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机油佬穿越纪 第123章

第279章 讲道理的伯爵

　　就在曼恩陷入沉默，队员们也因强烈的既视感而迟疑不决时，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引擎轰鸣声从通道另一端传来。

　　一辆造型古朴、线条硬朗、装饰着帝国天鹰与贵族纹章的黑色地面载具，在数名身着精良甲胄的私人护卫簇拥下，停在了工厂封锁线外围。

　　车门滑开，一位身姿挺拔、穿着考究但并非华丽礼服、而是更接近实用风格贵族服饰的中年男性走了下来。

　　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步伐沉稳，左侧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仿佛被某种能量武器擦过的陈旧疤痕，周身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老兵才有的煞气，与寻常那些养尊处优的巢都贵族截然不同。

　　法务部的指挥官和阿特金斯警长见到他，立刻挺直身体，恭敬地行礼。

　　“伯爵大人！”

　　这位被称为伯爵的男人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混乱的工厂大门，又落在了曼恩小队和那两台铁卫原型机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我是卡西乌斯·冯·格雷欣伯爵。”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直接对法务部指挥官问道，甚至没有先与曼恩等人交流，“现在是什么状况？工人们有什么诉求？”

　　他的态度让曼恩有些意外。

　　没有气急败坏，没有立刻要求镇压，而是先询问情况，显得极为务实。

　　指挥官立刻汇报：“伯爵大人，工人们抗议工作时间过长，要求增加配给和降低工时。他们破坏了三条自动生产线，并扣押了四名车间主管。”

　　格雷欣伯爵听完汇报，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目光再次扫过紧闭的工厂大门，那道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刻。

　　他沉默了几秒，那短暂的停顿里仿佛权衡着什么。

　　“生产线不能停太久。”他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尽快恢复秩序。控制住带头闹事、破坏设备的核心分子，依法处理。

　　对于大多数只是被煽动或裹挟的，只要他们愿意立刻回到工作岗位，可以不予追究。”

　　他看向指挥官，眼神锐利：“我的要求很明确——恢复生产，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法务部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伯爵大人。”指挥官立刻点头，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我们也是这个意图，解决问题，维持生产，将流血控制在最低限度。”

　　这时，曼恩趁着格雷欣伯爵审视工厂大门的间隙，低声向身旁的阿特金斯警长询问道：“他工厂的待遇……真的很差吗？工人们为什么要闹？”

　　阿特金斯警长看了看格雷欣伯爵的背影，压低声音快速回应，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无奈：“恰恰相反，冯·格雷欣伯爵的工厂，标准工时是十六小时，还提供一顿营养午餐。

　　这在维斯塔·普里玛的中巢，已经是顶尖的待遇了。

　　周边其他工厂，普遍是十八小时，没有午餐，只有基础合成营养膏。

　　有些黑心作坊，工时甚至能拉到二十小时……工人们闹事，恐怕是受了煽动，或者……只是积压的怨气找了个出口。”

　　曼恩与队员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十六小时工作制加一顿午餐，在这里居然被称为“优厚待遇”？

　　在夜之城，即便是最底层的流浪者也能在垃圾堆里翻找出属于自己的时间，而这里的工人却连喘息都成了奢侈品。

　　多莉欧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她想起动物帮那些至少还能自由打架斗殴的日子。

　　皮拉下意识地推了推护目镜，仿佛这样就能把眼前这令人窒息的现实看得更清楚些。

　　“至少这个伯爵还算讲道理。”丽贝卡撇了撇嘴，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克制，“要是换做荒坂或者军用科技，早就派装甲车冲进去了。”

　　曼恩沉默地点了点头。

　　确实，相比他们熟悉的公司手段，这位伯爵和法务部的处理方式已经称得上克制。

　　虽然立场不同，但至少不是要赶尽杀绝。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下令配合法警行动——

　　就在这时，一阵截然不同的脚步声从通道尽头传来。

　　这声音沉重而整齐，带着金属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与法警杂乱的步伐形成鲜明对比。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原本喧闹的工厂大门后也突然安静下来。

　　首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队身着蓝色甲壳甲的士兵，他们装备精良得令人咋舌：肩甲上刻着陌生的徽记，手中的地狱枪和等离子武器闪着冷光。

　　这些士兵行动时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踏步都完美同步。

　　紧随其后的行星防卫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迅速占据了各个战略位置。

　　他们的人数之多，几乎将整个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新来的士兵们冷漠地扫视着原先的法警队伍，眼神中满是冰冷和严酷。

　　曼恩注意到格雷欣伯爵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而法务部指挥官的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这种阵势，显然不是来调解劳资纠纷的。

　　在这支队伍的核心，是一位身披黑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只露出一个棱角分明下巴的人。

　　他胸前佩戴着一个醒目的徽记——一个红色的“I”字母，中间镶嵌着白色的骷髅头。

　　看到这个徽记的瞬间，格雷欣伯爵和所有法务部成员的脸色都骤然变得苍白，甚至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那名身着笔挺的深灰色军官大衣、身上佩戴着那个醒目徽记的男人走上前。

　　他的面容冷峻，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视全场时带着一种审视万物的压迫感。

　　他的声音平稳，却如同极地的寒风，不带丝毫暖意：“以神圣审判庭之名。我是审判官凯拉斯·沃克，隶属圣锤修会。”

　　他的宣告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我们监测到此巢都存在异常的灵能波动与异端活动迹象。根据情报交叉比对。”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而沉重。

第280章 审判庭的净化方案

　　审判官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紧闭的工厂大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金属，看到里面那些因恐惧而颤抖的灵魂。

　　“为确保异端思想的毒瘤被彻底根除，防止其进一步扩散污染，我要求巢都法务部立即提供全力协助，镇压此次已被异端裹挟的暴乱。”他的话语带着绝对的权威，不容任何置疑，“所有参与暴动者，以及经查实与其有牵连的直系家属，均需立即逮捕，押送至指定地点进行严格的隔离审查。必要时，将执行净化程序，以绝后患。”

　　就在审判官凯拉斯·沃克宣告的同时，曼恩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被其侧后方那个巍峨的身影牢牢吸引——一名身披明黄色陶钢动力甲的高大战士。

　　他如同铁塔般矗立在审判官身侧，沉默得如同亘古的山岳，肩甲上黑色的铁拳徽记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尽管他没有任何动作，但那庞大躯体和动力甲本身散发出的无形压迫感，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其存在感甚至超越了在场所有的士兵与重型武器。

　　审判官凯拉斯的目光随后落在了曼恩小队，尤其是那两台铁卫原型机上。

　　他的视线在铁卫肩甲那独特的齿轮与二进制符文上短暂停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看向曼恩。

　　“你们的装备带有机械教的标记。”他的声音平稳，语气相较于之前对法务部说话时，多了一丝审慎的缓和。“能在此地见到万机之神的仆从，是意料之外的情况。看来此地的生产秩序，确实牵动了铸造世界的关注。”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曼恩等人，继续说道：“神圣审判庭正在处理一起已确认的异端污染事件。鉴于我们目标的一致性，审判庭正式邀请诸位，运用机械教的力量，协助我们根除隐患。”

　　这番邀请让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法务部官员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曼恩，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格雷欣伯爵的右手无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柄。

　　审判庭士兵的枪口虽然仍对着工厂方向，但站位已经悄然调整，刻意避开了两台铁卫的射击轴线。

　　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刻，格雷欣伯爵向前迈出一步，声音沉稳有力：“审判官阁下，请容我说明情况。这家工厂的事务，目前已经由机械教的行动小队正式接管。”

　　他侧过身，明确地将曼恩等人展示出来，“根据帝国法典与传统，此事已归属机械教管辖范畴。”

　　站在伯爵身旁的法务部指挥官立刻用力点头表示赞同，同时飞快地朝曼恩使了个眼色。

　　他紧接着补充道，语气十分肯定：“是的，审判官阁下。法务部目前在此地的职责，是配合机械教同僚的行动，并提供必要的辅助。”

　　曼恩虽然不完全理解帝国机构间复杂的权责划分，但伯爵的声明和指挥官那几乎要抽筋的眼色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起伊格尼丝平日那冰冷、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调，刻意模仿着那种机械教特有的表达方式，声音平稳而缺乏起伏地回应：“确认。我们奉贤者之命，处理此地秩序，并进行装备测试。”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只能少说少错。

　　随着他的话音，瓦莱丽和杰克默契地操控铁卫原型机，使其肩部清晰蚀刻的齿轮圣徽与二进制符文在照明下更为凸显，冰冷的金属光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审判官凯拉斯的目光在那机械教徽记上停留了片刻。

　　他微微侧头，似乎在与身后那名帝国之拳战士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

　　机械教在帝国内部的特殊地位与自治权在此刻构成了无形的妨碍。

　　在没有确凿证据表明机械教本身涉入异端的情况下，强行介入一位贤者已经接手的事务，显然超出了他此次行动的授权范围，也会引发不必要的巨大麻烦。

　　现场陷入僵持。

　　审判庭的风暴兵们仍然严阵以待，但看向曼恩等人的眼神和情绪已经明显紧张起来。

　　法务部官员们紧张地观察着审判官的反应，而格雷欣伯爵则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只有微微绷紧的面容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就在这僵持的片刻，曼恩小队加密的战术频道内，响起了阿特金斯警长刻意压低的、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他显然是通过之前协同行动时建立的临时链路接入的。

　　“曼恩队长，听着！绝对不能让审判庭接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紧迫感，“他们的标准流程……一旦将事件定性为异端污染，工厂里这3027名工人，连同他们在档案里登记的一万多名家属，都会被划为‘潜在污染者’！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逮捕，然后是大规模的……‘净化’！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曼恩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三千多名工人，一万多名家属……仅仅因为参与了抗议，或者仅仅因为与参与者有血缘关系，就要被全部处决？

　　这冰冷的数字背后所代表的残酷，远超他在夜之城所见过的任何公司暴行。

　　荒坂或军用科技也会镇压罢工，也会清除麻烦，但至少还会走个形式，不会如此系统性地、连坐式地抹除成千上万条生命。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在这个世界，底层民众的生命究竟可以被轻贱到何种程度。

　　他们不是被当作人，而是被视为可以批量处理的、有问题的零件。

　　一股混合着震惊、愤怒与无力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他植入物强化过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几乎要向前迈出一步，当场驳斥这荒谬而残忍的计划。

　　瓦莱丽冷静的声音在内部频道中响起，打断了曼恩冲动的念头。她的语调平稳而务实，带着前公司特工对权力结构的敏锐认知。

　　“曼恩，看清楚形势，”她提醒道，声音透过内部频道显得格外清晰，“对方能调动正规军队，连贵族和法务部都如此忌惮，这绝不是普通的执法部门。

　　我们在夜之城学过最重要的一课——不要轻易挑战你惹不起的势力。”

　　她稍作停顿，让这句话的分量沉下去：“我们现在代表的是机械教，是贤者大人的颜面。贸然与这种级别的权力机构发生冲突，后果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

　　记住我们现在的身份——我们不再是能凭意气行事的街头佣兵了。”

　　她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曼恩即将爆发的怒火，但也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挣扎。

第281章 第三种选择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的莫厄尔，忽然用她那带着金属质感的合成音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紧绷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我可以潜入工厂，了解一下工人的情况。”

　　这句话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曼恩和其他队员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莫厄尔向来只会在接到明确指令时行动，这种主动提议极不寻常。

　　她那双经过改造的义眼平静地回望着曼恩，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曼恩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

　　他看向审判庭那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又看向面色凝重的格雷欣伯爵和法务部官员。

　　如果按照法务部的方案行事，虽然相对温和，但本质上还是在镇压这些为生存而抗争的工人。

　　这让他想起了在夜之城的那些日子，那时他们也是站在工人那一方的。

　　而审判庭提出的“净化”方案，光是想到那个数字就让他不寒而栗。

　　三千多名工人，一万多名家属，全部处决？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底线。

　　莫厄尔的提议提供了一个新的可能。

　　曼恩的思绪在几个选项间快速权衡。

　　了解工人的真实诉求，或许是破局的关键，但这意味着要同时应对法务部的期待、伯爵的考量，还有审判庭那双紧盯不放的眼睛。

　　风险显而易见——稍有不慎，不仅会葬送整个小队，更可能给陈瑜贤者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他能感受到队友们投来的目光。

　　丽贝卡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武器外壳，皮拉不安地摆弄着他的机械臂，多莉欧则沉默地站在一旁，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

　　“也许我们该联系贤者大人，”多莉欧突然开口，“让他来决定。”

　　“不行。”瓦莱丽的声音立刻从铁卫的通讯频道传来，冷静而果断，“如果我们连这种现场决策都要请示，贤者大人会怎么想？他会觉得我们毫无价值，不过是一群需要手把手指导的菜鸟。”

　　她顿了顿，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在夜之城，我们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事事都要请示上级的公司狗。现在，我们得证明自己配得上身上的装备和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