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的时空大劫案 第114章

　　“您想多了，妖怪怎么会有这种心理呢。”大雄灵光一闪，索性借着这个设定，继续把戏演下去，“反正家乡被毁了，我们就想着，干脆再往北边走走，最好能在妖界最繁茂的地方找个活计，总得想办法活下去啊。”

　　今天这一出，如果换做对方是人类，估摸着是绝对骗不过去的——人家都把你老家给灭了，你还奔着给人打工，那未免也太不要脸了。这样的行为逻辑，很难不怀疑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但，这是妖界。

　　妖怪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唯一信奉的，便是弱肉强食的铁则，家庭和血缘的概念都十分薄弱。因为大部分妖怪，都是独立的个体，只有少数妖怪会聚集在一起，以群落的形式生活。因此，青鬼立刻就相信了大雄他们的说辞，因为在妖怪的法则中，生存的重要性远大于一切。

　　为了生存，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好，好吧，既然这样，我们你们找个好俏活儿……”

　　青鬼环视一周，在这座白骨砌成的巨大宫殿中，指向一间以苍色鬼火点缀的房间，“那家伙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玩具，其中有一副棋子，简直是爱不释手。每一次拿出来玩，都要郑重其事地清理一下。”

　　“从今天起，这个活计就算交给你们了。”

第两百八十八章：宅男快乐屋

　　“那妖怪人还不错嘛。”莫名其妙就得到了“前辈”的照顾，让胖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前辈还会主动照顾新来的后辈，这职场氛围不比我们那儿好多了。”

　　“抛开种族差异，这里的发展水平撑死也就是远古部落的水平，甚至连最基本的城镇都还没发展出来。”出木衫一边赶路，一边给这两后进生分析起了自己这三天来，观察、推测的结论，“野比君，胖虎同学，我听说你们都去过六万年前……有遇到过那个时候的人类吗？”

　　想起库库鲁那张俊朗的面庞，大雄点了点头。

　　“距离人类最近的‘农业革命’，发生于大约一万两千年前，换言之，野比君你们看到的文明，仍然还没走出石器时代，属于相对原始的姿态。这种状态下的人类，以‘部落’、‘集群’为单位，分布在亚洲大陆上。我们称其为‘采集者文明’。他们的食物来源，是地上、树上可以食用的植物，以及需要靠体力围剿的大型猎物。”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是……”胖虎则是回忆起了自己在光明族部落里享用过的美食，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们当时还说，第一只打来的猎物，要让哆啦A梦来动第一筷子呢。”

　　“他们一定是把哆啦A梦当成神明了吧。那个时候的人类，就已经产生相对原始的信仰了。”出木衫接着说道，“总而言之，在采集者文明时期，人类普遍是靠捕猎、采集获得食物，这就决定了他们养不活那么多人，部落人口必须一直保持动态的平衡。当一块地方可供采集的食物来源暂时枯竭后，便会举族迁徙，去往其他地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农业革命发生——人们发现，通过在地上种植作物，可以极大程度提高食物来源的稳定性。春种秋收，比每天出去捕获猎物，要来的安全，也更稳定。”

　　“但……正因如此，人类不再像采集者时期那样定期迁徙，而是长期定居在了某一处。”

　　“为什么呢？”胖虎傻愣愣地问着，“打猎多有意思啊，我见过库库鲁他们围猎猛犸象，那老带劲了！”

　　“唉……胖虎……小衫说的很清楚了呀。”大雄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就看到人家踩在猛犸象背上的时候了。万一有人让象牙撩了一下呢？万一有人在围堵的时候，让猛犸象踩了一脚呢？比起承担这些风险，安安稳稳种地不是更好吗？”

　　“但是，定居下来之后，人类社会就进入了人口高速发展的阶段，社会结构变得越来越复杂。原先一个部落可能就一百来人，部落里的人彼此也都认识，不需要什么管理手段。部落的领袖一定是最能打的那个——采集者部落的生存，相当程度上需要依靠大自然，十分严酷，弱者是没有生存余地的。”

　　“然而，农业文明的诞生，让人们第一次有了摆脱自然的资本。即便先天条件不算太好的人，依旧有机会存活下来。一旦有条件，人口的繁衍速度很快就会呈指数倍上涨。管理一百人，和管理一万人、五万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因此，社会结构变得越发复杂，衍生出了一部分专门管理别人的脱产者。”

　　“也就是‘官僚’。”

　　“哦……”大雄和胖虎做恍然大悟状，类似这样的知识，以前总是小夫负责给他们科普。

　　比如前往非洲盆地那次，小夫就破译了空谷中诡异的鸣叫声其实是地底蒸汽，空中飘荡的幽灵其实是某种发光菌体。但小夫的知识储备杂而不精，什么都懂点，却只能浅尝辄止地做个科普，没法像小衫这样，从多个角度做全方位剖析，还能说的言简意赅。

　　“妖界这边……我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以什么为食，也许在很久以前，妖怪是吃人的，之后又不吃了。总之，这座宫殿的守备力量相当薄弱，证明百目王根本没有能力动员手下的妖怪。他们仍处于比较原始的部落阶段，没有统治集团，换言之，他们就是一群散兵。只要我们击溃头领，立刻就会做鸟兽散，百鬼夜行也就不攻自破。”

　　“话又说回来，外星来的妖怪应该不吃人吧？”胖虎难得也想出个主意，“他搞这个百鬼夜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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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迄今为止，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本就是完全不同的种族，再加上对方来自外星，让他的动机越发难以捉摸。

　　但，大雄深信，不会有大魔王无缘无故就要毁灭世界。他的一切行动背后，应该仍然有着他自己的利益考量。如果能将其找出来，说不定就能以此为由头，找出他的弱点。

　　“【强力去味剂】——！”

　　（强力去味剂：如同名称一样，可以迅速祛除人类身上的一切味道，登场于经典短篇《白百合般的女孩》。为了找到爸爸口中那个“白百何般的女孩”，大雄和哆啦A梦穿越回爸爸的童年时期，大雄却不慎掉入粪坑，尽管在河里洗了澡，味道却依旧去不掉，哆啦A梦才拿出了这个道具。使用过后，皮肤会短暂变得十分白皙）

　　涂了除味剂，暂时掩盖掉了他们身上的“人味儿”，避免再被什么妖怪闻出来，这是小衫提出的建议。虽然他们脖子上挂着【变形板】，能够骗过方才的青鬼，但这城堡也不算小，万一来个道行深一点的，认准他们是人类，那真是插翅难飞。保险起见，他们还是上了第二重保险，才敢推开这扇门。

　　“咚————”

　　沉重的黑石大门，需要合三人之力，才勉强推开一条缝。

　　幽蓝色的火烛无声亮起，光芒逸散，无声地强调着这里的体积。

　　“好大……”胖虎下意识地感叹道。

　　“但是……怎么说呢……”

　　有点像宅男房间里的收藏柜。

　　陈列在两旁的沉重柜架上，工工整整地摆满了他的收藏品。这些柜架都是由骨头雕铸而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骨头，这觉得异常之大，泛着一股诡异的冷光。

　　“将棋、象棋、围棋、国际象棋、飞行器……不是吧？怎么连模拟大富翁都有啊？！”

　　胖虎忍不住吐槽道，“这里是什么卡拉ok之类的地方吗？”

　　迄今为止，人类发明的所有棋类，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其中有一些冷门棋种，大雄甚至连见都没有见到过。

　　“他真的很喜欢棋类游戏啊，这些……应该都是他让妖怪去人间收集来的吧？”

　　在两侧藏品的尽头，摆放着一个样貌轻巧、造型奇异的花瓶，隐约散发着不得了的气场。

　　它像是有某种魔力一般，瞬间吸引了三人的视线，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第两百八十九章：五新神

　　“花瓶？”胖虎对这个明显比其他收藏品高一级别的东西困惑不解，“这里头也没有花啊。”

　　他看了看，瓶子的内壁上有一些细小的肉色倒刺，看起来密密麻麻的，十分恶心。本来他还想将手伸进去摸摸看，但，看到这些倒刺，胖虎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警觉，他本能预感到这是个危险东西，没有手贱，而是将它恭恭敬敬地又放回了展台上。

　　“那个青鬼大哥不是说，百目王有一种很喜欢的棋吗？估计就是这个了……照这架势看，他应该是个疯狂的棋类游戏爱好者。”出木衫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两下瓶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野比君，胖虎同学，快来看，花瓶上还有图案呢！”

　　大雄和出木衫都弯下腰来，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图案。胖虎则是伸出手指，用指肚轻轻摩挲着瓶子表面，感受到细微的凸起处，惊呼道，“这不是画上去，是刻上去的！”

　　“微雕，而且是相当高技术的微雕。”出木衫由衷地感叹道，“在隔壁中国的一篇古文里，就提到过能在一颗核桃上雕刻出绝妙景象的异闻，看看这花瓶，那么多细节全都堆叠在一个曲面上，还如此清晰……真是了不起！”

　　文化不同，语言不通，但关于“美”的表述，似乎是相同的。

　　花瓶表面的浮雕，所描述的事物相当模糊：其底色为深沉的金属色，在群星点缀至下午，伫立着一片绛紫构筑的三角形，宛若神启。这个形状，让人免不了联想到古埃及的金字塔，同样是无言耸立着，投下巨大的光明与阴影。在这片绝对的三角光芒之下，绝对的黑色够了成触须，向着不同方向延伸出去。弯曲的须子形成花纹，填满了整个花瓶，凹凸不平，隐约透着鲜血的暗红。

　　一股邪性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等等。”胖虎小心地摸了一圈，手抚过瓶底的时候，忽然有所发现，惊呼道，“花瓶下面有字！”

　　大雄很果断地拿出【翻译魔芋片】，顺手将瓶底倒过来，本以为能立刻读懂，然而，这些怪异的文字却如蝌蚪一般游动起来，在他的视线之内歪曲爬行。刚刚有了一点日文轮廓，就变成了乱码。

　　“怎么会有这种事？”大雄不信邪，将一整块魔芋片都嚼了下去，聚精会神地瞪大眼睛。

　　无用功。

　　文字的扭曲愈发厉害，铁了心不想让他读懂。

　　“看不懂吗？”胖虎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说道，“黄金乡那九根石柱上的文字，我们吃了翻译魔芋片也看不懂，还是小夫不知道怎么回事才看懂的，最后，还被判定成了坏人。”

　　“也许，这个道具的本质，是类似‘阿拉霍洞开’之类的解锁咒语？”出木衫打了个颇为形象的比方，“一般的锁根本无法抵抗，立刻就能被打开。可一旦碰到附加了同等级别咒语的锁，就打不开了。”

　　“我刚才隐约看到一些熟悉的文字，全都是汉字，记不清楚。”大雄的国文向来不算太好，日常生活中，用到汉字的场合也不算太多，这会儿就尝到不好好学习的恶果了，“好像写着什么，‘无知’，‘调解’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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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知之幕，终将降下。”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忽然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一阵风悠悠吹来，墙壁两侧的鬼火闪烁不定，“唯有【调停】，为万物之尺。”

　　三人同时扭头。

　　肩披黑袍，身形修长，宛若鬼魅的百目王，就这么唐突地出现在石门的内侧，似笑非笑地与大雄他们对视着。他的双手倒背在身后，眼睛微微眯起，苍白的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不管其本体如何，至少这张脸的轮廓，看着比较像东亚人，除了被缝住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地方让大雄产生不适，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三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乍一眼看去，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并不是那种不可交流的狠毒角色。比起外头那个青面獠牙的鬼，他似乎和印象中的“人类”更加接近。

　　但……本能深处，大雄已经明白，这种类型的对手，尤其难以对付。

　　“主公！”出木衫反应很快，立刻半跪下来，向他行了个礼，同时半低下头，最大程度挡住面容。

　　大雄和胖虎也马上有样学样，跟着做出动作，在下跪同时，顺手就把花瓶放了回去。被正主撞见，众人心中难免忐忑，但现在都是半跪着的姿势，小衫的位置靠前，只有大雄和胖虎还能看到彼此的眼神，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咚咚！”

　　“咚咚！”

　　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大雄只觉得口干舌燥，越是想忍耐，越是没能忍住，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真有意思，你们能读懂这上面的字吗？”百目王绕过了他们，将摆在桌上的花瓶单手抓起，露出了颇为陶醉的神色，一边解说道，“我还以为，只有星空深处失联许久的幽魔和星灵，才具备看懂这些的知识呢。”

　　趁着他与三人视线错开之际，胖虎的右手已经放入口袋中，侧过脸，对大雄使了个颜色。

　　思衬片刻，大雄还是觉得时机未到，小幅度摇了摇头。

　　“你们觉得，这个世上有神吗？”

　　胖虎歪了歪头，在这个妖怪群集的地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

　　“不是那种一小片土地上簇拥着八百万个，会点什么小法术，就可以被信奉、传颂的本土廉价之神。而是徜徉于星海之间，一个念头就能杀伐决断诸多文明，视生命如草芥一般，真正的神……颠覆一切，无所不能，甚至超出了普通文明的理解程度。”

　　“不需要靠信仰，依旧会存在的神？”

　　尽管加了很多定语，但大雄依旧从这一堆修饰词中，依旧窥到了他想要表述的对象。

　　但他此刻扮演的，是一个乡下来的乌龟妖怪，自然什么都不会说，只能保持沉默。

　　“宇宙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大得多的多的多，你们生平所经历的奇诡之事，在静默的星空之下，都算不上什么。”

　　“神是存在的。”

　　“我是指，真正意义上创造了现有宇宙生态圈，维持【秩序】，因而被高等文明定义为【五新神】的古老生物，是存在的。也许，这颗星球上诞生的生命，最初也是祂们规划好的一部分。”

　　他摩挲着花瓶表面的纹理，语气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而魔神战棋……”

　　“正是由他们中的【调停者】所发明，蕴含着无穷奥妙与智慧的游戏。”

第两百九十章：我用你啊？？！

　　“五新神……”

　　大雄默默记下了这个早已响彻宇宙的名号，只不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那个世界还太过广大，太过遥远。眼前的敌人还没有除尽，这颗小小星球上即将爆发的危机，对他而言更加重要。

　　“我们不知道。”出木衫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尽可能少地给出信息，故而问道，“这个像花瓶一样的东西，其实是棋盘吗？”

　　“准确来说，它不只是棋盘，更像是命运的游戏。异常复杂的规则之下，可以将任何东西赌在一盘胜负之上。你可以通过胜利赢得一切，也有可能失之毫厘，从而输掉一切。我很喜欢它，毕竟……暴力只是无能者的手段，而这个，才是聪明人博弈的方式。”

　　他偏过上身，走了两步，拿起诸多藏品中的一种。

　　“人类发明了许多种棋，我姑且都收集了一下。这其中，我最中意的，就是那种只有黑白两子的围棋。它的规则简明扼要，博弈方式却可难可易，更重要的是，它非常的‘平等’，你们说呢？”

　　“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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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雄只拿围棋棋子和哆啦A梦玩过奥赛罗（一种类似翻翻棋的游戏方法），自然体会不到这里头的高深道理，只好连连点头。但，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升起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后脑勺传来一股刺挠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像是催促他赶紧想办法离开。

　　这种本能，其实是因为他在日常生活中，搞砸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被妈妈骂，被老师训，被狗咬，走着走着被不知哪里飞过来的棒球砸到，忽然被车撞，被胖虎小夫追赶……久而久之，他的感官也因此得到提升。每次觉得大事不妙，比如在课堂上睡着，半梦半醒之际，在老师愤怒地喊出“大雄————！！”之前，他总能提前半秒钟醒过来。

　　此刻，他已经隐约察觉到，恐怕不可能平和地离开了。

　　————

　　“炮隔山，车过河。马走日，象飞田。在象棋中，每一个棋子都有着独特的作用，这也就意味着，其重要性在一局游戏中也不尽相同。有时，为了保住重要的棋子，必须要牺牲掉不那么重要的棋子……这一点，大多数人类发明的棋类游戏都一样。”

　　“而围棋不是，围棋打的不是棋子，而是棋盘，是棋盘上剩余的‘土地’。黑子白子都是绝对平等的，并非是拥有特殊力量的个体，而是靠着集体的力量，去一步一步奠定、营造胜势，蚕食对方的力量，最终赢下比赛。”

　　他吹了一口围棋棋盘上的灰尘，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我很喜欢这个概念。它会时刻提醒我，如果想要做成一件事，最后的胜利，一定是由一个一个微小个体的力量，堆砌起来，才会有所成就。”

　　“同理可得，最后的失败，必然来自于微小个体的疏忽。也许他只是太过愚蠢、太过短视，太缺乏警惕心、太过多嘴……但无论如何，这枚放错地方的棋子，成为了对手打击的对象。”

　　“咚！”

　　随手一甩，就像丢一袋垃圾那样，将一个东西丢到了三人面前。

　　很难想象到，如此惊恐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鬼的面孔上。或许，在真正直面死亡时，人和鬼所感受到的东西，并不会有任何区别。

　　方才给三人好心指路、安排工作的青鬼，已经只剩下一个脑袋。粗壮的脖颈被整齐切断，额头上两根凸出的角也被残忍截断，墨色的汁液从中汩汩流出。没了角，他的头颅就变成一个圆形，咕噜噜地滚过来。好巧不巧，正停在三人面前，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大雄只觉得通体冰冷，瞳孔也不自觉地放大。

　　对于共情能力强的人而言，这一刻所体会到的愧怍和自责，简直和地狱无异。

　　“说实话，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快一点。我原本以为，你们中的大部分都会折在刀剑冢那一关，即便通过，恶毒山脉也会要了你的命，现在看来……”百目王将围棋棋盘小心翼翼地搁回骨头架子上，头都不回，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大雄他们的反应，只管自己说道，“你还挺有人缘的嘛。”

　　“我也觉得奇怪，你看上去不像是懂刀剑的样子，斩人鬼却喊你师父。你们人类的渊源纠葛，还真是有趣。”

　　既然被揭穿，大雄也没法再装下去了。内心本意，他不希望这么早就和百目王爆发冲突，但眼下一环扣这一环，扣到这里了，他只能咬了咬牙，对胖虎微微点头，将自己的身体重心压低到下盘。

　　“你从最开始就知道？”

　　“你以为我那么多眼睛白长的？”百目王笑着反问道，目前为止，他的言行依旧优雅，“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方法，能顺利跨过恶毒山脉，走到我脚下的，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要不要，干脆趁这个机会，真的到我手底下做事呢？”

　　“我能给你们的，不是金银财宝、荣华富贵这种低等级的玩意儿。那些不过是庸者的追求，是为了满足感官本能，而进化出的贪婪。”他竖起一根手指，以胸有成竹的表情环视着三人，那张富有魅力的脸上露出笑容，“我将要许诺给你们的，是星空。还有足以与之匹配的，无尽的奇迹。”

　　三人闻言，皆是一怔，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个来。

　　“你们所爱的，所憎的，趋之若鹜的一切，都不过是囿于这颗小小的泥巴星球上的泡沫，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