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火酒颂
真的能听出来?她要不要让伊织去录一段平次唱歌的声音来听听看?
顺便也能帮朋友验证一下这个准不准,不是吗?
桌旁,围棋对弈还在继续。
羽田秀吉努力让自己尽快适应围棋,消除那一点点陌生感,确认自己状态跟上来之后,才正色道,“池少爷,这不是我最熟悉的棋类,就算再适应下去,恐怕也没办法进入更好的状态了,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终于要正式开始了吗?
周围人屏息凝神注意看棋局,很快,一些人猛然意识到自己不懂围棋,开始注意两人的脸色。
嗯,看脸色总不会错。
第2227章 不愧是太阁名人
池非迟想着羽田秀吉说‘状态很好了’之前的几步落子,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将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
“啪……”
“啪……”
“啪!”
一颗颗棋子落到棋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不懂围棋的人看看羽田秀吉淡定的神色,又看看池非迟和之前一样沉静的神情,再看向棋盘。
他们想看两人的脸色来判断局势就是个错误,这两人不仅脸上不显山不露水,连落子的速度、力道都差不多。
难道目前在僵持状态?
但下棋应该僵持不了这么久,就算水平相当,随着落子,天平也总会在两端反复倾斜才对。
花山院千樱到了靠前的位置,低头看一会儿棋局,留意到羽田秀吉的脸色,心里一叹。
不愧是职业棋手,不管局势怎么样,都能让自己把情绪隐藏在脸下。
这一点她还是比太阁名人差很多。
羽田秀吉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专注盯着棋局落子,就算不小心遇到陷阱杀招,也很快稳住心神,反思着池非迟的布局、自己的失误,争取下一次不要上当。
真和池非迟对上,他才发现池非迟刚才对上花山院千樱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和他这一次对局,他才清楚感受到池非迟有多难缠。
不仅是棋盘上棋子充斥着一股绝然死气,就连他这个下棋的人,似乎也被池非迟当成了一颗棋子,一颗‘主将棋’。
如果以中华三十六计来比喻,他和池非迟对弈到现在,已经把很计策都体会过一遍了。
看似落子柔和、不疼不痒,实则杀招深藏,这自然是‘笑里藏刀’;一步妙棋将一些被他杀落的边角棋盘活,让那些棋子看起来像狰狞巨兽,实则可能只是外强中干,也可能会成长成巨大威胁,这是‘借尸还魂’、‘围魏救赵’;至于把被他看清的招数再用一次,让他不确定池非迟是不是假意示弱,心里对下一步落子踌躇不定,那是‘空城计’……
最让他窒息的是,池非迟把‘连环计’用得太好了,有时候他觉得解开了一环,后面却还有着紧跟而至的杀招,一环接一环,一环接一环,让他差点想崩溃骂人,还有种自己是不是踩中了陷阱的怀疑。
眼睁睁看着那种死气侵蚀全盘、让人难以落子的局势重现,他却无能为力,这是让他感觉自己被池非迟当成一颗‘主将棋’的根源,那种死气似乎也在入侵他体内,消磨他的灵智,试图将他也变成毫无灵智的死物。
至于池非迟有没有连自己也当成棋子,他还看不出来,包括池非迟现在有没有用尽全力,他也没法判断。
以前他跟别人下棋时,初步接触下,就能对自己的等级、对方的等级判断个大概,但下到现在,池非迟似乎还是‘等级???’,能感觉到很强,却又不知道强到什么地步。
“啪……”
池非迟落下一子,说出了自棋局开始之后的第一句话,“还要继续吗?”
羽田秀吉看着棋局怔了怔,很快无奈笑了起来,把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虽然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我下棋一向喜欢下到最后,有始有终,我希望能将这一局棋下完。”
这是他第一次把池非迟的棋子后势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看清了布局,却面临着最无力的局面——此局无解,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他就像身处一个岔路口,能看到左边是布满尖刀、利刺、雷电的绝路,右边也是一条毒蛇已经组好围剿阵容、只待他踏入就将他杀死的绝路,两条路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而他在这个选择面前,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找第三条路?已经没有机会了,局势已成,他落下一子可以决定的,只有自己怎么死。
这局确实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他已经输了,但他还是想让这一局棋正式画上句号,能自己选择怎么死,也算是最后的自由吧。
……
片刻后,胜负分出。
“不愧是太阁名人。”
池非迟得了胜利,说这话倒也没有嘲讽之意,只是想到羽田秀吉下棋时不断反思总结、让自己吸取经验教训的坚韧。
“不过我还是输了,”羽田秀吉大大方方地站起身,笑道,“如果池少爷也开始参加将棋比赛,我相信等你适应规则之后,将棋棋手们将会面临一位大敌,我下次参加夺冠决赛的时候,只怕也要头疼得睡不好觉了。”
池非迟视线余角在人群里留意了一下日本当届棋圣,也没有继续下棋的打算,驱动轮椅离开桌前,“我昨晚没有睡好,想休息一会儿,各位请继续。”
在日本,拿了围棋大满贯的人被赋予‘棋圣’名号,那个老头从他和羽田秀吉对弈的中期就开始在人群里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不怕输给那个老头,反正他也不是职业棋手,输给拿过大满贯的专业棋手也没什么,他怕的是他赢了。
在场看不透刚才局势的人很多,羽田秀吉是将棋高手,在围棋上输给他,这些人见羽田秀吉输了,也不会觉得奇怪,传出去之后,大众也不会当一回事。
但如果他赢了当届棋圣,很快就会引起轰动,到时候清净可就离他远去了。
“哎?”羽田秀吉有些意外。
围棋很考验棋手的记忆力、布局思维、计算能力、应对与破局能力,刚才那一局,他被池非迟摆布来摆布去,为了破局几乎用尽了办法,确实感觉自己需要缓缓,但池非迟应该没有消耗太多精力才对。
就算是为了给他这个太阁名人留面子,也没必要装出刚才那一局厮杀很激烈的假象,反正他擅长的是将棋,输了一局围棋,不会有人对他有非议。
不过……
池非迟的轮椅自带‘病弱光环’。
一个腰椎脱位的人,晚上睡觉只能躺硬板床,还得一动不动,时间久了,背都得躺疼了,再加上晚上可能会突然腰疼一阵,睡眠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白天也不可能有太多精力去折腾。
羽田秀吉想到这些,很快就释然笑道,“也对,认真下棋确实很消耗精力,我们去旁边休息一会儿,让他们慢慢玩吧,对了,池少爷会下将棋吗……”
在两人离开后,两个年轻看了看围棋桌,坐下开始菜鸟互啄。
棋圣老头轻声叹了口气,虽然看出池非迟刚才一直占据上风、取胜并没有耗费太多心力,但有轮椅自带的‘病弱光环’影响,也没怀疑池非迟刻意回避自己,只是心里难免遗憾。
“老师?”花山院千樱侧头疑惑看着棋圣。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没能与那位池家大少爷下一局棋,”棋圣老头看着花山院千樱,正色道,“你不会是他的对手,至于那位太阁名人,他在下棋时的心性,也是你所缺少、需要历练而成的东西。”
花山院千樱认真点了点头,“看过池少爷和太阁名人的一局棋,我受益良多,接下来我想尝试向一些高手挑战,试着磨砺出太阁名人那份处变不惊的心性。”
棋圣老头目光柔和了一些,“千樱小姐参加的比赛不多,经历的劲敌也远比太阁名人少,我相信你在历练出强大心性之后,一定可以更进一步,不出五年……”
花山院千樱见棋圣老头顿住,心里了然,微笑看向清水台上一站一坐轮椅的两人,“老师以前说,只要我坚持下去,不出五年,日本有希望出一个拿下大满贯的女棋圣,可是今天却不想这么说了吗?”
“我当然想让我的弟子成为女棋圣,”棋圣老头也看向清水台上的两人,“可是如果池少爷开始介入围棋比赛,下一届棋圣非他莫属。”
花山院千樱眼里笑意满满,“我刚才只是感觉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不确定他到底有多强,老师看出来了吗?”
“他可以与我一战……”棋圣老头思索着,“胜负难料,他和太阁名人那一局,也没有将他逼入困境,所以我也无法判断他在围棋上的造诣到底有多深,因此才觉得无法与他下一局是一个遗憾。”
“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花山院千樱笑道。
清水台上,羽田秀吉陪池非迟走到护栏边,问起了心里的疑惑,“池少爷,你能不能看出棋子的活力呢……我和千樱小姐下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棋子像是有了联系,那是一种像是生命、又没有生命那么有活力的气息,轻薄浅淡,却好像可以将自己一方的棋子都融为一体,我一直以为,那是棋手的境界到了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的情况,可是看你下棋,那些棋子似乎是完完全全的死物,像是新手手里的棋子,却又如驱臂使……”
“那是因为在太阁名人和我们这些人眼里,棋子虽然是取胜的道具,但也是我们的伙伴,”棋圣老头微笑着走上前,身后还跟着花山院千樱,“棋灵只是虚幻的传说,但当我们把为友为伴的情绪投映在棋子上,渐渐的,它们也会给我们反馈,流露出一种团结而和谐的气息,而我们在下棋时感觉到这股气息,也能帮助我们稳定心神,如果非要说的话,每次感觉到那股气息,就会像朋友在身边帮助自己取胜一样,心里踏实,面对再强的敌人,也有一战的勇气。”
“棋圣前辈,千樱小姐?”羽田秀吉惊讶转头,出声打了招呼,很快又思索了一下,笑着点头,“没错,我很喜欢棋局上出现那种气息,会让我觉得很舒服,今天多亏了棋圣前辈提醒。”
第2228章 这么耿直的吗?
“打扰两位了,我才你们在对局之后,应该会对棋局有所交流,”棋圣老头笑了笑,看向跟在身后的花山院千樱,“千樱小姐的实力要低于你们,在她看过你们的棋局之后,再听听你们的感悟,我想对她应该会有不少帮助,所以才跟她一起过来,如果不介意的话,不知道两位的交流能不能也带上我们呢?”
“当然没问题,”羽田秀吉笑眯眯道,“我们很乐意跟棋圣前辈、千樱小姐交流。”
池非迟也没有反对,默认了两人加入交流。
“棋圣前辈之前说的是我们,”羽田秀吉又好奇问道,“那么池少爷下棋时,棋子上那股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池非迟坐在轮椅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外面成片蔓延的樱花,“自然是因为我没有把棋子当朋友,在我这里,我只要了解它们、彻底地掌控它们、驱使它们。”
羽田秀吉忍不住侧目。
池少爷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心里这么霸道……
棋圣老头笑着点头,认可了池非迟对自己棋势的判断,“没错,看来池少爷已经对棋势有所了解,比太阁名人察觉的稍早一些。”
“我还没有发现你们说的那种气息……”花山院千樱默默反思,“以前比赛时偶尔会有一点点舒适的感觉,但说不上来是什么。”
棋圣老头又好奇看着池非迟问道,“那么,池少爷认为这两种棋势,哪种更好一些呢?”
“没有孰优孰劣,就像两位带兵打仗的将军,他可以仁德慈爱,待兵如手足,也可以严苛军规,重赏重罚,这样的两种带兵方法,只会影响军队给人的感觉,一方军队团结坚韧,另一方军队令行禁止,谁能说哪一支队伍不强?”池非迟神色如常地回道,“真正决定胜负的,不是士兵的气息,而取决于指挥将领与士兵的默契,和彼此之间的对弈。”
棋圣老头再次点头,放眼看着樱景,语气有些感慨地笑道,“池少爷的解释,是我听过最贴切的比喻,棋盘就像战场,两军交战,如果一方气势如虹、团结一致,另一方生硬死板、兵将缺乏默契,那必然是气势如虹的一方获胜,而如果双方士兵都与主将有足够的默契,气息不一,却一样强悍,那就要看主将的能力了。”
羽田秀吉笑眯眯站在一旁,“也就是说,接下来要取胜,主将就需要继续提升自己,同时也不能忘记加深自己与士兵们的默契,对吧?”
他心里的疑问解开了,池少爷那种棋局死气,不是他下一步该追求的东西,而是另一条路。
今天这次聚会来得真不亏!
“确实如此,”棋圣老头神色迷茫起来,“以前我认为,当主将的实力很难再进一步、与士兵的默契也足够之后,应该寻找更多有益于自己一方的条件,比如将兵法加入棋局,也就是池少爷刚才与太阁名人那一局所做的一样,可是,更进一步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一步又该怎么走,我却一直不明白,甚至弄不清楚,是不是主将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主将的天赋,早早就决定着他一辈子能够发挥出的最大实力。”
羽田秀吉听出了棋圣老头陷入瓶颈期,下意识地看向池非迟。
聊到现在,他可以对他们的境界做一个排名了——棋圣和池少爷应该在同一境界,胜于他,而他则胜于千樱小姐。
如果棋圣要找突破口,只能跟池少爷聊了。
花山院千樱也看着池非迟。
难怪她家老师说可以与池少爷一战、胜负难料,原来这两人同处一个境界。
她相信天赋对棋手至关重要,就像有的人能够飞快入门、提升,有的人却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也像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六十多岁,一个二十岁,相差四十年时间,却已经位于同一境界,天赋这种东西,确实让人又爱又恨。
以天赋来说,池少爷还要高于她的老师,她的老师想找到前进的路,恐怕也只能蹭天赋了。
“天赋当然决定实力和上限,”池非迟垂眸思索着,围棋看的就是计算、策划能力,当然,也看心理素质等条件,可能是到这个世界之后,加入了一个‘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的组织,他感觉自己脑力增强了,水平比前世要高一些,但比起泽田弘树那个怪物来,他也没法肯定自己能赢,总之,天赋确实是主要因素,“一个人的天赋难以改变,世界上却没有绝对的事,我总觉得……应该有别的办法,但我也卡住了。”
棋圣老头叹了口气,又继续认真探讨,“我想过是不是能从棋势上入手,一支军队,不管是一直怀柔,还是一直铁血严规,似乎都不是正确的方法,应该刚柔相济,有赏有罚,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棋势……”
“既然棋势是自己情绪的投映,那么改变自己的心态……”羽田秀吉摸着下巴思索,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对,棋子始终还是死物,不可能真的让它们排队受训,它们也不会自己做出什么行为来惹人生气或者高兴,人很难将那么复杂的情绪投映上去。”
“是啊,棋势是长期而稳定的情绪投映,如果棋子是人,它们做错了事可以罚,它们做得好,自然也能奖赏,让主将能够把复杂的情绪投映上去,”棋圣老头无奈道,“可是棋子本身是死物,它们不会自己做决定,就算幻想是它们做错事惹自己生气,想把那种情绪投映上去,但幻想就是幻想,棋子接受不到,棋势也同样接受不到。”
他试过那种方法,假装棋子真的是一个个士兵,某个士兵不听话了,他来假意训一训,但棋子是天底下最听话的士兵了,一切行动都是他来主导,他的幻想只是幻想,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不,如果非要说改变,就是让他那段时间整天脑补棋子是一个个人,会说话会自主行动,差点让他从棋圣变成了一个疯子……
“其实我想过不破不立,”池非迟道,“不如忘掉自己累积的一切,切断自己与棋子的所有默契,体验一下另一个方向,比如我,就体验一下把棋子当成朋友,重新去建立联系,培养出和你们一样的棋势,再把两种棋势结合,或者变换使用,很能迷惑同一境界的敌人。”
“咦?”棋圣老头惊讶看着池非迟,认真思考起来,“这个方法似乎可行……”
“不过你没时间了,”池非迟直接说出残酷的事实,“你沉浸围棋几十年,想把自己的棋势彻底磨灭,没有十年是不可能的,之后你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建立完全相反的棋势,那是选择一条崭新的道路,至少需要和你达到这次瓶颈相同的时间,大概三十年,一共四十年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你不太可能活到一百岁。”
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的话,棋圣老头可能更活不到一百岁了。
羽田秀吉:“……”
(っ-Ⅲ)
池少爷这么耿直的吗?
花山院千樱:“……”
池少爷这是诚实、不虚伪做作,没错!
“而且人上了年纪,精力、注意力集中程度、反应能力都不如年轻时候,”池非迟继续耿直,“四十年只是保守估计,如果你的精力、注意力、反应能力不断下降,就算你活到一百二十岁,可能也没办法完成那些。”
“虽然这是事实……”棋圣老头伸手揉胸口,“但还是让我很难受。”
羽田秀吉:“……”
难受是对的,他都替棋圣觉得难受。
“实话实说总比粉饰太平好,”池非迟看着樱花海,“如果您想听一些好听的,我也可以跟您说……加油,我相信您能成功。”
“咳……”棋圣老头被呼吸呛了一下,一头黑线道,“算了吧,还是实话好一些。”
说着,棋圣老头又认真起来,“我确实没那个时间了,不过池少爷,以你的天赋,或许只要二十年就能重新建立起新的棋势,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尝试,二十年,我或许还能等到那一天,到时候能够验证一下他们今天的猜测,不管是对是错,我都……不,算了,重新建立棋势会对水平有所影响,最后说不定会让棋势完全混乱、再也无法回到巅峰水平,要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而让你去承担那些,这未免也太过份了。”
“我不是职业棋手,最后水平怎么样,我是无所谓,”池非迟见棋圣老头眼睛亮了,过于冷酷地继续道,“但正因为我不是职业棋手,还有很多事要等我去做,我同样也没有时间去钻研。”
棋圣老头呼吸一窒,惋惜得心口发疼,忍不住劝道,“以你的天赋,如果认真钻研围棋,日本说不定会诞生最强的棋圣……”
“但在我的人生规划,是不是成为棋圣不是最重要的。”池非迟打断道。
日本有没有最强棋圣,跟他有什么关系?
棋圣老头突然想自闭。
也对,他们三个职业、半职业棋手里,混进了一个兴趣棋手,偏偏那个人还是天赋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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