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尚行之
哈利冷哼一声,抬定左腿跺在案台上,震得杯盏乱跳。
“好教你知:今日若要活命,便从俺胯下钻将过去!”
列位看官须知:这莱格纳克乃是妖精国嫡传的血脉,三代的单传,岂能受此大辱?
四下里那些妖精登时炸了锅,纷纷嚷道:
“莱格纳克先生!您可是王室血脉,这绝对不行!”
“我愿意替国王陛下受辱!”
莱格纳克听得甚么“国王”,“陛下”的说辞,眼皮突突乱跳,急喝道:
“都闭嘴!”
“这是我和波特先生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们来插手!”
那莱格纳克说罢,伸舌舔了一舔干裂嘴唇,一双阴鸷眼珠死死钉在哈利胯下。
忽地把牙关一咬,双目紧闭,竟真个俯身,从那裤裆底下匍匐钻过!
周遭众妖精见了这般光景,恰似被抽了筋、剔了骨,一个个瘫软在地,魂灵儿都飞散了一般。
莱格纳克爬起身来,面皮铁青,犹自咬着牙根问道:
“现在您满意了吗?波特先生。”
哈利闻言,纵声长笑三声,“好狗儿!好狗儿!既这般知趣,洒家怎忍心取你性命?”
言毕,更不回头,与布莱克大步流星径自去了。
众妖精张望着二人身影渐行渐远,这才慌忙奔着莱格纳克围将上来,个个眼中泪花乱转,面上俱是羞愤之色。
“莱格纳克先生!那个疤头小子太过分了!”
“这是种族歧视!咱们应该去魔法部告他!”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莱格纳克却只将手一摆,面色淡然,仿佛方才受辱的并非自己一般。
“这没什么,今天我受到的屈辱。以后一定会一百倍,一千倍的还回去。”
有个年轻些的妖精兀自愤愤叫道:“可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认了!”
“要我说应该给古灵阁的长老们写信,让他们克扣疤头小子一分利息,巫师们都蠢的要命,一定看不出来!”
话音未落,忽闻身后飘来一声阴恻恻冷笑。
“好个刁钻畜生,竟与古灵阁勾结!”
但见哈利身形如鬼魅般自影中显现,不知何时立在那年轻妖精身后。
莱格纳克一见,面上皮肉簌簌乱颤。
该死!该死!该死!
他怎么还没走!
那年轻妖精闻声转头,登时面如死灰。
正待搜肠刮肚编个由头,却见哈利蓦地褪了玄手套,探出左臂。
五指曲如虎爪,劈空扣住他天灵盖!
霎时间黑烟冲天而起,蚀骨销魂的滋滋声里,那妖精迸出好一串不似人声的惨嚎。
“啊啊啊啊!!!”
“求求您放过我!波特先生!”
“我刚刚只是开玩笑……”
话音未落,这妖精早化作一滩黑水。莫说骨殖,连半片指甲也无存。真个是:脓血消融如汤沃雪,形神俱灭似影沉江。
众妖精见了这等手段,个个吓得魂飞胆裂,脊梁骨里透寒气。
兵器铺里鸦雀无声,连那喘息都咽在喉间不敢出。
莱格纳克见这疤面郎煞气翻涌,分明要朝自家扑来,慌得三魂去了两魄,急急叫道:
“等一下!波特先生!我愿意为他的失礼向您道歉!”
“我,我可以为您提供两张!不!三张世界杯一等座的顶级包厢门票!”
哈利眯了一眯眼,“甚么鸟世界杯?”
“他说的是魁地奇。”布莱克踏步上前,贴耳低语作解道:“这一届魁地奇世界杯在英国举行,我记得时间是在八月底。”
看官须知:这魁地奇原是巫师们心尖上的喜好,恰如麻瓜所好的足球。
那福吉为挣些政绩颜面,特地建起巍峨赛场来。端的是雕梁画栋,气派非凡,竟能容得二十万人众。
虽如此,奈何五湖四海巫师皆来赴会,这门票便成了稀世珍宝,莫说那上等锦帐座次,便是寻常站票,也教人争得打破头。
哈利听罢,心下暗忖道:罗恩兄弟最是痴迷这魁地奇赛的,这般盛会怎肯错过?
俺何不收了这厮的门票,邀他同去快活一场。
主意既定,他略略颔首,忽又拧起眉头喝道:
“你这厮休要欺瞒!既是官府操办的盛会,你这地穴里的精怪却是何处得来的门路?”
莱格纳克偷眼觑着地上那滩未干的黑水,喉咙发紧。
“这是一笔很大的经济收益,魔法部非常需要古灵阁的协助。”
“而我——咳,古灵阁的妖精们看在我是王族后裔的份儿上,会对我多一些照顾。”
“当然,这绝不是勾结!只是很多妖精在年轻时接受过我的帮助而已。”
哈利恍然大悟,拊掌笑道:“原来恁地!既如此,你与俺备下二百张上等座的票券。”
“今日这场恩怨便与你消了!”
那莱格纳克听得此言,只惊得眼珠暴突,几欲夺眶而出,失声叫道:
“波特先生!我可弄不来这么多!贵族巫师和各国魔法部的官员们就要占去——”
言犹未尽,哈利一把夺过布莱克手中戒刀,怒喝道:
“好个撮鸟!既与古灵阁勾结甚深,今日洒家合该代魔法部行法,好生拷问你一番!”
“十张!”
“我最多就能弄来十张!”
“这真的是我的极限了!”
哈利见他声嘶力竭不似作伪,方将戒刀归鞘,冷哼道:
“既恁地,便依你十张。若寄送误了时辰,休怪洒家教你与俺这刀亲近亲近!”
莱格纳克暗咬钢牙,满腔怨愤似沸鼎蒸汤,面上却强挤出笑纹道:
“请放心,波特先生,我的门票绝不会迟到。”
哈利更不答话,与布莱克振衣而去。
众妖精呆立原地,再目送这两个身形渐没在长街尽头。
有个满面怨毒的妖精凑近道:“莱格纳克先生——”
“啪!”
莱格纳克反手一记脆响掴在他脸上,怒喝道:“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还不赶紧去干活!”
“抱歉,莱格纳克先生!我只是想问一下,那一滩……要怎么处理?需要找魔法部吗?”
“找他们做什么?”莱格纳克沉着脸道:“你觉得那些巫师老爷会在乎一只神奇生物是怎么死的吗?”
“还是说你认为他们愿意把自己的救世主送到阿兹卡班去?”
那妖精听过莱格纳克的话,面色讷讷不再作声。
再说哈利与布莱克这两个,出了那兵器铺,二人便踏上来路。
布莱克心下不安,将哈利细看了一回,忧心忡忡道:
“哈利,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简直比我还要鲁莽!居然真的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万一那妖精动手了——我死都没有脸面去见詹姆和莉莉!”
哈利叉手回道:“义父容禀,孩儿并非逞强。”
“不是俺夸口,单凭那厮三脚猫的手段,洒家只见他肩头微动,俺这手腕翻处,管教他筋折骨裂!”
布莱克眉头紧皱,仍絮叨道:“可那也很危险,如果你受伤了怎么办?”
“呵!洒家正巴不得这厮动手。若敢伤俺一分,俺便三拳两脚结果了他,也是师出有名!”
“自一年级时寻他打兵刃起,这撮鸟便屡次耍诈,好不惹俺厌烦!”
“前番义父与二叔疑他在戒刀上做了手脚,洒家尚存半分善念,想着这厮既失了耳,又尝过毒,合该悔改。”
言至此处,哈利声若寒潭,“岂料今日一试,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这等祸害,留他何用?”
哈利将前番寻那莱格纳克打造兵刃时诸般情形,一五一十细说与布莱克听了。
布莱克听罢,气得须发皆张,也应和骂道:
“妖精这种生物就是脑子有问题,跟古灵阁那群家伙打交道就能看得出来!”
“我现在还记得,当年这些妖精求你爷爷把卖速顺滑发剂的钱存到古灵阁时,表情有多谄媚。”
“等弗莱蒙特先生和他们签了魔法合同——嘿!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快的变脸!”
这布莱克越说越恼,忽地叉腰怒喝道:“哈利!咱们不如回去把那妖精一刀捅死好了!”
哈利却正色摇首:“义父使不得。那莱格纳克与古灵阁中众妖精盘根错节,倘伤了他,古灵阁作何反应,着实难料。”
“况且如今巫师的经济命脉,尽握于妖精之手。此时若撕破面皮,却不是甚么良策。”
布莱克闻言吃了一惊,沉寂好片刻,方才谨慎道:“经济命脉是什么?”
哈利轻叹,抬手拍了拍布莱克肩头,“义父但记——钱财如水,能载舟楫,亦能覆舟。”
你道哈利如何有这般见识?
原来前世在宋时,那纸币交子初行于世,官府见了这等物事,端的喜出望外,富商巨贾更是无一个不爱。
但凭一纸文书,便省却了百十斤金银铜钱的车马劳顿。
谁料到了神宗时期,变法需钱,西夏用兵需钱,满朝朱紫的俸禄更需银钱。
当权诸公盯着那印交子的工坊,只念着多印几张纸便能换真金白银,何乐不为?
不出数年,一贯的交子便只抵得铁钱四百文了。好一张纸钞,硬生生折了六成价。
更可恨是朝廷竟把这交子当作嫁祸的由头,地方收税时只要现钱,发俸时却尽用交子。
连供奉西夏的岁赐里头,也要掺进半数纸钞。
那些时日真个是民生凋敝,饿殍遍野。梁山泊上的好汉见了,也不得不开了自家钱库,将真金白银分与四乡八里的穷苦百姓,才救得许多性命。
话休烦絮。且说哈利与布莱克二人回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安顿已毕,布莱克便修书一封,差鸮送与卢平,邀他来同住。
不料那卢平竟婉言推拒,只说正经手一桩大事,问及细处却又含糊不答。
这般吞吞吐吐,直教布莱克心头发痒,好似百爪挠肝。
转眼到了七月将尽,这日晚霞尚在天边铺着金红锦缎,布莱克便寻个由头,强拽着哈利骑了摩托去远处比试,只说要看他如今的手段。
不过三两个回合,这布莱克便已瘫软在地,胸脯起伏如风箱,喘着粗气道:
“你这个水平……真的是……三年级学生吗!”
“现在霍格沃茨的学生,不会都和你水平差不多吧?”
哈利收杖,拱手笑道:“义父多虑!洒家蒙几位教授私下点拨,方比旁人略进寸功。”
言及此处,忽又念起恩师罗伊纳来,想至此生却再难相见,不由得心头唏嘘。
当下哈利甩开愁绪,要扶了布莱克回家。
谁知这汉子又推说摩托损坏了,拖拖拉拉磨了半个时辰。
待得星斗渐密,二人这才晃荡着转回布莱克老宅。
哈利下了摩托,布莱克却叫道:“哈利!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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