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陆瑾你看我像你师父不? 第35章

作者:画风不太对

  “涂君房?”

  王玄看着被自己捏在手里,因窒息而脸色逐渐发紫的男人,淡淡地开口,确认其身份。

  “正……正是……”

  涂君房用尽全身力气,从被挤压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眼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茫然。

  他不明白,这个恐怖的白衣青年为何会认识自己。

  令人意外的是,王玄闻言,竟然松开了手。

  涂君房猝不及防,摔落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惊疑不定地看着王玄,完全搞不懂对方想做什么。

  王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看你三魔派传承不易,先辈们也曾为国流血牺牲,今日我便放你一马。”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

  “现在,立刻,滚出龙虎山。”

  涂君房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涂君房心头。震惊、茫然、一丝久违的、连他自己都以为早已泯灭的羞愧,以及巨大的困惑。

  他的手段是能引动和操控人的“三尸”,既痴、贪、嗔,看似邪异,但其出身门派“三魔派”在很久以前,确实是一个致力于研究、引导、最终斩却三尸以求正道的正统流派,并非邪魔外道。

  然而,正如王玄所知,在当年那场席卷全国的巨大浩劫中,三魔派几乎举派上下皆毅然出山。

  以自身或许并不擅长正面搏杀的手段,与入侵者周旋斗争,最终几乎全部壮烈牺牲,导致传承断绝大半。

  涂君房,可以说是目前世上仅存的、传承都极不完整的唯一传人了。

  他加入全性,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是为了在更“自由”甚至更“邪恶”的环境里,通过观察和引动更多人的三尸,来试图补全自家门派的缺失传承。

  这些尘封的、他几乎不愿想起的往事和根脚,竟然被一个如此年轻的陌生人一语道破,并且……竟然因此饶了他一命?!

  王玄不再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放过你,与你无关,只因你祖上荣光。

  涂君房挣扎着爬起身,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深深看了一眼王玄,似乎想将这张脸记住,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王玄郑重地拱了拱手。

  然后毫不犹豫,转身就以最快的速度,踉跄着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之中,甚至连回头看那些昏迷同伴一眼都没有。

  他很清楚,对方是看在早已逝去的三魔派先烈的面子上才放过他,这份情谊沉重无比,但也仅限他一人。

  他没有任何资格和脸面再去为其他全性喽啰求情。

  而且,在全性之中,本就没什么同门情谊可言,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常态。

  转瞬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全性众人,便只剩下一地尸体,以及两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

  王玄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调整了一下肩上陆瑾的位置,看都没看张楚岚和陆玲珑一眼,迈步继续向着天师府的方向走去。

  “等……等一下!”陆玲珑见状,再也忍不住,挣脱张楚岚的手就冲了过去,拦在了王玄面前,急切地问道:

  “我太爷爷他怎么了?他没事吧?!”

  张楚岚搀扶着枳瑾花也赶紧跟上,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王玄。

  王玄这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陆玲珑写满担忧的脸上,淡淡开口:

  “情绪激动,心神损耗过度,昏过去了。无性命之忧,静养即可。”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陆玲珑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看着昏迷的太爷爷,依旧心疼不已。

  她还想说些什么,王玄却已绕开她,继续向前走去,显然不欲多言。

  张楚连忙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陆玲珑,低声道:

  “先跟上去,回天师府再说!”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万千疑问,快步跟在了那个神秘而强大的白衣青年身后。

  月光下,王玄扛着陆瑾,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刚才那场瞬间镇压全性的冲突,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58章 哭鼻子的陆老爷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进天师府的厢房,驱散了夜的寒意,也带来了几分宁静祥和。

  龙虎山经过昨夜全性攻山的喧嚣与混乱,终于重归平静。

  空气中依稀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炁息碰撞后的焦灼感,但主要的厮杀已然止歇。

  这一次,由于王玄的介入,剧情发生了巨大的偏转。

  最为关键的节点便是——田晋中田老的手脚已被王玄治愈。

  他不再是那个脆弱无助、需要人时刻看守的老人,而是一位恢复了部分战力的、真正的老一辈顶尖异人!

  这使得代掌门龚庆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原本算计着,即便田老手脚恢复,但毕竟刚痊愈没几天。

  必然无法适应和发挥全力,以他和吕良的能力,偷袭之下依旧有极大把握得手,撬开田老严守数十年的秘密。

  然而,他严重失算了。

  当他带着吕良,趁着夜色和混乱摸进田老房间,试图用明魂术制住田老时,等待他们的,是田老积蓄了数十年怒火与屈辱的、石破天惊的反击!

  一位心志坚韧如铁的强者,哪怕卧床数十年,一旦恢复行动能力,其爆发出的力量也绝非龚庆和吕良这两个小辈所能想象!

  若非田老终究重伤初愈,且心存一丝善念未下杀手,这两人恐怕当场就要被毙于掌下!

  最终,龚庆和吕良只能带着满身的伤和无比的惊骇,狼狈不堪地逃下了龙虎山。他们窃取田老记忆的计划,彻底破产。

  而全性此次攻山,可谓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四张狂中的窦梅、高宁、沈冲三人尽数折在王玄手中,唯有夏禾见机得早,带着张灵玉提前跑路得以幸免。

  此外,大量上山闹事的全性好手,也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哪都通公司员工和天师府道士联手抓捕或击溃。

  可想而知,作为此次行动的主要策划者和领导者,龚庆回到全性后将面临何等巨大的压力和惩罚,他的代掌门之位,恐怕也坐到头了。

  这些外界的风波与清算,暂时还未传入天师府深处。

  厢房内,陆瑾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迅速褪去,他打量着这间熟悉的客房。

  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苑陶的挑衅、四张狂的围攻、十二劳情阵的折磨、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与幻象、还有……那个如同谪仙临凡般的白色身影!

  他猛地抬起手,看到了自己右手食指上被仔细包扎好的伤口。

  那自残带来的剧痛仿佛还在隐隐作祟,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昨夜所见并非虚幻。

  “昨天晚上……我好像……看见了……师父?”

  陆瑾喃喃自语,苍老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激动。

  那纯净至极的逆生状态,那熟悉又陌生的侧影……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陆玲珑端着一盆清水和干净毛巾,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

  当她看到陆瑾已经坐起身,正望着手指发呆时,顿时惊喜地叫了出来:

  “太爷!您醒了?!”

  她快步走到床边,将水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关切地上下打量着陆瑾:

  “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昨天可吓死我了!”

  “嗯?玲珑?”

  陆瑾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揉了揉后颈,感觉那里一阵酸痛。

  “我没事……就是这脖子,怎么跟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

  陆玲珑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心虚。

  昨夜王玄扛着陆瑾回到天师府后,她和张楚岚也紧随其后赶到。

  从王玄简短的叙述中,她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太爷因情绪过于激动,被那位神秘的王玄前辈一记手刀打晕了过去,这才带回来静养。

  她也终于知道了王玄的身份,以及他和自己太爷、和三一门那复杂而微妙的关系——同出一源。

  这让她对王玄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陆瑾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理顺了思绪。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语气急切:

  “不行,我得去找张之维那个老牛鼻子问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年轻人……”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迫切需要找知情的老天师问个明白。

  陆玲珑见状,知道拦不住,只好赶紧上前搀扶:

  “太爷您慢点!我陪您一起去,老天师和王玄前辈应该都在大殿那边。”

  陆瑾捕捉到了这个名字,脚步一顿,看向陆玲珑。

  “就是……就是昨天救了您的那位白衣前辈。”

  陆玲珑解释道。

  “也是他送您回来的。”

  陆瑾目光闪烁,将这个名字默默记在心里,不再多言,在陆玲珑的搀扶下,快步向着天师府主殿走去。

  穿过廊庑,来到庄严肃穆的主殿之外,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对话的声音。

  一个声音苍老温和,带着些许调侃之意,正是老天师张之维。

  另一个声音则平静淡然,听起来十分年轻,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度。

  陆瑾心中一动,加快脚步迈入大殿。

  只见大殿之中,晨曦透过高大的门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身道袍的老天师张之维,正与一位身着素白长衫、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并肩而立。

  那年轻人背对着殿门,白衣胜雪,长发如墨,仅一个背影,便透出一种清净出尘、卓尔不群的气质,与周围古朴的环境奇异地和谐相融。

  不是昨夜那个身影,又是谁?

  老天师率先看到了走进来的陆瑾,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极其灿烂、带着明显戏谑笑容,扬声道:

  “哟!这不是我们哭鼻子的陆老爷嘛?怎么,睡醒了?脖子还疼不疼?”

  站在他身旁的王玄,闻言也缓缓转过身来。

  晨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俊朗的面容平静无波,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看向了刚刚进殿、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复杂的陆瑾。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第59章 上天赐予三一门最大的恩赐

  陆瑾的目光与王玄平静的眸子相遇,一时间,周遭老天师的戏谑、曾孙女的担忧、乃至晨钟暮鼓的余韵,都仿佛被隔绝开来。

  他看着那白衣青年与身旁道袍飘飘的老天师张之维并肩而立的身影。

  晨曦透过高窗,为他们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勾勒出一种超然物外的轮廓。

  这幅景象,像一枚楔子,猛地凿开了陆瑾记忆深处最珍视也最疼痛的宝盒。

  刹那恍惚,光阴倒流。

  几十年前,在陆家那钟鸣鼎食、宾客如云的偌大宅院里,他的恩师,那位光风霁月、宛如谪仙临凡的左若童。

  也常常这般与上一代天师张静清并肩站在一起。

  一位是三一门魁首,逆生通天,一位是龙虎山掌教,正一领袖。

  两位当世的绝顶,一静一动,一者清冷如玉,一者威严如岳,谈笑间论道说玄,言机锋,辩有无。

  而他,则和年轻气盛、已是同辈翘楚的张之维一样,只能怀着无比的敬仰与憧憬,侍立在侧,心中满是对那玄妙高远境界的向往与追逐。

  那是他一生中最明亮、最无忧,却也最终成为永恒遗憾与痛楚源头的时光。

  想到这里,他又隐隐觉得自己脸部有些疼痛,至于原因吗,懂得都懂!

  “死牛鼻子!你说谁爱哭鼻子啊!”

  陆瑾猛地从回忆中惊醒,老脸罕见地一热,赶紧用怒骂老天师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神和翻涌的心绪,尤其想驱散那该死的“巴掌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