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番茄炖派蒙
“不得不承认，你们给了我一个惊喜。”他的声音恢复了部分优雅，却难掩其中的虚弱，“但只要无法摧毁这个世界的根源，你们就永远无法真正肃清依赖根源而存续的我。”
他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身影逐渐淡化融入虚空。
“期待下一次…你们能让我看到更多…更精彩的变化。努力取悦我吧，直到你们…找到真正能杀死我的方法……”
他的声音最终和身影一同彻底消失，只留下凝滞的世界和面面相觑的白厄与瑟希斯。
时间的禁锢解除了，喧哗声再次涌入耳中，定格的人们继续着未完成的欢呼，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从未发生。
白厄望向瑟希斯，手中的长剑光芒渐熄。
“结束了？”他问，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瑟希斯凝视着来古士消失的地方，缓缓摇头。
“不，”她轻声说，理性泰坦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光，“这仅仅是又一次尝试的开始。但他说的对，我们找到了新的方向。”
就在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就如同被摧毁一般，除了白厄与瑟希斯两人，每一个人、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水都被抽象成了概念的数据化。
随后这些零零散散的数据又再度组合重启。时间正在飞速倒退。
白厄和瑟希斯又回到了光历两千四百年，一切都似乎如同原样般被重新放置…
……
今天第一章
金枝垂世卷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砂金来电
夜色已深，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内只余下星星灯带的微光。
罗素静立在窗前，凝视着窗外那颗逐渐缩小的冰封星球——雅利洛-VI，其表面依稀可见新生的绿意点缀于皑皑白雪之间。
可是越看这颗星球，他越能联想到那蛊惑可可利亚的再创世，这似乎和自己所一直信奉的东西有些许相像。
“先生，会议结束很久了。帕姆列车长说明天一早就能抵达罗浮仙舟，您还不休息吗？”护卫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关切。
罗素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阿烬，离开雅利洛-VI后，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您在想什么？”
“那位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她深信了那个‘再创世’的谎言，几乎将贝洛伯格引向毁灭的深渊。”罗素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如果我所致力的目标，最终也被证明是另一个虚妄的谎言……我该如何自处？”
烬走上前，与罗素并肩望向星空：“先生，您为何要将她的重担揽到自己身上？她是她，您是您。你们选择的道路本就不同。”
罗素微微一怔，随即失笑：“你说得对。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他拍了拍烬的肩膀，“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会儿星星就睡。”
烬点头离去。罗素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颗冰封的星球，心中默念:即便旧世界无法被彻底重启，我也要亲手塑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充满欢声笑语与幸福的世界。
哪怕代价是他自己也可以，只要能够实现，就没有什么不能够舍弃的。
…
翌日清晨，观景车厢内飘着早餐的香气。
“早啊……罗素先生……”三月七拖着脚步，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边说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昨晚她和星、丹恒在房间里举行了星穹列车枕头大战，战况十分激烈，最终以三月七惨胜告终。
而这的直接后果就是睡眠严重不足。
“早，小三月。听说你们昨晚战果辉煌？”罗素笑着递给她一杯热饮。
“那——是当然！”三月七立刻来了精神，接过杯子暖着手，“本姑娘可是最后的胜者！就是星那家伙……”
她瞥了一眼正悄悄蹭过来的星，“我一枕头拍她脸上，你猜她说什么？她居然说‘请用力一些’！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星轻轻拉了拉三月七的衣袖，脸上有点发烫，小声嘟囔：“……那不是玩得起兴嘛。有感而发而已。”
三月七故意板起脸，用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回应她，然后转身走向餐台。
星立刻转向罗素，眼睛眨巴眨巴，伸出小手，满脸期待：“糖果，拜托了——”
罗素无奈地笑了笑，从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拿出几颗色彩奇特的糖果放在星的手心:“就这些了，你这周的份额你已经快超出两倍了。”
“而且你这家伙拿我这里当每日固定打卡点了，次次都要吃糖。这周只有这么多了，自己省着点儿吃吧。”
星迅速把糖果塞进口袋，脸上阴霾一扫而空，蹦蹦跳跳地追到三月七身边，献宝似的掏出两颗糖果:“这可是我朝罗素先生讨要得来的美味糖果。给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三月七看着那来自欢愉的美味糖果，又看看星那故作可怜的小浣熊模样，终于憋不住笑:“好啦好啦！本姑娘才没那么小气呢！我们可是最好的拍档，对吧？”
星一听，瞬间变脸，伸手就要把糖果抢回来：“你没生气那还我！”
“喂！送出来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三月七敏捷地转身护住口袋。
“你又没真生气……”
“我不管！归我了！”
看着她们笑闹，罗素不禁莞尔。星的思维有时确实跳脱，热爱翻垃圾桶，偶尔还会蹦出些惊人之语，但心底却保有一份难得的纯粹。
…
早餐用到一半，罗素的手机微微震动。他看了一眼屏幕，是砂金发来的消息。
[砂金:罗素先生，听说您加入了星穹列车？这消息属实吗？]
[罗素:当然。列车能带我归乡，我没有理由拒绝。我的家乡我也向你介绍过，所以你应当能理解我为什么上车。]
[罗素:你姐姐近来如何？]
[砂金:托您和翡翠老大的福，姐姐一切安好，已在公司升至P40层级，主要负责战略投资部的文书处理与合约流程。一天的工作倒也算是轻松]
[罗素:很不错。你呢？]
[砂金:惭愧，刚升至P45没多久，现任战略投资部的一个部门主管。]
[罗素:年纪轻轻已是部门主管，相当了得了。不过，你特意联系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告知升迁之事吧？]
[砂金:果然瞒不过您。刚刚获悉您曾停留雅利洛-VI，想到一些旧事，觉得有必要向您通报。]
[砂金:在雅利洛-VI被寒潮封锁前，星际和平公司曾向其提供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贷款，用于环境改造项目。后来星球与外界失联，这笔账目长期被列为坏账。]
[砂金:本来公司已经不打算追回这笔债务了，可是近日，公司监测到雅利洛-VI恢复了对外通讯。初步评估后，总部有意连本带利收回这笔欠款。]
[罗素:这消息与我何干？欠债的并非是我。]
[砂金:我深知您的为人，先生。您见不得苦难，就如同当年对我和家姐伸出援手一样。您有权知晓这个可能影响那颗星球未来的信息。]
[砂金:而且如果去的是市场开拓部的人，很难想象那颗星球上会发生什么。]
[罗素:…感谢你告知，卡卡瓦夏。但愿他们的新领导者能妥善应对。若连公司的债务都无法处理，或许他们真的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还不如早早归顺公司，加入公司的经济体系。]
[砂金:您说的是。若非公务缠身，我定当前往拜访。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来拜访您，那先祝您旅途愉快。]
[罗素:会有机会的。先去忙吧。卡卡瓦夏。]
结束通讯，罗素再次望向观景窗外，那颗冰蓝色的星球已在星空深处若隐若现。
他轻轻叹息:“才刚挣脱星核的危机，公司的‘讨债使者’恐怕又要到了。布洛妮娅·兰德，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别让我失望啊，我的学生…”
……
今天第二张欠一张。拉肚子依旧没有得到解决，已经吃了药，看看明天怎么样？浑身难受，感觉很奇怪，推测为水土不服。各位先晚安吧。
金枝垂世卷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拧巴的仙舟联盟
罗素的思绪正随着星海漫无边际地飘荡，裤脚却被轻轻拽了几下。他低头一看列车长帕姆正仰着头，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怎么了，列车长？”
“很抱歉打扰您，罗素乘客。”帕姆的声音带着它特有的腔调，“仙舟罗浮那边发来一封指名给您的邮件，帕姆已经用列车技术打印成实体了。”
它说着，从它的小衣服口袋里郑重地掏出一封信件。信件做工精致，甚至连封口处那枚象征着罗浮将军权威的火漆印纹都清晰可见，仿佛原件一般。
“因为标明要您亲启，作为列车长，帕姆当然不能擅自打开。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帕。”
“专门来自仙舟给我的信？”罗素有些意外，接过那封还带着些许打印余温的信，“真是麻烦您亲自送来了，列车长。”
“不用客气帕！那帕姆先去打扫车厢了，回头见！”小小的列车长挥了挥手，迈着步子离开了。
罗素拿着信，走到观景车厢一旁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的目光扫过那封打印出来的信件标题——【景元将军亲笔，恭请怀朽阁下亲启】。
这称呼让他指尖微微一顿。
他这位被称为丰饶令使的人，竟会收到仙舟联盟罗浮仙舟统御者景元的亲笔信？
这本身就如同寂静海里投下的巨石。
他未登列车前，足迹也曾遍及诸多星系，对仙舟联盟这庞然大物自是知晓。
最初，他听闻他们反抗丰饶、憎恶丰饶，甚至将他们曾祈求过的神明斥为“寿瘟祸祖”时，内心是颇为不悦的。
那时他想，酿成灾祸的，往往是那些贪婪无度、扭曲恩赐的所谓丰饶民，为何要将这罪孽一概归咎于那位本身只是回应祈求、散布生命的星神？
若仁慈是错，当初的仙舟先民又为何要渴求这份赐福？既享用了远超凡俗的漫长寿命，又为何在魔阴身的宿命降临时，独独怨恨赐福本身？
这在他看来，多少有些既受其惠、又畏其责的矛盾。
后来，他对仙舟的了解渐深，知晓了他们绵延数千年的战争、付出的惨痛代价与坚守，那份不悦稍稍化解，但他依旧无法认同他们誓要诛杀药师的目标。
道不同，难相谋。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与仙舟联盟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距离：彼此知晓，互不往来。
仙舟方面，想必更不愿与他这位丰饶令使有任何瓜葛。他们上一次与一位强大的丰饶令使倏忽打交道，带来的几乎是刻入基因的惨痛记忆和至今未能完全痊愈的创伤。
即便罗素在外的名声与倏忽截然不同，甚至堪称良好，但仙舟的警惕和防备绝不会因此减少分毫——他们被伤得太深了。
更何况，罗素并非普通的丰饶令使。在丰饶命途上，能与他比肩者寥寥。他虽行丰饶之事，却并非无差别地施恩。
他麾下聚集的慈怀医师，在宇宙间也已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的扩张方式带着一种奇特的筛选机制:诚心祈求者，可得怀朽印记，心怀善念者，受赐福；心术不正者，则化为草木，滋养大地。
这种近乎神判的方式，简单，却有效，甚至吸引了一些整个文明都选择投身于此。
这也无形中触动了一些势力的利益，譬如星际和平公司——许多原本依赖公司高息贷款的弱小文明，在转而信奉慈怀之道后，往往只愿偿还本金，而非那利滚利的巨额债务。
在慈怀医师们的逻辑里，平等的帮助不应成为榨取的工具。偿还本金乃是义务，但支付利息却是剥削。
而这也让公司更难把他们列入自己的经济体系之中。
在茨冈尼亚丑闻的事件爆出之后，公司用更温和的方法去征服这些星球。他们会为贫穷的星球提供一笔用来应急的高利贷，说是最友善的人道主义援助。
在那之后通过利滚利的方式，让这贫穷的星球还不上，那只能将他的星球和他的人民一同打包卖给星际和平公司，然后欠款一笔勾销。
但现在越来越多的贫困弱小文明选择慈怀医师，这就使得这种温和的融入并不像以往无往不利。
倘若没有利息的加持，本金早晚有一天是会被还完的。那么这笔借债对于公司而言毫无意义。
公司内部并非没有强硬派想过动用武力，但最终往往被高层制止。
与慈怀医师大规模冲突的风险太高，更何况，他们背后站着的是那位怀朽。
除非必要，谁也不愿轻易招惹一位强大的令使及其麾下庞大的组织。
罗素的指尖摩挲着信纸上那枚打印出来的火漆印痕，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发信人那份不寻常的决心。
罗浮仙舟的将军景元……他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位以智略和慵懒外表著称的闭目将军。
据说在他的治下，罗浮近年经历了诸多动荡，虽勉力维持，但难免有青黄不接之虞。
此时突然向一位敏感的丰饶令使发出私人信件，其用意罗素不用猜都清楚……
罗素微微皱眉，将他更多的是感到一种历史的微妙讽刺。仙舟联盟视丰饶为死敌，而他却持守着丰饶的另一面。
如今，仙舟的一方统帅，却可能主动向他伸出联络的枝条。
这封信里，会谈些什么？是试探，是警告，还是……另有所求？结盟？这个念头闪过，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与一位强大令使结交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广阔的人脉、慈怀医师几乎无偿的高效医疗、以及在必要时所能提供的强大助力……
带着这份复杂难言的好奇与推测，罗素终于拆开了信件，取出了里面的信纸，缓缓将其展开。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苍劲有力却又带着一丝随性的字迹上，开始阅读这位罗浮将军究竟想对他说些什么:
“怀朽阁下敬启：
素闻阁下奔走星海，广施慈怀，恩泽遍及诸界。虽未得谋面，然神交已久。
久仰阁下虽执丰饶伟力，却行规诫之道，明善恶，辨是非，非囿于命途之常理。
仙舟与丰饶之往昔，恩怨纠葛，骤难厘清。然将军深信，世事非黑即白，存乎一心。罗浮历经劫波，愿以开放之姿，迎四方善缘。
兹诚邀阁下于方便之时，莅临罗浮仙舟一叙。非为盟约，不论旧怨，但求一见，煮茶论道，共话星海浮生。盼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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