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散装里昂
第十六章 睦：我打初华？
天人交战过后的初华还是没能对抗那股一直都在内心中蛊惑着自己的声音，她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那个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存在。
“虽然我完全相信晓君的能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我也很开心，但是或许……是不是也可以询问一下小睦的意见呢？”
从风间那里得到了令人满意的答复之后，她便难以自制地想要更多。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想要隔着电话听见他的声音，想要让他理解并认可自己的想法，想要在彷徨无措的时候听见他轻声安慰自己的言语和坚定不移的选择。
但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
喜欢的心情还会让她理所当然地嫉妒着他身边的每一位女孩子，就像巡视自己领地的雌性那样时刻在意着会不会有不知死活的外来者涉足染指，以这样称得上变态扭曲的思想想要独占他的一切。
这样的自己，还真是卑鄙得令人感到反胃。
可尽管三角初华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是个伪装得正气凛然随和温柔，实际上自私自利又敏感脆弱的胆小鬼——
她还是希望可以独占最喜欢的那个人。
那么，为了做到这一步——
就肯定要付出一些必要的牺牲。
“把歌词本给睦看吗…没想到初华你会这么想。”
电话另一端，风间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初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那个在团队里并不怎么凸显存在感的女孩子——同时也是他的老妈小睦。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是同一支乐队的同伴不是吗。而且就算暂时保密一段时间，最后制作完成还是会交给大家一起演唱的嘛。”
“是吗，我还以为初华你会觉得这种歌词本上记载的是自己的私人情绪，所以不太愿意分享给别人来着……”
“小睦是晓君信任的人对吧？也是未来会抚养你长大的女性……所以只要你无条件信任小睦，那么我也会无条件信任她哦。”
尽管风间有点疑惑，可电话另一端初华的声音听起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亲切。
“这首歌已经是我们两个共同孕育而出的作品了呢。如果能提前给小睦过目，我相信她也一定会给出独到的意见吧。”
孕……孕育亻尔⑨祁⑥⑨翼散扒溜……这家伙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越来越语出惊人了。
风间有点不自然地轻轻咳嗽一声，哪怕他已经见惯了初华素世的各种重力行径，但是初华能够如此云淡风轻地语出惊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吓人了。
还好素世她们不在这里，不然估计他又要亲眼见证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开战了吧。
“咳……虽然初华你的用词很容易让人误解，不过好吧，我也能理解你的逻辑。只是，为什么不是祥子呢？我还以为你会优先把作品给祥子看一眼的来着。毕竟你们……”
“毕竟我们曾经是在海岛上跟彼此作伴过一段时间的青梅竹马？”
初华很罕见地打断了风间的提问，但这只是因为她料到了这家伙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抱歉，我只是还记得未来的你……初音阿姨，在得知祥子去世的消息过后魂不守舍一蹶不振了很多年。”
所以风间理所当然会以为丰川祥子是三角初华心中非常重要的存在。
“嗯……但是知晓【现在的我】的真实身份，而且还毫无顾忌地接受我体谅我的人……不是现在的小祥。”
初华耐心地听他说完，再一次对风间重申了自己的心意。
“小祥还会是我重要的人，但也只是重要的朋友了。”
比起这份相隔数年的友谊与守望，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守护。
初华没有把这句话明晃晃地说出来，但风间已经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所以说，我想要给小睦也看看嘛。毕竟她也是晓君很重要的人吧？如果她也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的新歌制作就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了吧！”
初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另有盘算。
她很好奇若叶睦看到自己为风间所写的歌词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所以才千方百计想要让小睦亲眼见证这份心意。
就算晓只把她当做母亲的投射来对待，睦仍旧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象——占有着风间无条件的信任以及偏袒的她，在初华心里其实算得上是一个足以与自己还有素世分庭抗礼的存在。
当今局势“三国鼎立”，作为一个自私得不想和其他人共享晓君的人，初华已经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战略布局”。
长崎素世是个难搞的家伙，但她其实也很好懂。论威胁程度和神秘指数来看，她远远没有难以揣摩的睦那么具有威胁性，所以初华在心里将对付她的优先度往后排了排。
当务之急，自然是试探一下小睦的深浅。
晓虽然一直把她当做可以成为母亲的女人来敬重，但要是睦不这么想，按照她在晓心中的重要程度来看恐怕生米煮成稀饭也只是时间问题。
三角初华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她要抢先一步占得先机。
而电话的另一边，风间自然不知道她居然在打着如此复杂的小算盘。
他甚至还在心中暗自感慨，没想到初华居然这么想跟睦搞好关系——要知道小时候的他也帮助过这两位阔别数十年的家伙重新建立过友谊。
哪怕过程千差万别，他似乎也还是有机会让这几位少女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和睦共处团结一致。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殊途同归吧？
没来由地感觉到使命在身，仿佛得到了命运的指引那般，风间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交给我吧！”
跟初华互道晚安后，风间兴致勃勃地整理了一下歌词和与之对应的demo，与睦约好时间明天见面，接着就将这份喜悦揣在心中躺在了床上。
能够以自己的力量让睦和阿姨们像记忆中那样再度团结起来——这也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做到的事情。
说不定现在他就已经迈出了方向正确的步伐。
风间就这样美滋滋地陷入了梦乡，但是当很久以后的他再回首时，一定会心情复杂地嘲讽当初的自己怎么会想法如此天真。
初音阿姨和素世阿姨都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这句话反过来作用在她们身上也再适用不过了。
第十七章 母子之间，不能那样吧？
肩负着“让阿姨们和老妈的关系重归于好”这样的重担——晓再次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行动力，在第二天就把小睦约了出来。
对嘛，这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应该做的事。
让少女们再像记忆中那样和和气气地和睦相处，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毕竟曾经久别重逢的大家会因为要抚养他的责任重新凝聚在一起，那么在这个更加年轻的时空里，更加成熟的他应该也可以重现昔日的和谐吧？
风间抱着这种心态度过了漫漫长夜，第二天提前约定时间一两个小时左右就简单洗漱出了门，奔向了跟睦约好见面的地方。
依旧是只有她们二人知晓的场所，依旧是那个在节假日鲜少人会来造访的种植园一角。
等他风尘仆仆地抵达目的地之时，那个有些单薄的少女身影如他所料那样蹲守在黄瓜田园的土壤前，耐心又沉静地撒下手中的肥料，按照约定安静地守候在原地。
风间缓步放缓步伐逐渐向少女走去，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是像现在的小睦这样，默默蹲在学校门口等睦来接他放学回家。
现在角色已然互换，那么也该轮到他来报答小睦的情谊了。
“……你来了，晓。”
他还没出现在小睦身边，浅绿色长发女孩就像是警觉的小动物那样先一步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转过脑袋用温和的笑容作为迎接。
“我们的黄瓜，最近长得很好。”
她轻轻拉了一下少年的衣袖，示意他快来到自己身边。风间也很顺从地蹲下身跟她并排蹲在一起，两个人在审视着泥土中的植物时两颗脑袋也在不经意间凑到了一起。
“谢谢你，经常来陪我浇水施肥。”
沉默寡言的睦在晓面前格外话多，又或者说她在足够信任的人面前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话说刚刚……睦说的是“我们的黄瓜”吧？
风间看似在陪伴着睦一同打量着长势很好的黄瓜苗，实际上内心已经因为小睦方才所说的话敲锣打鼓七上八下了好一阵子。
明明他也没跟睦一起照顾过田圃几次，小睦却愿意把他也纳入一同培养黄瓜的名单中……
简直就像是小时候她手把手带着自己，培育出第一根小黄瓜时的那样啊。
风间一时间有些追忆潸然，睦也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点点异常。
“怎么了，晓…一副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对黄瓜过敏？”
“不，是差点对幸福过敏……（抽鼻子）”
将自己一手带大的最重要的睦正安静地拽着他的衣袖，对他说出了这种只会对家人坦诚相待的话——
还会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刻吗！
哪怕下一瞬间幸福得直接死掉了，应该也没关系吧！
“对了，晓找我有什么事？”
风间自顾自感动得涕泗横流之际，睦仍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嫩绿色的黄瓜苗。
“你在消息里说，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要给我看。”
“咳——没错没错。”
既然睦都难得主动提问了，风间也连忙收敛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怀表情，从怀中拿出手机再连接上了自己的有线耳机。
未来几十年后有线耳机已经逐渐被无线蓝牙耳机所取代，有线耳机也就顺势成为了不可多得的藏品，只有一些信奉复古潮流的年轻人或是中年人还在为情怀买单。
既然自己难得穿越到了几十年前，风间也就顺带着购买了一副有线耳机，体验体验母亲和阿姨们年轻时候用过的电子产品。
使用过后才能发现，有线耳机确实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氛围感。
“喏。”
风间浅笑着对身旁的睦挥了挥手中的耳机，那一枚应该戴在左边耳朵里的耳机就那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
睦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安静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接着便默不作声地拿起了他递过来的耳机。
耳机正在逐渐成长为人类身上新的器官，俗套的情感故事总始于被交换给彼此双方的耳机中，有线耳机则更是如此。
虽说母子之间用那样的词来形容有失偏颇，但如果这样做能让他们与彼此拉近距离，风间也不觉得和自己老妈共享一副耳机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在接过耳机的那一瞬间，与其说是接受了歌曲的分享，不如说是默然答应了进入彼此内心世界的邀请。
缠绕的线成为了新的器官，交窜的电流与信号化作血液在两端游走。
谁也没办法离对方太远，哪怕是毫无血脉亲情的两人也会因为这副耳机短暂成为对方的命运共同体。
在风间拿出手机翻找着音乐文件的间隙，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睦放缓了呼吸。
她什么都没有说，心中也没有或大或小的鸸亦③⒌七揪VI彡爾心事堆积导致内心所想五味杂陈。
她只是在等待的间隙注视着少年的侧脸，看着窗外阳光倾撒在男孩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将他好看的眉眼染成和瞳色一样的金色。
接踵而至响起的抑扬顿挫声究竟是音乐中的鼓点，还是胸膛里若隐若现跳动着的节拍，睦也有点分不清了。
她只知道自己连蹲到腿麻了都未曾留意，只是伴随着耳机中的音乐兀自观赏着少年的侧脸。
“你的眼睛很好看。”
睦发自真心地称赞了一番。
“啊，那当然。”
少年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扬唇一笑。
“毕竟我的眼睛可是——”
“跟祥很像，但是又漂亮得很不一样。”
“……诶？”
完全没料到睦会说出这种话的风间立马呆住了。
时至今日，他可仍旧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被睦收养。如果不是这双和祥子极其相似的琥珀瞳引起了睦的注意，恐怕他跟睦的缘分压根不会开始。
但是，现在的她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二人的眼神不一样呢……？
“嘛、嘛，这是与伴奏demo相对应的——初华那家伙写的歌词。”
难以理清头绪的风间决定先把这种细节搁在一边，直到他将手机递到跟前，睦才依依不舍地分出点点视线。
她不解地接过风间的手机，眼神却在一目十行地阅读完初华所写的歌词过后微微一怔。
【哎呀哎呀……看来这是爱的表白呢。】
睦的意识稍有那么一瞬间的松懈，内心深处的某道嗓音就如同魔鬼的低语一般徘徊在她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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