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番茄炖派蒙
此刻的星核异常平静，安稳蛰伏，与先前濒临暴走的狂躁判若两人。
“奇怪……”
罗素指尖的光晕微微波动，“记忆冲击？还是星核本身的特性？”
他最终确认，星只是因巨大冲击和混乱陷入深度沉睡，身体并无大碍。
舱门滑开，瓦尔特杨拄着手杖稳步走来，向罗素颔首:“罗素先生，再次感谢。这孩子体内的星核……”
“暂时无虞。”
罗素收回力量，直起身，“倒是这技术更令我惊奇。能将如此狂暴的星核如此‘安全’地锁在人体内……闻所未闻。”
他语气带着探究的兴趣。
丹恒小心扶起还有些腿软的三月七。粉发少女一缓过劲，立刻冲到罗素身边急切地问:“罗素先生！星她……她真的没事吗？刚才说健康……对吧？”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医疗舱中的身影，满是担忧。
“至少目前生命体征平稳得不像刚挨了一发末日兽的垂死反击。”
罗素给了个相对肯定的回答，“长远影响，需要持续观察。”
他说话间已轻柔地将星抱起，“丰饶之力查不出肉体问题，精神层面或有异常。全面扫描更稳妥。”
星穹列车几人交换眼神。瓦尔特沉稳道:“也好。我们先去向艾丝妲站长通报。”
他们目送罗素抱着星走向深度扫描区。
……
复杂的探针和光束无声覆盖了星的身体。罗素站在控制台前，看着瀑布般流过的数据，尤其是星核那稳定搏动，如同第二颗心脏的能量图谱，忍不住感叹:
“真是奇妙的小家伙……”
“奇妙？当然奇妙。”
一个带着标志性倨傲语调的声音响起。
医疗舱门滑开，一具黑塔人偶迈着精准的步伐走了进来，宝石般的眼眸扫过扫描台上的星，最终锁定罗素。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种封印星核的解法。虽然……粗糙。但高效。”
人偶走到罗素身边，也看向屏幕。
罗素头也没回，手指轻点控制台:“哟，舍得回来了？效率比我想的高点。貌美无比的黑塔女士。”
语气熟稔而调侃。
“哼，你的数据对模拟宇宙至关重要，优先级最高。预约你可不容易。”
人偶模拟出一个微表情，“怎么，对着我的人偶说话不自在？嫌它不够真？”
罗素终于侧头，打量了一下精致却缺乏生气的人偶躯体，耸耸肩:“确实有点怪。像在和……嗯，会说话的顶级手办讨论宇宙终极问题。你的本体何时挪动尊驾？”
“该出现时自会出现。”
人偶模拟出不耐烦，“等你录入核心数据，我的本体会亲自‘接待’。现在，人偶够用。”
“好奇你的模拟宇宙怎么装下我的数据。”
罗素关掉扫描仪，确认星体征平稳，走到一旁，“还有，怎么录？指望我乖乖躺进去配合？”
“简单。”
黑塔人偶抱起手臂，模拟出傲然姿态，“把你完整的意识投影投入模拟宇宙，亲自扮演药师。”
“我想看看，一个糅合了巡猎锋芒与存护坚韧的非典型丰饶令使，会与其他星神碰撞出什么火花。”
人偶的宝石眼睛闪烁着求知欲。
“而且据我推算，一旦药师陨落，你有75％以上概率就是新丰饶星神。用你模拟，再合适不过。”
罗素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挑眉:“你确定？我的丰饶可不太纯正，夹带的私货可能让你的剧本失控。”
“哈！”
人偶发出短促的模拟笑声，“循规蹈矩？那还配叫天才？我要的就是未知！是变量！失控？那正是发现新知的捷径！越非典型，才越有价值！”
“行吧，天才大人。”
罗素放下毛巾，带着无奈笑意，“等我处理完手头事，就去录入。但愿你的模拟宇宙别开场就崩了。”
“哼，尽管试试。它没你想的脆弱。”
人偶语气充满自信。
就在两人对话间隙，扫描台上的星发出一声细微**。浓密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金色的眼眸初时混沌茫然，她吃力地转动眼珠，陌生的天花板，冰冷的仪器，不远处交谈的两个身影——散发翠金光晕的高大男子和精致的机械人偶。
“呃……”
她喉咙干涩，试图撑起身体。
罗素和黑塔人偶立刻停止交谈，同时看向她。
“醒了？”
罗素几步走到台边，伸手虚扶，“感觉怎样？哪里特别不舒服？”
星甩甩昏沉的头，记忆碎片如潮涌入——末日兽嘶吼，毁灭光束的炽热，挡在三月七身前的决绝，还有……那道横亘宇宙的金色创口和冰冷目光！
她猛地坐直，双手飞快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拍胳膊，捏腿，摸脸和胸口，惊慌得像检查零件是否完好的小动物。
罗素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失笑:“别摸了，零件齐全，头发丝都没少。你很健康。”
黑塔人偶凑近，紫宝石眼睛扫描着星，模拟出一个嫌弃困惑的表情:“喂，罗素。你说她这反应……该不会被毁灭光束烤坏了脑子？虽然脑电波数据正常……”
罗素没理会毒舌，对星温和道:“这里是黑塔空间站医疗舱。你很勇敢，但也太冒险。多亏你挡那一下，三月七才没事。”
他变戏法似的掏出那个散发欢愉气息的糖盒，拈出一颗五彩斑斓的糖果，“来，奖励勇敢的勇士。”
不由分说塞进星微张的嘴里。
纯粹的欢愉与幸福感瞬间在舌尖炸开，抚平了残留的惊悸，带来奇异的平静。
星咂咂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罗素，毫不犹豫地伸手:“还要！”
罗素拍拍她肩膀，笑道:“不过，那位粉头发的小姑娘可被你吓坏了。你检查这段时间，她一直念叨‘星千万别有事’，愧疚得不行。”
星的动作僵住了。三月七担忧的脸庞清晰浮现，嘴里的甜味似乎淡了。
“她现在应该还在主控室，或者和列车组一起。”
罗素指了指门口，“与其缠着我要糖，不如赶紧出去让她亲眼看看你活蹦乱跳？不然，以小三月那性子，这愧疚怕是要跟她好几天。”
星的眼睛瞬间爆亮！她像接收到最高指令，猛地从扫描台跳下，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立刻站稳。
甚至没顾上说谢谢或再见，嘴里发出一声急切的，意义不明的“呜——呼！”，像颗小炮弹般冲出了医疗舱大门，转眼消失在走廊尽头。
医疗舱陷入短暂寂静。
罗素看着晃动的舱门，又看看身边的黑塔人偶。
人偶的模拟表情定格在极其微妙的嫌弃状态，眼睛转向罗素，模拟音调带着十足的肯定:“现在确定了。毁灭光束没烧坏硬件，但绝对对她的软件造成了不可逆的，降智的冲击波损伤。”
“有没有可能，这孩子先天就有点……嗯，神经质？”
罗素坦然道。
“你刚才那个糖盒，”
黑塔人偶的注意力瞬间转移，红宝石眼睛锐利地盯着罗素的口袋，“上面欢愉的气息浓得快溢出来了。哪弄的？”
“一位叫阿哈的‘欢愉’朋友送的礼物，”
罗素掏出糖盒，在指尖把玩，“里面是吃不完的快乐糖果。再悲伤的人，吃一颗也能尝到纯粹的快乐瞬间。”
“哈，听起来倒像那位会送的东西。而且他居然还把你当朋友，真是奇怪了。”
黑塔人偶的模拟眼神透出浓厚兴趣。
“我更好奇，把你投进模拟宇宙后，那位模拟的欢愉星神会对你什么态度？再送你一盒？”
“说不定？”
罗素挑眉。
“借我研究研究？”
黑塔人偶伸出手，语气不容拒绝，“放心，只研究上面的欢愉力量。研究完，原样奉还。”
“黑塔，”
罗素把玩着糖盒，似笑非笑，“神明赐予之物，岂能轻易外借？”
“加上这次录入数据的报酬，”
黑塔人偶立刻加码模拟出精明的表情，“等你真正找到翁法罗斯，我帮你解决幕后黑手。”
“再用我构建模拟宇宙的经验，帮你完成那个世界的重塑。如何？”
她顿了顿，“一个系统月足够。死物而已，研究效率高。说不定还能借此窥探星神本质，提升模拟宇宙里欢愉星神的真实度。”
罗素听完，毫不犹豫地将糖盒抛了过去:“成交。别忘了承诺，黑塔。”
“知道了知道了，”
人偶精准接住糖盒，抱在怀里，转身走向门口在滑开的舱门前停住，头也不回地补充道，“别忘了来测。”
“好。”
……
第八十五章归乡之路。
另一具黑塔人偶的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金属栏杆，紫宝石眼眸却紧盯着姬子，“体内塞颗星核还能活蹦乱跳，这可比空间站大半藏品都有意思多了。”
姬子端着咖啡杯笑容温和却滴水不漏:“命运的馈赠罢了。黑塔女士对她很感兴趣？”
“别用那个前缀！”
人偶猛地转头声音拔高了一度，“‘天才俱乐部第83席’？庸俗！就算没这块牌子，本天才依然是天才！”
她对自己的成就有着近乎偏执的自信，最厌恶旁人用头衔定义她的价值。
恰在此时，灰发的少女——星好奇地凑了过来。她金色的眼睛看看姬子，又看看精致得不像真人的黑塔人偶。
“聊聊？”
黑塔人偶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带着点施舍般的兴致对星开口。初始的对话还算平和，黑塔饶有兴致地询问星苏醒时的感受，体内星核的脉动。
星努力回忆着，笨拙地描述那些混沌的碎片和撕裂般的痛苦。
直到星看着人偶关节处精巧的联动结构，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哇……好神奇的机械小人！能送我一个吗？”
空气瞬间凝固。
“哼！”
黑塔人偶从鼻腔里挤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小巧的金属脚狠狠跺了下地板，转身就走！
“本天才来研究你，你就庆幸吧！也就你现在还算有点意思，等我热情消了，你求我都没用！”
走出几步，她又像忍不住似的回头，语速飞快:“听着！我现在感兴趣，才愿意迁就！身体里塞颗星核还活得好好的，多稀罕的样本？”
“我出手相助，星际和平公司砸多少信用点都请不动！”
她瞪着星，威胁地晃了晃手指，“再敢叫我神奇的机械小人，我就把你塞进宇宙垃圾桶！让你下半辈子跟那些发馊的废弃物相亲相爱！”
出乎意料，星的眼睛唰地亮了！她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听到了天堂的召唤:“全是未知的垃圾桶？里面会不会藏着宝贝？嘿嘿嘿……坏处呢？神奇机械小人？”
黑塔人偶的动作僵住了，连模拟的表情都出现了一瞬的紊乱。
她像是被这清奇的脑回路噎住，半晌才对着姬子憋出一句:“看吧！我就说那道毁灭光束把脑子烤坏了！罗素那家伙还不信！正常人谁会向往垃圾桶星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找回天才的威严:“总而言之，我暂时需要你留在空间站配合研究。当然，你想长住也行，不过等我腻了——别指望我会多看你一眼。天才的时间，每一秒都贵过星辰钻石！”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意兴阑珊，带着点罕见的，近乎忠告的味道:“不过……我的建议是，跟这位领航员小姐上星穹列车吧。空间站？呵，我可没空当保姆。别到时候我不管你了，你又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哭。”
话音未落，小小的人偶已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消失在走廊拐角。她已经对解开那个欢愉糖果盒上的欢愉能量迫不及待了。
姬子轻轻拍了拍还有些懵懂的星的肩膀，声音温暖而坚定:“不必有压力，孩子。答案在你心里。我会在月台等你，等你准备好告诉我的那一刻。”
她的眼神给予无声的支持。
星陷入了激烈的脑内斗争:星穹列车？空间站？两边的垃圾桶，哪边更可能有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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