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散装里昂
他淡定得就好像是用温柔的目光守候着孩子进行文艺汇演的家长。
而这理所应当，只会让立希感到更加不爽。
这家伙本来就够神秘了，还成天用这种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神盯着她…难不成是把自己放在我家有女初养成的老父亲立场看待她的吗。
“看够了吗？接下来到你了。”
立希也不啰嗦，干脆利落地起身酱架子鼓前的位置让给了脸上笑容依旧的风间。
“你之前说过的吧？比起键盘，其实更擅长架子鼓。”
“嗯，因为有一位揪球柳丝留祁⒏>児覇~^很了不起的老师教我嘛。”
面对态度强硬的立希，晓自始至终都把笑容挂在嘴边，看着她的眼神也仍然满是温柔。
而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实在是太让立希无所适从了。
“……不要用这么温柔的目光看着我。”
用更加强硬的语气，椎名立希发出了最后通牒。
“我现在是你的对手。”
她把鼓棒送到了少年面前。
“…既然比我强，那就拿出真本事来让我领教一番，心服口服。”
而不是用这种温柔得只会让她打鼓的动作裙疚0liu咝6鳍BVIII貳VIUII骤然变慢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感觉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的这份包容。
“嗯……这样吗。立希原来想要被这么对待啊。”
晓打量了一下立希的神态，总算收敛了笑容。
他接过她递来的鼓棒坐在架子鼓前，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周身的气场已然天翻地覆。
晓将右手扬起，迅疾下落——
咚。
军鼓炸裂的声响仿佛划破密闭空间的空气，如同心跳骤然放大。接着他用左手补上次击，两道鼓点之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像子弹连发那般精准而凌厉。
他脚下的低音鼓也没闲着，和手部动作交错织入——一拍一顿，一重一轻，节奏感从胸腔贯穿全身。
然后开始变速。
右手疾敲嗵鼓，左手则高速点打小军鼓的边缘，形成明亮却紧促的敲击节奏。他脚下的踩镲则始终稳稳维系着律动，就像是心率仪上精确跳动的光线。
不光是立希和乐奈陷入了沉默，即使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刚刚还在嬉皮笑脸的爱音，此时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就连她一个门外汉都看出来了，风间的表演完全没有曲谱，这是他的即兴。
风间的右脚猛地下压，双踩叠击的低频震颤几乎将地面踩裂。他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光下勾勒出清晰轮廓，左手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敲出一个连击回旋——
就在众人几乎要被节奏冲破防线之时，他猛然刹停。
只剩最后一道低音鼓沉沉落下，像是一锤定音。
整个录音室随之归于寂静。
他把鼓棒稳稳搁回腿上，没有任何炫耀性的甩棒动作。
风间晓睁开眼，恢复了那个温和微笑的少年人状态，和刚刚统治着整副架子鼓的模样大相径庭。
韭ling遛事翏VII爸二⑧压迫感。
椎名立希无法试出他的深浅，只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压迫感。
他的表演完成度很高，尽管这只是一段即兴，却也还是比自己刚刚那仿佛是耍狠一般的个人秀精彩不少。
“好厉害……风间老师，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眼睛彻底变成星星眼的千早爱音俨然已经成为了晓的夸夸机器人，就连脑子里只有抹茶巴菲的乐奈也冲他点了点头。
“晓，很强。有趣的男人。”
“………”
只有立希沉默着将双手抱在胸前，往日里那双尖锐的眼神这次逃开了晓的视线。
“好了，亲眼目睹这个答案也算我得偿所愿了。”
明明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你够强的，风间。”
但是立希却没办法做到像另外两人一样坦率地送上祝贺，自顾自拎起一边的包走出了录音室。
哪怕不进行这场比试，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是必败无疑的。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立希现在只想一个人回家，独自缩在被窝里拿着检测bpm的节拍器再钻研个通宵。
“啊……rikki？”
擅长察言观色的爱音自然注意到了立希的点点不对劲，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向风间投去求助的视线——后者就已经迈开腿跟着立希走出了录音室。
在走廊上，晓抓住了正欲离开的立希的手腕。
“正是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才需要在这种时候倾注全力对得起你的期待，立希。”
作为椎名立希的得意门生，晓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师的别扭脾性。
“我…不希望你误解我的意思。我对你还有大家从来都没有恶意。”
根本不需要问，他就知道立希在想什么。
“…你还不懂吗风间，就是因为知道你没有任何恶意…我才只能灰溜溜地跑回家一个人躲起来啊。”
立希不怒反笑，但她眼里并没有对晓的敌意——似乎只有针对自己的失望。
明明努力练习了两周，却还是比不上他的一段轻松即兴。
是的，立希有点破防了。
可是她既无法宽心地称赞他的实力，也没办法违背良心与道德对他恶言相向。
“如果你一开始就因为我不算友好的态度讨厌我，现在说不定还会轻松一些。”
立希嗤笑一声，只不过哪怕是那份自嘲也是针对她本人的。
“但是那种事我根本就做不到。”
晓仍然固执地没有放开立希的手，反而握紧她手腕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毕竟……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如今的我啊。”
他还是没能隐藏住自己的情绪，对消沉自嘲的立希道明了真心。
“………？”
立希一时之间有些哑然，本来仍黯淡无光的眸子在此时诧异地对上了晓的视线。
也就是在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的间隙——
风间放在裤子口袋中的手机屏幕，骤然亮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立希明明非常可爱啊！
“如果没有我，也不会有现在的你…是什么意思？”
原本情绪低落的椎名立希怔住了，只因刚刚从风间嘴里脱口而出的话实在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椎名立希大概能猜到自己会输，也大概预设了好几种风间的“赛后感言”。
比如“立希已经很厉害了，我可是倾尽全力才勉强战胜了你的哟”或者“输给我，你并不丢人”诸如此类的话。
骄傲自大就骄傲自大吧，反正他也有自大的底气。
可是晓的答复总是能够出乎她的意料。
“……就是伊溜吆VII寺:wu韭思揪)VIII字面意思啊。”
少年脸上的情绪不知为何比她还要低迷，明明他才是那个赢了这边比试的人，现在却像个被误解的小孩一样委屈巴巴地盯着她。
“我只是，单纯因为很重视和立希的比试，才会全力以赴……之前你嫌我有事没事就会指点你的架子鼓，也是因为我又想帮你又不想显得是在说教……”
“我可没在这种事上怪你吧？”
立希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得用看似更加强硬实则外强中干的语气回应。
“我知道，因为立希碰到这种事永远只会怪自己还不够强，根本不会怪到旁人身上嘛。”
“唔………”
唯独这句话，椎名立希找不到恰如其分的解释反驳。
“但是，就算暂时还没那么强也没关系。”
眼见她的神情有所犹豫，晓稍稍放松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
她的掌心从他手中滑落，两个人之间又剩下了不过五厘米的距离。
被自己的导师兼阿姨误解撒气，会感到有点委屈是人之常情。
但是现在，晓可不能还是那个任由老师指引，可以在她面前暴露孩童本性的学生。
立希还不是那个成熟的椎名立希阿姨，那么从未来穿越到过去的他，是否就需要肩负了要帮助她成长蜕变的责任呢？
暂时没那么强也没关系。
其实这是他一开始学习架子鼓的时候，作为老师的椎名立希对他的谆谆教导。
起初年幼的晓既不知道如何和阿姨们搞好关系，也还没有找到学习音乐的理由，只能闷着脑袋一头扎进架子鼓的练习中——
也正是在这时，立希用柔中带刚的声音将他拉了出来。
“无论你在渴求什么，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就好了。”
而现在，他需要把这番话对年轻的椎名立希再说一次。
“反正，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
立希眼中的光芒略有闪烁，这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宽慰。
“我知道立希是那种哪怕别人并不在意你的实力，你也会暗自感到焦虑的人。如果你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得到安全感的话——”
晓顿了顿，接着用大拇指指向自己。
“要不试着依赖我一下吧。”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椎名立希一开始有点被气笑了。
前一分钟明明还因为比试的事情被自己凶了一顿，现在居然可以这么坦荡地笑着让自己依赖她。
但越是察觉到这一点，她那没来由的气就会消散得越快。
“不管是做立希你生气时候的沙包还是伤心时候的手帕，我都乐意之至哦。当然，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也能成为跟你并肩作战的战友就是了。”
少年人脸上扬起的笑容纯粹澄澈，她能感觉到他是真心这么想的。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难以理解。
“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在她的认知里，风间会对她如此上心，应该只不过是因为他以前是CRYCHIC的忠实粉丝。
只是因为喜欢着镁光灯下发散着魅力的乐队少女，在她们身上倾注了不切实际的期待，才会如此无底线地包容着她们的一切吧。
“是吗？可是我比立希你还要了解你自己。”
但是她的这个想法还没成形，就被晓笃定的语气给不由分说地否定了。
“因为期待能成为…不，超越姐姐那样的人所以一直在勤加练习，因为追逐着姐姐的身影甚至还在初中当过一段时间的小号手，习惯了做社交独狼所以吃饭唱k都喜欢一个人，但是对待同伴和灯同学其实很细腻又事事都有回应——”
在立希逐渐瞪大的双眼注视下，风间如数家珍地把他现在能想到的关于立希的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立希你不喜欢rikki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以前总有人拿你的名字开魔芋丝香菇之类的玩笑，导致你现在也不爱吃这类食物了。可是只要爱音撒撒娇，你就还是不会阻止她继续叫你rikki。”
“看起来凶凶的不好接近，但其实心里一直装着大家，总是会担心自己可能拖累大家从而消沉，担心自己的实力不够追逐梦想和姐姐的身影。可就算对自己非常苛刻，立希你也总是会尽自己所能温柔对待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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