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你的逆生通天了? 第2章

作者:怒喝冰可乐

  话毕,姜漠指尖溢出一枚晶莹、纯白的炁团,沿着墙壁,直袭二楼,没入那人脚底中。

  随后,他转身离去,那厚沉的实木大门被一拳粗暴撕碎。

  紧接着,姜漠的躯体开始透明、化作缕缕炁息,就此消散,再无踪迹。

  约是半个时辰后,数十名全性的人员赶到,糜烂的血肉遍布在似蛛网状塌陷、龟裂的地板上,霎时让众人色变。

  “张老二,滚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仅有独眼、但长相戾狠的寸头男,怒声质问。

  被吓得近乎虚脱、脸色苍白的掌柜,听闻动静,见到是门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楼梯走出,心有余悸地道:“是..是三一门的高手...”

  “前不久,把这六位爷...全杀了。”

  “什么?!”众人难以置信。

  须知作为天下第一玄门的正道门派,三一弟子、或是门中高手,他们也算是有过交手的经验,可眼前的修罗场,却是彻底威慑住了他们。

  以前死在三一弟子手中的全性门人,无不是保留着全尸。

  而如今,在一地猩红的血泊中,连拳头大的碎块,都难以找到。

  这种堪称极端的手段,和三一门中已知的大盈仙人、旷雅先生、维玄子等高手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到底是谁?!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蔓延至客栈的每个角落,众人皆是心神不宁。

  这时,唯独那穿着军绿色制服,看似刻薄、泼辣的女子,眉头紧锁,开口询问:

  “三一门的家伙,这就杀过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

  “就一个人...”

  掌柜张老二,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般,回忆起先前的惊悚画面。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家伙,看样子二十出头,容貌清秀冷冽,还穿着一袭黑色长衣。”

  像是毒奶粉吃多,脑袋巨大、肿胀的怪童,看向军绿制服的女子,困惑道:“黑衣...?”

  “姐,三一的人,貌似没这号角色。”

  “对了,他的眼睛...”

  突然,掌柜似想起了什么,正欲说出时,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从腹中传来。

  他瞳孔骤缩,刻满恐惧,想发声求救,却来不及,内脏、筋骨、血肉,都在急速膨胀。

  “轰!!!”

  像是定时炸弹,掌柜张老二,瞬间炸裂,血水激荡,散落四处。

  “该死!!”

  “怎么回事!”

  “岂有此理,竖子猖狂!”

  被狗血淋头的众人,纷纷咒骂,一时惊怒交加。

  .......

  三一门,草木青翠,满是石岩的林间小道,两道人影渐行远去。

  其中一人体格修长,黑发披肩;另一人身材矮小,头戴草帽。

  “师叔...我们该去何处寻找无根生?”

  “唔...容我想想,大概有了些思路,一去便知。”

  清晨,为不被门人撞见,似冲和澄真,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山路,匆匆下山。

  哪怕出发之前,他们详谈过对策,但真踏上这条充满未知与凶险的道路时,二人心底还是有所不安。

  这,或许是一条不归之路,但他们倘若不走,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心溃散的宗门,就此衰败不起,甚至...烟消云散。

  三一门,已经没有退路了。

  纵使希望飘渺,作为门中的支柱,似冲、澄真二人都不可能放弃。

  ......

  午间,大日横空。

  望着远处高耸的石阶和庄严、古朴的大门,姜漠有所动容。

  多年前,师兄目送他下山的身影,还历历在目。

  “在外要小心,想家的话,随时回来。”

  “你的衣服要爱惜些,下次破损,就要自己修补咯。”

  “喏,这里是些盘缠,拿好。”

  昔日送别的话语,若隐若现地响在耳畔。

  念及至此,姜漠心中的悲痛,不禁又是多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至门前,轻叩门户。

  良久,门开了。

  站在门内的赫然是一位明眸皓齿、清新俊逸的白发青年。

  陆瑾神容憔悴,他见来者,黑发赤足,气质冷冽,眸底掠过一抹警惕,声音有些嘶哑,但还是礼貌地问:

  “你要找谁?”

  “听闻师兄仙去,所以...我回来了。”

  这是姜漠给出的答案。

  “你是在外云游的三一前辈?!”陆瑾久久失神,难以置信。

第3章 我三重不就是了?

  “嗯,看你面生,应该是在我下山后,拜入三一的吧?”

  初次见面,那年轻的后生,并没有因姜漠的辈分,而放松警惕,反而试探了起来。

  “对,晚辈陆瑾,不知前辈的名讳是?”

  “姜漠,你应该听过若童师兄或者似冲师兄提起我。”

  霎时,陆瑾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号人。

  在师父口中,对方是天纵之姿,早在多年前就下山云游,找寻突破契机了。

  然而,历经无根生、李慕玄易容闯山的阴影后,陆瑾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陌生人。

  特别是其样貌,肤如霜雪,毫无苍老之态,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这真的是门中前辈么?

  他既不敢怠慢,也不敢相信,某种荒唐的想法在心底涌现:万一这人也是全性派来的奸细呢?

  察觉到陆瑾的怀疑,姜漠没多作解释,运起玄功,右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蓝光。

  “这是...”

  “逆生三重!”

  见状,陆瑾眉宇微舒,为验明真假,他伸手与之轻握;

  顷刻间,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自掌心处传来。

  “姜漠师叔...原来真的是您。”

  “抱歉,先前我有些无礼了。”

  陆瑾还想继续解释些什么,却被姜漠打断:“无妨,师兄应该葬下了吧?”

  “劳烦你带我去见见他。”

  “好,师叔,请随我来。”

  姜漠越过门槛,见到许多熟悉的景色、建筑、草木,却不见当年那些一起修行的师兄弟和长辈了。

  岁月如梭,在庭院中的苦练,仿佛还是发生在昨日那般清晰。

  “和我讲讲,门中的变故吧。”

  “我在山下遇到几个全性,才知道师兄的离世。”

  “据那些狂徒所说,是他们的全性掌门无根生,破了师兄玄功,导致其旧疾复发,才因此而亡?”

  在去往后山的路上,面对姜漠的询问,陆瑾微微摇头,略显沉痛道:

  “我虽在现场,目睹所有的交手过程,却也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无根生,手段强横,但也绝非师父敌手。”

  随后,他把近来发生的事,毫无缺漏地复述了一遍。

  越讲到后面,陆瑾越是自责,羞愧难当:

  “那二人是我领入门中,我若能早些发现异样,集众人之力将之擒获,或许就不会让师父置于险地。”

  “此外,师父临终告诫的话语,像是有什么要交代,奈何我天资愚笨,并未能参透他的苦心。”

  姜漠从陆瑾的描述中,得知大致的事情经过,猜测师兄是在突破三重后,无法接受残酷真相,而自愿散功、坐化。

  要是自己能够早点赶回来,传授无名真法。

  且不说助其羽化通天,但至少修补先天一炁,再通过完美的炁化,铸造新的躯体,废除旧疾,延续生命,不是问题。

  在他云游在外的那些年,曾去往严寒的雪山,试图借助自然的刺骨寒冷,一次次地撕碎逆生二重巅峰的炁化状态。

  却在机缘巧合下,寻至一处洞府,找到了一具疑似修炼逆生三重的异人尸骸。

  在其颅骨上方的石壁,更是被镌刻着一篇古老、晦涩的经文。

  后来姜漠穷尽心血,将其破译,习得其中玄妙。

  这赫然是一门能够掠夺先天之炁、自然之炁、后天之炁等能量,进行相互转化,并充盈己身的秘法。

  待到借助寒霜与无名秘法,突破桎梏,利用后天一炁,重新铸造肉身时,姜漠才幡然醒悟。

  门派所传的功法,或许并非祖师所创,仍有这核心部分的真法遗失在外,才导致这千年里,能够突破逆生三重的人,屈指可数。

  所谓的三重,人间飞升,不过镜中花,水中月,虚幻一场。

  更为致命的是,缺少掠炁秘法的辅佐;

  哪怕踏入三重,也有着无法弥补的缺点,体内先天一炁会像被点燃的蜡烛,不可避免地消耗,若无额外的补给手段,只能活活熬死。

  师兄就是如此。

  唉。

  抵入三重,在秘法的加持下,漫长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遗憾的是,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已是阴阳两隔,自己再无传法机会。

  就在姜漠失神的时候,一声呼唤把他拉回现实。

  “师叔,到了。”

  陆瑾带着姜漠,来到一座屹立在群山之下、树林之间坟墓前。

  石质的墓碑上,刻着‘三一门长,左若童’的凹陷字体,上面的赤漆,尚未完全干涸。

  除去姜漠、陆瑾二人外,还有十几位弟子,披麻戴孝,跪伏在冰冷的坟墓前,沉默却哀恸。

  “给我备三炷香。”

  “好。”

  陆瑾恭敬地持香递来,姜漠接过,上前数步,插在墓前。

  一边执礼叩拜,一边心中默念:“师兄,抱歉,我来晚了。”

  “若有来世,愿你我再共参三一真法,明悟大道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