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莱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思考着。
许久，他睁开眼睛，缓缓开口：“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不过莱尼娅，清算税这个名字太有攻击性和目的性，会把可以团结的人也推到对立面。”
“格特鲁德的担忧是对的，我们不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但是，正义也必须得到伸张。”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所以，我决定，我们设立一个‘特别贡献金’。”
“所有在名单上的人，根据其财富和与奥托政权的关联程度，划分等级，缴纳不同额度的贡献金。”
“这不是惩罚，而是他们作为瓦瑟领的一员，为这片土地的重建应尽的义务。”
“同时，法律部将成立特别法庭，有工人、农民和士兵代表加入陪审团。”
“我们要公开审理那些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首恶分子！杀一儆百！”
“至于那些被胁迫，罪行轻微的……”
“只要他们愿意主动缴纳贡献金，并公开忏悔，新政府可以既往不咎。”
说到这里，莱西轻笑一声。
“我们要做的，是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莱尼娅虽然觉得这方案有些“软”，但不得不承认，这比直接设立清算税更为高明。
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格特鲁德也没有再发表意见。
就在会议结束，莱西准备签署相关法令时，一名卫兵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报告莱西大人！塔外……塔外来了一大群人！”
“什么人？”格特鲁德立刻警觉起来。
“是……是瓦瑟领各大城镇的商人和行会会长！”
“他们组成了一个代表团，领头的是魏斯福特商会的会长杰里米·里希特！”
“他们……他们要求立刻面见选帝侯大人，抗议我们的新政！”
话音未落，楼下已经传来了嘈杂的喧哗声。
莱西走到窗边，向下一看。
高塔前的广场上，黑压压地站着上百人，他们个个衣着光鲜，神情倨傲。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天鹅绒外套，手里把玩着一根镶金手杖，正一脸不耐地看着高塔方向。
莱尼娅的嘴角泛起冷笑：“看来，这些蛀虫比我们想象的，更有胆量。”
“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莱西的脸上却没有丝?究令留逝 六 琦芭児疤毫意外，反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轻声说：“看样子，他们是来谈判的。”
新政的第一场阵痛，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
神圣莱塔尼亚帝国：第五十四章：你们想不想赚钱滴干活？
御座厅内，气氛肃杀。
莱西坐在长桌的主位，左手边是神情冰冷的格特鲁德，右手边是面带微笑但眼神毫无温度的莱尼娅。
他们的对面，是以“魏斯福特”商会会长杰里米·里希特为首的十几名商人代表。
这些商人养尊处优，此刻却坐立不安。
杰里米·里希特是唯一一个能保持镇定的人。
他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眼神精明，是那种典型的在旧秩序下游刃有余的食利者。
“尊敬的选帝侯阁下。”
杰里米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姿态放得很低，但话语里却暗藏机锋。
“我们首先要恭贺您成为瓦瑟领的新主人。”
“您的胜利，是民心所向，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也为您感到由衷的高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阁下，近来您推行的一些……新政策，却让我们这些安分守己的生意人，感到十分困惑和恐慌啊。”
“您的经济部人员，像强盗一样查封我们的账本，甚至想要冻结我们的资产。”
“您的宣传队，在街头巷尾将我们描绘成吸食人民鲜血的恶魔。”
“阁下，商业是瓦瑟领的命脉，而信誉和稳定的环境，则是商业的基石，您这样做，无异于自断臂膀！”
他的声音渐渐拔高，并带着了威胁的意味：“如果这种‘不友好’的氛围继续下去，我们恐怕只能带着资产离开瓦瑟领，去一个更欢迎我们的地方了。”
“到那时，商路断绝，工厂停工，数万工人失业……”
“这个后果，恐怕不是您愿意看到的吧？”
好一个倒打一耙！
一名卫兵站在莱西身后，手臂青筋暴起，若不是莱西一个眼神制止，他恐怕已经冲上去把这个胖子拎起来了。
“里艺柒熘yi叄.弍亻尔侕希特会长。”
格特鲁德发出一声冷笑，她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您说您是安分守己的生意人？那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在奥托推行死亡税期间，您的商会名下有三百多户家庭因交不起税而被强行收走房产，而这些房产，转手就以不到三成的价格，落入了您的口袋？”
她又甩出另一份文件：“还有，为了换取食盐专卖权，您向奥托的内务大臣行贿了五万金币。”
“这笔钱，最终都变成了压在所有瓦瑟领人民头上的高昂盐价，您管这个叫小本生意？”
格特鲁德每说一句，里希特的脸色就白一分。
其他商人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们的老底扒得干干净净。
“你……你这是污蔑！是伪造的证据！”里希特色厉内荏地咆哮道。
“是不是污蔑，特别法庭上，自有公断。”格特鲁德靠回椅背，抱起双臂，不再言语。
大厅内陷入了死寂。
商人们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里希特会长。”
莱西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格特鲁德部长所说的，我们稍后再谈，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一辆破旧的马车，能拉得动一车沉重的货物吗？”
里希特一愣，不明白莱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下意识地回答：“当然……不能。”
“说得对。”莱西点点头。
“一架坏掉的马车，拉不动货物。”
“我同意你的观点，商业是瓦瑟领的命脉，但过去的瓦瑟领，就是那辆破车。”
“它的经济模式，是建立在无休止地压榨九成民众，来喂饱不到一成的人。”
“这种模式，迟早会车毁人亡，奥托的下场，就是证明。”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现在，我要打造一辆新马车。”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商人，眼神变得灼热。
“你们只看到了我查封账本，却没看到我即将要做什么。”
“我的政府，将很快启动瓦瑟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计划。”
“我们要修筑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将每一个矿山和城镇连接起来；我们要开凿新的运河，降低运输成本；我们要建立新的冶炼厂、纺织厂、食品加工厂，让成千上万的工人有工作，有稳定的收入！”
“你们想一想！”
莱西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当瓦瑟领几十万民众，口袋里都有了钱，他们需要什么？”
“他们需要新衣服，新鞋子，新家具，需要肉、酒和面包！”
“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市场！比你们过去从穷人骨头里榨油，要大上百倍的全新市场！”
商人们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们是天生的投机者，莱西描绘的蓝图，让他们嗅到了金钱的味道，一种前所未有的，海量的金钱的味道。
“而这些工程，需要什么？需要石料、木材、钢铁、水泥，需要运输车队，需要专业的建筑团队！”
“这些，我一个人做不来，我需要合作伙伴。”
囷;气er叁林是揪[（七）山四莱西走回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第一，抱着你们那些沾血的旧账不放，在特殊法庭上和我辩论，然后身无分文地滚出瓦瑟领，或者去矿山里劳动改造。”
“你们留下的商业空白，我想有很多人会很乐意填补。”
他顿了顿，露出微笑，但那笑容让商人们不寒而栗。
“第二，把你们过去不义之财的一部分，作为‘特别贡献金’，投资到这辆新马车里来。”
“这笔钱，是你们购买新世界入场券的门票。”
“作为回报，你们将获得新政府基建项目的优先承包权，获得在新市场里公平竞争的资格。”
“是守着腐烂的尸体一起毁灭，还是投资一个崭新的未来，分享一块前所未有的大蛋糕。”
“先生们，你们都是聪明人，该怎么选，不用我教你们吧？”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这些商人，他们不怕屠刀，不怕威逼，因为他们总有办法周旋。
但他们无法抗拒一样东西——利益。
所谓商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他们就会大胆起来。
为了50%的利润，他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他们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为了300%的利润，他们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之险。
莱西没有跟他们讲道德，没有讲正义，也没有做什么威胁，而是赤果果地将一份商业计划书拍在了他们脸上。
一份风险与收益都无比巨大的计划书。
要么输得精光，要么赚得盆满钵满。
杰里米·里希特死死地盯着莱西，他脸上的肥肉在抽搐。
他从这个年轻的选帝侯眼中，看到了一种比奥托的残暴更可怕的东西——那是一种将一切，包括人心、道德、仇恨，都视作资源和筹码来计算的绝对理性。
良久，里希特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阁下……我们需要时间，和商会成员们……商议一下。”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当然。”莱西坐回椅子上，恢复了平静。
“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份合作者名单，而不是一份敌人名单。”
商人们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格特鲁德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复杂。
她走到莱西身边，低声说：“你给了这群狼一个更大的羊圈，引诱他们别来吃我们圈里的羊。”
“没错。”莱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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