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歌儿宝想要拥抱
弥拉德板着脸,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但眼神中的复杂情绪仍未能散去。
刺客的杀意明显不是冲着自己,而是眼前身材娇小的巴风特。
虽说不知道刺客们袭击的缘由,但他不能接受俄波拉在赎完罪前就先赴黄泉……当然也不意味着她能借此用刚才那种话来恶心与戏弄自己。
弥拉德居高临下的视角中,女孩本就娇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愈发显得袖珍可爱。一想到那个癫狂的羊之魔物现在可能变成了张开手臂用甜蜜声线说着想要爸爸抱的小女孩,一阵恶寒就自弥拉德心底生出。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难道是…渴求父爱?”
话一出口弥拉德就后悔了。但转念一想,这确实很能解释俄波拉为何要说那句话。毕竟现如今俄波拉已经变成了小女孩的模样,心智难道也退行回了幼童时期…?
“……?”
俄波拉的表情凝固了。
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又联想到自己方才不怎么理智时说出的话,威严成熟又沉静的教授微微张开嘴又合上,上次她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得知自己学生的试验田被隔壁系的学生偷吃干净的时候。
这家伙,好像是认真的。
这种地方该怎么解释?
她总不能坦白承认,有一瞬间她确实想过坐在弥拉德怀里像个小女孩撒娇吧?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不,这种解释…似乎也是一种解题思路。
俄顷,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缓慢点头,决定将错就错,
“是,你说得对。在一时迷乱下,我把你,这个对我拥有绝对处置权的对象,错认为了父亲。这是因为我对未来抱有不安,还渴求得到你的承认与原谅…与情欲无关。”
捏紧粉拳,俄波拉面不改色继续说着,“这是种非常经典的错觉与情结,以某位替父报仇的公主名讳命名。”
“……”
弥拉德一时语塞。
故意呛对方的话得到了莫名认真的回应,现在反倒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巴风特果然就是巴风特。自己就不该掉以轻心,觉得能在伶牙俐齿的巴风特面前逞口舌之快。
好好想想,该怎么能接续反击眼前摆出靠谱大人成熟姿态的嚣张魔物。
……有了。既然对方假模假样地正经起来,倒不如将计就计。
“无妨,仅此一次,我准许你叫我一声父亲,弥补你的缺憾。”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这算是给自己台阶下了吗?
俄波拉眨了眨眼,眼前的对话已经进展到了双方都在胡言乱语的地步,业已完全超越了她的预期。但,弥拉德话语中蕴含的诱惑与许可她确实难以拒绝。
喉头耸动。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陷阱吧…?她喊了对方会不会掏出圣剑来一剑砍飞自己的脑袋?不,不对,圣剑在精灵之森里呢…
希奥利塔那小妮子会不会就在旁边躲着,自己一喊就冒出来大笑“整蛊大成功,俄波拉你的赎罪进度清零啦”?
十分有九分的可能啊。
还是不喊为妙,转移话题糊弄过去吧。
思索仅在一瞬间,然而身为萨巴斯教团的老干部俄波拉寻求大哥哥撒娇久未满足的意愿早就化作了本能!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舌头就擅自动了起来!
“…爸爸。”
词汇轻如蚊呐地从她唇间溜出。
“……”
“……”
完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俄波拉浑身僵硬。
她慢慢闭上双眼,做好被希奥利塔拿着留影水晶记录并且嘲笑的觉悟,但是俄波拉始终没有听到那小妮子熟悉的笑声,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的是弥拉德震惊到呆滞的表情。
……原来这一直从容不迫的男人还能露出这种表情啊。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看到弥拉德不为人知的一面的小小满足瞬间被更大的恐慌淹没,在这种时候希奥利塔的嚣张笑颜好死不死地浮现在了俄波拉的脑海里。
“赎罪之路因为一时语快毁于一旦,也太可怜了吧~俄波拉小姐?”
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与其被希奥利塔嘲笑,不如…
把手中茶盏放在桌上,俄波拉笑了笑,
“希奥利塔她尤其擅长恶作剧,你想必有所领会。在目标未察觉之时削减警惕心说出轻佻之语,是她常开的玩笑,”
对不住了,小妮子。
但谁让你在弥拉德面前揭露我的真名呢?
威严成熟又沉静的教授神情自若,微笑点头示意,“和她在一起这种事遇到不少吧?习惯就好了,她其实没什么恶意的。”
“啊。确实。”
弥拉德回过神来,嘴角慢慢扯出来他平日里常见的温和笑容,“已经逐渐习惯了。”
“话说回来,她没跟着你一起过来吗?”
“没有。”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静谧。
“……”
“……”
“要去审问那些刺客吗?你的伪装很精湛,外人应当不会知道你是魔物。那么应该是冲着你农协会长的身份来的。”
“好主意。”
从未如此迅速地达成共识的二人互相移开目光,默契地选择把刚才的事烂在心底。
今天
第36章 与魔物的约会(4)
弥拉德大人果然反应迅速呢~
就算在约会中也能瞬间编织石笼控制住来袭的刺客,保护女伴,嗯哼…不愧是传说中的圣者。
哼着被她改编过的颂曲,希奥利塔掸去修女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踱步到最后一个袭击的刺客面前。
在避人魔法的作用下,来往的游客与居民下意识地绕过了横亘在街道中心的囚笼,根本没有注意到石笼之中刺客的存在。
从小就被剜去舌头的刺客无法言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的嘶鸣,因而使用的魔法也都是毋须咏唱的超简化版本。
而不管她怎么攻击怎么使用魔法,坚实的石柱始终纹丝不动,连石屑也不曾掉落半分。
希奥利塔微微倾身,仰视着那名刺客逐渐绝望的面容。
就算是训练有素视死如归的刺客,在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绝对力量面前也难免心生惧意。
“刺客小姐~你就是最后一个了哟。”希奥利塔的声音轻得宛如羽毛刮挲,“至于你的那些同伴们,我都已经安排好去处了呐。不要为他们担心哦?毕竟很快你就会步入他们的后尘~”
她的处理方法简单又粗暴。
男性就打包送到魔界,女性就魔物化后再打包送到魔界,再附赠断舌重生的魔界新手大礼包,希望他们在魔界……玩得开心。
打量着瑟瑟发抖的刺客,希奥利塔突然笑出了声。
“倒真像是笼中的小鸟,习惯了被戴上的枷锁。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从小到大活在雷斯卡特耶的阴影之中,双手满是污秽,还误以为这就是自己理所应当该承受的命运与生存方法。安心吧,我不会记恨你们的哟~但是,向弥拉德大人还有俄波拉小姐出手的罪孽…牢牢记住并且努力偿还吧?”
刺客的目的不难猜。要么是得知了俄波拉是巴风特,想推她一把让其在大庭广众下解除人化魔法暴露魔物真身拿到把柄;又或者说是干脆杀掉俄波拉再栽赃嫁祸给维瑟格兰的教会引发内讧,借此让温和派的主教下台方便掌控维瑟格兰…不过只派出这么点人,俄波拉小姐被狠狠小看了呢。
至于目标是弥拉德的可能…且不说雷斯卡特耶是否知晓弥拉德的圣者身份,就算知道了,雷斯卡特耶还没真胆大妄为到对一位活圣人出手。那些刺客可能都没想过自己的刺杀目标身旁是那位回生圣者。
不过雷斯卡特耶上层是怎么想的,她不怎么关心,也不在意。
顺手通知了下自己那个身先士卒的四姐,希奥利塔将注意转回面前的刺客小姐身上。
她指尖轻触石柱的瞬间,刺客的身体猛地一僵。
“嗬,嗬嗬…呃唔……”
舌头重新生长出来时的奇特感觉席卷全身,新生舌尖与上颚接触的一瞬间,脑内思维几近凝滞,刺客双腿发软径直跪倒在地,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脸颊因为陌生的感受涨得通红。
“啊呀~差点忘记提醒你了。新生的舌头会一直保持敏感哦。尤其是以后你们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时候,唇舌的轻微接触就堪比漫步在云端之间吧?”
收回手指,希奥利塔用指尖轻点唇瓣,脸上挂着促狭的笑,
“就算是我对你们的小小惩罚哦,呼呼~我果然还是没那么大度呐。”
主神教会通常使用的恢复之奇迹本质上是为患者提供生命力也即魔力,从而让患者的自愈与抵抗能力最大化运转,以达到疗愈的效果。
若是人类本身的自愈与抵抗无法治愈的病症……只需要将人类本身重塑为更加强大的肉体就可以了。
而为了掩盖人体背后的秘密,教会至今仍在视断肢重生的魔法为禁忌。
代表次级魅魔的短角刺破发丝探出头皮,尚不成熟的透明翅膀与尾巴挣扎着舒展开来,犹如刚蜕壳的蝉翼。刺客口中嘲哳的气音也因身体的异变而融化,变调为柔和又甘美的哼吟。
微微蹙眉,希奥利塔用修女服的袖口虚掩住勾起的唇,
“哎呀呀,小声点啦…听得我都有些害臊啦。幸好有避人魔法在,不然可就引起大骚动了呐。”
希奥利塔后撤一步,足尖轻点,以免地上积攒起来的水洼沾湿自己的皮质短靴,
“好啦,去魔界那边慢慢赎罪,顺便开始新生活吧~”
她随意地挥挥手,连新生的次级魅魔带石笼一起空间转移到了最近的魔界。
好啦好啦,该看看弥拉德大人的约会进展咯~
她的感知无声地笼罩山毛榉之家,嗯哼…?看来时机正好呢。
希奥利塔能感受到弥拉德和俄波拉之间的气氛逐渐暧昧!现在两个人都不敢与对方直视,就算是隔着老远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声音她也能嗅到那股恋爱喜剧的酸甜味道。
什么嘛,俄波拉还是有一手的。看来自己不用担心她和弥拉德大人的相处了。
嗯…?
俄波拉说了一句之后就闭上眼睛了?那孤注一掷鼓起全部勇气说出内心所想后紧张害怕等待结果的神态,难不成是…在告白?
怎么会?那家伙,连她都还没和弥拉德大人认真告白过诶,居然被捷步先登了!
舌尖湿润着干涩的嘴唇,未曾料想的局面让希奥利塔都有些兴奋。
话说回来,弥拉德大人现在的表情是…?
震惊,呆滞,不敢置信。
“也难怪啦。曾经不死不休的敌人突然向自己告白,换作其他人也会是这种表现的吧。”
希奥利塔神情贯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着,仿佛她只是站在舞台之下的观众,仰头凝望着台上二人的表演,
“第二次见面就表白,以弥拉德大人的性格肯定无疑当然会拒绝的啦~果然果然,两个人现在的表情就像是晒化的巧克力一样黏糊糊挂在脸上收不回来呢。以后肯定会变得更加尴尬吧,俄波拉小姐想要偷跑但事与愿违的模样,哼哼哼…嗯?”
感知中,那两个人好像突然达成了什么默契,飞快结账后就离开餐厅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表情和蔼可亲。
“发…发生什么事了?”
那股气势让希奥利塔都忍不住后退半步。难道说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
但她什么都还没做啊,感,感觉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
瞬息之间,那两人已经来到希奥利塔的面前。
一片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她。希奥利塔缓缓抬头,正对上弥拉德居高临下的视线,他身后站着的则是板着脸的俄波拉。
“噫,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啦,感觉就像是夫妻俩偷偷玩父女超真实过家家酒被真正的女儿发现一样…”
……怎么感觉他们的脸更黑了?
他们周身散发的威压,便是让希奥利塔想到自己幼时闯祸时那对平时不怎么正经的爹妈突然正经起来时的不妙记忆。
呀,自己难道真的又不自觉的闯祸了?
事已至此,先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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