一旁的赤君临已解下盔甲，在用小炉给两人煮茶。
这个时候的妧昭姬心中一片清明，双目略有些无神，似乎已经心存死志。
或许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倒在拼尽全力向着姜皓复仇的路上。
那样的话，她不用思考太多，也能践行自己的道路，不留半分悔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有过机会，却被自己亲手放过。
于是能够支撑自己存在的那些意义，也一瞬间变得空洞了。
赤君临忽然开口道，“你要是后悔，随时可以和我说。我永远为你保留亲手杀掉姜皓的机会。”
妧昭姬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笑着摇摇头。
她知道，只要错过一次机会，就再也不会有拿起剑来的勇气。
又沉默片刻，妧昭姬忍不住对赤君临道，“你杀了我吧。”
“为什么？”
“……”
妧昭姬没有回话。
而赤君临则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父亲明明已经得知了姜皓即将对妧氏动手的消息，却只让死士门客带着你出逃。自己却甘愿留下，与全族人一起赴死？”
妧昭姬仍旧沉默着，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赤君临就替她说道，“因为你父亲想让你活下去，作为妧氏最后一支血脉，代替他们活下去。”
妧昭姬看了赤君临一眼。
赤君临则用铁钳拨弄这炉火里的木炭，神情温和地说道，“或许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想着报仇。或许他们更想看到你过平静的人生。”
“为什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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