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命运的王牌
楚轩手中的平板上，一条数据曲线立刻出现了一个尖锐的峰值。
然而，吊灯只是晃了晃，并没有掉下来。
因为克莱尔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椅子，离开了吊灯的正下方。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根磨损的电缆末端，迸出了一星电火花，向着地面的水渍跳跃而去。
克莱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脚。
一次，两次，三次……
楚轩不断地变换着环境里的变量，然后开始尝试记录下来。
时间就这样开始流逝……
三个月后。
仓库的中央，一台无比精密的、充满了未知美感的巨大仪器运转了起来。
它的主体，正是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水晶地球仪，完美复刻了地球的山川与海洋。
但它又不仅仅是一个模型，球体的内部，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能量回路交织成网，构成了一片璀璨的星云。
这就是张启用目前技术制造出来的——【拟似盖亚模型】。
克莱尔站在这台仪器前，神情已经不像三个月前那般脆弱。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逐渐适应了这种超现实的生活。
她看着张启和楚轩做着最后的调试，眼中带着紧张与期待。
按照张启和楚轩的说法，这台机器能够帮助她摆脱死神。
“所有单元运行正常。”
张启完成了最后的检查，
“可以开始了。我们需要一次足够强烈的‘波动’，让它完成初次锚定和逆向追溯。”
“走。”楚轩没有多余的废话，带着克莱尔和张启，再次走出了仓库。
他们回到了城市之中。
这一次，他们是主动踏入猎场的猎人。
当他们的车刚刚停稳，异变便再次发生。
一架正在附近高楼进行玻璃幕墙清洁工作的升降平台，其缆绳毫无征兆地崩断！
巨大的金属平台带着两名清洁工的惨叫，从数十层的高空呼啸着坠落，目标直指他们的轿车！
这一次的袭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迅猛和直接！
“就是现在！”
张启低吼道。
仓库内，那巨大的水晶地球仪猛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球体内部的金色星云疯狂旋转，一道无形的探针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锁定了那股引发“意外”的、源自世界本身的意志波动！
“锚定成功！开始逆向追溯！”
地球仪的旋转开始减速，内部的光芒渐渐汇聚于一点。
紧接着，一幅影像，开始在水晶球体的表面浮现。
那不是街道，不是城市，也不是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
那是一片混沌的、沸腾的星云。
一颗恒星在其中诞生，喷射出亿万吨的物质。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在引力的拉扯下逐渐凝聚、成型，熔岩的海洋在它的表面奔腾了亿万年，直到第一滴水的降临。
画面流转，从无机到有机，从单细胞到多细胞，从海洋到陆地……那是生命演化的史诗。
再然后，第一个直立行走的猿人出现在广袤的草原上，他们仰望着星空，眼中亮起了智慧的火花。
张启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到的，不是模拟动画，也不是什么资料影像。
那股苍茫、古老、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跨越了亿万年的时光。
这是……属于这个宇宙，这个世界的……记忆……以及意志……
第496章 轮回世界的真相
水晶地球仪上流转的画面，在这一刻，张启成为了这颗星球亿万年孤独旅程的见证者。
历史的画卷继续展开。
智慧的火花在猿人眼中点亮，部落、城邦、帝国……人类的文明在星球的表面刻下了深刻的烙印。
金字塔在尼罗河畔耸立，长城如巨龙般蜿蜒，文艺复兴的辉光照亮了黑暗的中世纪。
一切都遵循着某种宏大的节律，有诞生，有毁灭，有战争，有和平^
直到……画面的流速猛然加快，历史的车轮滚入了二十世纪。
“轰！”
水晶地球仪上那片柔和的金色光芒，瞬间被刺眼的血色与不祥的漆黑所污染。
原本流畅的记忆画面变得支离破碎，充满了尖啸与哀嚎。
不再是宏观的帝国兴衰，而是无数具体到个人的、极致的痛苦。
年轻的士兵在泥泞的战壕里咳出带血的肺叶，他的眼中不是对敌人的仇恨，而是对家乡麦田的无限眷恋；
城市的废墟下，母亲紧紧抱着早已冰冷的婴儿，无声地祈求着根本不存在的奇迹；
毒气室里，无数双手伸向密闭的铁门，指甲在上面刮出绝望的血痕。
两股前所未有的、无比庞大的意志，如同两头被激怒的洪荒巨兽，在世界的根源处展开撕扯。
一股，是源自数千万乃至上亿生灵在死亡边缘迸发出的、最纯粹的求生欲。
而另一股，则是与之对立的、冰冷效的杀戮意志。
它同样源自人类，源自那些扣动扳机的手指，按下投弹按钮的决心，签署灭绝命令的笔尖。
“分歧点是在这里吗？”
张启恍然道，这应该就是这个世界死神诞生的原因了。
世界大战时期，大量本该死去的生命因为强烈的求生欲而暂时规避了死亡，而与之相对的，是数千万份“必须执行”的杀戮意志。
这两股意志之间的碰撞，导致这个世界出现了变异。
它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机制。
一个纯粹为了“修正错误”而存在的平衡生死的机制。
“这太奇怪了。”
张启扶着仪器的底座，试图平复自己激荡的心神。
按照他过去的经验，一个世界的构成，通常可以分为两个层面。
一个是盖亚，也就是客观世界本身的意志，它构成了客观的物质世界，规定了物理常数，维持着宇宙规则的稳定。
另一个，则是阿赖耶，也就是所有智慧生命体的集体无意识，它会反过来对物质世界产生影响。
如果盖亚与阿赖耶泾渭分明，互不干涉，那么世界就会呈现出‘无魔’状态，物理法则至高无上。
而如果两者有所交集，阿赖耶的思绪能够触及盖亚的领域，那么就会诞生出类似灵子、查克拉、先天一炁这类介于物质与精神之间的能量，并最终被智慧生命所掌握，获得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他所存在的其余世界，无论力量体系多么奇特，盖亚意志始终是占据绝对上风的。
规则就是规则，稳定压倒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掌握着诸多异世界的知识，却只能选择性地进行再现，因为很多体系在这个‘主世界’的底层规则下根本无法成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觉得很奇怪，‘无限空间’究竟是如何做到兼容如此之多、甚至互相矛盾的力量体系的。
现在……他好像知道原因了。
“你的意思是……轮回世界是人择宇宙吗？”
听到张启的发现，楚轩推了推眼镜，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些许兴奋的表情。
“没错。”
张启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猜测一旦被证实，将颠覆他们对整个轮回空间的所有认知。
“这应该就是我们经历的任务世界，绝大多数都源自于人类的影视、动漫、小说等文娱作品的原因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伸出手指，在【拟似盖亚模型】的操作界面上划过。
水晶地球仪内部的画面再度变换。
那片沸腾的、记录着历史的星云迅速向内收缩，视角被无限拉远。
他们看到了地球，看到了月球，看到了太阳系内的八大行星。
然而，当视角试图穿过柯伊伯带，继续向外探索时，却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
那不是黑暗，不是虚空，而是一种纯粹的“无”。
仿佛整个宇宙的画卷，就在这里被突兀地裁断了。
太阳系，就像一个被精心制作在玻璃罩里的模型，孤零零地悬浮于一片无法被定义的“背景”之上。
“这个世界的实际范围，实际上只包括了太阳系的范围……”张
“因为剧情里的背景只发生在地球上吗？”
楚轩立刻反应过来，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惊异。
一个世界的大小，竟然是由“剧本”来决定的。
“是的。”
张启的表情无比凝重，
“我的猜测是，在整个更多元宇宙的尺度上，曾经存在一个统一的、真正的盖亚意志。
它是万事万物的基石，是客观世界的规则。
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或许是因为某些我们无法想象的强者之间爆发的战争，这个统一的盖亚意志，被消灭了，或者被压制到了极点。”
“旧神死去，神座空悬。
于是，宇宙中当时最活跃、最具扩张性的智慧种族——人类，其庞大的集体无意识，也就是阿赖耶，填补了这个真空。
现实失去了客观的‘锚’，开始向主观的‘想象’倾斜。
人类所创造的故事、幻想、传说，那些在精神世界里激起最广泛共鸣的东西，开始反过来侵染、塑造、定义现实。
我们所在的，就是一个由人类的故事书所堆砌起来的宇宙。”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盖亚’，它的记忆里，百分之九十九都和人类有关。
因为它的本质，就是人类意志的聚合体。”
楚轩沉默了。
他飞速运转的大脑正在疯狂处理这个全新的世界观模型，并以此为基础，重新推演他们所经历的一切。
所有的不合理，所有的矛盾，在“人择宇宙”这个前提下，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主神的本质难道是……”
张启的目光与他对上，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人造的多元盖亚……”
第497章 推论与新人
“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因为真正的、统一的盖亚意志缺失，导致人类的集体无意识，也就是阿赖耶，反向侵蚀并占据了主导地位。
现实被主观的‘故事’所扭曲，这便是我们经历的轮回世界，大多源自于文娱作品的根本原因。”
张启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巨大的水晶地球仪旁，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球面，仿佛在触摸一个世界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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