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番茄炖派蒙
“这里就是我们的归宿!”随着她的话语,一丝微弱的、不协调的扭曲感从她纯真的外表下渗透出来。
“归宿?”白厄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最后一丝犹豫被斩断,“不,最后一次警告,让开!”
回应他的,是三小只脸上陡然消失的天真笑容。她们的嘴角咧开一个夸张到非人的弧度,眼神变得空洞而冰冷。
缇宝的声音依旧清脆,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不听话的孩子…需要惩罚哦。”
话音未落,三道娇小的身影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猛地弹射而起。
速度快得惊人,完全超越了她们平时的模样!缇安直扑白厄面门,缇宁攻其下盘,缇宝则诡异地绕向侧翼,三面合围!
“果然!”白厄低喝,丰饶之力瞬间灌注四肢!他没有闪避缇安的正面冲击,反而沉腰立马,大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横扫而出。
碧绿的剑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而冷酷地划过三具扑来的小小身躯!
“噗嗤——!”
没有惨叫,只有令人牙酸的、仿佛撕裂湿厚皮革的声音。三小只娇小的身躯从中断裂,跌落在地。
然而,断裂处疯狂蠕动、喷溅着暗紫色粘液的粗壮触手,这些恶心的肉须如同活物般扭动着,试图将断裂的上下半身重新连接。
被腰斩的缇安抬起头,那张破碎的小脸上,嘴巴开合着,发出混合着痛苦与怨毒的尖啸:“小小白!好疼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只是想守护这个美好的世界啊!”
“美好?建立在无数真实灵魂痛苦之上的虚假乐园吗?”白厄的声音冰冷,看着地上三滩不断融合、膨胀的污秽肉块,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也化为灰烬。
“你们的约定,不过是囚禁的锁链!真正的缇宝老师们,绝不会认同这种守护!”
他不再迟疑,丰饶之力在剑刃上汇聚成耀眼的光球,如同微型的恒星,悍然砸向那正试图融合成一个巨大肉瘤怪物的污秽核心!
“轰——!”
神圣的生命光辉与污秽的暗影猛烈碰撞、湮灭!刺耳的尖啸声戛然而止。
光芒散去,地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痕迹和几缕袅袅升起的、带着恶臭的青烟。
白厄看也不看,转身走向缇宝们身后那扇散发着微光的门。他用力推开,踏入下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
门后是一幅诡异而“温馨”的画面:赛飞儿依偎在阿格莱雅怀里,两人坐在一张座椅上,四周漂浮着闪烁的星辰投影,仿佛置身于静谧的宇宙角落。
“呀,是白厄来了。”阿格莱雅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扫过白厄,“今天你的穿着总算顺眼了些,没再套着你那身标志性的…嗯,‘活力四射’的黄紫战袍。怎么,找我们有事?”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只是偶遇老友。
白厄的视线直接穿透这层虚假的平和,落在他身后那扇被星辰投影半掩着的门。“让开,阿格莱雅。”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冰冷的金属。
阿格莱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面具般剥落。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怨恨。“让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让一个杀害吾师的凶手,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通过?奥赫玛的律法何在?公正的天平何在?”
随着她的厉声质问,她的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畸变!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蠕动、顶撞!华丽的衣裙被暴涨的肢体撑裂,光滑的皮肤被坚硬的、带着倒刺的黑色甲壳取代!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怀中的赛飞儿并未被推开或挣扎,反而如同融化的蜡像般,身体开始软化、变形,主动与阿格莱雅变异的身躯融合在一起!
眨眼间,一个庞大、扭曲的怪物出现在白厄面前!主体是巨大狰狞的蜘蛛形态,八根覆盖着金属光泽甲壳的节肢深深刺入地面。而在它臃肿腹部的上方,却诡异地保留着赛飞儿的上半身,只是她的眼神空洞,双臂环抱着一个由无数闪烁金线缠绕而成的巨大线团。
最诡异的是怪物背后——三条粗壮如蟒、覆盖着斑斓皮毛的猫尾高高扬起,每一条尾巴的末端,都长满了密密麻麻、不停眨动的幽绿色眼睛!
“嘶——!”融合怪物发出非人的嘶鸣,抱着金线团的“赛飞儿”部分发出阿格莱雅重叠扭曲的声音:“背叛者…接受审判!永恒的…囚禁!”
三条猫尾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末端所有的眼睛瞬间锁定了白厄,瞳孔中射出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
“审判?凭你这缝合的怪物?”白厄眼中战意燃烧,丰饶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坚韧的光膜,硬抗下那令人眩晕的精神冲击。
他足下发力,不退反进,大剑化作一道碧绿的雷霆,直劈怪物抱着金线团的核心!
“沉溺于虚假的仇恨,连同真实的自我都一并献祭!你们…玷污了她们的名字!”
一场更加惨烈、更加诡异的战斗开始了,巨大的蜘蛛节肢如同攻城锤般砸落,带着腐蚀性的毒液喷溅!
三条猫尾灵活刁钻,或抽打、或缠绕、或释放精神尖刺!那巨大的金线团更是散发着诡异的波动,试图干扰白厄对空间的感知。
白厄每一次斩击都在怪物的甲壳上留下深深的裂痕,碧绿的丰饶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污秽的躯体。
最终,凝聚了白厄全部力量与决意的一剑,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罚,悍然洞穿了那巨大的金线团,并余势不减地撕裂了“赛飞儿”与蜘蛛躯干连接的核心!
“噗——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装满腐坏液体的皮囊被戳破般的闷响!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紫色浆液和破碎的内脏组织喷溅得到处都是!
庞大的蜘蛛身躯轰然倒塌,节肢无力地抽搐着。
令人心悸的是,那只剩下腰部以上、残破不堪的“赛飞儿”用仅存的双手,一点点地爬向同样残破、正在迅速溶解的阿格莱雅蜘蛛头颅。
她的动作缓慢而执着,如同落叶固执地要回归树根。
最终,她残破的身体蜷缩在阿格莱雅巨大的、失去生息的复眼旁边。
空洞的眼神望着持剑走近的白厄,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仿佛在静静等待最终的净化。
白厄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波澜。剑光落下,最后一点污秽在丰饶的金辉中化为青烟。
一扇又一扇染血的门被推开,一场又一场与“故人”的生死搏杀。刻律德拉女皇端坐于巨大的虚空棋盘之上,将海瑟音的意识分割成无数碎片,化作棋子冷酷地驱使、消耗、最终吞噬,被白厄杀的满盘皆输……
风堇化作畸形的天空泰坦,双翼掀起毁灭的风暴……遐蝶化作的死龙缠绕着不散的怨念……白厄的剑刃饮尽了污秽,他的丰饶之心也在一次次斩杀“伙伴”的过程中承受着难以言喻的撕裂感。
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心灵深处的一声脆响——那是维系这个梦境世界的“铆钉”被拔除的声响。
“三颗…”白厄喘息着,抹去剑刃上最后一丝污秽。他站在一扇散发着墨香与古老知识气息的门前,门后仅剩最后三位“锚点”:昔涟、那刻夏,以及那个伪装的“罗素”。这扇门,应当通往那刻夏的领域。
推开沉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典雅而充满智慧气息的书房。
高大的书架直抵天花板,塞满了厚重的典籍与闪烁着微光的星图卷轴。
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书桌后,那刻夏正悠闲地靠在高背椅上,手中捧着一杯热气氤氲的饮品,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略显狼狈的白厄。
“哦?终于还是走到这里了。速度…比我想象的略快一点。不错不错。”那刻夏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一篇论文的数据。
白厄的神经瞬间绷紧。风堇那带着温和笑容,却在最后一刻给予致命背刺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了沉重的大剑,剑尖直指书桌后那看似毫无防备的学者,丰饶之力在剑身流转,蓄势待发!
那刻夏瞥了一眼那寒光闪闪的剑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发出一声轻嗤。
“啧,别紧张兮兮地把那玩意对着我。放下,放下。”
他随意地用下巴指了指书房另一侧,一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畅通无阻的门户。
“路在那儿,自己走。别浪费一位学者宝贵的思考时间。”
白厄的动作僵住了,剑尖悬在半空。他死死盯着那刻夏,试图从对方深邃的眼眸中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什么意思?又一个陷阱?”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怀疑和疲惫。
“陷阱?”那刻夏像是听到了什么幼稚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白厄,你是不是太小看一位被完美模拟出来的最优秀学者的解题能力了?”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在你还在为那些伙伴的幻影伤春悲秋,甚至怀疑自身的时候,”那刻夏的语气带着一种智者的优越感,“我就已经通过观测推导出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一个精巧绝伦,但目的明确的囚笼。专门为你打造的。”
白厄瞳孔微缩:“你…早就知道?”
“当然。”那刻夏的语气理所当然,“那个藏头露尾、假扮成你敬爱老师的家伙,宣称只要留住你就能让这个世界稳固?”
“呵,一个拙劣的谎言罢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性,建立在对核心——也就是你——的持续汲取之上。”
“你越沉溺,它越稳固;你越挣扎,它越脆弱。本质上,它是一个不断消耗你的电池。”他看向白厄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而你要做的,就是彻底断掉连接,拔掉那些强行固定你的铆钉。”
白厄缓缓放下了剑,但警惕丝毫未减:“所以…你选择不阻止我?”
“阻止你?”那刻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收益且风险极高的事情?前面的那些同类,无论是缇宝们的天真陷阱,阿格莱雅的仇恨执念,还是刻律德拉的权力游戏…”
“他们都没能看穿本质,或者说,被预设的情感蒙蔽了逻辑。”他摊了摊手,“而我不同。我是纯粹的逻辑与知识模型。既然你已决心醒来,并具备了斩断枷锁的力量,那么与你对抗,除了加速我的消亡有什么好处?”
“我更喜欢研究这个世界崩溃的数学模型,记录这难得的末日观测数据。”
“真是令我可惜的是,这份数据不能分享给在现实中的我,真不知道那家伙会如何羡慕我,哈哈哈。”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然道:“至于那所谓的十颗铆钉…不过是分散注意力的幌子。核心的锚点,只有那个伪装成罗素的主要节点。”
“只要摧毁它,整个结构必然崩塌。其他节点,包括我,不过是冗余备份,多一个少一个,无关大局。”
“我们的存儈在仅仅是为了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更真实而已。其余的用处倒是不大。”
白厄消化着这些信息,心中翻腾。这个“那刻夏”的冷静、理智、以及对自身存在的超然态度,与前面那些被情绪驱动的“怪物”截然不同,反而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真实感。
“好了,信息交换完毕。”那刻夏挥挥手,像驱赶一只烦人的飞虫,“赶紧走吧。”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带着强烈竞争意味的笑容:“对了,出去之后,如果见到那个我——就是现实里那个同样聪明绝顶的家伙——记得替我带句话。”
白厄下意识地问:“什么话?”
那刻夏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他:虽然我们同源,但这次,是我先一步解开了‘世界真理’的终极谜题。”
“他,慢了我至少…三个逻辑推演周期。还有在这虚拟编撰的世界,我和姐姐一起生活了三十年。”语气中充满了胜利者的宣告。
白厄看着眼前这个“怪物”,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大概是他在这个扭曲梦境里,唯一一次不用挥剑就能通过的关卡。
他摇摇头,收起大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位特殊的“那刻夏”,转身走向那扇敞开的、散发着希望光芒的门。
“无论虚实…你们这些搞研究的,脑子果然都强得可怕。”白厄低声自语,脚步却异常坚定,“不过…还是没我的罗素老师厉害就是了。”他一步踏入了光芒之中。
看着白厄消失的背影,那刻夏拿起旁边最近的一本书籍翻开查看平淡道:“真不知道那位创造我们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区区一个劣质的幻梦,可困不住这么坚强的救世主啊,想必现实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嗯。”
之后房间里就只能传来翻书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一点点额外的杂音。
………
第二章,各位晚安
金枝垂世卷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罗素”的构想
冰冷的金属剑刃贯穿了昔涟布满千目的身躯,粘稠的、泛着奇异光泽的血液缓缓渗出。
昔涟庞大的身躯微微抽搐,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里,痛苦与释然交织。
“小白……”昔涟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本以为你会在我这里犹豫很久……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要决绝得多。”
白厄沉默地握着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能感觉到剑下生命的流逝,这感觉并不陌生,但每一次都像钝器敲在心上。他并不想和这个伪装成自己亲近的人的怪物多说几句话。
“我们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注定的悲剧。”昔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那些眼睛的光芒也在暗淡,“我们拥有本体所有的记忆,情感……却都被一道冰冷的指令锁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醒来,包括……献上我们的性命。”
昔涟艰难地喘息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白厄,望向这片扭曲空间的深处:“这话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但,继续前进吧,救世主。去拯救你的世界。”
“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啊…”它环顾着这片由虚假构筑的战场,“这个世界已经在崩解,濒临破碎的边缘。当你真正苏醒的那一刻,它……连同我们……都将不复存在。所以能在这世界崩溃之前就死去,倒也不是无法接受。”
白厄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作为这个世界的‘昔涟’,我……其实很喜欢这里。”昔涟的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像是一个苦涩的微笑,“阳光,微风,那些熟悉的面孔……哪怕知道是假的。”
“但,虚幻终究是虚幻。就连我的存在也是虚幻的呀。”它巨大的头颅微微抬起,最后的目光锁定在白厄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恳切,“去吧,做你该做的事。去打败……那个充当你老师角色的怪物。“
“然后醒来。去拯救你的那个世界,带着你的那个世界的昔涟。好好的去看着,翁法罗斯的每一片土地。”
“我也想拥有自己的小白呢,可惜…”
话音未落,昔涟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它内部爆发开来。
白厄瞳孔一缩,瞬间抽剑急退。轰!昔涟的身躯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化作漫天飞舞的、燃烧着粉色火焰的晶体碎片,簌簌落下,最终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片灼热的空气和刺鼻的焦糊味。
自毁。
白厄站在原地,沉重的喘息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剑尖滴落的粘液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一路走来,斩杀那些形态各异的怪物并非最难的,真正沉重的是越接近终点,它们身上涌现的人性就越发清晰。
它们并非浑噩的野兽,而是看透了自身与世界本质的存在。一部分像昔涟,选择放手;
但更多的,如同被写入核心程序的机器,固执地执行着“罗素”的命令,拼命维系着这个注定崩塌的囚笼——一个为囚禁他而存在的虚假世界。
“虚假终归是虚假……”白厄低声重复着昔涟的话,抹去溅在脸颊上的一滴冰冷血液。这些清醒的“囚徒”太少了。
他踏过堆积的残骸与粘稠的污秽,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沼里,带着令人窒息的粘滞感。终于,他停在了最后一扇巨大的、布满奇异符文的金属巨门前。
深吸一口气,白厄猛地推开了门。
预想中更为宏伟或诡谲的房间并未出现。门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空白”。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没有墙壁,只有一片纯粹的、如同未经涂抹的苍白画布般的空间,光线均匀得令人心悸。
踏入其中,脚下传来一种奇异的、非实非虚的触感,仿佛踩在凝固的雾气上。
在这片纯白世界的中央,一个身影静静悬浮着。他穿着白厄记忆中“罗素”老师常穿的学者长袍,面容也几乎一模一样。
但那双眼睛却是冰冷、漠然,如同两颗打磨光滑的玉石,里面没有任何白厄熟悉的温和与智慧。正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囚笼的构建者与维系者,“罗素”。
“罗素”缓缓抬起手,鼓了几下掌。掌声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空洞地回荡,与他脸上毫无波澜的表情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做得真不错。”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杀死伙伴,杀死亲朋,杀死师长……你正和那三千多万次轮回里一样,骨子里的杀戮本能,从未改变。很过瘾,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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