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散装里昂
丰川祥子或许是真的走出来了，毕竟她现在还有比玩乐队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了生存她一周打了好几份工，为了能赚到让外公也刮目相看的钱，为了自己和父亲能够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与外公分庭抗礼——她需要让新的乐队运作出来。
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的祥子自然不会对CRYCHIC的存在意难平，她在这个团体上确实倾注了不少心血，但是在抽离的时候也会因为问心无愧从而不再眷恋。
如果她知道素世对她的离去和CRYCHIC的复辟牵肠挂肚到了一种格外恐怖的地步的话，恐怕表情都会变得惊恐不少吧。
“……那就好。”
睦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视线从祥子身上挪到舞台中央，那里有几道模糊的身影已经在指定位置站定做好了准备。
丰川祥子的心绪其实仍有些乱糟糟的，哪怕身处嘈杂喧嚣的观众席位置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遇到素世她们其实不算什么，真正会让她有些介意的是——
她们身边会不会出现那个家伙。
什么意思，只要自己一离开就接手她的前队友…这就是他观察自己的目的吗？
目前没有更多信息支撑祥子得出更恰如其分的结论，所以她只能如此猜测。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或许她还能松一口气。
风间的目标如果只是在她走后收编她的前队友，那么丰川祥子对这种人完全不足为惧。她只会头也不回地继续奔赴属于她的未来，不会为过去多做停留。
——可事实证明，她的想法似乎是有点出入。
从风间与爱音和剩下三人一同在舞台上亮相开始，她的表情便变得有些呆滞了起来。
少年的吉他技术不能说是出神入化，至少也是将整个乐队的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并且引领着大家发挥出了绝佳的实力——
除了素世，立希和灯都展现出了比CRYCHIC时期还要更好的实力。
“……”
连沉默的睦也将目光牢牢定格在专心致志的那位吉他少年身上，眼底焕发着她从未见过的光亮。
这是怎么回事。
丰川祥子看向台上许久不见的三位前队友，她们似乎在离开自己之后实力又精进了很大一截——是因为这次陪伴在她们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风间吗？
立希变得更加娴熟且懂得配合，灯懂得如何将别扭的情绪融化在歌词中宣泄而出……
她们离开自己之后，好像变得更好了。
丰川祥子莫名感觉心中有个部分很不是滋味。
但不甘酸涩的情绪还未来得及在心中蔓延，下一瞬间她便迎来了更为严重的精神冲击。
一曲作罢，全场灯光熄灭之际，一道始料未及的吉他滑音突然打破了寂静——
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仿佛心脏都停掉了一拍，丰川祥子的脸色变得惨白。
一旁的睦也似乎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直以来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多了点仓促的惊愕。
她们两个都听出来了，这是《春日影》的前奏。
而就在呆滞在原地的二人身后——藏在角落里注视着台上的金发女孩，脸上同样是凝固着相似的诧异。
为什么。
三角初华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要演奏春日影？
第七十六章 风间，要去谁那里？
为什么要演奏春日影？
看着昔日伙伴和两位新人在台上弹起曾经属于她们的曲子，丰川祥子表面的游刃有余被彻底击垮了。
爱音站在舞台一侧神情专注而温和，拨片在她指间轻巧滑过，牵引着旋律缓缓展开。
就像之前风间教导的那样，她轻松接下了老师的弦音。
而另一侧的风间晓，这位一贯神情松弛的少年在表演时却显得神色格外沉静。
是他以肆意张扬的指法引入了《春日影》的前奏，可是真正进入表演过后他却又陷入了认真表演的氛围中。
他的吉他像是另一只手，音符随之跃动，准确到几乎冷静，却在这份沉静中包裹着某种说不清的热意。
或者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疯狂。
他的演奏没有多余动作，却精巧地把旋律的情绪层层递进，仿佛一道悄无声息的暗流。
接下来就是主唱的场合了。
灯的嗓音随之进入——透明、清澈，却又含着隐忍的火焰。
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风间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弹起春日影的前奏，但是情绪已经递进铺垫到这个份上了，顺应着气氛继续唱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在架子鼓之后，立希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首歌是春日影的时候心中微顿，差点忘了击下的拍子。
她们之前并没有排练过这首歌，尽管应该如何演绎这首歌已经刻进了每一位CRYCHIC成员的DNA里……
可是为什么，风间和爱音会知道怎么弹奏这首歌？
千早爱音的话，她的吉他技巧都是风间一手教导的，在他的指引下变得对这首歌的节拍融会贯通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风间是怎么做到对这首歌的吉他部分聊熟于心的？
就在立希愣住的这短短瞬间，站在她前面弹着吉他的少年转过侧脸来看向了她。
她立刻恢复镇定，鼓点却不再只是冷硬的节拍，而有了起伏和牵动，与旋律紧紧咬合。
不对，他似乎是对这首歌的每一个部分了然于胸。
她抬头看了一眼风间，少年提醒了她一下之后便转过脑袋，指尖快而精准地切入主旋段间的填充。
没有炫技的成分在，只有和弦中层层递进的情绪和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默契——仿佛他也已经和大家练习排演过无数次《春日影》那般。
到底…是为什么？
立希心中充满疑问，但她决定先把这份疑问抛在一边，好好完成这个演出。
而场上另一个人也有着相同的疑问。
到底是为什么？
站在最边上的贝斯手——长崎素世，她差点没能跟上大家的节奏，幸好乱掉的一拍贝斯在这场表演里不算明显，不然台下观众的欢呼声估计会被马上替换为嘘声吧。
当前奏响起的那一刻，她就认出了这首歌。
《春日影》，只属于CRYCHIC的歌。
那年春天她们一同站在舞台上，青涩地合奏这首带着憧憬又满是哀伤的曲子。
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想到这里，素世心中的错愕已经逐渐转变为了另一种情绪。
似乎是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风间要带着大家弹起这首曲子？
不过素世还没来得及用不满的贝斯音开始问责，她就注意到了台下。
丰川祥子坐在观众席第四排中间，听到副歌部分眼神骤然一颤，仿佛被风间的某个音符猛地击中。
不，准确地来说是被一同演绎着这首歌的大家所击中。
明明她们…台上那三个熟悉的人影，之前是站在自己身边的。
“为什么……唔！”
她失声喃喃自语，接着便咬咬牙，闷着脑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祥…！”
睦连忙转过身追了几步，却只能被堵在自己身边的观众困在原地。
手足无措的她目送着祥子的背影消失在livehouse出口，剩下的只有观众席上不明所以的窃窃私语。
台上的素世看到那一幕，指尖险些滑脱贝斯弦。
“祥子——”
她想要在大声呼喊出台下少女的名字，却既不能出声也不能停下。
风间和爱音还在弹吉他，立希还在打鼓，灯还在演唱——演出不能停。
她被这首曾经最爱的歌束缚在了原地。
但她也知道，是风间选的这首歌。
是他，擅自决定演出她们过去的歌。
当最后一段尾奏在风间与爱音交错的弹奏中缓缓结束，灯的尾音像春光中的薄雾散去，掌声雷动。
观众起立欢呼，似乎是在为他们的表演所喝彩。
可素世没有听见。
舞台灯光暗下来，众人从台前返回练习室的路上，素世快步走向风间，脸上的从容不迫与温柔体贴已经完全崩裂。
“……为什么是这首歌。”
她的声音不大，却冷到刺骨。
风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她一把拉到了通道的角落。
素世站得笔直，像一根快要崩断的琴弦。
“so,soyorin？”
完成了一场堪称完美的表演过后本来心情还格外美滋滋的爱音注意到了这一幕，似乎是对素世突如其来的爆发感到有些错愕。
立希和灯还没从刚才的表演中回过神来，也跟着爱音目击了这一幕。
目击了长崎素世彻底丢掉往日那副温柔体贴的伪装，开始歇斯底里失态的一幕。
“恭喜恭喜！你们刚刚的表演真的很厉害哦……嗯？”
手捧着祝贺的鲜花来到练习室恭喜众人的八奈见也撞见了这一幕，刚刚还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凝固在了脸上。
素世的唇角不自觉地颤抖着，原本温婉端庄的神情此刻早已裂开一道细微的口子，理智如薄冰般在她眼底坍塌。
她揪着少年的衣领，倒不是因为风间难以抵抗她的进攻，单纯是因为他沉默着应允了素世对自己的行为。
“为什么……刚刚为什么要在台上演奏春日影啊！！”
他能看见素世那双总是挂着得体微笑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藏不住的激烈波动，仿佛一道厚重的门被猛然撞开，积压的情绪终于失控地冲了出来。
长崎素世的心之壁彻底破了。
但是与她歇斯底里的疯狂正好相反，风间的表情一如既往云淡风轻。
“因为不能再让素世继续扮演这个替大家做决定的【大家长】了。”
他轻轻松松掰开抓着自己衣领的素世的手掌，神情镇定自若地像是在应对自家发脾气的猫咪。
你还要继续像这样擅自替大家做决定多久？
他的表情似乎是在传递这样的疑问。
“你阻止不了我的，就像刚刚你在台上阻止不了大家不约而同演奏起春日影一样。我接下来还有急事处理……”
晓整理了一下衣襟，回过头来向大家微微点头。
“大家…再见啦。”
好像是在庄重地告别，又好像只是在许下明天再见的许诺。
接着风间便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朝着RiNG的大门口奔去。
他似乎是要追逐谁的身影，留下众人呆在后台面面相觑。
“……风间他，要去哪？”
终于，立希先一步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寂静，提出了大家都格外在意的问题。
上一篇：战锤：机油佬穿越纪
下一篇：别怕，我真是来让你们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