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之我不是蛇精病(下) 第1104章

　　半个小时后，寺内夫妇在仓库里爆发争吵。

　　“什么？”

　　寺内信子停下了整理橘子的动作，惊讶地看着丈夫，“你要卖掉这里的地？为什么啊？”

　　仓库的大门没有关闭，一只乌鸦站在门外的空地上，低头啄着半个橘子，听到寺内信子提高嗓音的声音，精神一振，大叫着飞了起来。

　　“嘎啊！嘎！”

　　寺内信子转头看了看乌鸦，以为是自己的声音惊动了乌鸦，没有心情多想，很快又把视线放到寺内哲二身上。

　　寺内哲二也看了看飞离的乌鸦，皱眉对寺内信子道，“我已经决定了，而且买家也已经联系好了……”

　　仓库旁的院子边，泽田弘树看着大叫着飞高的乌鸦，低声问道，“开始了吗？”

　　池非迟伸手摸了摸泽田弘树的头顶，“已经开始了，你看准时机再出面，我在门外等你。”

　　泽田弘树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仓库门口，观察了一下仓库里的情况，没急着进门。

　　仓库里，寺内信子和寺内哲二的争吵逐步升级。

　　“我们不是说好了，把这块地留给直哉吗？你把地卖了，让直哉该怎么办？”

　　“经营果园不是唯一的出路，孩子长大了，总会有属于他的路可走，你不能让他跟我们一样，一辈子都被困在果园里吧？”

　　“一辈子被困在果园里，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可是就算这样，你也不用卖掉果园吧？要是你认为直哉应该寻找其他出路，可以让他自己去外面闯闯看，我们在家里经营果园，也能维持几年，如果直哉没办法找到其他出路，他还能回到果园……反正我不同意卖掉果园！”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已经跟直哉说过这件事，他也同意，而且我已经跟买家说好了，等对方来看过地之后，我们就签协议……”

　　池非迟和泽田弘树一起躲在门外，听着寺内夫妇在仓库里的争吵，心里有些无语，任由报信的乌鸦落在自己肩头。

　　这次事件中的误会，就是寺内信子不知道真正想卖地的人是自家儿子，误以为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欠了钱才想要卖地还债，一气之下，才杀死了寺内哲二……

　　寺内哲二或许是担心妻子为儿子卖地的决定感到伤心，又或许是出于别的考虑，才不肯把真相告诉妻子，不过老头还真是别扭又固执，沟通起来怪辛苦的。

　　有什么事，一家人坦诚沟通不行吗？

　　仓库里，寺内信子见丈夫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想法、一副已经下定决心的模样，被气得不轻，“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卖地，至少要把原因告诉我吧？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也没发生……”寺内哲二转身把一筐橘子搬到货架上，语气有些不自在，“你别问了。”

　　“平时那些事，你自作主张就算了，这次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自己擅自决定？”寺内信子不满地质问，“你到底有没有为直哉考虑过？”

　　“我就是为了直哉考虑，才会决定卖掉果园，”寺内哲二回避着寺内信子的目光，皱眉将另一筐橘子搬到货架上，“总之，买家后天会过来看地……”

　　寺内信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脑子里嗡嗡响，想到了丈夫执意卖地的种种可能，伸手拿起了旁边操作台上的锤子。

　　“信子奶奶！”

　　泽田弘树赶在寺内信子动手前，提高声音呼喊了寺内信子，动身走进仓库里。

　　寺内哲二听到小幼儿的声音，把橘子筐放在货架上，转头看向泽田弘树，“是小树啊……”

　　“爷爷！”泽田弘树笑着跟寺内哲二打了招呼。

　　幼儿稚嫩清脆的声音，让寺内信子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有些后怕，手上没了力气，手里的锤子也脱手掉落在地。

　　“咚！”

　　池非迟没有出面，继续躲在仓库门外的阴影中，默默关注着仓库里的动静。

　　这对夫妻都是善良的人。

　　因为善良，所以，寺内信子就算再生气，在看到泽田弘树之后，也绝不会当着一个小孩子的面、做出杀人这么血腥可怕的事。

　　而且为了不吓到小孩子，夫妻俩肯定不会再争执下去。

　　也就是说，泽田弘树只要出现，就能阻止事态升级。

　　至于他为什么要等夫妻俩吵起来、寺内信子起杀心的时候，再让泽田弘树出面……

　　那是因为——只有让寺内信子生出杀心、并有所动作，寺内信子在误会解开后，才会深刻感受到后怕、庆幸等情绪，这样夫妻俩以后再争吵，寺内信子大概也不那么容易冲动杀人了。

　　反过来，如果他和泽田弘树早早化解了两人的矛盾，在两人争执初期就把事情解决，寺内信子不一定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寺内哲二这种别扭的性格，他们今天离开，明天老头搞不好就因为不会好好沟通、又被妻子干掉。

　　以这个世界的命运运行规则，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发生。

　　既然他决定救人，不如救到底，反正这样也不费多少心思。

　　仓库里，锤子落地的响声，让寺内哲二看了过去。

　　“你要小心一点啊，”寺内哲二看到妻子脚边的锤子，没有多想，动手走到寺内信子身旁，一边埋怨，一边把锤子捡起来，将锤子放到操作台内侧，“锤子要是不用，就把它放在里面的位置，这样不容易掉下来……”

　　寺内信子看着寺内哲二这什么都未察觉、和往常数十年间一样的反应，想到自己和寺内哲二这几十年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想到寺内哲二如此不顾自己的感受，心里既难过又委屈，伸手捂着脸，抽泣起来。

　　寺内哲二听到寺内信子的抽泣声，愣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喂喂，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信子奶奶是因为直哉叔叔想卖掉地，才难过吗？”泽田弘树走到寺内信子身旁，装作误会了寺内信子哭泣的原因，说出真相，“我刚才听到你们在大声吵架，可是我觉得直哉叔叔说的有道理，他已经很努力地改革橘子园的经营方式了，既然怎么都做不好，那也没办法……”

　　寺内信子心情悲愤之余，听到小幼儿提到‘直哉卖地’，本来想反驳，可是随后听小幼儿说得像模像样，抽泣声也低了下去，胡乱擦了一下眼泪，困惑地看着泽田弘树，“小树，你说直哉他……他说什么？”

　　“直哉叔叔说，爷爷奶奶上了年纪，精力越来越少，这样经营果园不是办法，他本来想改变了经营模式，让人来摘橘子，但效果不好，所以他才想卖掉果园……”泽田弘树一脸坦诚地看了看寺内哲二，“他还说他很惊讶，爷爷那么喜欢橘子，居然还同意了。”

　　寺内信子惊讶地看向寺内哲二，“原来是直哉要卖掉果园吗？”

第4095章 感情浓度

　　“这个臭小子，怎么能跟小孩子说这些……”寺内哲二神色尴尬，发现寺内信子定定地看着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别埋怨儿子，直哉为了橘子园的经营，已经做过很多努力了，一开始，我也很生气他居然会想要卖地，但仔细想想，我们年纪会越来越大，未来能帮他做的也会越来越少，到时候他经营橘子园，确实会很辛苦……”

　　寺内信子听到寺内哲二亲口确认，心里五味杂陈，既对自己之前的误会感到一丝愧疚，又庆幸泽田弘树刚才及时出现、让自己没有做出后悔一生的事。

　　寺内哲二见寺内信子还是呆呆看着自己，注意到寺内信子脸上的泪痕，越发无奈，皱眉解释，“橘子园是我们经营了一辈子的产业，我知道你很想把橘子园留给直哉，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直哉是很孝顺的孩子，要是你反对他卖地、或者表现得很难过，他说不定会顾及我们的感受，把橘子园留下来，再苦苦支撑几年，我看得出来，直哉很担心卖掉橘子园会让我们难过，但他已经三十岁了，要是再让他在橘子园里耽误几年，可能会害他错过很多机会，总之，我希望你能同意……”

　　寺内信子把寺内哲二的解释听了进去，神色不满地责备道，“那你就应该跟我直说才对，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不……”寺内哲二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舍不得橘子园……”

　　泽田弘树看到双方的误会解除，也准备撤了，出声道，“哲二爷爷，信子奶奶，我答应直哉叔叔，不会把他说的话告诉爷爷，你们千万不要跟他说我已经说过了哦。”

　　寺内哲二一脸无语，“这小子真是的……”

　　“好，我答应小树，我们不会告诉直哉的，”寺内信子想到泽田弘树的出现帮自己避免了一场悲剧，心里一阵感慨，瞄着替寺内哲二答应下来，又蹲下身，满脸慈祥地看着泽田弘树问道，“对了，池先生不是陪你在客房休息吗？你怎么一个人跑到仓库来了？”

　　“叔叔去洗手间了，我想去找他，”泽田弘树面不改色地撒谎，“走到院子里，发现这边有人在大声说话，就过来看看……”

　　“真是对不起啊，”寺内信子有些愧疚，伸手摸了摸泽田弘树的头发，“刚才爷爷奶奶吵架，有没有吓到你？”

　　泽田弘树摇了摇头，对寺内信子笑道，“奶奶不哭就好了！”

　　池非迟见泽田弘树这边搞定，退回了院子，往客房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再转身往仓库方向走，假装刚从客房出来、正在寻找小幼儿，在院子里跟寺内哲二、寺内信子相遇，从两人那里领回了泽田弘树。

　　过了十分钟，寺内直哉回到家里，表示自己已经把客人带到山顶、回来帮忙整理仓库。

　　面对懂事的儿子，寺内信子说不出责备的话，跟寺内哲二、寺内直哉在仓库里聊了聊，神色轻松地走出仓库，到厨房准备晚饭。

　　傍晚，寺内直哉上山将看风景的越水七槻、毛利兰、铃木园子、柯南接了回来，等待晚饭上桌的时间里，四人向池非迟、泽田弘树分享了用手机在山顶拍摄的风景录像。

　　寺内信子将橘子风味晚餐端上桌后，看向寺内父子俩。

　　寺内哲二、寺内直哉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到了隔壁房间用餐。

　　毛利兰看着父子俩出门，神色困惑，“那个……”

　　“发生了什么事吗？”越水七槻好奇问了出来。

　　“他们父子俩准备把橘子园卖掉，却没有跟我商量，”寺内信子没有隐瞒，在餐桌旁坐下，“我看到他们就生气，所以今晚就让他们去隔壁吃晚饭吧。”

　　毛利兰有些傻眼，“这样啊……”

　　柯南心里呵呵笑了笑。

　　哲二先生和直哉先生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吗……

　　铃木园子看了看桌上的橘子餐，“这么好的橘子园，卖掉确实很可惜耶！”

　　“不，我不反对卖地，”寺内信子瞥了隔壁房门一眼，不满道，“我生气是因为他们讨论卖地时，居然把我排除在外，明明是这么大的事，却不跟我商量……”

　　“我说差不多得了，”寺内哲二在隔壁抱怨，“我可是一家之主啊！”

　　“是，”寺内信子软软地回怼回去，“不过还是麻烦您在隔壁吃吧。”

　　寺内哲二被噎了一下，“今天家里还有客人在……”

　　“抗议无效，”寺内信子直接打断，“你别忘了，这是你之前答应的，你要说话算数。”

　　寺内哲二被怼得无话可说，“我知道了……”

　　越水七槻、毛利兰、铃木园子、柯南哭笑不得，见一家三口吵归吵、但吵得不算厉害，也就没有再管。

　　饭后，寺内直哉把一行人送出橘子园，帮忙把一筐筐橘子封好、放到车顶的行李架上，听女孩子们说起寺内信子生气的事，无奈叹气，“很不妙耶，我老妈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三个女孩子被寺内直哉垂头丧气的模样逗笑。

　　“那你回去之后，再好好道一次歉吧。”毛利兰笑道。

　　铃木园子补充，“记得要诚心一点哦！”

　　“是啊，毕竟卖地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不跟她商量，”越水七槻也笑道，“确实很过分呢。”

　　池非迟用绳子把橘子筐绑好，倒是很能理解寺内信子事后的反应。

　　愤怒，有时候是来源于恐惧。

　　对于寺内信子来说，那是差点亲手害自己家破人亡的恐惧。

　　寺内信子摆出生气的态度，不止生父子俩的气，大概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排解恐惧，所以，等寺内信子冷静下来，寺内父子俩就不用头疼了。

　　……

　　晚上八点半。

　　米花町，七侦探事务所。

　　“阻止杀人事件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居然把我排除在外，真的很过分……总之，我今晚不想跟你们说话了，你们今晚就在阁楼睡吧！”

　　越水七槻板着脸丢下一句话，转身下阁楼。

　　池非迟和泽田弘树站在几筐橘子旁边，面面相觑。

　　“很不妙耶，”泽田弘树小声道，“七槻妈妈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池非迟：“……”

　　确实，越水以前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生气。

　　寺内信子生气有恐惧的因素在内，在恐惧过后就会好很多，那越水呢？只是因为他们阻止杀人事件没有带上越水，所以越水生气了吗？还有，越水气到什么程度？怎么样越水才能消气？

　　这些问题真难。

　　二楼，越水七槻走进卧室，收起脸上生气的表情，把门关好并上锁，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飞行模式，防止泽田弘树入侵自己的手机、监听自己的情况，随手将手机放回桌上之后，从抽屉深处拿出一本书，翻到了折角标记的一页。

　　《恋爱宝典：让喜欢的人离不开你》

　　适当吵架，有利于提升感情浓度……

　　“这种程度的吵架，不知道算不算适当……”越水七槻嘀咕着，翻到下一页，看了片刻，脸色微变，又迅速往后翻了两页，“喂喂，居然没有说吵完怎么办吗？”

　　“咚咚！”

　　房门被敲响。

　　“越水，我们事先没把杀人预知告诉你，是因为我和诺亚两个人就能搞定这件事，我不想破坏你今天摘橘子、看风景的兴致，”池非迟在门外道，“之后，你和小兰、园子一直聊天，我也不方便说我预知到了杀人事件，不然她们肯定要建议我去青山第四医院复查，所以，我就只能等我们跟她们分开之后，再把这件事告诉你……”

　　越水七槻：“……”

　　怎么办？池先生说得好有道理。

　　她这样借题发挥，会不会有些过分啊……

　　“我和小树今晚去阁楼睡是没问题，不过明天凌晨四点左右，我要出门，”池非迟又道，“明天早上你睡醒之后，需要你照看一下小树。”

　　他目前也没什么好办法。

　　那就解释过后，再找件事，试探一下越水的生气程度，再根据越水的生气程度来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吧。

　　如果越水懒得理他，那问题就严重了，如果越水……

　　“咔哒。”

　　越水七槻打开门，从房间里探头，疑惑问道，“你明天凌晨四点要出门吗？这么早，你要去做什么啊？”

　　池非迟观察了一下越水七槻的神色，见越水七槻脸上没有生气时会有的细微表情，没有多问，神色如常地解释道，“我们之前说过，找机会把今天摘到的橘子分给朋友们尝尝，我有一些朋友，大概要到明天凌晨四点才能结束工作，我想到时候把橘子送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家吃。”

　　“不能等天亮之后再送吗？如果你的朋友要加夜班……”越水七槻说着，反应过来，有些无语地问道，“是做危险工作的朋友吧？”

　　之前池先生去杀人放火，也会在凌晨三四点回家，要说池先生有什么需要上夜班的朋友，大概就只有那些罪犯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