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斩光
姜父试图将船开到他常去的那片区域。
每条渔船都有经常作业的地点。
这一片区域的渔船都会形成默契，通常不会进入彼此的作业海域。
随着这些年的打捞，近海的鱼获越来越少，姜父的作业海域自然也稍远一些。
风浪越来越大。
姜凯峰忽然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看到海面上飘来一条大鱼。
他面色一喜，赶忙指着远处的大鱼道：“爸，快看那个送上门的鱼！”
姜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黝黑的面孔上还没露出笑容，眉头就深深皱起，一脸晦气道：“翻车鱼！别理！”
“哦，不值钱啊！”姜凯峰失望。
他上船半年，对鱼获已经有些了解了。
翻车鱼个头虽大，但价格很低，浪费时间捞它一点也不划算。
看着海面上的翻车鱼，他暗暗摇头，将视线重新放到旁侧的鱼群探测仪上。
上边偶尔有一些彩色的光芒闪过，但零零碎碎，明显没什么大的鱼群。
姜凯峰暗暗失望。
数小时后。
远处的城市已经彻底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海上的风浪反倒平息了下来。
几个船工说说笑笑地在船上准备着渔网，偶尔还开着荤段子。
姜凯峰接过了父亲的活儿，将渔船往目标区域转去。
他没有船长证，只能在远离港口的位置私自驾船。
他的学习能力不错，掌舵驾船对他来说早就轻车熟路了。
周围已经没有别的渔船了，从卫星地图上，他也能看出距离此次的目的地很近了。
“希望这次大获丰收，就能早点回去了。”姜凯峰暗想。
似乎是他的祈祷起了效，还没等他将船只开到目的地，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忽然传来。
他愣了下，很快就意识到是鱼群探测仪发出的。
等他刚扭过头时，就见父亲已经冲了过来，惊喜道：“好大的鱼群，发了发了，快跟上！”
姜凯峰扭头看去，发现探测仪的显示屏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橙红色。
他的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
跟着父亲出海半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鱼群，几乎遍布了整个探测仪的显示屏！
“你让开，让我来！”姜父一把将儿子挤开，说道，“通知老杨他们赶紧下网，快点！”
姜凯峰应了声。
船上立即忙碌起来。
看着忙碌的船工，姜凯峰又折回到船长室。
他干活自然比不得这些老船工，只能辅助父亲开一开船。
望着探测仪上那些颜色不断变深的鱼群，他不由朝着父亲竖起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都没跟丢！”
姜父头也不回道：“这要能跟丢，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他的语气中有一丝自得。
姜凯峰接着几个马屁拍上去，看到父亲勾起的嘴角，心中也觉得开心。
按父亲所说，自己在船上只能算半个人，但提供情绪价值这块儿可没人能取代自己！
他正顺势夸奖着父亲，冷不丁看到海面上有几道灰白色的影子闪过。
他下意识扭过头，凝神细看，很快就看清了。
海豚！
有好几只海豚在渔船前游动，仿佛在给他们引路。
不对，是他们在追逐那些海豚！
“爸，你看！”姜凯峰连忙喊道，“难道下边是一群海豚？”
姜父将目光从鱼群探测仪上移开，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去，也惊讶了一瞬：“难怪！”
他惊喜道：“是这些海豚在围猎那群鱼，咱们跟紧了。”
他心中却有点好奇，暗忖这些海豚到底在围猎什么鱼。
“鲳鱼，白鲳鱼！”姜凯峰指着水面叫道。
在那些海豚前方的海面上，隐约间露出一片粼粼白光，看样子还真是白鲳鱼。
姜父眼睛眯了眯，下意识估算起了价格。
可那片白色很快就黯淡下去，似是沉入水底，却有些许金黄显露出来。
难道还有金鲳鱼？
姜父暗自皱眉。
金鲳鱼的价格可比白鲳鱼低了不少。
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他的目光猛地一凝。
不对，是大黄鱼！
第181章 妖怪！
姜父死死盯着前方的海面。
如今正值中午，太阳虽被云层遮挡，但仍可看到那一片闪闪的金光，宛若一片黄金漂浮在海面上。
他的瞳孔倒映着那种金色，呼吸都不可遏制地变得急促。
野生大黄鱼的价值毋庸置疑，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鱼群。
“爸，那是大黄鱼吗？”姜凯峰也注意到了海面上的金色，难以置信道。
没能等到父亲的回应，他刚刚偏过头想要追问，却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船速加快了！
姜父加大马力，使得渔船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船舱外传来一阵呼喊声，显然是船工们在抱怨。
姜父却浑然不顾，只是双眼死死盯着海面。
那些大黄鱼在露出海面不久，又沉到了海水下，但他知晓它们还在那里。
倘若能将这群大黄鱼一网打尽，渔船的贷款估计都能结清了，说不定还能额外大赚一笔。
干了大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距离发财的机会这么近。
父亲的沉默让姜凯峰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错。
跃出海面的那个鱼群竟然真是大黄鱼。
他兴奋地吞了口口水，喃喃道“发财了”。
姜父将拖网船的马力开到最大，距离鱼群越来越近。
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身后的威胁，那些海豚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连带着整个鱼群向前游动的速度都增长了一截。
发现刚刚靠近没多久，距离又被拉开，姜父暗自懊恼，心道当初买船时就将发动机的马力买的更大一些。
好在他一直紧咬在鱼群后方，并未被甩开。
船工们都已经整理好了鱼网。
姜凯峰代替父亲出去安抚了下他们，顺便透露了下大黄鱼的事。
几个船工闻言都瞪大眼睛，随之而来同样感到惊喜。
倘若这一次收获丰厚，他们肯定也能拿到大红包，这让几人同样干劲十足。
时间一点点过去。
姜父早已将船驶出了那片熟悉的海域。
眼看着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鱼群的速度始终没有放慢，让他心中有点急躁。
若是其他时间倒也罢了，但如今风暴欲来，这么偏离航线行驶下去，发生危险怎么办？
可看着鱼群探测仪上那一大片耀眼的橙红色，姜父实在舍不得停下。
那可是近在咫尺的财富，如果错过了，他死了也不会瞑目！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他暗道。
又是几小时后。
“妈的，这群鱼都不知道累吗？再追一个小时！”
一小时后……
“天黑之前再没追上就停下！”
天色渐暗。
“再追最后一个小时，它们已经不行了！”
……
天越来越暗。
天空中没有月亮星辰，只有渔船的灯光嵌入到无边无际的海面上。
几个船工披上厚外套，聚在外边聊着天。
大半天都没有追上这个鱼群，他们有点奇怪，但也不算特别意外。
有时候碰上鱼群，追上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不过那种大都是鱼群规模太大，边捕边追。
像是现在这样大半天连鱼群的尾巴都没追上，却显得颇为罕见。
不过他们都理解姜父的心态，因此没人喊着让他停下。
姜凯峰坐在驾驶室中，正看着上边的卫星地图。
“这群鱼可真能跑，”他看着父亲道，“要不换我开一会儿？”
“不用，”姜父说，“它们速度慢下来了。”
姜凯峰将视线移向一旁的探测仪屏幕，兴奋道：“还真是！”
如今已经到了深夜。
几个船工坐在甲板上打着哈欠。
姜凯峰拍拍屁股起身，正准备说去喊船工们准备下网，冷不丁看到探测仪上的鱼群又拉开了点距离。
他的神色立即沮丧起来。
“真是见鬼了，这帮鱼怎么这么能跑！”姜父满脸郁闷。
他偏头看了眼卫星地图上的运行轨迹，发现渔船虽然远离了他常去的那片区域，但终归还在内海打着圈儿，半天时间足以回到岸边，便打消了停止追踪的念头。
“你来掌舵，我来盯着。”姜父道。
他脑袋有点晕，打算趁机小憩下。
跟儿子交换了下位置后，他迟疑了两秒，起身通知几个船工先去休息。
这群鱼跑得太快了，他不确定还有多久才能追上，还不如让船工们先去养精蓄锐。
姜凯峰全神贯注，一边盯着灯光下那几个在海面上若隐若现的海豚，一边时不时瞟向旁侧的探测仪屏幕。
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也感觉到了困意。
特别是听到一旁的父亲发出的如雷鼾声时，他都忍不住想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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