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机油佬穿越纪 第38章

　　那个隐藏在沙漠更深处、偶尔传出低沉嗡鸣和异样能量波动的神秘所在，是笼罩在这片废土上的无形力量。

　　陈瑜本人几乎从不露面，也对曼恩团队的日常事务表现出完全的漠然，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定心丸，或者说，一把悬在潜在敌人头顶的利剑。

　　曼恩在一次团队内部会议中，曾用指节敲着新装的金属桌面，语气严肃地强调：“都把位置摆正。我们住在这里，不等于老板是我们的保姆。”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但是，真遇到我们拼尽全力也解决不了的硬茬子，至少我们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求援，路也最近，这就够了。”

　　这种对陈瑜力量的依赖和敬畏，在他们近距离观察到莫厄尔的转变后，变得更加具体、深刻，甚至带上了一丝灼热的渴望。

　　莫厄尔，那个曾经隶属于军用科技“弹簧刀”小队、装备着实验性斯安威斯坦和螳螂刀、在66号加油站以近乎鬼魅的速度差点让他们全员覆灭的精英改造士兵，在被陈瑜俘虏并进行深度改造后，已经蜕变成了一件截然不同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武器。

　　她依旧维持着基本的人类轮廓，这使得她的存在不至于过于惊世骇俗。

　　但任何稍有经验的战士都能察觉到她身上的异常。她的动作带着一种绝对的精准和效率，没有任何多余的晃动，每一步、每一个转身都仿佛经过最优化计算。

　　那身深灰色的作战服下，是融合了未知科技与本地义体技术的新生躯体，偶尔在特定光线下，能看到关节连接处隐约泛着不同于普通义体的暗沉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对经过彻底改造的音速刃。

　　它们平时完美地收缩在前臂内部，使用时才会悄无声息地滑入掌心。

　　激活时，没有炫目的光效，只有一种低沉而压抑的嗡鸣，那声音仿佛能穿透鼓膜，直接搅动听者的内脏，带来一种本能的恐惧。

　　在废镇据点外那片相对平整的沙石空地上，莫厄尔与多莉欧进行过几次不公开的切磋。

　　第一次切磋时，曼恩小队的所有成员都在场，气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好奇。

　　多莉欧经过陈瑜的初步生物强化，其力量、速度和反应神经早已超越凡人极限。

　　她能徒手接住高速劈砍的螳螂刀，一拳击穿轻型装甲板的景象至今仍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记忆中。

　　她的战斗风格刚猛暴烈，如同人形风暴，依靠碾压性的力量和坚固的防御摧毁对手。

　　这使得曼恩小队的成员都很期待她和莫厄尔之间的战斗。

第87章 四六开

　　然而，面对莫厄尔，多莉欧那套行之有效的战术第一次显露出了力不从心的迹象。

　　莫厄尔的移动轨迹完全违背常理，经过陈瑜优化后的斯安威斯坦系统，让她在短距离内的爆发突进和变向能力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身影拉扯出难以捕捉的残影。

　　她极少与多莉欧进行纯粹的力量碰撞，总是能在多莉欧那足以开碑裂石的重拳及体前的瞬间，以毫厘之差闪避开来。

　　同时利用超绝的速度和精准，用音速刃未激活的侧面或刃背，在多莉欧的颈侧、肋下、关节等防御空档处，留下一个个清晰而冰冷的“标记”。

　　整个过程，多莉欧就像是在与一道无形的烟雾搏斗，空有撼山之力却无处施展。

　　一场切磋在沉默中结束。

　　多莉欧古铜色的皮肤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凝重。

　　莫厄尔则平静地收刃入臂，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热身运动。

　　“四六开。”曼恩面色凝重，低声对围拢过来的队员说道，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场中，“多莉欧四，莫厄尔六。而且，莫厄尔根本没用真本事。”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丽贝卡看得双眼放光，那是对极致破坏力的纯粹欣赏，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反驳：“多莉欧也还没用全力啊！她那拳头，挨上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问题恰恰就在这里。”法尔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得像在分析仪表盘，“莫厄尔同样保留了实力。

　　她甚至没有激活音速刃的高频振动模式。如果那是生死相搏……”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瞬间理解了他的未尽之语。

　　激活后的音速刃，其杀伤原理据说涉及分子层面的共振瓦解，多莉欧的血肉之躯再经过强化，能否承受这种攻击依旧是个未知数。

　　在那种情况下，胜负可能在一两次呼吸间就会决出，而且结果很可能是致命的。

　　一直利用远程传感器和数据分析软件观察全程的琦薇，此刻也走了过来，她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技术者特有的冷静和客观：“根据我捕捉到的能量读数波动和她的动作模式分析，如果莫厄尔解除所有限制，全力发挥，她的胜算可能会进一步提升到七成，甚至更高。

　　她的整个系统……整合度惊人，能量流转几乎没有任何浪费，这远远超出了目前市面上任何一款顶级战斗义体的设计理念。”

　　这些亲眼所见的景象和冰冷的数据分析，像一块巨石投入曼恩小队成员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最初可能只是对强大力量的羡慕，随即转化为为何他人能获得而自己尚未拥有的细微嫉妒，最终，所有这些情绪都汇聚成一种几乎无法抑制的、对自身也能获得如此蜕变的灼热渴望。

　　他们为多莉欧的变强感到高兴，但莫厄尔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们，陈瑜手中掌握着的，是能够让他们突破现有瓶颈、实现阶层飞跃的真正核心技术。

　　“老板之前答应过的，”皮拉忍不住搓着手，兴奋和急切溢于言表，他指着自己那条虽然灵活、但关节处已经有些磨损痕迹的旧型号机械臂，“给我们每个人都来一次‘定制化改造’！看看莫厄尔现在的样子，再看看我们身上这些拼凑起来的、快要过时的‘二手货’……这差距也太他妈大了！”

　　曼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心中同样翻涌的期待与躁动。

　　他比皮拉更清楚与那位“老板”打交道的准则。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热切的队员们，语气严肃地告诫道：“都给我冷静点！别着急，更别不知死活地去打扰老板的研究。记住，我们得先证明自己的价值！

　　老板只看重效率和回报，我们必须拿出足够分量的‘贡品’，展现出我们的用处，才有可能换取他出手。”

　　他的目光扫过皮拉、丽贝卡，最后落在远方那若隐若现的工坊轮廓上：“接下来，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收集老板可能感兴趣的东西，尤其是那些……高性能的义体。”

　　——

　　证明价值的机会，很快随着夜之城局势的变化而到来。

　　陈瑜通过莫厄尔传递的“信息”，在夜之城的高层引发了剧烈的地震。

　　两家巨头公司的沉默，并不意味着风平浪静。

　　相反，水面下的暗流变得更加汹涌。

　　公司之间的猜忌、内部派系的倾轧、对“未知技术”的贪婪，使得夜之城的阴影世界里，暗杀、情报刺探和小规模冲突陡然增多。

　　每天清晨，如果打开“死人大乐透”的盘口，会发现赔率变得愈发难以预测，因为死亡名单上不再仅仅是街头混混和低阶佣兵，开始频繁出现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某个公司的中层主管、某位帮派的重要头目、甚至是知名的独立佣兵。

　　他们的尸体往往在巷尾或者豪华公寓中被发现，身上的致命伤千奇百怪，但共同点是，他们价值不菲的军用级或定制级义体，都不翼而飞。

　　这些高性能义体，并没有完全被公司回收部门带走。

　　其中相当一部分，通过各种渠道流入了地下黑市，成为了各方势力争抢的硬通货。

　　对于曼恩小队而言，这既是一个危险信号，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陈瑜之前就曾表示过对这个世界各种技术造物，尤其是高性能义体的兴趣。

　　这些实物样本，对于他解析本地科技树、进行跨体系技术融合实验，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曼恩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

　　“收集市面上能弄到的高性能义体，尤其是那些刚刚‘出炉’的。”曼恩对团队下达了新的指令，“这是我们目前最能直接讨好老板的方式，注意安全，别卷进不必要的麻烦里。”

　　他们动用了在夜之城经营多年积累下的人脉关系，开始有选择性地收购这些流出的义体。

　　这个过程需要谨慎和精准的情报，因为他们不仅要避开公司的耳目，还要与其他收购者竞争，甚至要提防黑吃黑。

第88章 葛洛莉亚

　　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关键人物发挥了重要作用——葛洛莉亚·马丁内斯。

　　葛洛莉亚是夜之城医疗中心的一名紧急医疗技术人员。

　　她年纪大约三十七八岁，面容带着长期熬夜工作留下的憔悴，眼下的黑眼圈即使用妆也难以完全遮盖。

　　她的双手因为经常清洗和佩戴医用手套而显得有些干燥发白。

　　葛洛莉亚身高约一米六五，体型偏瘦，但搬运医疗设备和伤员时却显示出与实际体型不符的力气。

　　她通常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医疗制服，外面套着一件多功能背心，上面塞满了急救用品和个人物品。

　　她独自抚养着正在读中学的儿子大卫。

　　为了给儿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她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轮班制让她的作息极不规律。

　　葛洛莉亚住在海伍德区一栋中低档公寓楼里，那里的租金相对便宜，但治安状况一般。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儿子送进荒坂学院，摆脱如同泥潭般的底层生活，而这需要一笔巨额的学费。

　　为了筹集这笔钱，葛洛莉亚利用工作之便，从事着一项灰色职业——收尸人。

　　与那些毫无底线、甚至会为了义体而对活人下手的清道夫不同，葛洛莉亚的目标仅限于那些已经确认死亡的伤患或尸体。

　　她会在正规医疗程序或者NCPD处理现场之前，利用技术和机会，小心翼翼地取下死者身上尚且完好的、有价值的义体。

　　这项工作同样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充满了风险。

　　她需要避开同事和执法者的注意，需要面对血腥的场面，还需要与黑市的买家打交道。

　　但她别无选择，这份“外快”是她供养儿子和筹集学费的重要来源。

　　曼恩团队通过过去的合作关系与她建立了联系。

　　那是在六个月前，葛洛莉亚在一次夜间出诊时，遇到了一伙想黑吃黑的混混。

　　恰好在附近执行任务的曼恩小队出手相助，帮她摆脱了困境。

　　此后，他们看中了她能稳定获取“一手”义体的渠道，而她则看中了曼恩团队出价公道，并且相对“守规矩”，不会轻易黑掉她的货。

　　随着曼恩团队需求的增加，葛洛莉亚也更加卖力。

　　她冒着更大的风险，利用在医疗中心的信息优势，关注着每一次可能产出“高价值货物”的意外事件或暴力冲突。

　　她会像秃鹫一样，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或者通过内部渠道提前获知尸体转运的路线。

　　“又搞到一件，‘千替4型’斯安威斯坦，虽然有点烧灼痕迹，但核心单元应该没坏。”在城里据点的一次秘密交接中，葛洛莉亚将一个密封的冷藏箱递给曼恩，她的语气带着疲惫，也有一丝完成交易的放松，“是从一个倒霉的‘动物帮’小头目身上弄下来的，他在码头区和莫克斯帮的火并里被流弹打中了脖子。”

　　曼恩打开箱子检查了一下，里面浸泡在生物保鲜液中的神经驱动装置结构精密，即使有些损伤，也散发着昂贵技术造物的气息。

　　他点点头，将一个装满不连号欧元的信封递给葛洛莉亚：“辛苦了，葛洛莉亚。价格按上次说的上浮百分之十，最近这东西紧俏。”

　　葛洛莉亚迅速清点了一下钞票，小心地收好，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意：“谢谢，曼恩！大卫下学期的学费……又凑够一部分了。”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听说最近宪章山那边不太平，好像有个网络监察的官员在家裡被发现了，你们要是对那边的‘货’感兴趣，我可以试试看。”

　　“有消息随时联系，老规矩，加密频道。”曼恩没有多问，只是强调，“安全第一，如果感觉不对劲，立刻停手。”

　　葛洛莉亚点点头，将信封塞进内袋，仔细拉好拉链。

　　这个动作她已经重复过无数次，每次拿到钱后，她都会立即规划好用途，多少存入学费账户，多少用于这个月的房租水电，多少留作大卫的课外辅导费。

　　她很少为自己添置新东西，身上那件外套已经穿了三年，鞋底也磨损得厉害。

　　但每次看到大卫的成绩单，看到儿子又长高了一点，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返回医疗中心的路上，葛洛莉亚习惯性地检查了自己的装备。

　　她备有一把小口径手枪，藏在医疗包的最底层，这是她在经历了几次危险后不得已采取的自保措施。

　　作为一名医疗技术人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脆弱，但作为一名母亲，她必须坚强地活下去，直到看着大卫顺利完成学业。

　　——

　　带着新收获的义体，曼恩团队返回了废镇。

　　他们将这些东西，连同从其他渠道收集来的各种武器模块、电子脑插件、强化肌腱等，一起送到了陈瑜的工坊入口。

　　他们通常只是将物品放在指定的接收区域，然后默默离开，不敢轻易打扰工坊深处那位存在的沉思与研究。

　　他们能感觉到，陈瑜对于这些“贡品”是认可的。

　　偶尔，陈瑜会通过伺服颅骨传递出一些简短的指示，比如需要某种特定类型的义体，或者对某件送来的样本表示出额外的兴趣。

　　这时，曼恩团队就会像接到圣旨一样，全力去搜寻和满足。

　　这种收集工作并非没有代价，他们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更多的街头纷争和地下交易。

　　有一次，皮拉和丽贝卡在接手一件从黑市流出的“大猩猩手臂”时，遭到了另一伙不明身份佣兵的伏击，对方显然也看中了这件强化义体。

　　双方在恶土的一个废弃加油站爆发了激烈交火，最终凭借丽贝卡等离子手枪的威慑和法尔科精准的驾驶技术，他们才带着货物和些许轻伤突围而出。

　　这次事件让曼恩更加警惕。

　　“我们被盯上了。”他在事后总结，“不光是公司，还有城里的其他势力。他们可能猜到了我们在大量收集高性能义体，要么想分一杯羹，要么想摸清我们的底细。”

　　尽管如此，他们并没有停止。

　　对定制化改造的渴望，以及对陈瑜力量的敬畏，驱动着他们继续冒险。

　　每一次将珍贵的义体送入工坊，他们心中都怀着一份期待，或许下一次，老板就会认为他们积累的“贡献”足够了，会召唤他们，开始那承诺已久的、脱胎换骨的改造。

　　废镇的据点日益坚固，逐渐有了“家”的轮廓。

　　但他们知道，真正的安全感，并非来自这些厚重的墙壁和防御系统，而是来自工坊深处那沉默的身影，以及他所代表的、超越这个时代的强大技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