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什么人？”
泰勒的反应最快，瞬间挡在车门前。
车厢另一侧，W舔了舔嘴唇，一只手已经伸进外套，指尖触碰到柳（一）旗吆二8罒思 八了一枚圆滚滚的硬物。
她最喜欢这种计划外的“惊喜”了。
旁边的赫德雷皱起了眉头，透过车窗的缝隙观察着外面。
一个穿着学者长袍，身形瘦高的老人站在不远处。
他头发花白，面容干枯，但那双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却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
“在崔林特尔梅，敢用这种口气对选帝侯说话的，可没几个。”格特鲁德冷静地开口道。
她认不出这个人，但这身打扮，以及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都说明对方来历不凡。
莱西睁开眼，目光穿过泰勒，看向那个老人。
不认识。
但也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杀意。
“阁下有何指教？”莱西开口问道。
老人没有理会莱西，他的目光在车厢门口的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赫德雷和W的身上，眼神跳动了一下。
“咦？”
“萨卡兹？你们几个是卡兹戴尔过来的？”
赫德雷和W都是一怔。
对方的语气很熟稔。
赫德雷这才仔细打量起对方，那股萦绕不散的源石技艺波动，那种古老而强大的气息……
他心中猛地一沉。
“您是……”
“看来你们这些小家伙还没把老骨头忘干净。”老人咧嘴一笑。
“我是弗莱蒙特。”
弗莱蒙特！
萨卡兹巫妖王庭之主！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止是赫德雷，就连莱西也怔了一会儿。
作为一名活了三百多年的萨卡兹，他当然知道巫妖王庭的名号，没想到这位王庭之主竟然会出现在崔林特尔梅。
W那准备掏炸弹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狂热笑容也凝固了。
她再怎么无法无天，也知道眼前这位是萨卡兹历史上绝对不能招惹的顶尖人物之一。
在卡兹戴尔，冲撞王庭之主的后果比冲撞两位殿下还要严重。
泰勒和格特鲁德虽然不明白这个名字的分量，但也从赫德雷两人剧变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泰勒握着武器的手更紧了，他不管对方是谁，任何对莱西的威胁都必须被清除。
弗莱蒙特似乎对赫德雷的震惊很满意，他兴冲冲地就想上前，似乎有一肚子关于卡兹戴尔的问题想问。
但莱西的声音适时响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示意泰勒放松，然后走下马车，平静地站在弗莱蒙特面前，“弗莱蒙特阁下，久仰大名。”
“如果您不介意，我们想找个更合适的地方谈谈。”
弗莱蒙特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投向这个年轻人。
他上下打量着莱西，赞许地点了点头：“有胆色。”
“说的也是，站在这大街上说话，确实不像样。”
“跟我来吧，我的住处就在附近，正好有些事想问问你们。”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转身，慢悠悠地向着一条僻静的小巷走去。
赫德雷和W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们看向莱西，等待他的决定。
“走吧。”莱西没有丝毫犹豫。
一行人跟随着弗莱蒙特，穿过几条巷道，来到一栋毫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前。
这里远离了主干道，显得格外宁静。
推开门，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
客厅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书房，书架顶着天花板，上面塞满了各种厚重的典籍，许多书的封皮都已磨损，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随便坐。”
弗莱蒙特指了指几张看起来比他还老的扶手椅，自己则走到一个茶具旁，开始慢条斯理地烧水。
莱西坦然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其余人则站在他身后。
弗莱蒙特却没有选择先问莱西，而是将泡好的茶推到赫德雷面前，开口说道：“说说吧，卡兹戴尔现在怎么样了？”
赫德雷捧着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的拘谨稍稍缓解。
面对这位传说中的巫妖王庭之主，他不敢隐瞒，将卡兹戴尔的现状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番。
“特雷西斯阁下已经正式成立了军事委员会，统合了卡兹戴尔绝大部分的武装力量。”
“而特蕾西娅殿下则建立了巴别塔，致力于团结所有萨卡兹，以及……联合泰拉的其他种族，寻找新的出路。”
“如今的卡兹戴尔，正在重建，但前路依旧不明。”
弗莱蒙特静静地听着，幽蓝的瞳火明灭不定，看不出喜怒。
他没有评价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谁对谁错，只是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莱西。
“小家伙，我看了你写的那本书。”
“你的很多想法，很有见地，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想让莱塔尼亚这艘破船，重新扬帆起航。”
一旁的格特鲁德心中一凛，这本书的影响力，已经扩散到连这种隐世不出的老怪物都人手一本了吗？
莱西微微颔首，没有接话，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果然，弗莱蒙特话锋一转：“但是，我发现你好像对发动战争这件事，格外执着？”
“无论是书中结尾对军队的强调，还是你拿下瓦瑟领的手段，都充满了火药味。”
“年轻人，我得提醒你，战争是魔盒。”
“一旦打开，只会将莱塔尼亚，乃至这片大地，都拖入无尽的泥潭。”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经历过太多次战争的疲惫与厌恶。
W却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莱西，想听听这个总能创造奇迹的雇主会怎么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
在她看来，战争就是萨卡兹的日常，没什么好与不好的。
莱西看得出弗莱蒙特对战争的排斥，但他并没有顺着对方的话去粉饰太平。
“阁下，您说的没错，战争即是地狱。”
“但您有没有想过，有时候，通往地狱的门，并不是由我们选择是否推开的。”
他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对于如今的泰拉来说，战争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个必然会到来的结果。”
弗莱蒙特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莱西伸出一根手指：“首先，是莱塔尼亚内部。”
“四皇会战的耻辱性结局，让整个国家的民族情绪都压抑到了极点。”
“民众需要一场胜利，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耻辱，宣泄怒火。”
“这种情绪如果不想办法引导它向外释放，它就只会在内部爆炸，将整个国家炸得粉碎。”
“我，或者双子女皇，谁都压不住，只能疏导。”
莱西伸出第二根手指：“其次，是乌萨斯。”
“那个庞大的帝国，内部的矛盾比我们只多不少。”
“乌萨斯皇帝的统治摇摇欲坠，贵族与平民的对立日益尖锐。”
“对他们而言，发动一场对外战争，是转移国内矛盾，凝聚人心的最廉价，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他们的刀会砍向谁？卡西米尔？东国？大炎？”
莱西的第三、根手指也伸了出来：“最后，是维多利亚。”
“一个王位高悬的国家，各个公爵拥兵自重，貌合神离。”
“那样的国家，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燃起燎原大火，而这场大火，必然会蔓延到整个大陆。”
莱西收回手，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弗莱蒙特的眼睛：“所以，阁下，您看，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了泰拉上空。”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在选择战争，而是在为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做准备。”
一番话，逻辑清晰，层层递进，将整个泰拉大陆的宏观局势剖析得淋漓尽致。
格特鲁德的眼中异彩连连，她一直以为莱西擅长的是蛊惑人心和制定具体的战术，却没想到他对国际政治的洞察也如此深刻。
赫德雷也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他一生都在战争与流浪中度过，却从未像莱西这样，从如此高的角度去俯瞰战争的根源。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能从一个无名小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为一方选帝侯。
弗莱蒙特久久没有说话，书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在消化莱西的这番言论。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没有说赞成，也没有说反对，而是问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那么，你对巫王，对赫尔昏佐伦的统治，又怎么看？”
……
神圣莱塔尼亚帝国：第五十一章：巫王？啥也不是！
这个问题一出，格9VIFO_I 6（九 ）1$>厁岜瘤特鲁德的心也提了起来。
她出身于巫王残党的家族，对那个时代有着复杂的情感。
她很好奇，莱西这个旧时代的掘墓人，会如何评价那个时代的开创者。
所有人都以为莱西会给出一个相对中立，至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评价。
然而，莱西却嗤笑了一声。
“砰！”
弗莱蒙特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茶水溅出，在他干枯的手背上留下几点湿痕。
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明显的不悦。
“年轻人，傲慢是无知的体现。”弗莱蒙特的声音冷了下来。
“赫尔昏佐伦执政前期，修改了因叙拉古独立而残缺的金律乐章，让莱塔尼亚重归完整。”
“他将贵族封闭的研究塔，改造成向所有有天赋的平民开放的大学；他更是大力削弱了各地选帝侯的实权，将权力收归中央。”
“这些功绩，难道在你眼中，就只配得到一声嗤笑吗？”
作为巫王亦师亦友的存在，弗莱蒙特对挚友前期的功绩，是发自内心认可的。
莱西这轻飘飘的一声笑，无异于对他和挚友共同奋斗过的岁月的全盘否定。
面对弗莱蒙特那几乎能将人灵魂冻结的怒意，莱西却依旧平静。
“弗莱蒙特阁下，您说的这些，我都承认。”莱西坦然道。
“但您有没有想过，这些所谓的功绩，成色究竟如何？”
他站起身，在书架前踱了踱步，仿佛在整理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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