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锁の饭卡
“父亲！您疯了吗！”
一个面容酷似梅克伦，但更显年轻气盛的男人激动地站着，他正是梅克伦的长子，也是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亚尔林·内厄姆。
“您把家族近半的流动资金都投进了那些该死的石头和粮食里！您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们吗？”
“他们说内厄姆家要破产了，说您老糊涂了！”亚尔林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议事厅里，一众家族的叔伯长辈也纷纷附和。
“是啊，梅克伦，这次的动作太大了，我们家族的根基是稳健的贸易，不需要这样做。”一位白发苍苍的叔公拄着拐杖，痛心疾首地说道。
“家主，请您三思！至少，您应该告诉我们，您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一众族人的质疑和恐慌，梅克伦只是安稳地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用小银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仿佛在听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他才缓缓放下咖啡杯。
杯碟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让嘈杂的议事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眼神透露出的威严，让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说完了？”他淡淡地开口。
“破产？老糊涂？”
梅克伦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亚尔林，我的孩子，你的眼光还是没什么长进。”
“我教过你，一个真正的商人，看的不是账本上的数字，而是时代的天平。”
他站起 1零起拔s i棋思伍瘤岄.亿身。
“你们以为，我们内厄姆家族的财富，是靠着稳健的贸易积累起来的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错！”
“是靠着在每一个时代的转折点，比别人更大胆的下注！”
“我的祖父，在巫王登基时下注，他赢了！我在双子女皇推翻巫王时下注，我也赢了！”
“而现在，一个新的时代又要来了！”梅克伦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而那个叫莱西的年轻人，就是开启这个时代的人！”
“你们说他是疯子，但这个疯子，在一年之内，就把一个濒临破产的瓦瑟领，变成了一台能印钞的机器！”
“你们只看到了风险，而我，看到了一个让内厄姆家族屹立百年不倒的机会！”
他走到亚尔林面前，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
“孩子，我不是在赌博，我是在为你们的未来，买一张船票。”
“一张能登上新时代方舟的，最昂贵的船票。”他的语气缓和下来。
“战争也好，和平也罢，世界正在改变。”
“那个叫莱西的男人，是唯一一个在绘制新地图的人。”
“我宁愿拿着笔和他一起画，也不愿意被他从地图上抹去。”
亚尔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从父亲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这场家族会议，最终在梅克伦的强硬态度下不欢而散。
反对的声音被压制了下去，但怀疑的种子却已埋下。
……
瓦瑟领大区，高塔，御座厅内。
格特鲁德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绝密情报，放在了莱西的桌上。
“梅克伦的动作很快，他几乎是倾巢而出，我们的计划有了一个完美的开局。”
莱西拿起情报，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一头贪婪的饿狼，一旦闻到血腥味，是不会轻易松口的。”他将情报放下，目光投向窗外。
……
神圣莱塔尼亚帝国：第六十六章：围师必阙，穷寇勿迫
高塔内，格特鲁德继续向莱西汇报着工作。
“情报部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构架。”
“目前，我们的网络已经覆盖了除海登施威尔之外的所有选帝侯领地。”
“边境地区，尤其是与乌萨斯和卡西米尔接壤的城镇，是我们的渗透重点。”
她递给莱西一份文件。
“这是第一批种子的名单，一共一百二十七人。”
“包括失意的贵族管家，被排挤的商会执事，对现状不满的城市卫队长，以及一些……在酒馆里消息灵通的朋友。”格特鲁德的用词十分谨慎
“他们为我们提供各自领地内的粮食储备、军队调动、税收账目和贵族间的私人谈话。”
“作为回报，我们支付金钱，或者承诺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莱西翻看着名单，上面每个名字后面都附有详尽的背景资料、性格弱点，以及策反或收买的具体方案。
他甚至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在一些城市小有名气的人物，如今却成了工人党的延伸。
情报部的运转效率和渗透能力，远超莱西的预期。
“做得很好。”莱西合上文件，由衷地赞叹道，“这比我预想的要快得多。”
“效率源于需求。”格特鲁德平静地回答。
“旧的秩序正在腐烂，有的是渴望改变的人。”
“我们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以及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她的目光转向莱西，继续汇报道：“另外，在整理霍赫贝格家族的情报时，我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
“哦？”
莱西来了兴趣。
“这位霍赫贝格阁下，在所有选帝侯中，他算是一个异类。”格特鲁德说道。
“不热衷权斗，不贪恋财富，更像一个活在诗歌与幻想里的文人。”
“对外，他一直维持着单身，没有子嗣的形象，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与世无争的浪漫主义者。”
她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和一份文件，轻轻放在莱西手边的桌上。
照片上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约莫三四岁的年纪，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和一对可爱的鹿角，正抱着一个布娃娃，笑得天真无邪。
“薇薇安娜·德罗斯特。”格特鲁德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霍赫贝格选帝侯的私生女。”
“她的母亲，是前德罗斯特家族的成员。”
“您应该记得，德罗斯特家族是巫王最忠诚的走狗之一，在双子女皇上台后，整个家族被连根拔起，所有成员都被处决或送进了终身监牢。”
莱西拿起照片，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孩的笑脸。
他能想象，沃尔纳那个多愁善感的男人，会多么珍爱这个孩子。
格特鲁德继续说道：“沃尔纳当年应该是将他已经怀孕的情人秘密藏了起来，躲过了女皇之声的搜捕。”
“我们的情报人员顺着一条极其隐秘的资金流向，最终追查到，这个女孩，薇薇安娜，目前正在卡西米尔，由大骑士长伊奥莱塔·罗素代为抚养。”
莱西的眉梢微微一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贵族私生女丑闻了。
这根绳索的一头，牵着一位莱塔尼亚的选帝侯，另一头，却连着巫王残党的血脉。
格特鲁德看着莱西，总结道：“一旦这个秘密曝光，沃尔纳·冯·霍赫贝格将面临的，不仅仅是政治生命的终结。”
“包庇巫王残党血脉，这是对双皇冠最彻底的背叛。”
“皇室、其他选帝侯、整个莱塔尼亚的旧贵族阶层，会像把他撕成碎片，施彤领也会被立刻瓜分。”
“这是个完美的把柄！”格特鲁德颇感兴奋地说道。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用这个秘密，逼迫他倒向我们这边！”
“他没有选择！”
“只要我们把这份情报捅出去，霍赫贝格家族就会瞬间分崩离析！”
“要么成为我们的盟友，要么身败名裂！”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粗暴的方式。
用把柄强迫对方就范。
莱西却摇了摇头。
“不。”他将照片放回桌面。
格特鲁德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格特鲁德，你觉得，这位热爱诗歌的选帝侯，他最害怕的是什么？”
格特鲁德立刻明白了莱西的意思。
她思索片刻，回答道：“他最害怕的，恐怕不是自己的死亡或权力的丧失。”
“对于一个活在精神世界的人来说，最大的恐惧，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东西被毁灭，而自己无能为力。”
“也就是他的女儿薇薇安娜，他害怕女儿被卷入这场风暴，重蹈她母亲家族的覆辙。”
“没错。”莱西站起身。
“所以，我们不能像个强盗一样，直接拿着这份情报冲到他面前，逼他站队。”
“那样只会把他变成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他会为了保护女儿，不惜一切代价和我们鱼死网破。”
“甚至捅到双子女皇那里，与我们同归于尽。”
格特鲁德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她承认，在权谋的运用上，莱西比她看得更远，也更懂得人心。
“那你的意思是？”
“围师必阙爾一厁务 起玖 陆彡鸸 群.·聊，穷寇勿迫。”莱西微笑着说道。
他也不管格特鲁德听不听得懂，就继续说着：“包围敌人要留一个缺口，不要把走投无路的敌人逼得太紧。”
“你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他除了和你拼命，就无路可走了。”
“但你给他留一条看似能活下去的路，他就会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希望，放弃抵抗。”
“沃尔纳是一枚极有价值的棋子。”
“他善良、多愁善感，在贵族中风评不错，又掌握着一个大区。”
“这样的人，我们不能威胁他，而是要想方设法让他为我们所用。”
格特鲁德思索着莱西的话，逐渐明悟。
“你是说……给他一个选择？”
“没错。”
“我们要让他明白，他的秘密在我们手中，但我们不打算以此为要挟来摧毁他，而是想为他提供一把保护伞。”
“我们要让他看到，与我们合作，不仅能保住他的女儿，更能获得比现在多得多的东西。”
“比如，他渴望权势，就给他权势。”
“他渴望财富，就给他财富。”
“他渴望自由……就给他自由。”
“那么，我该怎么做？”格特鲁德问道。
“你准备一封匿名信递送给他。”
“记得，信里不要有任何威胁，也不要提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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