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歌儿宝想要拥抱
“哇,看着就好痛哦。俄波拉老师您当时一定是经受了很多痛苦吧?您是觉得,这样的刑罚还不够吗?”
用魔法凝出卷轴上的墨渍,俄波拉听到她的问题也为之一愣,下意识地说,
“当然不够。”
希奥利塔欢呼雀跃,用手指戳起俄波拉的脸颊,“您看您看,俄波拉老师您绝对对当时的事还有记忆对吧!给我说说嘛,只要知道了弥拉德大人的英姿,我就不会再缠着您,妨碍您的赎罪之旅啦…”
俄波拉拨开希奥利塔作怪的手指,金黄的瞳孔在昏黄的蜡烛下反倒炼出更加闪烁的光泽,“人家不太明白啦,公主殿下为什么要追寻那一位的幻影呢?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复生了…久到大家都以为他的故事是虚构的啦,而且,您应该没亲眼见识过他的光辉吧?”
希奥利塔歪着头,语带疑惑,“不明白吗?嗯…我还以为俄波拉老师您能理解我的呢。总之我就是有必须追寻他的理由啦!和俄波拉老师您必须完成赎罪一样,是不可不做的事!”
啊,开始胡搅蛮缠了。
俄波拉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不要叫人家老师哟,成为莉莉姆的师长…这份荣耀人家可担待不起呀,而且这个称谓也太显老啦!”
希奥利塔盯着她的脸看了有一会儿,而后态度相当诚恳地说,“可是俄波拉老师您的年纪是我的十倍有余吧?而且明明知道自己是年纪很大的魔物还装作成小女孩…这是俄波拉老师您的特殊爱好吗?”
……
咔嚓。
一声脆响。
俄波拉的毛笔笔杆是选用魔界兽的大腿骨最坚硬的那段制成,入手温凉的同时还极其贴肤,就算手上带着汗液也不会滑笔。卖她这支笔的刑部狸更是宣称就算是魔王来了也得费劲折断…
现在看来那卖家是纯在吹嘘,因为魔王来了也得费劲折断的笔杆在俄波拉的手中被干脆利落地捏成了两半。
被揭穿年龄这点她其实不应该感到这么生气,这毕竟是个无可争议的事实,伪装为年纪尚浅的小女孩也只不过是因为这种姿态更能激发出背德的能量…
但为什么被希奥利塔这么说她会控制不住情绪呢?
迎着莉莉姆关切的眼神,俄波拉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如果公主殿下您是来戏耍我这把老骨头的话,那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啊,被拆穿之后自暴自弃,就连自我认知也从小女孩变成老骨头了…俄波拉老师您振作一点哇!”
“给我闭嘴啊你这聒噪的小妮子!”
用指尖蘸着墨汁的快速进攻!
快!准!狠!
她今天就要在这小妮子的脸上留下屈辱的印记…就画把圣剑吧!
可希奥利塔没有躲避,反倒把洁白的小脸迎着俄波拉的蘸墨手指送了过来,“哦哦哦,俄波拉老师您难道要正式收我为徒?我知道我知道,在这东方有些罪人会脸上用墨色刺字,您是把我当成您的共犯了吗!太棒啦,感谢您的认可…”
……
许久过后,俄波拉双目无神地望向希奥利塔,后者正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脸上画得横七竖八的圣剑,看样子相当兴奋。
短暂的思索过后,她决定先从教这小妮子怎么好好说话开始。
第82章 往事(下)
简短的故事说完,餐桌旁鸦雀无声。
弥拉德回味着故事里的细节。
希奥利塔从很早开始就沉迷于追逐名为“回生圣者”的星星,但就连俄波拉也不太清楚其中具体的缘由。
弥拉德自忖没那么大的魅力能让素未谋面的魔王之女迷上自己,其中肯定有什么他尚且不知道的隐情。
希奥利塔的表情随着俄波拉的讲述越来越精彩,直到最后她忍不住拍桌而起,向弥拉德解释,“嗯…?不,不对吧!弥拉德大人您别听她瞎说哦,我那时候有这么混蛋吗!俄波拉老师您可不要因为私怨,玷污对我们来说都很珍重的往事哇!”
俄波拉皮笑肉不笑,将擦干净脸上果酱的手帕小心折好放回胸前口袋中,“……私怨是怎么来的你这小妮子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
希奥利塔抛了个媚眼过来,“可恶……但,但是人家也是不小心,说出了会伤到俄波拉老师的小心脏的话嘛~”
“事到如今,你再怎么模仿我当时的语气,我都不会有情感波动的,”俄波拉说,“那之后算是费了番功夫让她说话像个人。”
“明明后面有我大显身手的桥段哦?俄波拉老师就这么跳过了吗?我还想让弥拉德大人听听我的冒险伊始之时的故事呢,”希奥利塔举起手表达着不满,“我在您与忍军首领之间斡旋调和,还准备了很合适的礼物来着!还有还有,在您分神对付私兵的时候,我也有好好看住那对情侣不让他们出意外…”
“被你的那一通高谈阔论打动,那位忍军首领充分认识到了自己这个年龄还没能找到心仪丈夫的不合适。又多亏了你这贴心的小混蛋送了她莉莉姆特制的银魔指路标…深受感动的她决定不辜负公主殿下您的期待即日就启程,寻找自己的真爱。顺带还把忍军交给了她只有八岁的妹妹,”
俄波拉面无表情,“又因为头领更换导致的时间差,忍军派出去保护那对情侣的女忍反倒和追杀私兵碰个正着,我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些私兵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得知消息的贵族大怒,派出更多私兵但因此主城空虚,被路过的前忍军首领趁虚而入…嗯……虽说结果还不错,但计划完全沦为了一张废纸。如果说这就是公主殿下您的大显身手,那我实在是佩服。”
“当时是这样的吗…啊哈哈,看来记忆实在是会美化一些东西啊,不过现在聊来也是一件趣事…”希奥利塔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弥拉德,“弥拉德大人,您说对吧?”
弥拉德给出了定论,“听起来那时的你只是纯在添乱而已。”
“咕……”
被弥拉德一句话击沉的希奥利塔再起不能,整只莉莉姆变成了灰白色趴伏在了桌子上!
“…至少就结果而言说得过去。在和前忍军首领的面谈与应酬中那位贵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愿意接纳那对为爱出逃的情侣。从那天后他一改往日的高压作风,治理的领地也渐渐富裕起来……”俄波拉继续说着,“勉强算是大显身手吧。能给个六分。”
“哼哼!那可不嘛!一切可都在我的神机妙算之中!”瞬间满血复活的希奥利塔翘起鼻子,“弥拉德大人一开始也被我蒙骗住了,不是吗!”
“确实。所以你之后还有什么天才的计划?”
弥拉德实在是不想再体会希奥利塔兜兜转转半天,只是为了邀请他登上花车的伟大计划,所以这次他选择直接发问。
“啊,嗯……没了。”
被弥拉德问住,茫然的希奥利塔摊开手,“接下来难道不是弥拉德大人您自由发挥的时间吗?您看,舞台有了,对手也有了,只差您一位主演了嘛!所以我就想着把主演带到舞台,剧目就会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
弥拉德干笑两声,这古灵精怪的莉莉姆心里没在谋划些什么…这件事本身听起来可恐怖多了。
不过也好。
离魔王苏醒还有段时间,希奥利塔口中的“剧目”也远没到上演的时候。
他还能再去亲眼看看这座久未谋面的城市,看看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那个小小的村落现如今已经变成了魔物与人类共同生活的大城。
街道上熙熙攘攘,不同种族的身影在绯红月光下交织,高耸的立柱支撑着宏伟的殿堂与拱廊,市集区摊位的排列方式一如往昔,漂浮的魔力光团将雪白石墙面映成孩子们的斑驳画布。
俄波拉说得没错,这里和克雷泰亚太像了。
像得他能忽视这里地处魔界所带来的异样感,泛红的天空与远方通天的崖壁和青黑丘陵仿佛并不存在,头顶偌大浑圆的血月也只不过是寻常之景。
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这里仍是他心心念念却早已回不去的故国。
“我出去走走,”弥拉德突然说道,从座椅上起身,“你们不用跟过来。俄波拉……你自己知道逃跑的后果,不要让我失望。”
“真的不用我给你当向导吗弥拉德大人!我也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每条街道我都很熟悉哦,而且我还这么可爱,这样免费又厉害的导游哪里找呜呜呜……”
希奥利塔话没说到一半嘴巴就被俄波拉捂住,那毛茸茸的爪子说不定真有吸音的功效,被她捂住嘴巴的希奥利塔顿时没了动静。
弥拉德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迷路?
旧城区的街道他仍有印象,而其他城区的建设思路也和克雷泰亚没什么区别。
东西与南北走向的两条主要街道以及其他正交的次要道路将城市划分为不同大小的网格;城区中央那块空地肯定就是这里的广场,说不定他能赶上一次辩论…
宴厅所在想必就是弥拉德利亚的卫城,倚靠丘陵地势的一定是剧院,体育场和摔跤场也必然离得不远可以说就在毗邻。
……最大的区别可能就在于弥拉德利亚没有了厚重坚固的城墙。
作为防御工事,承担抵御人类乃至魔物入侵重任的它不再被需要了。
第83章 《弥拉德》
弥拉德利亚城市剧场就位于卫城下方,半圆形的剧场依山而建,巧妙地利用了丘陵的坡度,不管坐在装有绒垫的石砌座椅的哪一排,都能将舞台与远方的崖壁收入眼底。
生活于这里的魔物与人们都钟情于克雷泰亚式剧场的露天设计,对陆海周边国家流行的室内剧场嗤之以鼻。
弥拉德利亚的无数剧作家、演员与评论家都怒斥那些挂着天鹅绒幕布的匣子困住了观众的心,沐浴在华美绯月之下,与天幕上悬垂的众星共呼吸才能得到戏剧的精髓。
“…那孩子出生于微末,无名妇人的血浸透陶瓦铺就的产床…主教的铜刀因割断脐带闪着血光…!”
下半身透明的歌伶手持权杖,在剧场中心的歌台上念唱。
她的歌声相当清亮,弥拉德还未走下丘陵就听到那高亢的女声刺破夜幕。
半羊人拨响琴弦,低沉的音符掠过椅背,尽管不是她们最拿手的长笛,那琴声依然能令人迷醉。
找了个位置坐下,弥拉德望向舞台。
这似乎是一出描绘英雄的史诗剧,眼下才刚刚到开头的位置,英雄在路过的主教帮助下成功诞生,而他的母亲却没能挺住,在主教颤抖的,不断释放恢复之奇迹的手中去世。
“……当收获时节的麦穗第十二次染黄山岗,米洛陶洛斯的咒诅自海湾攀爬而上。结群的铁蹄践碎了葡萄园的围栏,克雷泰亚在震天的牛哞中摇晃!”
英雄到了十二岁,米洛陶洛斯结伴进攻克雷泰亚。
弥拉德垂下眸,他已经知道了后续的发展。
“好哇!”
前排男人突然的叫好,让弥拉德垂下的目光瞥向了他。
似乎是被弥拉德看得背后发毛,男人转过身来与他对视,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失礼,他顿了顿,讪笑说,
“嗯…啊,抱歉,抱歉…我有些激动。当然,不是在为攻城的魔物叫好…”
并非是以貌取人,但在弥拉德看来这样的男人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还沉迷于英雄的剧目。
他的身形相当肥胖,脸上挂着一副水晶眼镜,身上的白袍看起来刚从魔导研究院里走出来……可能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因为弥拉德闻到了他身上的书卷气。
“无妨,看剧入迷情有可原。更何况克雷泰亚的剧目也需要观众的喝彩与欢呼。只是我有些好奇……您是在为什么叫好?”弥拉德问,
“是有亲友参演吗?”
搓着手,男人有些赧然,“您猜的可真准。对,我妻子马上就要出场,为了这个角色她可是磨练了好久的演技…先生,等会能请您和我一起为她喝彩吗?”
“…您妻子饰演十二岁的英雄?”弥拉德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没想到这里就有萨巴斯教团的受众群体…
“不不不,她演的是…”
一声震天的嚎鸣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是沉闷的,足以盖过半羊人们乐声的蹄音。
男人转过头看向剧场,高呼着举起了手,应和着蹄音鼓起掌来。
乐音节奏在此刻变得急促,弥拉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站在舞台中央的是位身高将近两米的兽人,硕巨的牛角长在头颅两侧,双腿被毛皮覆盖,身后的尾巴甩得噼啪作响,手中巨斧甩得虎虎生风,偶尔还径直穿过半透明的歌伶。
兽人的澄澈目光搜寻着观众席,最后看向了男人这边,她脸上原本令人畏惧的狞笑顿时变得柔软。
……是米诺陶诺斯吧。
看来是本色出演。
“将童男童女送入那群牲畜的猎场!唯有此举可以填满它们的饥肠!”
领主打扮的男人高喊着登场……啊,对。
是有这么一号人来着。
弥拉德看着那衣着浮夸的男人下令让卫兵将两对童男童女捆绑起来,准备交与米诺陶诺斯。
旋律陡然激昂起来,模仿战斗时令人应接不暇的节奏。
金发碧眼的少年演员推开哭泣的队列,他大步向前,掰碎卫兵的枪尖。
“给我一柄短剑和一团绒线…”他说。
“…我要去给那些怪物送去永眠。”弥拉德悄声应和。
……
线团在舞台地面滚动,最后滚入血泊之中。少年英雄借由断裂立柱的支撑,高高跃起,用短剑结束了最后一只米诺陶诺斯的生命。
坐在前排的男人高呼着她妻子的名字,眼尖的弥拉德能看到躺倒在血泊里的米诺陶诺斯面色羞怯。
“先,先生…?”
男人用恳求的眼神看过来,弥拉德笑了笑,也跟上他的节拍,为本色出演的米诺陶洛斯鼓掌。
实际上他根本不需要担心没人捧场…观众们扔向舞台的花都快把那只魔物淹没。
“达娜…你的演技被人认可了啊!剧本也是…真是经典又颇具新意的改编…让弥拉德通过死亡蒙混过关,从而得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米诺陶洛斯的宴席中央…他握着短剑从餐盘中站起的那一刻,实在是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第一幕暂且结束,因为高声喝彩而面红耳赤的男人终于能喘一口气,他回头和弥拉德搭话,
“这还为之后讨伐魔王后的英雄归来埋下了伏笔……我觉得希奥利塔公主殿下的改编是成功的,先生,您认为如何呢?”
刚才上演的剧目中,少年英雄自愿被开胸剖腹,因为他拥有着回生的赐福。
看着早已死去多时的少年,米诺陶诺斯们自然也不会有太多戒心,他才得以复活,掏出藏在身下伪装成餐刀的短剑,刺向茫然的魔物。
…原来这改编是希奥利塔做的。
哈哈。弥拉德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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