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火酒颂
池非迟不觉得奇怪,以他前世在梦境里的种种疯批行为,加入组织估计得闹出不少大事来。
至于组织为什么会一直留意着他,应该跟菲尔德家的秘密有关,关于这些事,那一位目前还不会跟他说,那就不用问了。
“对了,琴酒让我转告您,基尔的下落有消息了,在杯户中央医院,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打算立刻行动、带回基尔,具体的行动计划,他在确认准备无误后,会再通过邮件告诉您。”
“我知道了,”电子合成音道,“这一次会跟赤井秀一对上,但我希望你放弃针对他,如果基尔落在FBI手里时,背叛了组织,并对FBI透漏了组织的情报,那么,赤井秀一对你必然有所防备,说不定还会制订出诱捕你的计划……”
那一位开小灶结束后,池非迟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重新上了拉克易容,发了邮件,出门开车。
他,心情复杂,睡不着了。
……
凌晨三点多。
堤无津川的河堤上,两辆车停在路边。
琴酒靠在保时捷356A车侧,对电话那边的人下达着指示,“把东西带到地铁站去,具体的放置位置,等我的消息……”
池非迟背对着车子站在河堤前,看着水面上倒映的霓虹灯影抽烟。
组织关注他的时间,比他想象中早得多,看着他长大的简是组织的一员,而早在这之前,他就跟朗姆见过不止一面,他心情怎么可能不复杂?
他在极东会小据点搞事情那一次,去阻拦并帮他扫尾的是朗姆、那一位的心腹,而不是随便一个外围成员甲乙丙丁,说明他或者说菲尔德家和组织的牵扯,也比他想象中深得多,他心情怎么可能不复杂?
在组织知情人眼里,他的情况大概就是——
一个三岁的孩子生病住进了医院,在父亲离开的当天晚上,有坏人闯入病房,陪床的母亲用剪刀刺伤一人后彻底昏迷,目击了这一切的孩子受到惊吓,最后逼得自己出现了第二人格,一个足以应付危机、且疯狂得肆无忌惮的蛇精病人格。
而在那之后,只要那个孩子精神受到刺激,第二人格就会冒出来……
那么早就被当成了蛇精病,他心情怎么可能不复杂?
十一年前,他控制着一个九岁孩子的身体,去弄死了暴力社团十多个人,‘小小年纪’犯下如此暴行,他心情怎么可能不复杂?
如果当时他知道那不止是梦,他绝对不会把凶器交给别人,不会让别人去帮他扫尾。
只要朗姆当时留下一点他杀人的罪证,组织也就此握住了一个足以毁灭他的把柄。
就算他不觉得朗姆当初留了把柄、不觉得那一位会用这个来威胁他,否则在当初拉他进组织的时候,就可能亮出来了,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是一种‘做事出了错漏’的不舒服。
进了组织之后,行动中的一些选择,‘卧底’身份还能当做借口,再加上救下的人,能不能洗白就看他怎么说,但十一年前那件事,在这个世界也是真实发生的事,他洗不了。
年纪小?第二人格认知存在缺陷?
这些都可以是理由,但对于正义和法律来说,这些无法脱罪。
一旦柯南那些正义人士知道十一年前的事,肯定会劝他自首,要是他执意不肯,搞不好那些人会反手背刺,送他入狱或者入精神病院。
十一年前的事,就像一个潜藏起来的炸弹,一触就会摧毁他的生活。
这么一看,他早前加入组织不是坏事,要是他一开始全心站在主角团那边,真走到了那一天,他所在乎的事物没了,他大概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想把整个世界都毁掉,让所有都归于虚无。
要没有,那就大家都没有!
想想这些,他心情怎么可能不复杂?
另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思绪。
这具身体3岁,发生了跟八代家相关的医院事件,是他前世15岁时的梦境。
这具身体7岁,遇到越水七槻,是他前世19岁时的梦境。
这具身体9岁,跟组织的交集有三次,是他前世21岁时的梦境。
这具身体10岁左右,夜里翻墙出门闲逛,大概也是他前世22岁时的梦境。
这具身体13岁,在海德公园再次遇到朗姆,是他前世25岁时的梦境。
这具身体14岁,在美国接应过贝尔摩德,是他前世26岁时的梦境。
这具身体15岁,他布置炸弹阵被琴酒阻止,是他前世27岁时的梦境。
前世的他和这具身体,一直保持着12岁的年龄差。
27岁那年,他炸了发布赏金消息的猎人联盟交易所,自己当然也死透了,而在这个世界里,这具身体没有停止成长,只是这五年的时间里,他这个‘第二人格’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是一系列玄学和哲学问题:
这五年间,他的意识在哪里?是沉睡于某个虚无空间,还是藏在这具身体中?那个时候,三无金手指又在哪里?
从十五岁之后,原意识体的性格、似乎逐步向前世的他靠拢,但又更为冷漠,接物越来越冷淡,觉得别人不乐意跟自己相处反而落得清净,这是正常成长?还是已经受了他或者三无金手指的影响?
“那段采访视频找到了吗?很好,让他们准备入侵杯户中央医院的电视播放频道……”
琴酒挂断了电话,看了看背对着车子的池非迟,又低头看起了手机上收到的新邮件,“烟都烧没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十五年前的事,更早之前的事,还有我和匹斯可去了杯户城市酒店那一次……”池非迟把燃到尽头的烟丢在脚边,抬脚踩灭烟上的红光,“当时外面的狙击手根本不会开枪,对吧?”
“看来你都想起来了……”琴酒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嗒嗒按着邮件地址、打字,“以匹斯可那段时间对你的观察来看,你依旧存在失控的可能,那一位不确定在联系你的过程中,是否让你受到了会让你失控的刺激,那天行动,让基安蒂他们过去,只是为了防止你逃离杯户城市饭店,或者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同时也是为了支援贝尔摩德,要是你做出危险举动……他们当然会开枪,不过具体是瞄准哪里,还得看我的决定。”
池非迟转身走回车前,靠着车子走神。
他一直以为那天外面的狙击手,不仅是为了封锁他离开饭店的路,也是‘你不加入就弄死你’的威胁,没想到是为了支援贝尔摩德……
第1503章 躺平等带飞
“毕竟你曾经差点把组织的据点给炸毁了,如果我那天没有察觉有人失去联系,我也会没命,你不正常的时候,会做出的事根本无法理解……”琴酒侧头看着池非迟,眼里带着戏谑,“所以,必要时,那晚我也不介意让基安蒂往你身上开几个洞。”
池非迟靠着车子纠正道,“以狙击枪在人体上留下的弹孔大小,哪怕是一处伤,抢救不及时也可能失血过多而死亡,开几个洞,你还不如直接让她瞄准我的头。”
琴酒收回视线,看着手机屏幕打字,“你刚才不会就是在想这么无聊的事吧?”
“还有别的,”池非迟语气平静之余,透着别人能够感觉到的认真,“这个世界不正常。”
琴酒刚打算发送邮件的手指顿了一下,才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觉得这个世界正常过?”
池非迟从善如流地点头,“也对。”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正常。
琴酒发了邮件,又继续处理下一封邮件,突然想起一件事,戏谑问道,“拉克,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狂妄的人是谁?”
池非迟冷眼瞥琴酒,“不想知道,你闭嘴。”
“那个家伙,明明是自己对时间感知混乱,却一直认为是世界不对,是其他人过的时间不对,是这个世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不正常,”琴酒没有满足池非迟的心愿,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某拉克真的狂妄得超乎常人想象,决定在池非迟炸毛前打住,“不过,你说自己睡不着想来帮忙,我可不觉得你有半点帮忙的打算。”
“反正你也能搞定……”
池非迟重新看向河流对面大楼间的霓虹灯,他相信他们全员躺平,琴酒也能带飞,这可是信任,“那一位又不让我借这次机会针对赤井秀一。”
“我确实能处理好,实在不行,我也不会让基尔活着落在他们手里,”琴酒沉声道,“不过抢回基尔只是开始,虽然我不觉得基尔那种被打得半死都不肯泄密的人,会坚持不住,但FBI那些家伙的手段很难预测,在抢回基尔之后,还要确认她到底有没有背叛组织,我原本还想着,要是你今晚能够休息好,就在明天接替我和行动的其他人,对基尔进行监视。”
池非迟看着远处的霓虹灯,“伏特加呢?”
“得知了基尔的下落,他大概也没法睡好,”琴酒笑了一声,盯着手机屏幕看邮件的双眼却染上森冷杀意,“跟FBI那些家伙对上,只要想到就会兴奋得睡不好了吧……不过我还没把消息告诉基安蒂和科恩,明天晚上就让他们看住基尔吧,还要麻烦一下贝尔摩德,她在的话,就算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应付得过来。”
“轮班的人不用担心,不是还有爱尔兰吗?”池非迟道,“他那边有不少人,那一位之前提了一句,似乎有意让他参与后续的监视行动。”
“哼……”琴酒低嗤一声,“让那家伙帮忙,还不如让朗姆的人来!”
池非迟盯着闪动的霓虹灯,低声问道,“你还怕他给你使绊子?”
“我对他放心不下,他对匹斯可的事本来就心有不满,虽然目前来看,他的不满针对于我,但这种不满,本身也是对那一位决定的不满,”琴酒收起手机,拿了一支烟咬住后,同样看向远处的霓虹灯,“要是他有机会能够解决掉我,这种不满就会转移到那一位和组织身上,从匹斯可被处理掉开始,就已经出现无法转圜的矛盾了。”
池非迟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火柴盒,随手丢给琴酒,“那我是不是该说,辛苦你做靶子了?”
他觉得琴酒的分析没错,就算爱尔兰威士忌弄死了琴酒,心里的怨恨和不满也不会就此消弭,等失去了琴酒这个目标,在迷茫之后,爱尔兰又会像大彻大悟一样,把不满转移到下命令的那一位和罪恶根源的组织身上。
“牵制注意力的靶子,不可能用一辈子,存在的矛盾迟早会爆发,尤其是等他发现我这个靶子并没有那么好瞄准之后……”琴酒接住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点了烟,把火柴梗丢进河里,冷眼看着火柴梗被河水冲走,“他对我的敌意越强烈,以后会爆发得越强烈,不过你确实该感谢我帮你背了一次黑锅,上次斯利佛瓦拍了他的照片,他认定是我让人监视他,跟那一位抱怨我胡乱监视组织成员的行为,我不确定那一位是怎么跟他说的,但至少安抚下去了,他之后也没再拿这件事出来说事。”
池非迟接过琴酒递来的火柴盒,脑海里豁然贯通般冒出一句话,蓝色眼睛里带上一丝深晦,“琴酒负责组织安全这么久,行动从来没有出现过错漏。”
琴酒一怔,明白池非迟是在说什么后,又一次低笑出声,“确实像是那一位会说出来的话……”
池非迟收好火柴盒,继续看着远处的大楼走神。
没错,要是爱尔兰质疑琴酒胡来,那一位不会跟爱尔兰解释一大串,只会回复‘琴酒负责安全这么久,行动没有出过错’,提醒爱尔兰反思自己的心态不对才引起琴酒的怀疑。
但很明显,爱尔兰的思维跑偏了,表面上消停,心里对琴酒依旧不满,还会觉得那一位对琴酒过于放纵宠幸。
只是因为琴酒安排的行动计划确实周密,危险时刻还能及时刹车,宁愿带大家撤离,也不会去冒险,爱尔兰无法反驳那一位的话,只能把不满积压在心里。
所以,爱尔兰在发现了‘工藤新一’的存在后,才会想着把柯南作为琴酒失败的证据,带去展示给那一位看……
他的存在,似乎微妙地嵌进了事态发展中,也不知是不是命运轨迹的调整。
真实感与虚幻感在脑海里交织,冥冥之中影响着事态走向的轨迹忽明忽暗,他伸出手,那条线却又在指间消失。
结果就是……他又跳戏了。
现在他经历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在他27岁引爆炸弹之后,临死前一瞬间做的一场漫长的梦?
那要不要试试这里给炸了?
说不定炸了这里,梦就醒了呢。
……
两辆车停在河堤上,两个人对着河水吹冷风。
琴酒走了一会儿神,抽了一支烟,继续处理手头的事,发现池非迟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走神,一开始还留意两眼,之后就习惯性无视。
夜色一点点消退,天际的晨光扩散,像是一场无声交锋,在昏暗逐步后退之中,蓝白之色占据了整片天空。
非赤醒了之后,迷糊爬出衣领,看到旁边站在打电话的琴酒,懒散吐着蛇信子,“早啊,琴酒,今天早上也还是这么冷啊……”
它是一条礼貌的宠物蛇,不管琴酒能不能听到,问候都要有。
琴酒听到非赤身上细鳞擦过衣料的窸窣声,视线余角留意到非赤爬出来,对电话那边道,“那就麻烦你过来的时候,给非赤带两点生鱼块……”
“好的,”电话那边,伏特加顿了顿,“大哥,非赤在你那里吗?”
琴酒看了看依旧在盯着大楼走神的池非迟,“拉克也在。”
拉克大概是哪根筋又搭错了,很正常,只是发发呆,没有做出把据点用炸弹一锅端这种危险行为,那就不是很严重。
“看来他听说了基尔的下落,昨晚也没睡着啊,”伏特加感慨完,又主动道,“大哥,你和拉克想吃什么?我顺便也给你们带过去吧!”
琴酒本来想说什么都行,但想到依旧注视着远处、像雕塑一样的池非迟,恶意道,“那就随便买两份鱼类便当……”
池非迟突然转头,看着琴酒,一脸平静且坚定道,“我不要鱼类便当,其他什么都行。”
“哼……我还以为你站着站着突然暴毙了呢,”琴酒吐槽一句,又对电话那边的伏特加道,“不要鱼类便当,其他什么都行。”
伏特加觉得这才正常,要是带两份鱼类便当过去,他怀疑拉克会直接把便当糊他脸上。
“那我就给拉克带一份炸鸡便当吧……大哥,你也是吗?”
“我可没那么挑食……”
不到一个小时,伏特加带了便当过来,径直走到车旁,发现非赤从池非迟衣领处伸长脖子看过来,笑道,“早啊,非赤,我给你带了鱼块!”
琴酒走上前,随手接了一份便当,转头看了看又进入‘挂机’状态的池非迟,“拉克,如果你状态不对的话,还是趁早回去休息比较好。”
“拉克怎么了?”伏特加好奇看向池非迟。
“我没事,”池非迟从‘挂机’状态中恢复,转身走到伏特加身前,接了便当,“谢谢。”
琴酒:“……”
站着发了将近七个小时的呆,就像尸体标本一样连手指都没动弹一下,中途只说了一句不想吃鱼类便当,这叫没事?
三个人开始吃便当充当午饭,勤俭,朴实,节约。
饭后没多久,基安蒂、科恩陆续发邮件给琴酒,表示已经就位。
鹰取严男也带着一盆花,赶到堤无津川河堤上。
“斯利佛瓦,你也来了啊!”伏特加热情打招呼,“你怎么还带了一盆花过来?”
池非迟吃了饭,已经从挂机状态中脱离出来,靠在车旁道,“是琴酒要的。”
“咦?”伏特加转头看琴酒。
琴酒戴着手套接过花盆,把里面的植株连根拔起来,又把一个用塑料袋包裹好的炸弹放进泥土中,“这可是我打算送给那些FBI的……预告混乱开幕的宣言!”
伏特加打量着花盆,迟疑着道,“这种花……”
“楼斗草,”池非迟见琴酒沉迷把花根埋回去,出声解释道,“花意是‘一定会得到手’,还另一层意思是‘坚决胜利’。”
“还是合适的宣言啊,”伏特加笑了起来,“不过大哥、拉克,你们还了解不少花的花语啊,连这种不常见的植物花语都知道!”
池非迟和琴酒:“……”
总觉得伏特加这感慨听起来有一点点奇怪,让人分不清是日常夸张夸奖,还是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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