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鲁珀坎大区的艾拉克·康格里夫。
想到这里，莱西的指节停顿了一下。
鲁珀坎大区是他的家乡，塞勒姆边上的那座边境小镇，就在艾拉克的治下。
他的父母，就死在那片土地上。
那个被伯爵收买的镇长之子巴赫，理论上是艾拉克·康格里夫帐下封臣的走狗。
这是一笔复杂的账。
艾拉克本人或许对那桩发生在边陲小镇的惨案一无所知，但他的统治，就是滋生出那般罪恶的土壤。
对于这位“父母官”，莱西的情感最为复杂。
有朝一日，他会回到那片土地，但不是现在。
艾拉克·康格里夫，将是他霸业道路上一块必须啃下的硬骨头，也可能是潜在的合作对象。
暂且搁置。
……
最后，只剩下一个名字。
凯普拉尼亚大区的梅克伦·内厄姆。
莱西的嘴角勾起。
这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莱塔尼亚最大的富商之一。
他的选帝侯头衔，据说是其祖父花费了足以买下半个崔林特尔梅的金币，从巫王的上一代皇帝手中购得。
在老贵族眼中，内厄姆家族浑身都散发着铜臭味，上不得台面。
但在莱西看来，这恰恰是梅克伦最大的优点。
一个纯粹的商人，意味着他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用利益来衡量和预测。
在中央议会上，当老贵族们对自己口诛笔伐时，莱西敏锐地捕捉到了梅克伦眼中一闪而过的兴趣。
那是商人发现新货品，评估其价值时的眼神。
尤其是当自己提出“放水养鱼”的税收理论时，梅克伦是全场唯一一个暗暗赞同的人。
这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不在乎什么传统、血统、秩序。
他在乎的只有一样东西——利益。
而莱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创造利益的能力。
瓦瑟领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增长点。
“来人。”莱西轻声开口。
一名侍从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躬身待命。
“以我的名义，向凯普拉尼亚大区的梅克伦·内厄姆选帝侯发出一份非正式的访问邀请。”莱西语气平缓地命令道。
“就说，我在瓦瑟领与凯普拉尼亚之间，发现了一条新的商路。”
“一条……能让他现有财富翻倍的黄金之路，我想，他会愿意来亲自考察一下这条路的成色。”
侍从领命而去。
御座厅内重归寂静。
烛火摇曳，莱西看着桌上那份摊开的莱塔尼亚地图，目光落在瓦瑟领与凯普拉尼亚的交界处。
八位选帝侯，八个需要解开的锁。
他已经找到了第一把钥匙。
他要做的，就是用这把钥匙，打开通*"弍冷栮壹伞邻吧尔往权力巅峰的第一扇门。
至于门后的梅克伦·内厄姆，是否会成为自己的盟友……
就看他是不是一个艺令VIII紦 琦 伍翏合格的商人了。
一场豪赌即将开局，赌注是莱塔尼亚的未来。
而莱西永远有那个自信。
……
神圣莱塔尼亚帝国：第六十二章：惊天豪赌，你敢不敢跟？
三天后，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在没有悬挂任何家族徽记的情况下，悄然驶入了埃森威尔德，停在了高塔之下。
车门打开，胖嘟嘟的梅克伦·内厄姆从中走出。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昂贵衣料，却没有佩戴任何珠光宝气的饰品，唯有手指上一枚代表着内厄姆家族的图章戒指，彰显着他的身份。
这就是莱塔尼亚最富有的选帝侯。
跟在他身后的，只有一个干瘦如枯枝的老管家。
莱西没有在塔下迎接，而是在御座厅等待。
当梅克伦走进御座厅时，第一眼看到的，是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的莱西。
“梅克伦阁下，欢迎来到我的瓦瑟领。”莱西的声音传来。
梅克伦没有客套，他的目光落在莱西的背影上。
“莱西阁下，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你把瓦瑟领，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座工人党的试验田。”
“你把贵族和商人的财产拿走，分给那些平民，你就不怕玩火自、焚吗？”
莱西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
“梅克伦阁下，我想纠正一点。”
他走到桌边，亲自为梅克伦倒了一杯维多利亚红茶。
“我没有充公任何人的财产，我称之为‘特别贡献金’。”
他将茶杯推到梅克伦面前，继续说道：“他们不是在为我的野心买单，而是在为自己过去的贪婪赎罪。”
“他们缴纳了金钱，换取了一张在新世界继续生存下去的船票，仅此而已。”
“一张昂贵的船票。”梅克伦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殷红的液体。
“但物有所值。”莱西靠在桌沿。
“事实证明，他们中的大多数，现在过得比以前更好。”
“比如杰里米·里希特，他曾经靠着垄断食盐贸易和奥托的庇护，每年能赚取十万金币，但其中一半都要用来打点关系，并且时刻提心吊胆。”
“而现在，他承包了瓦瑟领公路的建材供应。”
“一年时间，他合法赚取的利润，超过了二十万金币，而且他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莱西的目光直视着梅克伦：“因为市场变大了，梅克伦阁下。”
“当成千上万的平民拥有了消费能力，当新的工厂、道路、运河拔地而起，这本身就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市场。”
“旧的蛋糕或许被我切走了几块，但我正在烤制一个比原来大十倍的新蛋糕。”
“对于一个聪明的商人而言，这究竟是亏了，还是赚了？”
梅克伦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莱西的这套说辞，精准地击中了他的思维方式。
他此行沿途所见，那些充满活力的城镇，那些干劲十足的民众，无一不在印证着莱西的话。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终于切入了正题。
“好了，莱西阁下，这些关于社会改造的宏大叙事，留着对你的民众去说吧。”他的眼神变得专注。
“你的信使说，你发现了一条能让我财富翻倍的新商路。”
“现在，可以告诉我它到底是什么了吗？”
“当然。”莱西笑了起来，“这正是我邀请你来的原因。”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瓦瑟领和凯普拉尼亚大区，是莱塔尼亚最重要的两大工业和商业中心，但我们之间的贸易，却要绕道奥施登海姆，被霍夫曼那个老货扒掉一层皮。”
“我们可以开辟一条新的贸易通道，修建一条专属的铁路。”
“我的瓦瑟领，可以为你提供整个莱塔尼亚最物美价廉的钢铁、煤炭、机械成品。”
“价格，至少比你从其他渠道拿到的，低三成。”
梅克伦的眼睛亮了一下。
低三成，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足以摧毁任何竞争对手。
“我现在的贸易额，每年大概在三百万金币左右。”
“你的意思是，光这一条商路，就能让我再翻一倍？”
“翻一倍？”莱西摇了摇头，“不，这只是开胃菜。”
“它能让你在现有基础上，多赚一倍，但真正能让你财富翻倍的，是第二点。”
莱西顿了顿，看着梅克伦，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而这第二点，就取决于你对我，或者说，对未来的信任程度了。”
梅克伦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他活了半辈子，自认为见识过泰拉大陆上所有的生意经，从维多利亚的羊毛到炎国的丝绸，从乌萨斯的毛皮到萨尔贡的香料。
还有什么生意，能比垄断一条工业命脉的贸易通道更赚钱？
“说来听听。”他催促道。
莱西站直身体，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在莱塔尼亚的版图上。
“很简单。”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
“从现在开始，在你的凯普拉尼亚，全力囤积战争物资。”
“粮食、药品、钢铁……一切与战争相关的东西。”
“同时，将你的制造业，逐步向军工转型，做好一切战争的准备。”
御座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梅克伦脸上的好奇消失了，瞬间转变为了震惊和荒谬的神情。
他死死地盯着莱西。
“战争？”他几乎是失声笑了出来，“莱西阁下，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未来几年内，会爆发席卷莱塔尼亚的战争？”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莱塔尼亚周边的国家。
“难道你想说乌萨斯？”
“他们国内的感染者暴动愈演愈烈，皇帝的位子都坐不稳，拿什么来进攻我们？”
“况且，就连高卢都无法击败我们，仅仅只是继承了高卢遗产的乌萨斯又凭什么可以？”
“他们能做到的，绝不会比高卢人更好。”
“至于维多利亚此刻，更是王位高悬，自己都顾不过来，更不可能发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了。”
“卡西米尔那群被商业联合会控制的骑士，眼睛里只有金币，也绝不会发动一场没有收益的战争。”
梅克伦的分析有理有据，这是任何一个有正常地缘政治头脑的人都会得出的结论。
他摇了摇头，看着莱西，神情颇为失望。
“莱西阁下，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
“如果……”莱西抬手打断了他，“我是说如果，我所说的战争，是由莱塔尼亚主动发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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