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斩光
那人头发理得很短,皮肤苍白,看上去倒是年纪很大了。
他手腕上绑着铁链,绑在一旁的柱子上,被同样拴在那里的还有一只大黑狗。
男人直勾勾地看着二者,忽然激动地伸手指着他们,啊啊大叫:“两位师弟,我可算等来你们了,让我们一起打上天宫,夺了那鸟位,去五指山下当和尚!”
刘晟正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幕时,旁侧忽然传来声音:“他最近在扮演孙悟空。”
“什么?”他下意识转头,见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他啊,”女人指着白衣老人说,“他一直这样,医生说是妄想症,前段时间还说他是钟馗,要抓恶鬼,这几天变成孙悟空了。”
“你是?”梁尚武问。
“我是他侄女,”女人说,“就住隔壁,你们找谁?”
“我们是勘探队的,路过这里,听村口有个人说到的玄乎,想过来看看。”刘晟说,“我们没有恶意。”
“那些人都在胡说呢,”女人摇头道,“我婶出了意外,我叔打击太大,精神出了问题。”
“跟那个山神没关系?”梁尚武问。
“什么山神,那帮嘴碎的胡说八道!”女人说,“我叔出事都是山神庙被拆十几年后了!”
“那个破庙就是骗人的玩意儿!”她啐了一声。
“他们还说民国时候有老外……”
刘晟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有老外多正常,唐朝时候我们这里就有西域的车队经过呢!”
梁尚武张了张嘴,心说你们这里唐朝时期就属于西域,但又没说出声。
他心中有些失望。
想想也是,大夏地大物博,上个世纪初年正好赶上历史上最积弱之时,外国的探险家可不少。
几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摩托车声音。
“我弟回来了。”女人说。
果然,摩托车停在院子门口,一个穿着劳保鞋,浑身沾满灰尘的男子走了下来。
男人看着三十来岁,面庞黑红,已经有了风霜的痕迹。
他的脚底,连同摩托车轮上都沾着泥土。
车后有个袋子,随着他搬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是一些石头。
男人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手中的铲子,冲着女人喊了声“姐”,就沉默地走进院子。
“我弟不怎么爱说话。”女人冲着两人笑了笑。
刘晟顺着年轻男人的身影望去。
他看到男人将工具挨着墙角放下,又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都是些圆润的石头。
地面上铺着一层青石砖,看着有些年头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刘晟微微皱眉,眼看着对方搞定之后,去洗了洗手,然后提着一个汽油桶出来,当着几人的面拧开摩托车的盖子。
在他回来后,原本闹腾的老人也跟着乖巧起来,不再说着疯言疯语。
女人倒是很热情,询问刘晟两人要不要喝水,还冲着堂弟介绍道:“他俩是勘探队的专家,路过咱们这里考察,村里那些人又胡说八道,他们过来看看我叔。”
“我认识燕城大学六院的专家,你父亲要是去看病的话,我可帮忙引荐。”梁尚武轻咳一声,冲着年轻男人说道。
听到他这话,男人方才停下动作,扭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谢谢。”
不过说完谢谢后,他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几乎将倒掉半桶汽油后,他才停了下来。
女人有些尴尬,转而又热情地替堂弟解释着,还殷勤地记下了梁尚武的电话。
停了片刻,刘晟和梁尚武试图搭话,都没起到效果后,两人这才离开。
他们在村里转了转,又碰到几个热心人。
关于老村长疯傻之事,那几人众说纷纭。
有人跟抽烟老汉一样说他受到山神的惩罚,但多数人都表示那就是意外。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
“我悄悄告诉你,可别给人说是我说的,”一个大妈将脑袋凑到梁尚武耳边,用三米之外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道,“老村长当初害死了他媳妇,怕受法,才装的疯。”
大妈说完后,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意外发生那一天,老村长家里的鸡鸣狗叫。
这让刘晟和梁尚武都感到意外。
他们想到了欲言又止的抽烟老汉,以及那个放羊的老头。
转念想到那个老村长疯傻的样子,二人又本能地觉得不像。
而且他们听说事情发生好多年了,总不能一装就是几十年吧?
那还不如直接搬家算了!
或者说装傻变成真傻了?
梁尚武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个意外,刘晟却打算查一查。
他们联系上边,第二日一早就收到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甚至收到了对方发来的电子版卷宗。
这件事官方已经已经有了明确的定论,老村长也早就做过精神检查。
他确实是疯了,而他妻子的死亡虽然蹊跷,但基本可以排除他杀。
她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仿佛一觉醒来就死去一样。
按照当时老村长清醒时的说法,她丢了魂。
当然,官方并未认可这个说法。
有意思的一点是,在那件事情后,老村长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卷宗上的记录让梁尚武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太寻常。
好好的人怎么会丢魂呢?
难道真如那个老汉所说的那样,是两人被山神诅咒中了邪?
于是傍晚,梁尚武又去找上了那个抽烟老汉。
“他媳妇受牵连中邪?”老汉摸着下巴,“这事也有可能,山神说不定想从他最亲近的人那里下手,他儿子到现在打光棍会不会也是被山神诅咒了?”
“你个老孬货,你不能因为看不上你女儿就在背后编排人家小骆啊!”放羊老头又恰巧路过。
抽烟老汉瞪直了眼:“什么叫看不上我女儿,明明是我看不上他们家!”
放羊老头嘿嘿一笑:“就你女儿那铁塔将军……”
“王贵才,你他妈说谁铁塔将军!”抽烟老汉气得吹胡子瞪眼,吓得两只羊咩咩直叫。
眼见两个老头吵了起来,梁尚武赶忙劝架。
刘晟则是晃晃悠悠地又到了老村长家门口。
老村长姓骆,只有个独子,叫做骆院文。
村民们对老村长褒贬不一,但是对骆院文的孝顺倒是交口称赞。
从村民口中,他得知对方也是村里少有的采玉人了。
此刻他看到骆院文又在给摩托车加油,似乎是昨日剩下的半桶。
他的鞋上还沾着泥土,已经干了,吸引着刘晟的目光。
……
“不对!”刘晟突然起身。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几人正在院子里练拳。
刘晟的叫声将几人的动作都给打断了,本来就不太熟练的梁尚武差点将腰给闪到。
“刘教授,你想到什么了?”四个保镖中的小队长,被几人喊作阿贵的年轻人看他。
他们知道这两个教授最近在调查村里的一个疯老头,难道老头被鬼给附身了?
“那小子在盗墓!”刘晟兴奋道,“我说他身上的味儿怎么怪怪的,出去一天得走多远还给摩托车加油,还有他家院子里的那些大青砖,谁拿那东西盖房子啊!”
“如果他是出去盗墓,那就说得通了!”
“采玉只是掩人耳目,他是个盗墓贼!差点把我这个专业的给蒙蔽过去了!”
……
第144章 令牌与龙鳞
刘晟的专业性没有人怀疑。
听到他的话,揉着腰的梁尚武都下意识站直了身体:“盗墓贼?”
他虽然也是考古工作者,但挖掘的是恐龙化石,嗅觉还真没刘晟灵敏。
“肯定错不了,他脚上的泥土也不对……”刘晟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他早在第一次看到骆院文时就觉得不对劲,这两日将所有得到的消息串联起来,越发觉得这家伙就是个盗墓贼。
“报警!”他说。
作为考古工作者,他最痛恨盗墓贼。
说起来都是掘墓,但他们干的是保护性发掘,让地下文物重见天日,借此研究当时的历史人文。
盗墓贼的目的更加单纯,就是为了钱,除了极少数讲究的家伙外,绝大多数被他们盗过的墓穴都一片狼藉。
刘晟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被盗墓贼糟蹋过的墓穴,每次都感到痛心疾首。
“等等,”梁尚武忽然打断了他,“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吗?”
他认真说:“那个老村长的妻子‘丢了魂’,他自己变得疯疯癫癫,儿子放着大好的工作不干,回来当盗墓贼。”
“听说他读的是计算机专业,那种专业好好工作不该缺钱才对。”
“你们想想,他三十多了没儿没女,每日早出晚归,只是为了盗墓发财?”他说,“发了财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将来带到棺材里?”
刘晟握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
经过梁尚武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此事不太对劲。
因为工作原因,他接触过一些盗墓贼,明白在这一行想要发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哪怕真的发掘到什么好东西,但是没有足够动听的故事以及专业人士背书,也很难卖出高价,还很容易落网。
骆院文那孤僻的样子,不像是有组织的人。
难不成他所发现的那个墓穴真的不一般?
他的父母变故也是受其牵连?
刘晟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黑色龙鳞,正思索着要怎么做时,忽然见一旁的小队长阿贵说:“去问问不就行了!”
“能问出来吗?”刘晟说。
阿贵嘿嘿一笑,其余几人也跟着笑出声来。
刘教授顿时懂了。
梁尚武附和道:“我跟老刘来唱白脸,看看能不能套出话。”
他又想到了抽烟老汉说的话。
说不定上个世纪初年踏足此地的那些老外,还真是那个查尔斯爵士的先祖呢!
“别伤人。”刘晟还是有点不放心。
阿贵拍着胸脯:“我知道轻重!”
想着临走时刘主任的交代,告知他关键时刻可以便宜行事,他将胸膛拍得更响了。
然后他一把抓住了骆院文的衣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老村长的家里。
疯傻的老村长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屋檐下,听着广播里咿咿呀呀的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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