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咔咔怪
一之濑帆波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她总觉得对方在处理这件事上显得特别老道和熟练，好像已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似的。
“嘿嘿，那八幡弟弟很厉害哦，特别勇敢，那么姐姐到时候也会加油的！”
一之濑帆波重新打起了精神，接着像是给宠物顺毛一样，伸出手抚摸着比企谷的脑袋。
拜托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请你不要做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感到一丝丝安心呢。
等到比企谷反应过来将脑袋上的手拨开时，一之濑帆波似乎已经充满了能量，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充满了母性光辉的笑容。
“嘿嘿。”
比企谷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点什么，至于是什么实在是不想细细追究下去了。
之后的时间里，他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两人在车上确认了方案的细节，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抵达了草莓事务所周边的车站。
“没事吧？”
下车之后，察觉到一之濑帆波的异样，比企谷关心地问道。
“唉，八幡弟弟是指什么？”
一之濑帆波全身绷紧，眼神闪躲地说道。
“...就是有没有晕车什么的。”
“哎哎，电车应该不会晕车的吧？啊哈哈。”
“嗯，没事就好。”
比企谷将双手放进口袋，继续朝着草莓事务所的方向行走，但是在路上，他越发觉得身边的少女似乎有些不对劲。
再一次停下脚步，比企谷出声道：
“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去旁边的椅子上休息下。”
“没、没事！我没事哦，八幡弟弟不用担心，就算是死我也会完成任务的！”
“不，不用死的吧。”
比企谷嘴角微微抽搐。
十分钟左右，两人抵达了草莓事务所不远处的咖啡店，比企谷已经提前做过调查，这家事务所会在六点左右下班，而里面的成员也都会在那之前离开公司。
透过玻璃窗，他们能清楚地掌握公司内外部人员的进出。
一直等到了五点五十分左右，两人等待的猎物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
137 笨蛋偶像训练生
似曾相识的身影沿着黑黢黢的楼梯走出办公大楼，仔细看去，那名少女身上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她低着头，无精打采，卸了妆的脸上写满了浓浓的疲倦。
这也难怪，毕竟抱着辍学的决心提前进入社会，结果却遇到了一家极其不靠谱的经纪公司，不仅被骗钱还要被迫以极低的薪资付出劳动，如果是比企谷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摆烂了吧。
心里有些同情对方的遭遇，比企谷叹了口气，接着朝一之濑帆波所在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
就是那个女生啊...
后者心领神会，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按着胸口深呼一口气，随即便离开了座位径直走出咖啡厅。
两人在三十秒之后“偶遇”，对方的性格比意料之中的还要内向，哪怕是一之濑帆波都很难接近对方。
隔着玻璃窗，比企谷感受到了一之濑帆波向对方搭讪时那种扑面而来的尴尬气息，所以加油啊，帆波小姐！
好在，一之濑帆波灿烂的笑容和友好的态度最终还是让她放下了戒备，两人的对话开始慢慢走向正轨。
又过了一分钟的时间，两人一同走进了比企谷所在的咖啡厅。
不过。
比企谷却没有想到，本该完美无缺的计划却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在看到座位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之后，少女先是有些奇怪，可等到她看清楚比企谷的五官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啊啊，这下就有点麻烦了...
“这位是我的弟弟，八幡，这位是小花前辈。”
一之濑帆波丝毫没有注意到小花脸上凝重的神色，她欢快地做着自我介绍，直到发现比企谷凝固的笑容时才察觉过来不对劲。
“唉，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原来是你的弟弟呀，上次在公司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一面。”
“这样啊...”
一之濑帆波朝他这里投来在意的视线。
不，那只是一个意外，所以不要用那种目光看我啊！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抱怨也没什么意义，比企谷收起了内心中那股糟糕的感受，向对方点头示意：
“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啊，添麻烦的反倒是我们这边，社长这个人比较谨慎，所以希望小朋友你不要介意。”
呵呵，比较谨慎是指担心被人发现公司的破绽吧...
比企谷默默吐槽一句，为了不打扰到一之濑帆波接下来的行动，他识趣地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帆波小姐你们先聊，我去一趟厕所。”
而到他重新返回座位时，小花的情绪似乎有些崩溃，此刻正用手帕这挡着脸脸部，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刚刚哭过一场。
居然把人家弄哭了吗，真有你的。
怀着这样的看法，比企谷朝一之濑帆波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连忙露出无辜的眼神。
原来如此，看起来只是心里的委屈在经历长时间的压抑之俼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而已。
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比企谷就默默地坐在对面，一直过了好长的时间，对方的情绪才终于恢复到常态。
“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小花语气中还有些哽咽的痕迹。
“小花小姐，关于事务所的事情，能把你知道的和我们说说吗？”
接替了一之濑帆波的角色，比企谷开始耐心地向对方询问起草莓事务所违规的证据，而小花也没有隐瞒。
就像比企谷之前预料的那样，内部人员掌握的资料简直多的可怕，只要把这些资料整合一下，估计很快就能找到击破对方的办法。
干脆地将录音笔放在桌面上，比企谷毫不隐晦地记录下了所有的证据，并在最后做出了总结：
“小花小姐，明天我们打算把高园寺...呃，就是另外那个高园寺先生叫出来谈判，到时候能麻烦你把这些信息重复一遍吗？”
也不知道谈判这个词用的对不对，反正比企谷只是单纯地给对方一个教训，至于要不要通知警察那边，到时候再说吧。
听到这里，一之濑帆波也兴奋地进行了劝说：
“嗯嗯，只要小花前辈过来的话，那个社长一定会被我们打败的！”
是啊，根据他的估计，到时候拿下对方的胜算大概在七成左右...不过话说回来，帆波小姐，这又不是什么热血漫画，用打败这个词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
然而。
小花接下来的答复却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我...感觉可能做不到！”
小花低垂着脑袋，语气有些卑微。
“那是唯一邀请我的公司，而且，这也是我第一份工作，我想有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
喂喂，都这时候了还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比企谷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心情，答应作证就意味着要和事务所彻底撕破脸面，而这样一来，过去半年里的努力几乎都是徒劳。
可反过来想，如果不尽快下定决心，将来的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偶像可是青春饭，以小花这样的外观条件，虽然个性是内向了一些，但以后说不定还能遇到合适的机会。
可要是现在不抓紧离开那家公司，未来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不管他和一之濑帆波怎么解释，小花就像是吃了秤砣一般，完全不打算松口。
这让比企谷产生了一种恋爱脑少女被渣男玩弄后随意抛弃，但被别人问起时却还是要努力维护对方的既视感。
不，准确来说甚至还不如渣男，毕竟渣男还给恋爱脑少女提供了情绪价值，草莓事务所给对方提供了什么？
出道的梦想吗？
呵呵，真是搞不懂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比企谷烦躁地眯起双眼，忍不住叹气，接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换个角度来说，或许恰恰是因为看不见希望，所以自暴自弃的小花才会选择听从冒牌事务所的命令吧？
只要按照他们的规划一步一步走下去，就可以进行自我欺骗，告诉自己虽然脚步很小，但此刻自己正在为出道而努力。
138 打工人的愤怒
毕竟。
现实是残酷的，而谎言却是温柔的，所以只要草莓事务所的真相不被人揭穿，对方就可以一直沉迷在“我正在为了出道而努力训练”的幻想当中。
可是啊，这样的做法，简直是彻彻底底的伪物。
想到这里，比企谷凝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叹息了口气，接着重新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小花小姐，您有一点搞错了。”
“唉？”
冰冷的语气以及从比企谷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一下子让小花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好好思考这个问题，比企谷又再次开口：
“哪怕老老实实地按照事务所的规划走下去，您也不可能出道的，证据就是上次在舞室的另外两个女生，都已经在公司里待了三年了吧。”
比企谷并不是空手而来的，在确定人选之前，他在各种网站以及论坛上查询过草莓事务所的资料。
并且，他还在社交平台上找到了草莓事务所训练生的私人账号。
因为涉及到信任的关系，对方没办法在网上透露太多，但比企谷还是得知了这几批训练生当中，除了小花以外的其余人员都已经在公司里蹉跎了超过三年的时光。
无一例外，这些训练生都没有得到出道的机会，甚至以极低的工资为草莓事务所拍摄了许多广告和物料。
老实说，比企谷真是想不通这样光明正大行骗的公司居然还有人愿意继续呆下去。
“唔...”
为什么要这么说...
当听到倮这句话时，小花受伤地撇开了视线，一旁的一之濑帆波见状，则是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这一点的话，我想小花前辈这么优秀，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
“不，那个机构就是为了收取训练生的培训费成立的，在他们的计划中，根本没有让你们出道的方案。”
比企谷冷冷地打断了一之濑帆波的安慰，或许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明显，一之濑帆波直接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如果要继续待在那里的话，我们也不会阻止你，不过希望你能明白，那家公司还在继续用同样的理由往外骗取资金，他们未来会成为你的后辈加入公司，而小花小姐您则是会一边维持着自己的训练，一边照顾他们鼓励他们将来一定有机会出道。”
说了长长的一串，比企谷只觉得喉咙有些干燥，胃里也涌起了一阵苦涩，但他清楚，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就必须要在这里把这些话一口气说完。
“等一下！”
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一之濑帆波顿时露出慌张的表情，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晚了，下一刻，比企谷终于将那句沉重的话说出了口。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欺骗别人的诈骗犯。”
这一句话像是炸弹一样，震撼了小花的心灵，她一直自己是可怜的受害者，但当一个小孩子将真相揭露在她面前时，本已经疲惫的内心终于无法再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先是微弱的喘息声，紧接着，难以抑制的哭泣声在咖啡厅里响彻。
前台的服务员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为难和不知所措的表情，而一之濑帆波则是朝比企谷露出复杂的目光，随后主动去到前台请求店内的谅解。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不知过了多久，咖啡店里才安静了下来，小花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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