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黔禺
“能不能请你在这里签个字？”
她签得很快，一手漂亮的斜体字：
特丽莎·费洛斯
“谢谢您的配合，女士。”士郎对着女士说道。
特丽莎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边走去。
这时，士郎突然追了上去，拿出了一个手帕，递了上去。
“女士，您的手帕掉在椅子上啦。”
特丽莎回过身，看了下手帕，轻蹙眉头，她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了士郎说道：“先生，我想您搞错了，这不是我的手帕。”
“是这样嘛，那可能刚刚那位女士落下的呢，该不会是玛丽小姐的吧。”士郎拿着这个绣着A字纹路的精致手帕说道。
特丽莎摇了摇头说道：“我家小姐也没有这样的手帕。”
“是嘛，那就不打扰您了，祝您身体健康。”士郎点了点头说道。
“她是个漂亮的好女人。”弗雷德里克先生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赞许地说。
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可惜，结果进展不大。”
“可不是。”士郎说，“这两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现在该找那个魔术使谈谈了吧，可以吗？”
士郎在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信息，开口说道：“那个魔术使不急，我们还是先找那位米国上校谈谈吧。”
士郎问了上校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以及确切的军衔。
对方一一作答，干脆利落，凡是问了的，他都作出了回答，但也期间也不多说半句话。
士郎接着问他：“你这是从叙利亚回家休假，就是所谓的军休的吧？”
米国上校对这帮外国佬的怎么称呼之类并不感兴趣，他用军人的口吻简短答复道：
“是。”
“为什么你不坐飞机回家？”
“出于我个人的原因，选择了陆路。”
上校回答的理直气壮，虽然言语中没有说出来，但那神情分明是在说老子选择怎么走，管你们什么事的意思。
“直接从叙利亚来的？”
上校又冷冷地回答：“为了游览古巴比伦的发祥地，在那儿逗留了一夜，然后在巴格达去见一位老朋友，在那里住了三天，然后坐船到伊斯坦布尔，从那里坐秘境列车到伦敦，再做船回纽约。”
“在巴格达逗留了三夜。哦，据我所知，那位年轻的英国姑娘，那个漂亮的红发小姐也是从巴格达来，也许你们是在那里相遇的吧？”
“不，不是。我首次遇见她是从基尔库克到纳希本的火车上。”
“先生，我想提醒你，你是车上唯一认识红发小姐的人。我绝对的有必要问问你们彼此的看法。”
“无聊透顶！你这样跟判案有关系吗？”米国上校冷冷地答道。
“正是因为有关系，所以我才问的。你要知道，这起谋杀案很可能出自女人之手。被害者被刺了至少十三刀。最早发现尸体的列车长也毫不犹豫地说：‘是女人干的’。
那么，我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呢？当然是跟那些坐伊斯坦布尔车厢的全部女旅客们了解情况，但是哪怕环顾世界，英国的淑女也绝对是最难打交道。
对于陌生人，她们往往都是很委婉含蓄，不会对人敞开内心，所以我只得先听听你是怎么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做出公正的判断。
这位红发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你知道些什么？”
士郎盯着米国上校一字一顿的问道。
“英国小姐，她！”上校有点激动，“是位极好的女士。”
“啊！”士郎显得很满意，“如此说来，你认为她跟这案件并无牵连咯。”
“这种看法荒谬之极，”米国上校说，“那个男人跟她素不相识、她从未见过他。”
“是她告诉你的吗？”
“是的。他那政客模样立刻就让她产生了反感。要是你认为他的死是出自女人之手，我敢断定，红发小姐也不可能被牵址进去。”
“上校，对这种事你有些太情绪化了。小心感情让你冲昏了头。”士郎笑着说。
米国上校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说。
士郎耸了耸肩说道：
“好吧，是我失言了，那么回到实际，我们再回头谈谈案子的事。根据调查到的证据，我们发现这一案件很可能发生在昨晚一点十五分。所以我们必须询问清楚车上的旅客，当时在做什么，这是必不可少的一种程序。你谈谈当时在做什么吗？”
“好吧，我记得，一点出头的时候，我正和那年轻的德国人、也就是被害者的秘书在聊天。”
“唔！是在你的房里，还是他的房里？”
“他的房里。”
“那年轻的德国人名叫考列斯吧？”
“是的。”
“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什么人？”
“不，在这以前我从未见过他。昨天我们偶然相识，随便聊天，彼此很投机。通常我是不太喜欢刻板的德国人。不过他对国际政治很有见地，不像其他德国人那样的刻板无聊。”
“他对叙利亚的情况感兴趣，而我也想谈谈欧洲人对那里的看法。所以我们聊得很投机，后来我们泛泛地议论俄罗斯在那里想要做什么，如果已经压不住崛起之势的华夏在背后介入进来的话，局面会怎么样？然后一看表已经是快两点了，我大吃一惊。”
“具体是多少分钟，这就是你们结束谈话的时间？”士郎问道。
“是的，我记得是一点四十五分左右。”
第1239章 士郎与米国上校
“后来你做什么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里，熄灯睡觉。”
“你的床早铺好了？”
“是的。”
“你是住在……让我看看……十五号包房远离餐车一头的第二个包房，是吗？”
“是的。”
“你回包房的时候，列车员在哪儿？”
“坐在尽头的一张小桌边。事实上我一回到包房，考列斯就唤他去了。”
“他为什么唤列车员去？”
“我想是让他铺床。他的床还没铺呢。”
“上校先生，请你仔细想想，在你跟考列斯先生谈话的时候，外面过道上有人从那里走过吗？”
“路过的人多着呢，我可没一个个的去留意。”
“嗯！就在你们谈话的最后一个半小时里。你在罗马尼亚的一个站下过车，是吗？”
“是的，但时间很短。暴风雪还在刮，冷得要命。我们一开门转身就回来，外边的风像冷刀子一样，我们决定还是回车里边闷着得了。”
弗雷德里克先生叹了一口气：“要让所有的乘客都满意可真难，有人觉得太冷，有人又显太热，有人去哪里都要把门窗关紧，有人却还想把窗户关紧。”
“上校，回想一下，”士郎鼓励他，“外面很冷，你只好回到车子上，你又坐下来抽烟，也许是香烟，也许是卷烟……”
“我不记得了。”他说，“我已经跟你说过，我没留意。”
“不过，作为一个军人，你肯定受到过观察事物的训练，因此无意间就可发现些什么。”
上校又想了一会，但摇了摇头。
“说不上，除了列车员，真记不起还有谁走过。且慢，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女人。”
“你见了？年轻的还是上了年纪的？”
“没见到脸，我也没朝那边看。只听得一阵淅淅飒飒。还有闻到一股香味儿。”
“香水味儿？是玫瑰花之类的花香吗？”
“嗯，很浓的香味。懂得我的意思吗？我指的是十米外都可以闻到。不过，”上校急急忙忙接着说，“这很可能是昨晚早些时候的事。正如刚才你说过的那样，这不过是无意间留意到的一桩事儿。可以这么说吧，当时我闻到味道，心里暗想，‘女人、香水味、味儿可真浓。’
嗯，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不能肯定。不过肯定是离开罗马尼亚以后的事了。”
“有什么根据？”
“我想起来了！当时突然很冷！就像是之前出站台那样的冷，我打了下冷颤，然后眼睛余光看到了有个穿着红披风的女的经过了，还闻到了香味。”
“说来也怪，那个女的离开后，好像又变得暖和了。要是一直那样冷，我非得加一件大衣不可。
嗯……当时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这么一回事，我正在议论叙利亚将由美国来制定三八线，其实那是欧美跟亚洲在中东的布局，国家跟国家之间要通过摩擦来确定一个平衡点。比如说可能会拆分为两个国家，就像以前的东德跟西德。
我记得是这个话题，然后考列斯说这样对本国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公了。
我告诉他这就是政治，战争就是为了政治服务，只是有时候打仗的人会冲昏头脑，忘了原来的目的。
然后考列斯说道了女人，我们谈到了叙利亚的女性的处境，你知道我的同胞们，特别是在军营里边的，往往都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哪怕因此染上梅毒，他们也停不下来。
这个话题我们一直议论到谈话结束。”
“你能不能说得更确切点？”
“说不上，也许在最后的半个小时。”
“火车停了以后？”
对方点点头。
“不错，我完全可以肯定。”
“这个，暂且不谈。米国上校，你作为魔术师却加入到战争里边去，对此你们是怎么想的？”
“应该说魔术师就必须隐匿起来的想法才是奇怪的吧，自古以来，无论哪个国家，那些霸主的身边不都聚集着巫师、炼金术师、道士、和尚一类的存在嘛？我只是为自己的国家出力而已。”
“你是在伦敦学的魔术？”士郎问道。
“嗯，美国也有魔术学校，我后来到伦敦进修过几年。”
“那你是否认识肯尼斯讲师吗？你应该比他大几岁，按你的年纪应该见过他的吧。”
“肯尼斯……哦，你是说肯尼斯·埃尔梅罗嘛，是的，他可是当时的风云人物，小小年纪就获得了很多成就。所有讲师都说前途无量，不过他太高傲，比其他英国人都要高傲，像我这样的外国人，跟他没有什么交集。”
“昨晚被杀的就是举办了圣杯战争，然后害死了肯尼斯的凶手，达尼克。”
米国上校的眼前闪过一道怒意。
“那么，就是说这头猪猡是罪有应得了。要是我的话，也会剥夺掉他的魔术刻印，判他无期徒刑，永生永世关在牢里。”
“看来上校你不是很赞成战争咯？”
“当然！我讨厌战争！至少没有人会喜欢战争的提倡者，先生，哪怕我有时候是战争的受益者。”上校认真的说道。
士郎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阵子。
“是的。”他说。“我认为你说的很对。上校，我想没有什么要追问的了。那么昨晚没有什么东西给你留下印象、还是，可以这么说吧，有什么东西引起你的怀疑呢？”
米国上校思索了一两分钟。
“没有，”他说，“什么也没有，除非、”他犹豫了。
“请说下去，请吧。”
“事实上，没什么。”上校吞吞吐吐地说，“你是说，什么都行？”
“不错，不错。说下去。”
“哦，没什么，其实只是一件小事。我回房的时候注意到我的隔壁，也就是那边包房的门，这你是知道的。”
“是的，十六号。”
“那门关得不严。里面的那个人鬼鬼崇崇往外瞧。然后急忙关上门。当然，这没什么，不过，总有点叫人奇怪。
我是说，如果你想看看外边的话，通常只要把门一开，头往外一伸，要看就直接看咯。
可他那鬼鬼崇崇的样子引起我的注意。”
第1240章 士郎与鬼祟的推销员
“是嘛……”士郎含糊其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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