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水三
虎杖悠仁被晃得有些发晕：“诶？这些都是奥特曼系列的台词啊……”
“奥特曼系列？”
吉野顺平正要追问，玄关处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伴随着塑料袋窸窣的声响，一个慵懒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我回来了~~今天超市特价买了好多炸鸡块哦……哎呀，有客人？”
……
……
“欸？你和我家顺平只认识了半天？”
“虽然只认识了半天，但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真的吗？哈哈哈哈哈，那你一定要多陪他玩哦，来来来，干杯干杯！”
“欸阿姨我还是未成年不能喝酒的啦……”
“……”
一个小时后，餐桌上堆满了空啤酒罐，吉野凪脸颊泛红，醉醺醺地趴在桌上，她手里还握着半罐啤酒，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顺平……要多交朋友啊……”
吉野顺平扶额叹气：“妈……你又喝多了……”
“阿姨酒量真好啊！”虎杖悠仁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空罐子，一边由衷赞叹道，“虽然只喝了三罐就倒了。”
“重点是这个吗？！”吉野顺平忍不住吐槽，一时间连奥特曼的事情都忘了：“为什么你们能这么快就混熟啊？！明明才认识一个多小时，就已经像认识十年的老友一样了！”
虎杖悠仁把最后一个空罐扔进垃圾桶，露出标志性的爽朗笑容：“这不是很好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来就很奇妙啊。”
“哪里好了……”吉野顺平小声嘀咕，却看见虎杖悠仁已经轻车熟路地从厨房拿来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吉野妈妈肩上。
“阿姨睡在这里会着凉的，要不要把她扶到卧室去？”虎杖悠仁压低声音问道。
吉野顺平愣了一下，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家伙熟练地照顾自己母亲的样子，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到底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在我家忙前忙后啊？”
“啊，这个嘛……”虎杖悠仁挠了挠头，“因为我家爷爷也经常喝醉，照顾喝醉的大人已经习惯啦！”
吉野顺平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算了……帮我一起把我妈扶到沙发上去吧。”
两人轻手轻脚地安置好吉野妈妈后，虎杖悠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对了顺平，你妈妈……知道咒灵的事吗？”
吉野顺平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不……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
“嗯，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虎杖悠仁笑了笑。
“虎杖同学，你是咒术师，对吗？”吉野顺平突然开口问。
“欸，是这样的没错……”虎杖悠仁愣了愣。
“那你杀过人吗？”
“……没有。”
“但总有一天，你总要和坏的咒术师战斗的，不是吗？”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杀人。”
“为什么，那是坏人哦。”
“杀人这件事……会改变一个人。”虎杖悠仁的声音低沉下来，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用‘对方是坏人’来正当化杀人，这条路走下去……最终自己的一部分也只会跟着死去，我不想变成那样。”
吉野顺平盯着虎杖悠仁的侧脸，发现这个总是阳光灿烂的少年此刻的表情异常认真。
厨房的水龙头滴答作响，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吉野凪均匀的呼吸声。
“即使……对方真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吉野顺平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虎杖悠仁抬起头，直视吉野顺平的眼睛：“坏人应该被阻止，应该被关起来……但不一样要由我杀死。”
他握紧拳头，“我会战斗，会让他们不能再伤害别人……但不会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
……
……
虎杖悠仁离开了。
躺在床上，吉野顺平抬起手臂，虎杖悠仁临别前送给他的礼物遮住的天花板吊灯的光芒，也遮住了他的脸庞。
这是一张光盘，据说里面装载着一部名为《赛文奥特曼》的特摄剧，虎杖悠仁说这个世界上仅此一张，是他经过了什么群友同意后，再花费了什么积分复刻，才做出来的一张碟片。
热忱之心……不可泯灭吗……
吉野顺平回想起了刚才虎杖悠仁念出的奥特曼的第一句台词。
人是没有心的——曾经，他对赐予他力量的真人先生这句话深信不疑，那些霸凌他的混蛋，确实不配拥有心这种东西。
但是……
虎杖同学这种人，还有妈妈这种人，难道都是……没有心的吗？
困意渐渐袭来，吉野顺平的眼皮越来越沉。在陷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黑暗中，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
但吉野顺平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熟睡期间，一道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床边。
“糟糕啊，真是糟糕啊。”
真人俯视着熟睡的少年，缝合线遍布的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它伸手轻抚过顺平的脸庞，声音如同叹息：“和宿傩的容器交上朋友难道就这么高兴吗？本来有都快要满出来的负能量，现在都快要枯竭得一点不剩了呢。”
它困扰地挠着下巴，盘算着该如何“帮助”这个快要走出来的少年一脚踢回绝望的深渊。
然后，它的动作顿住了。
“这个是……？”
真人的目光落在顺平紧握的光盘上，眼中流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它缓缓伸手，向那张反射着微光的光盘探去……
……
……
当天晚上，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在大街上偶遇强敌，身受重伤；同在现场的，还有被战斗波及到的十余名路人，当场不治。
据当事人描述，袭击者为浑身赤红银纹、六边形光眼、额顶光束灯及标志性头镖的紧身衣怪人，目测，袭击者隐藏了身份。
但，对方的身份还是很快被揭露了。
“确实是那个叫吉野顺平的少年。”
经过符咒的治愈后，七海建人原本失去的双臂已经重新接了回来，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此刻已经陷入低着头的虎杖悠仁，以及对方手中那看似平平无奇的石块，但很快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
“在战斗开始之前，他通过眼镜，完成了变身。”
……
……
虎杖悠仁沉默着，在聊天群内，发出了几条信息。
【最强肘术师：诺诺，我想问你一件事。】
【最强肘术师：如果有一天，你救下的人伤害了更多的人，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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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妄想赛文（3k3）
时间回到现在。
顾诺无奈的叹息一声，虽然有了种被追着杀的感觉，但在认真思考了一番后，他还是很快给了虎杖悠仁回复。
【诺亚还在追我：在他伤害更多人之前，阻止他——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标准的答案。】
【诺亚还在追我：但实际上情况怎么样，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用私聊的方式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最强肘术师：……抱歉，发生了一些事，我想参考一下作为奥特曼的你的意见】
【最强肘术师：事情是这样的……】
虎杖悠仁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发给了他。
然后……
【诺亚还在追我：（地铁老人手机）.jpg】
【诺亚还在追我：你是说，你朋友在深夜变身成为奥特赛文，不但袭击了你的上司？还杀了很多人？】
【最强肘术师：简单来说，确实是这样。】
【最强肘术师：但，我其实还是无法相信，顺平会做出这种事……】
虎杖悠仁字里行间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这个在群里总是阳光开朗的少年，此刻却显得如此迷茫。
【诺亚还在追我：（叹气）.jpg】
顾诺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他今天也不至于会在遇到那个超能力者时，只能做到用马符咒治愈对方双腿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既然咒术世界已经发生了出现‘赛文奥特曼’伤人这一类出其意料的事件……那现在也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了。
【（诺亚还在追我向你发起了‘世界传送’申请）】
【诺亚还在追我：我过去一趟，申请通过一下。】
……
……
电视的杂音从客厅隐约传来，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般模糊不清。
吉野顺平在黑暗中睁开酸涩的双眼，摸索着撑起沉重的身体。
床单被汗水浸湿的触感让他恍惚了一瞬——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了。
在梦里，他成为了赛文奥特曼——虎杖送给他的那张光盘里的红色巨人，像是真切地活在他的身体里。
有个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浮上来的一般，指引着他找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他记得自己额头迸发的炽热光线，记得头镖划过空气的锐响，更记得那些霸凌者脸上惊恐的表情。
“真是……畅快的梦啊。”
吉野顺平活动着酸痛的肩膀，肌肉纤维传来阵阵刺痛，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反而觉得有些舒坦。
这种痛感很奇妙，不像是受伤，反倒像经过酣畅淋漓的运动后那种充实的疲惫。
一场大梦，多日来压在胸口的郁结似乎随着这场梦境消散了大半，只是没能彻底解决那只怪兽，让他心里仍梗着根刺。
……以前经常做变身假面骑士，或者在操控巨大的萝卜，打击邪恶的英雄梦，是多久之前呢？
想到这里，吉野顺平突然沉默了下。
答案很显然……是在经历霸凌之后吧？
从那时起，无论在心中如何呼唤都得不到回应；从教师们对他的处境视若无睹；从奋起反抗却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之后……他就不再相信所谓的英雄了。
“早上好，顺平，睡得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让吉野顺平猛地抬头。
当他看清利用电视机的光亮才看清的那张满脸缝合线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真人先生？为什么会在……等等？”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环顾四周——潮湿的墙壁滴着水珠，昏暗的灯光在水泥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这哪里是自己的卧室？分明是真人栖身的下水道。
“这个，也太有意思了，”
像是没注意到吉野顺平僵硬的表情，名为真人的诅咒像个高兴的小孩子，指着面前电视机上正在与怪兽搏斗的红色巨人，笑哈哈的说：
“从宇宙来的巨人帮助地球人？太厉害了！”
真人夸张地张开双臂：“这样的家伙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摧毁整座城市吧？连我们咒灵都做不到这种事呢，这么有趣的影片是哪来的？”
“呃，这个……是我的朋友送给我的……”
吉野顺平下意识的隐瞒了虎杖悠仁的存在。
在他眼里，两人都是在他走投无路下给予他援手的重要存在，他并不希望两者之间发生冲突，哪怕真人先生说过，对咒术师和咒灵而言，对方永远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而且，相比起这个，现在还有些更要紧的事情。
“为什么我会在真人先生这里？”
吉野顺平有些焦急的说，“一大清早不在家的话，我妈妈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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