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东风喝西方
田中山一郎说完，将额头抵得更深了些，身后的两名年轻刑警也是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异动。
夏目凉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解释，倒也并不意外。
寄生兽本就拥有极高的学习能力和适应性，能够利用现代科技手段追踪到他，并非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既然这样。”
“那么据你刚才说——跟其他寄生兽沟通过。”
“你们又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统筹其他同类的？”
夏目凉眉头一挑。
要知道，他昨晚只是刚下达全局指令而已。
没想到今天一早，刑事部的寄生兽就是直接找上了门。这种效率，明显超出了单纯的情报搜集范畴，更像是一种早已存在的、高效的组织动员能力。
田中山一郎听到夏目凉的这个问题，伏跪的身体又是一顿，如实交代：
“回禀大人……此事，说来也是机缘巧合。”
“正如您所知，我们彼此之间拥有一种超越语言的、基于细胞层面的特殊感应能力。”
“尤其是在您下达了那道全局指令，命令所有同类原地待命、隐藏自身之后，这种感应变得更加清晰。”
“大人您的那道最高指令，如同在我们意识深处点亮了一盏明灯，让我们这些原本如同散沙般、只知遵从原始杀戮本能的个体，第一次感受到了更高层次的意志。”
“恰好在数日前，一个在日本根基深厚，影响力遍及广博的人类财阀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宴会。”
“邀请了包括政界、商界、警界在内的诸多名流显贵，从地方议员、警署高层，到各大企业财阀的掌控者，无一缺席。”
“我们这些占据了不同宿主身体的A级寄生兽，不少恰好也因宿主原本的身份，收到了百嚎一族举办的此次宴会的邀请函。”
“因此。”
“当出席宴会后，我们便是凭借着对同类存在的特殊感知能力，很快便是顺理成章地聚集在了一起。”
“那场宴会，也就成为了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集会的场所。”
“原来如此。”
夏目凉听后，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那么我很好奇，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初步的统筹，为何在我最初公开那个加密邮箱，要求你们提报信息的时候，我的邮箱还是被来自世界各地的邮件给塞爆了？”
夏目凉紧接着继续问道。
“难道，你们还没有筛选情报的意识吗？”
这个问题一出，跪伏在地的田中山一郎，那张刀疤脸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带着身后那两名年轻“刑警”的身体也绷紧些许。
“大……大人息怒！”
田中山一郎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颤抖。
“并非我等有意懈怠，而是……而是……”
“而是……因为大人您所展现出的力量，实在太过……神圣而浩瀚。”
田中山一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片刻，才硬着头皮解释道：
“对于我们这些……挣扎于原始本能与新生智慧之间的寄生兽而言，您的每一次指令，都如同神谕降临。”
“因此，当您公开那个联络邮箱，并要求我们提报信息时，每一个接收到指令的同类。
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其原宿主的智慧高低……它们内心深处，都不可抑制地……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渴望？”
夏目凉挑了挑眉。
“是的，大人。”
“渴望……能够成为那个被您……被神明选中的幸运儿。”
田中山一郎的声音愈发卑微。
“我们中，每一个寄生兽，都希冀着自己的信息能够第一时间被您注意到，奢望着能从您那里获得哪怕一丝一毫的……垂青。”
“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向那个邮箱地址发送信息，试图……引起您的关注。”
“说白了，就是都想抢头功，都想在神明面前混个脸熟，是吗？”
夏目凉听完，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抬手扶额。
他算是明白了。
这些寄生兽，在拥有了人类的智慧后，似乎也一并继承了人类某些根深蒂固的劣根性。
——比如，投机取巧，以及对“神明”的盲目崇拜与功利之心。
自己这算是。
一不小心，就被这群新生代的“智慧生物”，给强行抬上了神坛？
而且还是那种会为了争夺“神恩”而挤破头的狂热信徒模式？
这叫什么事啊。
忠，橙？
夏目凉心中一阵无语。
他当初留下加密邮箱，只是为了方便后续掌控这些寄生兽的动向，顺便筛选出一些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人”。
结果。
硬生生被它们搞成了一场席卷全球寄生兽群体的“向神明献祭情报”的狂欢。
“罢了。”
思绪至此。
夏目凉摆了摆手，也懒得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
“另外。”
“现在人类高层应该已经开始注意到寄生兽的存在了吧？”
听到这里，夏目凉随意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指尖轻轻叩击着沙发扶手，沉吟片刻后，开口询问。
第83章妖界四大派系，寄生兽构成的秘密情报组织
“回禀大人。”
“人类高层，确实已经注意到了近期频发的异常事件。”
“毕竟，短时间内出现如此多的大规模伤亡。即便我们利用权限，将其尽可能地伪装成黑帮火并或意外事故，也难以完全掩盖所有痕迹。”
田中山一郎的声音依旧恭敬，没有丝毫隐瞒。
他那张刀疤脸上的表情，在办公室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出太多情绪，但语气却是异常沉稳。
“人类社会中，总有一些嗅觉异常敏锐的个体。”
“据我们所知，目前已经有多方人类势力，包括一些非官方的侦探组织，都在暗中调查这些事件的真相。”
“只是他们尚不清楚寄生兽的具体存在。”
“还请大人放心。”
“在您那道原地待命，隐藏自身的神谕下达之后，我们绝大多数同类都及时收手，切断了所有可能暴露的线索。”
“只有极少数……或许是刚刚完成寄生，尚未完全掌控宿主智慧，又或者……本身性情过于张扬、难以约束的个体，未能及时收敛，从而暴露了身份。”
“至于那些暴露的个体……”
“一部分，因其愚蠢的行为，已被人类官方武装力量击毙；另一部分……”
“为了避免牵连更广，对大人您的存在造成任何不必要的困扰，我等早已提前对其进行了处理，已绝后患。”
田中山一郎匍匐在地，语气语气变得冰冷，那道刀疤也因此显得更加凶戾，将目前寄生兽群体的应对措施一并一五一十地向夏目凉汇报。
“呵，对同类倒也挺狠的。”
“不过这样也好。”
“省去了我不少功夫。”
夏目凉听完对此，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由此看来，这些寄生兽，在获得了人类的智慧与社会地位后，其行事逻辑倒是也沾染上了人类社会中的各种“优良传统”。
比如，明哲保身。
……
“那么下一步？”
“你们有什么计划呢？”
夏目凉指尖轻叩沙发扶手的动作中断。
目光饶有兴趣地落在田中山一郎那伏跪的身影上。
夏目凉很好奇。
——这些展现出高度智慧和组织能力的寄生兽，在接收到他那模糊的“等待后续指令”后，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规划。
或者说，它们对自身种群的未来，是否有过什么考量。
毕竟，对于一个刚刚摆脱原始杀戮本能，开始思考“生存”与“发展”的新生智慧种族而言，这无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它们会选择继续蛰伏，等待时机？
还是试图与人类社会达成某种微妙的平衡？
亦或是酝酿着更深远的图谋？
关于这个问题，夏目凉十分感兴趣。
“回禀大人。”
田中山一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夏目凉话语中潜藏的试探意味，亦或是早已习惯了面对这种上位者的问询方式，只是恭敬地回答：
“在接收到大人您的指令后，我们这些有幸占据了些许有利位置的同类，便以那场宴会为契机，进行了初步的联络与信息整合。”
“我们一致认为，以我们目前的力量，尚不足以与整个人类社会抗衡。”
“贸然发动大规模的冲突，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甚至可能导致我等种群暴露从而彻底覆灭。”
“因此，我等共同商议决定——”
田中山一郎的声音微微一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在大人您下达明确的后续指示之前，我等将继续遵从您的神谕，彻底收敛一切主动攻击行为，最大程度地隐藏自身存在，避免引起人类社会的警觉。”
“同时，我们将利用各自宿主生前的身份与资源，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尝试在人类社会中，建立起一个隐秘而高效的情报网络。”
“渗透、观察、学习、积累……”
“尽可能地掌握更多关于这个世界、关于人类社会的知识与信息。”
“为大人您未来的……任何计划，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哦？”
夏目凉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这些寄生兽的脑子，转得倒是不慢。
隐藏、渗透、收集情报……
这套路。
倒是颇有谍战片的味道。
……
“情报网络吗……”
夏目凉手指再次轻轻叩击着扶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寄生兽凭借其特殊的生物特性，在情报搜集方面，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它们可以轻易地取代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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