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因为很多人都没拿他们当人。
“你可以找感染者。”
赫德雷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顿时明白了恩斯特的意思！
对啊，感染者！
萨卡兹是种族身份，萨卡兹的名声很臭没错，但再臭，那也不如感染者啊！
一个萨卡兹出现在乌萨斯，最多是被多看两眼，背后戳下脊梁骨，被警察多盘问两句。
可一个感染者出现在乌萨斯，那可就是直接速通人生，可以开下一把了。
但偏偏，感染者和萨卡兹还不一样。一个普通人，如果生下来的时候不是萨卡兹，那他这辈子都不大可能变成萨卡兹了。但一个饱学鸿儒，即便健康生活了一辈子，也有可能会因为一些意外，成为感染者。
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或许有很多办法去遮掩自己感染的事实，或者减少自己受到的歧视，比如哥伦比亚的《感染者宽容法案》就规定，只要按时缴纳那实际上根本缴纳不起的医保，即便是感染者，也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总有那些一开始就交不起医保，也没什么家族势力的人嘛。
这样的人，或许少，但绝对有，而他们，都有可能接受萨卡兹的邀请！
名声臭，但总归也是正经的万国峰会认可的国家，当个待遇不低的公务员，怎么看，也比去黑矿场和开拓地当牛马要好。愿意来的人，就算少，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心动的，也足够赫德雷填补这个空缺了。
而这些人，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和王庭有什么牵扯。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认识几个萨卡兹！
赫德雷给了他们工作，只要待遇这块不差，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去投入王庭的怀抱。
退一万步，阴暗点说，投入了又如何呢？
萨卡兹投入王庭的怀抱，他能在旧封建势力里找到归属感和自己的位置。但非萨卡兹的感染者，进入王庭，是指望那些守旧的王庭，接纳一群只是“政治上有所才能的外族人”，还把他们奉为座上宾吗？
“王庭势力”的底色，就是冲突的！
他们其实根本无路可退！
赫德雷敬佩的看了一眼恩斯特。随口就提出了一个办法，而且还很符合萨卡兹的实际——萨卡兹多是感染者，感染者公务员在萨卡兹反而是最合理的存在——实在是让人敬佩！
而且，恩斯特还不止一个办法。
感染者只是短期应付，虽然这个制度也可以长期执行，但恩斯特针对的问题，是赫德雷所说的“大量萨卡兹草根公务员”这一点。
“办教育吧。”
恩斯特道。
这就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了。
封建社会，为什么世家大族能把持上升渠道，明明科举存在，依然有上品无寒门，下品无氏族的情况出现？
就是因为他们垄断了“教育”！
用那句在恩斯特穿越前很流行的话说：你的十年寒窗，凭什么比得上人家的三代奋斗？
马太效应，就是说：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不从根本上打破“教育垄断”，那王庭就永远能凭借着底蕴，压制普通萨卡兹！
这也是恩斯特为什么当初首先要先办学校，甚至把这个优先级放在了修路之前！
路，恩希欧迪斯已经修了一条了，谢拉格对外交流的大门，自己也已经打开了。现在要做的，是优先为谢拉格攒出一些基础的人才！
一辈子用三大家族的人修路，那最后修着修着，这路，也就修歪了。
卡兹戴尔尼亚，现在有三座大山。
第一，是财政问题。这点，恩斯特帮不了他，谢拉格的财政也不算多富裕，赫德雷只能自己想办法。但渠道，恩斯特是帮他打通了的，路，恩斯特也是给他指过的。只要萨卡兹居民委员会稍微思考一下，应该能想到，朝“万国银行”借钱这个办法。
是，万国银行是拉特兰主持九儿澌3糁临物中转ＱuＮ:建立的，但这是一个国际组织，卡兹戴尔尼亚作为一个正常国家，向万国银行贷款，合理合法。
这又为什么不能成为一个两国，乃至两族破冰的契机呢？
第二，则是王庭问题。这点，恩斯特指出了两条道路，赫德雷看上去也已经懂了。
第三，就是管理问题。
这点，恩斯特就真的无能为力了，这已经完全属于卡兹戴尔尼亚的内政问题了，退一万步讲，即便恩斯特愿意插手干预一下，他也没有头绪。
他又没管理过整个萨卡兹种族。他管谢拉格，管万国峰会，管海陆合作，还不够累吗？还管萨卡兹，要不干脆把魔王的黑冠给他戴上得了！
而且，归根结底，萨卡兹，得自己学会如何用现代的方法，管理萨卡兹，即便这很艰难。
借用伟人的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第809章他们不仅想当普通人，还想当人上人
聊完了卡兹戴尔尼亚的事情，恩斯特等候了一下，确认赫德雷似乎不打算主动提起那一茬，才自己挑起了话题：
“伦蒂尼姆那边的事情，居民委员会有什么看法吗？”
赫德雷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他其实不是不想提，只是没想好如何向恩斯特开这个口。如今恩斯特主动提起，他立刻回答道：
“我询问过其他人的看法。”
“菈玛莲女士觉得，我们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她相信，罗德岛会解决一切的。”
罗德岛会解决一切？
这个想法其实有些过于天真了，恩斯特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菈玛莲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
当年内战的一些情况，他早就从赫德雷，菈玛莲，还有弗莱蒙特等人的身上听到过不少的内幕了。罗德岛如果能解决问题，那他们当年就解决了，不是吗？
还是腫ＺhｕＡｎＱＵｎ:一婈【琦粶旧艺3说，菈玛莲觉得，凯尔希会再次出手？
博士，巴别塔的恶灵，预言家，同时具有这三个【代号】的人，曾在当年被凯尔希唤醒过，并且凭借着自己天才般的战术指挥，让处于劣势的巴别塔与军事委员会打成了平手，并在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恩斯特不懂军事，但他懂博士的含金量。
这位先史文明的科学家，能被凯尔希给挖出来打工，足以见得，凯尔希对巴别塔的感情，甚至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她一直恪守的“原则”
——【泰拉文明的发展，不应该受到前文明的过度干涉】！
某种程度上来说，凯尔希现在这种PTSD一般的，对泰拉人探索先史文明遗产的警惕，很大程度上就有这次违心之举带来的惨痛代价的影响。
【巴别塔的恶灵】最后输了，特蕾西娅也死了，凯尔希似乎也收敛了，但恩斯特向来认为，这种事情，只有0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不排除凯尔希会因为罗德岛这个巴别塔遗产，再次升起掏出前文明遗产的可能性。
如果是那样的话，罗德岛还真有可能解决问题。
恩斯特到现在也摸不清楚老猞猁那疑似根本不存在的分寸到底在哪里，这样一想，似乎他的确得加大一下对凯尔希和罗德岛动向的关注了。
“那其他人呢？”恩斯特又问道。
“弗莱蒙特说，把精力用在垒砌现实的砖瓦上，要比用在奔赴死亡上更有意义。”
“其他人都没有发言。”
赫德雷一五一十的介绍道。
其他人，指的是【眼】，娜斯提，炎魔萨法尔等等，或许还要加上最近新审核加入的几个新成员——食腐者瓦莱莎，血魔巴托里，还有本来应该早就加入，但不知道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的泥岩。
他们的不发言，或是因为立场，或是因为态度，或是单纯的对此事漠不关心。总而言之，基本可以等同于反对干涉。
恩斯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萨卡兹不关心伦蒂尼姆的事情了，这是好事。切割这种事，向来都是要快，要早，要狠的。而最快的切割，就是在你扣字之前，我就已经删你好友了。
特雷西斯还在“在吗”起手的时候，发过去就已经是红色感叹号了。
但他们不关注，恩斯特却不能不考虑。
原因不是别的，伦蒂尼姆拖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一场特别军事行动，打到什么程度，算是完全胜利？
恩斯特不知道，毕竟前世那场特别军事行动，到他穿越为止，也还没个结局。
但恩斯特知道，维多利亚这肯定不算。
对伦蒂尼姆发起特别军事行动快半年了，维多利亚取得了什么战果？
别问，问就是伦蒂尼姆城墙上的锈迹看的更清晰了一点。
恩斯特很好奇，公爵联军就算再怎么拉胯，也不至于打的这么臭吧？再这么输下去，那可真是脸都不要了！
退一步讲，万国峰会当初为什么会拟定一个【1096年1月1日，卡兹戴尔尼亚正式建国】的条约？而不是《解决办法》通过的第二天，就直接宣布卡兹戴尔尼亚顺利建国？
要知道，宣布“伦蒂尼姆萨卡兹极端分子”是“恐怖主义”，可是当天的文件，当天就定性了，两者之间的空窗期，其实是很耐人寻味的。
表面上看，这是在给萨卡兹准备的机会，是在给时间让娜斯提把飞空城建起来，让萨卡兹有个落脚点。但实际上，这是在给维多利亚面子。
万国峰会不希望看到萨卡兹存在两个政府，也不希望看到维多利亚一边认可萨卡兹建国，一边又和另一批萨卡兹开战。开斯特公爵自己就在与恩斯特达成交易，支持萨卡兹建国的那场密谈里私下说过：
“最好是在伦蒂尼姆的特别军事行动结束后，萨卡兹再正式建国。否则战争一起，萨卡兹难免受到敌视。”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一个大胡子自爆了一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绝大多数人都会把中东人甚至长着中东相貌的人当做恐怖分子。开斯特公爵就是想要一个“休整期”，好减少维多利亚人对萨卡兹建国的抵触情绪。
当时的九她，觉四得战事会在一贰个月内结束4，有3充足的时间给予维多利亚人去忘记仇恨。也避免“无缝接棒建国”引发什么非议。
她绝对想不到，战争会持续到现在，而且维多利亚人的胜率眼看着还越打越低。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初了。
1095年马上就要过去了。
如果本月不能结束战争，那无论万国峰会承认与否，萨卡兹将拥有两个“政府”的情况，将会成为事实。
无非就是一个合法，一个非法而已。
特雷西斯耗着不死，萨卡兹就永远都有第二个选择，以他为标志和旗帜的极端主义思潮就永远不可能被打压下去！
如果放在过去，恩斯特会想，再看看，再等等，有没有什么更和平，更温和的方法去解决这个麻烦。
但经历了海洋一事之后，他多少也清醒，或者说顿悟了一些了。
国际政治是一张大餐桌，每一个人都想上场分食，政治水平，就像是一身体面的西装，流利的口才，能让你进入其中。
但归根结底，吃饭还是得上刀叉、筷子。
换言之，手上还是得有刀。
无论社会发展到何种程度，政治出现了多少种花样，暴力的话语权或许会降低，但绝不会消失。
尤其是，赫德雷所提到的“管理问题”。
恩斯特说，他没办法帮赫德雷。但这话其实不尽然。
因为卡兹戴尔尼亚里发生的第一个“管理事故”，主角是一个血魔。
他是血魔王庭的人，但并未加入军事委员会，他借着“新居民委员会委员巴托里亲戚”的身份，进入了卡兹戴尔尼亚，但其实另有所图。
蒐在恩斯特还在愚人号上的时候，他煽动了一批没能通过选拔，成为浮空城第一批居民的萨卡兹，在城外掀起了一阵混乱。随后，假托向巴托里报信，潜入了浮空城，直奔中枢控制室。
索他的目的，是浮空城的图纸，或者说，是【重力蔑视机关】的图纸。
：还好巴托里委员和卡莱莎委员及时反应过来，调头回去拦住了他，并将他逮捕归案，这才没让他的奸计得逞。
而经过笞心魔妮芙的“审问”——小妮芙本来不干这活，但这件事性质太过恶劣，所以弗莱蒙特专程带她来了——他交代了自己的作案过程和最终目标，结论在意料之内，血魔是想把图纸带去伦蒂尼姆，交给军事委员会，好让特雷西斯建造出大量的浮空军队，一举击溃公爵联军！
且不提特雷西斯有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复制出大量的重力蔑视机关——这玩意技术水平不低——光是这次治安事故暴露的问题，就值得让每一个人警惕。
表面上看，这是因为卡兹戴尔尼亚新建，管理不慎，人手不足，经验也不充分，才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但深层次上，这种事情会发生，也反应了许多萨卡兹人目前的心理。
万国峰会定性了特雷西斯的恐怖分子身份，但万国峰会成立才多久？许多萨卡兹人心中根本没有政治的概念，也一直将泰拉诸国视同仇寇。在他们看来，特雷西斯并没有那么不堪，他赢得了内战，依然是“摄政王”，外族人，哪里有权力来置喙萨卡兹的领袖？
而且，特雷西斯既然一直没输，那他就兴许会赢！
如果特雷西斯赢了，那萨卡兹可以不仅仅做“普通泰拉人”，没准还能做上“泰拉人上人”！
抱着这样的幻想，这个血魔做出了这样的行径。他被阻止了，但抱着这样幻想的人还有多少？
赫德雷不知道，所以他来向恩斯特求助，但恩斯特也不知道。
恩斯特没办法在萨卡兹的管理上给出建议，经验和制度上的问题，需要萨卡兹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但他能察觉到深层次的原因，也知道，这个深层次的原因，需要被解决。
心事重重的告别了赫德雷，恩斯特看向端着咖啡走进房间的欣特莱雅，深吸了一口气：
“欣特莱雅，帮我叫下戴菲恩。”
“等会维娜忙完了，也请她直接来我办公室。”
第810章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我来的又不是时候？”
依靠在门框上，不知道为什么，戴菲恩觉得自己应该说出这句话。
虽然房间内一切看上去都很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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