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泰拉，治理奇葩小国 第478章

　　三万三千年的时光之前的事情，忘了也正常。机器查个资料都还得搜索一下数据库呢，更何况【保存者】还不算是一台机器。

　　半响，他点了点头：

　　“是你啊。”

　　这听上去好像是没想起来。

　　恩斯特在心里吐槽道，但【保存者】的确想起来了，他接着便道：

　　“我不记得，我有设定过，让你称呼我为父亲。”

　　“您的确没这样要求过。”马克·麦克斯恭敬的低下了鸟头，诚恳道，“但您曾说，希望在未来，千年万年，万万年之后，当您醒来的时候，还能有人能称呼您为【父亲】。”

　　【保存者】：“”

　　并非陷入了回忆，这段记忆，是他为数不多无比清晰的记忆之一。

　　他的确说过这句话，但原话是：“希望在未来，千年万年，万万年直到永恒之后，我醒来的时候，还能见到能称呼我为【父亲】的人。”

　　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在彼时彼刻，他之所以会说出这番有些肉麻的话，是因为，当时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女儿。

　　这是在他将女儿送入静滞所的休眠舱中前，他给女儿道别时的安慰。

　　前文明已经不再流行家庭式的社会单位，因为科技的发展，灵魂上传技术的出现，以及“人”的不断强大，前文明愿意自己抚养孩子的个体已然不多，大多都是将孩子直接送往临近星球的殖民点，直接在特定机构中进行基础常识的植入，和全自动AI助手的领取，然后“人”便可以作为一个个体开始自由行动。

　　但特雷弗·弗里斯顿是个传统的人。他和他的妻子，都坚持自己养育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和恩斯特更聊得来的原因，在一堆价值观天差地别的人中，唯有特雷弗·弗里斯顿，虽然依然有不少分歧和偏差，但却最能让恩斯特觉得，自己在面对的，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在【保存者】计划最后确定执行，他将成为那个不进入石棺的【保存者】的之后，他对自己的女儿做出了这种道别。并与他立下了约定。

　　“千万年后，当你醒来，你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你的父亲，决不食言。”

　　“到时候，记得叫我爸爸，”

　　他当然不会食言，他会守着这座静滞所直到使命终结的那一天，而他的女儿，就在他面前的这些休眠舱里。

　　但他的女儿食言了。

　　她不可能揭棺而起了，也不会有人再称呼他【父亲】或者【爸爸】了。

　　静滞所停滞了一切，唯独没能阻挡诺言的消散。

　　【保存者】感慨万千，喟然长叹。

　　马克·麦克斯这份执念，这声“父亲”，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

　　但【保存者】特雷弗·弗里斯顿，还是回应了他。

　　回应的是一声发自肺腑的：“谢谢。”

　　马克·麦克斯大惊失色，连忙摇头：“父亲，为什么要向我道谢？这是您的命令，我只是坚定的贯彻您的命令罢了！不需要谢谢！”

　　特雷弗·弗里斯顿没有回答。

　　恩斯特觉得，如果他现在依然拥有人类之躯，或者一张人类的面庞，他的脸上，一定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

　　“你是我那段日子里最成功的作品。”

　　特雷弗·弗里斯顿缓缓道。

　　他的这一生，制作过无数的作品，他们各有作用，大到星际探索，建设，殖民，小到逗老婆孩子开心，无一不包。

　　但这些东西，在最后的最后，那段末日的时光里，要么成为了行星轨道上的垃圾，要么，就只能让他触景生情，想起过去。

　　只有马克·麦克斯，直到三万三千年之后，这个他当时的无心之作，给了他一丝小小的慰藉。

　　不多，没什么用，但很温暖。

　　“如果他不是在执行命令就好了。”

　　【保存者】兀自想道，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没给马克·麦克斯那样的能力。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和恩斯特一起吗？”他问道。

　　恩斯特代为解释：

　　“马克·麦克斯阁下是如今哥伦比亚的大总统，他建设了一个虽然不完美，但足够伟大的国家。”

　　摒弃了贵族的制度，打破了封建的锁链，以一人之力统合一国之意志，至公至正，宛如神话小说中大公无私的天道。

　　诚然，至公至正的品性也可能带来不公，天道无情的特性也成了不少人讨伐的对象。但无论缺点有多大，马克·麦克斯和他所缔造的这个国家，都称得上一个“伟大”！

　　相比起泰拉的那一位位牛鬼蛇神，一个公平，但过于公平的领袖，还85路簏，叁柶艘嗦]：不够优秀吗？

　　【保存者】的表面浮现出和煦宛如日光的光芒。

　　他似乎很欣慰。

　　没有夸奖，也没有奖励，仅仅只是这样的光芒照在身上，马克·麦克斯就感到了超乎想象的满足。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保存者】问道。

　　马克·麦克斯挥舞着翅膀：

　　“我能常来这里吗？”

　　“你既然是一国的总统，承担着延续文明的重担，那擅离职守就是不被允许的。”

　　【保存者】否决道。

　　他说的也是他自己，三万三千年，绝不擅离职守，坚守着静滞所，延续着文明，他做到了。

　　但这一次，他没有将自己的标准强加给马克·麦克斯，这台自己制作的机器，而是又补充道：

　　“不过，如果的确有闲暇，或者，的确感到累了的话，那就来吧。”

　　他最懂独自一人背负的孤独，倘若这三万三千年中，有人与他聊天，那他也不至于在这过程中陷入疯狂，断线失联数次。

　　同样的苦，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受一遍。

　　马克·麦克斯感激的低下了头。

　　【保存者】沉吟片刻，看向一旁吃瓜的恩斯特，忽然道：

　　“你也多帮帮恩斯特吧。”

　　“他也不容易。”

　　没有前文明的记忆，却要面对前文明留在这颗行星上的烂摊子。献出了自己的躯壳，却还要被普瑞赛斯惦记。恩斯特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也不容易，特雷弗·弗里斯顿发自内心的理解。

　　既然马克·麦克斯已经是一国总统，那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他“：￥,÷肿ZＨｕａｎqUn:吧。

　　也算是，他给这位昔日最聊得来的挚友，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久违的得到了创造者的指令，马克·麦克斯抬起头，一跳一跳的来到了恩斯特的面前，随后恭敬的低下了头：

　　“全能辅助决策终端，代号：马克·麦克斯，向您效忠，先生。”

　　这一次，他是真心的。

第647章锡人的乐意效劳

　　锡人等在地表。

　　放风的感觉也不错，流通的新鲜空气能给人一种舒畅感，总好过被呆在阴暗的地下，像是一具无人在意的尸体。

　　死魂灵的诞生本来就是一个谜，很多死魂灵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又为何会被众魂排斥，在死后也不得安宁。

　　他们中的很多因此变得疯狂，但锡人没有。

　　他觉得，这就是因为，自己热衷于“呼吸”。

　　呼吸新鲜空气，呼吸雪茄浓厚的烟气，呼吸囫囵吞下热狗时涌入口中的热气。

　　呼吸让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不明所以的怪物。他的身体功能也一直都很好，起码一具机械之躯，你总不能指望他会患上肺癌之类的疾病吧？

　　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一点一点的探索这片大地的秘密，见证这些文明的兴衰，顺便，为自己喜欢的，尊重的，欣赏的人，提供一点点小小的帮助。

　　比如退居幕后的【联邦之父】梅兰德·塞勒涅，比如站在台前的大总统马克·麦克斯，又比如，于整个萨卡兹族群都有大恩德，值得被尊敬，保护和帮助的恩斯特·希瓦艾什。

　　放在两年之前，又有多少人会这么在乎谢拉格的一个小人物呢？

　　伍锡人吐出一个烟圈，不由得心生感慨。

　　螧如果两年前的那一天，他没有听到霍尔海雅的突发奇想，没有答应她的那次小小年假，那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柳这片大地会否因此，变得与今天截然不同？会更好，还是更坏？

　　“哦，不不。”

　　叁锡人烟斗之中飘出的浓雾化作一个小小的笑脸，

　　“应该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司今日不考明日之事，这片大地上有多少人活了今天才能望向明天？

　　二身为梅兰德历史学会的会员，对历史应当保持尊重，因为你尊重的不仅仅是历史，还有那段历史中令人倾慕的，光耀万世的英雄豪杰，以及造就了他们的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民。

　　既然活在他们铸造而成的如今的这个世界上，不说谢意，至少就少做些拆台卸柱的事情吧。

　　至少，对于恩斯特·希瓦艾什，锡人是饱含谢意的。

　　因为这份谢意，他甚至做出了隐瞒马克·麦克斯的举动。虽然这隐瞒多少有些无关紧要，且没过几天便被马克·麦克斯亲口戳破了。

　　但平心而论，他还想为恩斯特再做点什么。

　　锡人手上也是掌握着不少的资源的。

　　他毕竟供职于梅兰德基金会，位置还不低，这个组织可是哥伦比亚国父建立的，能加入其中就是实力和势力的象征，锡人还能没点水平吗？

　　“资金，贸易，情报，或者一些萨卡兹的口碑最后一个应该不需要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萨卡兹里面，知道恩斯特的，恐怕要比知道死魂灵存在的人，更多了。”

　　暂时还没有想好自己能做些什么，锡人听见了身后老式电梯传来的声音。

　　大总统阁下和恩斯特先生回来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锡人在电梯门前站定，待到电梯门打开，他立刻摘下头上的帽子，再一次恭敬的向门内的两人行了一个礼。

　　诚心诚意，心甘情愿的。

　　“总统阁下，恩斯特首相，两位辛苦了。”

　　“接风洗尘的酒店已经订好了，两位还请随我上车。”

　　他伸出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轿车。

　　马克·麦克斯点了点头。他喜欢锡人，除了人业务水平的确高之外，也不乏是看中了他这人情世故的本领。

　　别以为他是AI智械就不懂这些，恰恰相反，马克·麦克斯在这方面的水平从来都不低。

　　他在哥伦比亚的支持率一直居高不下，这不是说单纯的“政绩好”，就能概括的。

　　政绩往往隐藏在人们很难看到的方面，有很多政客们视为政绩的活动，甚至可能引起人们的反感。

　　比如你要在一座城镇里修一个地铁站，可动物保护组织就告诉你，这个地铁站要经过某某动物的栖息地，会导致该动物的生活环境出现问题，那这件事就会被反对。

　　哪怕你知道，这件事上利国家，下利百姓，但他就是会被反对。因为受益的人永远只是一部分，而那些无良动保能煽动的人，永远多于这一小部分。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很少有人能为不认识的人获利而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而恰巧，在绝大多数自诩民主的国家中，你想砍树会有动保、环保组织，你想环保，会有工厂工会，你想吃素，会有养殖场工人反对，你想吃荤，也会有素食主义者出现，你总能找到适合你的那一款“大多数”，让你得罪不起。

　　而马克·麦克斯能将这些困难都排除，成为“永远的大总统”，除了哥伦比亚的社会环境还没有走到这一步的因素之外，也有他总会进行各种政治作秀的原因。

　　每周一次炉边谈话的声音，经常出现在电视节目上的身影，源源不断且真的能被他落实的惠民政策，这也是马克·麦克斯成功的客观原因之一。

　　但这一次，马克·麦克斯点头之后，却又开口，拦住了锡人。

　　“稍微等一下。”

　　他说道，随后瞥了一眼恩斯特。

　　在上来的路上，他已经问过了恩斯特，他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有了来自【保存者】特雷弗·弗里斯顿的直接指令，他现在的态度恭敬多了，非要说的话，完全不像是当初的“暴君”，倒有点后宫妃子竭力讨好的意味。

　　他开口列出的“帮助种类”，也的确吓了恩斯特一大跳。

　　“如果您需要钱，我可以把哥伦比亚的国库抽出百分之四十交给您。”

　　恩斯特惊得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谢拉格这么一个小国，吃了万国峰会那么大一波红利，处处用钱的情况下，也不敢说自己能有多少的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