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我们能保住卡兹戴尔了！”
“菈玛莲。告诉我们要怎么做？”
特蕾西娅回应，女妖的声音便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只要我们能在明天天亮之前，能留下所有的，愿意接受新生活的萨卡兹，只要我们不阻拦他，卡兹戴尔，就不会毁灭。”
或许女妖说的，和他们听到的有所出入，但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抹希望。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卡兹戴尔。愿意跟我们一起走的朋友，就跟上来吧。不愿意冒险的朋友可以留下，我们会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回来。”
血魔们立刻动身。哪怕回卡兹戴尔冒险，他们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和那头可怕的神民霸主共处一室。
“特蕾西娅。”
血魔亲王在出发前，向她提出了一个问题。
“魔王。要怎么办？”
魔王……所有萨卡兹都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
“一顶王冠，证明不了什么。魔王做不到的事。我们就自己来做。如果他引领不了萨卡兹，保护不了卡兹戴尔，那就让我们自己来！”
阳光洒在萨卡兹的白发上，照在她的眼眸中，让她好似染上了一层永不褪色的光彩。
第九十七章 长生者之证
队伍很快抵达了食腐者的战场。
这里要比血魔战场更为残酷。遍地都是粉碎的灰土，被死亡污染的土地在日光下都在隐隐发出不详的哀嚎。
仍有数量众多的食腐者在这里苟活。
“小心。特蕾西娅。”
一只食腐者发现了闯入的人群，但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就继续茫然的游荡开来。
“他们……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食腐者们和血魔们的情况还不同。
血魔多是
被打的崩溃，理智尚存，而这些食腐者就和失去了灵魂一样，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食腐者之王在食腐者的王庭里，等同魔王之于卡兹戴尔。”
血魔亲王收回法术，解释了食腐者的现状。
“如今，食腐者之王被……那位大人杀死，等同于杀死了他们的精神信仰…没有新的指令发出，他们就不知道如何活着了。”
“这样……”
“你要帮他们？特蕾西娅，食腐者和血魔不同。在食腐者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特蕾西娅已经走了出去。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用担心，我先去叫开门。那些家伙……但愿别被吓破胆，敌我不分。”
菈玛莲走向卡兹戴尔，她也在思考着，要如何说服母亲。
“……”
特蕾西娅跟着那名食腐者走着。
她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在观察这些食腐者。
他们茫然的四处游荡，但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每一次辗转都有迹可循。
“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就像是牙兽嗅着气味追逐着……但气味在某一处断掉，他们又在别处嗅到了那股气味，进而去另一侧追逐。”
特蕾西娅根据这些食腐者的模样，结合自己之前看狼主和羊主捉迷藏时在阿涅塞那里得到的解答，做出了这样的推断。
“确实……有好几个食腐者在相同的路线上绕圈子。”
特蕾茜丝同样发现了这些相同的情况。
“但这能代表什么？”
食腐者在追逐什么？总不能是在追逐尸体吧……但这里遍地都是尸体，还是在逛食堂挑选喜欢的口味？
放下这个卡兹戴尔笑话，特蕾西娅看到了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东西。
“那个是……”
她总觉得那个地方有点眼熟。
“那里……”
血魔亲王看到了特蕾西娅所指的地方，即便是她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一颗树……
树木在卡兹戴尔还不算少见，但……这里可是遍地死亡气息的食腐者战场，植物是不应该在这里生长的。
而现在，在所有人的面前，一颗树……昨晚还不存在的、郁郁葱葱，像是生长了数百年的榕树，已悄然扎根这片大地。
“我，我大概明白了。”
特蕾西娅看向那些食腐者。
食腐者在这片战场上游荡，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在靠近那颗榕树一定距离之前丢失了方向。
“或许，他们在寻找的。就是这颗我们看得见，而他们……看不见的树。”
特蕾西娅攥紧了手，她迈开步子，靠近了那颗已有十数米高的老榕树。
“它还在不断的生长。或许，它会长得比卡兹戴尔的城墙还要高。”
但，这颗树，又是谁种下的？
“我想，我知道知道它是谁了。”
特蕾西娅记得在抵达卡兹戴尔的路上，经由贤者凯尔希讲述的，关于卡兹戴尔的种种历史。
死亡与新生永不停息的树枝，一头永远在凋零枯朽，另一头则永远的生长不息。
一个食腐者挡在了几人面前。
环顾四周。她是为数不多能够走到这里的食腐者，但她仍旧停下了，停在了这里，不再向前一步，也不允许其他食腐者靠近。
“……卡莱莎。”
不少血魔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她是食腐者之王麾下有名的刽子手，被称为北风巫女，死亡的象征。”
北风，即有着死亡的含义。
以北风著称的食腐者，其背后的种种，只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她想要迈步驱赶，几近崩溃的躯体却不足以让她做出任何攻击的行为，几下颤抖后，她最终也只是跌倒在众人面前。
“不要……打扰……宗主…的…长眠……”
哪怕只是说出这样简短的话语，在特蕾西娅将她扶起后，也见得了她脸上的泪痕。
“我们不会打扰他老人家……我只是，想近距离的看一看他。看一看，这位萨卡兹历史中的英雄。”
哪怕以敌人的视角来看，食腐者之王孽茨雷，完全对得起萨卡兹，也称得上一句英雄。
“……不要……打扰……”
眼前的食腐者只是不断的重复那句话，她的理智有所留存，但不多。
“去吧，特蕾西娅。”
血魔亲王将那个食腐者接过，特蕾西娅同她感谢后，看向姐姐。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特蕾西娅。”
姐妹两人共同走向了那颗巨大的老榕树。
死亡的象征……
食腐者本该是一颗颗腐朽的、干枯的枯树。
但现在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充满生机、有着希望的生命。
荒野上的风吹过这里，老榕树的枝叶摇晃着，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声响。
“老前辈……”
特蕾西娅的视线落
在了这颗老榕树干巴巴的树皮上，这些痕迹就好似古老的食腐者经历的漫长时间所刻下的一样，每一道痕迹都是一段萨卡兹的历史。
“感谢你对萨卡兹付出的一切……但今后萨卡兹的未来，将会由萨卡兹亲手改变。不再以无意义的战争……不再以强行的掠夺和屠杀……”
她伸出手，触碰到了这颗老榕树满是刻痕的树皮，脑海中存续着自己的思想。
那股风在耳边吹过，捋起了她的一缕发丝。
“特蕾茜丝……你……”
“特蕾西娅……你也看到了？”
收回手，特蕾西娅和姐姐对视着，都了解到了她刚才的所见所得。
那古老的食腐者，似乎并未真的死去……而是，成为了一个全新的生命形态……
在刚刚触碰到这颗老榕树的时候，她们便好似在和对方对话……而现在，姐妹两人分别得到了一份经验……作为术士的、作为剑士的……甚至还有……作为领导者的宝贵经验。
“感谢您，孽茨雷阁下。”
转过身，两人便见到了血魔们惊讶的注视，以及……聚拢而来的食腐者的凝望。
第九十八章 入城，冲突
“你，宗长和你们说了什么……请告诉我，请告诉我们！”
卡莱莎，这如北风一般寒冷的食腐者女巫，此刻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地，食腐者们聚拢过来，都在渴求得到回答。
“请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失去了食腐者之王的领导，失去了食腐者之王制定的规矩，食腐者……这完全以战争形式存续的种族便失去了生存的目标。
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以战争维系生命，只以死亡填满饥渴……
现在，他们感受到了、见到了眼前的双子得到的指引……他们希望食腐者的困惑能从她们的身上得到解答。
“……如果不知道做什么，就从期盼明天到来开始吧。如果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就从今天开始尝试吧。做想要做的事，用生命，驱赶死亡，用希望，填满饥渴。”
食腐者的生命形式十分特殊，‘死亡’作为它们的养料，将它们催生、令它们成长。即便成为了现在的模样，他们也无法脱离死亡的桎梏。
长久不汲取‘死亡’的营养，食腐者就会衰弱，进而腐败……因而，食腐者依赖死亡维系生命，因而依赖战争得到死亡。
但现在，似乎有一条新的道路等待他们探寻。
“……请指导我们……二位……殿下……”
食腐者们无法理解。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两人，希望她们能够指引食腐者生存下去。
“……我会，尽力。我们，会尽力。”
特蕾西娅和姐姐对视过后，还是回应了食腐者们的请求。
现在的她们是这些人信念崩溃后的唯一稻草，若是现在拒绝，告诉食腐者她们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这些食腐者就会重新陷入那种茫然的崩溃之中，继续游荡下去，直到自己腐坏、死亡。
“但，不用叫我们殿下什么的……我是特蕾西娅。这是我的姐姐，特蕾茜丝。我们接下来，要去到卡兹戴尔，我们……要帮助那些想要获得新生活的萨卡兹，脱离这场战争，离开这份苦难的折磨。我也相信……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食腐者们的理智尚未完全恢复，他们对特蕾西娅的话只是一味的认同。
就像是……执行军令一样。
“卡兹戴尔……”
厚重的大门只打开了一条小缝。女妖已经先一步离去。
看守大门的，是一头温迪戈。
他本不应该打开城门，但……同胞的呼唤，仍旧让他违反了命令。
“感谢你，先生。”
“……我不是，先生。我是……战士。”
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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