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的时空大劫案 第155章

　　没有关系。

　　既然这样，当做是重新认识一遍就好了。

　　“我是大雄，野比大雄。”他呡了呡嘴唇，很快就将情绪调整过来，笑着拍了两下吉普车的引擎盖，“这是我的伙伴，美金，可以变成超级多的载具哦。刚刚就是他从乱战中把你救出来的。”

　　“诶~~~是这样吗？好新奇的坐骑，和马车有点像，但却是铁做的呢。”即便换了个名字，静香骨子里的好奇依旧没有改变，她围着美金绕了几圈，从上到下观察，还用剑柄轻轻戳了两下他的车皮，“大雄，难不成……你是从其他城市逃难过来的魔法师吗？只有精通各种知识的法师，才能造出这种精密的铁傀儡。”

　　“嘛，如果……能帮助你理解的话，就当做是这样好了。”都不用自己编造身份，别人都给你编好了，某种意义上还挺省心的，大雄索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当时在另外一个地方干别的事情，突然就……我这个人很迟钝的，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跟在大伙儿后面，就这么跑了出来。”

　　静香到底还是静香，即便换了个马甲，很多骨子里的东西依旧不会消除。见大雄如此困惑，她很快便卸下了防备，开始向他讲述起这个世界的过去。

　　————

　　失控的苗头，差不多是在三年前，在远超过其感知极限的领域中，出现了所谓的“紊乱”。

　　无人知晓紊乱的具体内容，如果有，想必也是神明的更新换代。至此，原本掌握着梦境宇宙的绯神，开始接连不断地降下灾祸。她将天灾和战火带向人间，像是为了报复什么，尽情地倾泻在大地上。

　　八十八座城池被先后攻陷，被陷落一座城，都会造成大量民众流离失所。尚且有能力逃跑的人们拖家带口，挣扎着逃出这座城，奔向她的下一个攻略地点。而那些没能力逃跑的……则是被她以魔法褪去人形，转化成丑陋可怖的姿态，四脚爬行，状如蜥蜴，拖着一根长长的大尾巴。

　　他们的脑子被绯神搅乱了，已经不再记得风的声音，不再记得面包和麦芽酒的气味，只有原始、血腥的杀戮本能，或许，从被转化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死了。留在世上的，仅仅是一具战斗用的躯壳。

　　正面战场上，人类不是半龙人的对手，双方的身体能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往往需要三五个优秀士兵合力，才有可能击杀掉一只半龙人。如此可怖的战损比，始终得不到改善，足以让任何军队败下阵来。

　　渐渐的，人类看不到希望。龙病在王国内扩散开来，城池被打破，人们像撞到野狼的羊群一样，四散奔逃。眼下，偌大的王国之中，只剩下最后一处幸存之地尚未陷落，那就是王都之城——维林德尔（Vindor）城，这里是所有城池中最为坚固的一座，也是人类最后的避难所。

　　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等来任何援军，来到这里的逃亡民众，也再没有下一个目标可以选。能够等来的，只有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的半龙人。他们不知疲倦，不知恐惧，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直到将高耸的城墙踏成碎片。

　　城中的一切资源都在飞速消耗，军需、补给、食物、民众。因此，绯神不需要再采用战术，只管放出她那些疯狂打手，打消耗战，迟早能将维林德尔吞入腹中。

　　————

　　“其实……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是大家不愿意正视这一点，总觉得再坚持一下，事情也许就会有转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好不容易能走到王都，能活下来，怎么可能就这么草草死去呢？神明一定对自己另有安排。”

　　静香悲伤地笑着，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万念俱灰的绝望，“让我告诉你吧，大雄，‘希望’……那是个危险的东西，它会让人产生错觉，觉得一切仍然可以挽回。当它破灭的时候，人们会干出千百倍可怕的事情来。”

　　“现阶段，姑且就认为这玩意儿，只存在于白银剑士的神话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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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大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吧，再怎么不闻世事，白银剑士的神话你总该听到过吧？”她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他击败了妖灵大帝奥多罗姆，让王国归于平静，最后和当时的公主结婚，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之类的？”

　　“他和公主结婚了吗？”大雄的声音陡然一升，“我听到的版本，是在击败奥多罗姆之后就结束了……”

　　“结婚也好，没结婚也罢，都不重要了，他又不可能从神话故事里跳出来帮我们。”静香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不远处燃烧的城市，喃喃道，“眼下，我们能依仗的，只有自己而已。”

第四百零四章：亡国，也要内斗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最后一队士兵从城墙外撤了回来。

　　等待他们的，并没有属于胜利者的鲜花与掌声，只剩下一座满是疮痍的城市，以及无数双被绝望浸透的眼睛。士兵们互相搀扶着，拖着只剩下半条命的疲惫身体，在满是泥泞的街道山走着。盘旋在城市上空的气氛压抑至极，就像坐在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上，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它炸开的那个瞬间。

　　贾托斯摘下青铜色的头盔，上面已经遍布爪痕和裂痕，半龙人与人类的血迹粘在上面，失去了鲜红的色调，几乎与凹凸不平的青铜色表面混为一体。身为维林德尔最后的守备军调动总司令，这是他不知第多少次组织士兵，击退了半龙人的先攻怒潮。但，每一次出兵，都会不可避免地造成损耗，军需物资、粮草战马、优秀兵源……即便王都的物资储备还算丰富，也经不起这般快速消耗。

　　每次大胜而归，都不过是给这座岌岌可危的城市，判了一次死缓而已。

　　深秋时节，快要入冬了，日常资源的消耗速度会更加快，士兵的战斗意志会更加薄弱。如果末日注定要到来，谁不愿意舒舒服服地死在自己床上呢？

　　他抹了一把脸，血污已经和胡渣黏在一起，需要很大力气才能搓下来，恨恨问道，“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伤亡仍然在统计中，大致估算一下的话……正规守备军减员在六百人以上。”随军的文官立刻翻开簿子，哗哗的翻页声中，传来的尽是些坏消息，“城外的掩体也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需要立刻组织人手去重新布置，但，这一仗打下来，我们的人手已经十分紧缺。”

　　“在预备役兵团中征兆一千人，就这样吧。”

　　“一千人吗？”文官显然对这个数字有些吃惊，不敢置信道，“可是，预备役兵团的总人数，也不过就是一千二百人上下。一次性将他们完全征召完的话，万一之后再……”

　　“之后？”

　　贾托斯转过头，嘴角弯起，虽然在笑，但眉眼分明是低垂下来，看不出半点喜悦的情绪。

　　“你觉得，‘之后’，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正规兵团打完后上预备役，预备役打完后上民兵团，民兵团打完后……就只剩下些逃亡过来的流民可以用。再之后，这座孤立无援的城市，大概率也会步上所有城池的后尘，化作历史了。更可怕的是，这并非什么遥不可及的威胁论，在贾托斯看来，大概在三十天之内，局面就会演变到那个地步。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场必败的战争，还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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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他兀自苦恼的时候，走在前方的士兵传来阵阵骚动声，将他再度拉回到现实中。他甚至还觉得有些庆幸，与其陷入绝望的泥沼中等死，不如在还能喘气的时候有点儿事可做，至少能让他暂时忘掉这一切。

　　贾托斯一紧缰绳，让胯下战马紧赶两步，却发现队伍整体陷入了停滞，士兵们聚集在一起，对眼前的东西惊呼不已。他从人群中挤进去，却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其身后还停着一台金属制成的奇异方盒子，其眼部散发着耀眼的红光，和他认知中的任何生物都有所区别。

　　“这是……”

　　“胖虎！”那个鼻梁上挂着奇怪饰品的家伙忽然开口，小步跑过来，十分自来熟地握住他的手，上下摇晃，像是见到亲人一样，“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了！”

　　————

　　“照你说的，是他骑着这台奇怪的铁马，在战场上救了你？”贾托斯远远看着大雄——他正在给军营里的人分发药品和补给物资。在这个什么都缺的节骨眼上，此等举动收买人心的速度无疑是最快的。士兵们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要直接亲上去了。

　　“他叫我什么？‘胖虎’？（胖虎这个外号，其实是英文“巨人”的谐音，和贾托斯的发音类似）”贾托斯对此困惑不已，“我确实被这么喊过，但那是梦里头啊，他怎么会一幅和我很熟的样子？”

　　“不知道，他一开始也喊我‘静香’，感觉像是把我们认成其他人，但后来就正常了。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说了，要给城里的士兵和民众提供物资援助，所以……”静露老老实实地摇头，压低了声音，似乎觉得这么做有些心虚，“来历什么的，就别太在意了，这种时候还敢在外面游荡的，能是一般人吗？”

　　“唉……”

　　谈到这方面的问题，向来顶天立地的贾托斯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败下阵来。军需这种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不会从地上长出来。眼下能有个人来就解燃眉之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就这样，带他去见斯内密斯吧，我得带人去布置城墙外的防御设施了。”

　　“这么快？”静露担忧道，“你才坐下没几分钟吧？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谁知道那些半龙杂碎还能再留给我们多少时间……”贾托斯揉了揉鼻梁，强打起精神，又将青铜头盔盖在脑袋上，嘱咐道，“那家伙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去的时候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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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带你去见这座城市的管理者，斯内密斯。贾托斯……就是你称呼为‘胖虎’的这个男人，负责在前线指挥，带人制作各种防御工事，抵抗半龙人侵袭。”

　　“斯内密斯和他刚好相反，负责大后方统筹，包括各种后勤物资的运输，加固城墙，征调士兵，发放粮食。某种意义上，他需要承担的压力，其实一点都不输给贾托斯。战争是需要物资来支撑的，尤其是这座城市里，还有很多股不同势力的贵族，很多人在暗中给他使绊子，根本没法齐心协力对抗敌人。”

　　“好在还有泰卡斯基从中调和，平衡这座都城里各种复杂的关系，否则的话……我估计，半龙人打过来的第一天，城市就该陷落了。”

　　颠簸的马车上，静露事无巨细地为大雄介绍着城内的关系，一想到都城内一触即爆的紧张形势，不由拧紧眉关。

　　内斗，就要亡国。

　　亡国，也要内斗。

　　利益的争夺，即便在灭亡前的最后一刻，都不会停止。

　　马车颠簸，城市上空阴云密布，恍惚间，大雄好像回到了大阪城，耳边响起城池燃烧的噼啪声。车轮碾过石街，目力所见之处不见半个人影，家家户户门扉紧闭，乌鸦在城市上空盘旋，像是在奏响死亡前的序曲。

　　斯内密斯。

　　“小夫……”

第四百零五章：哆啦世界三大概念神之酒后小夫

　　老旧的木门推开，一股压抑的气味飘出，呛得静露连连咳嗽。这里原先是国王的书房，如今则成了斯内密斯的办公场所。来之前她还不甚明了，此时此刻，静露总算理解为什么贾托斯让她注意点儿了，光是这气味，就说明这件房间至少有三天没有开窗通风过。

　　一个人待在密闭的房间里，三天三夜不睡觉，但凡是个正常人精准都会不正常。

　　“咚————！！”

　　硬物被丢到地上的巨响，从帷幔中弹出来一个金属提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声音嘶哑的怒骂。

　　“什么叫‘不见了’？！你的脑子长在那边是干什么用的……那不是一匹马、一条狗，那是最后一个皇家剑术团的教练！没有她，以后到了要征调民兵的时候，谁去给他们做基础训练？谁去告诉他们剑应该往半龙人身上的什么位置刺，才能造成最大伤害？静露是眼下都城里可以找到，最好的剑术教练，她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物质衡量，你明不明白？！”

　　和他说话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像是油浇入了火中，撩拨得火苗更加高涨，如同沸腾一般，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叱道，“闭嘴！我管你姓什么，你的任务就是看好静露。现在她人不见了，你要么把她找回来，要么我就把你的人头插进长矛，挂在城墙上展览！滚————！”

　　越来越多的东西劈头盖脸摔出来，有的砸在地上，有的砸在人身上。身披软甲的战士捂着脑袋落荒而逃，跑得太急，甚至都没看到一旁的静露和大雄两人。

　　“呼……呼……”粗重的喘息声从书架中传来，斯内密斯划了一根火柴，用颤巍巍的手抓起烟斗。

　　“斯内密斯！”

　　“谁啊？都说了多少次，进来之前要先……”

　　看到她的一瞬间，斯内密斯脸上的表情由惊愕转为后怕，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心口，撞到了书架上，哐当一声，将实木制作的厚重书架生生撞到。书本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身上，而他则是紧紧咬着嘴唇，眼珠瞪大，只能发出一点微弱气音。

　　静露被突发状况吓得不轻，但不等她上前，身后的大雄却像飞一样冲了出去，一个滑跪冲到他身边。

　　“【医疗箱】——！！”

　　听筒按在心口，医疗箱上显示出来的文字触目惊心。

　　“严重缺乏睡眠，因为过度以来烟叶和烈酒的兴奋作用，对脏器造成了一定损伤，出现心悸等症状，因情绪波动过大，而导致突发性心绞痛。体内激素分泌异常，精神状态过分紧张，推荐服用调配的松弛药剂。”

　　“等，等一下……你谁啊？”斯内密斯并没有昏过去，眼看着大雄做了一系列他看不明白的事情，心口的绞痛停不下来，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的，“看着有点眼熟，我认识你吗？”

　　“你需要休息。”大雄皱起眉头，意外表现出了强硬一面，抬手拿走了他的烟杆，“喝下药剂，好好睡一觉吧，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

　　“不……不行的……我不能休息！绝对不行！”斯内密斯咬紧牙关，扶住书架边框，勉强让自己坐起来，挤出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勉强的笑，“常有的事，你让我缓缓，不多，一分钟就好，我会……呜……”

　　大雄不由分说地旋开盖子，直接把药剂灌进了小夫嘴里。

　　“你……你小子……”

　　斯内密斯只觉得身体一轻，好像要从组成自己的血肉中飞出去。恍惚中，他终于想起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为何这么眼熟，嘟囔道，“你不是我梦里的人吗？怎么跑到现实中来了？”

　　“泰卡斯基……让泰卡斯基过来……”

　　话未说完，他便两眼一翻、失去意识，软绵绵地栽倒在地砖上，沉沉睡去。

　　在大雄印象中，小夫一直是团队里调节气氛的角色，毕竟在孩提时代，他扮演的就是“孩子王身边的狗头军师”这种人设。对于孩子王胖虎，阿谀奉承自然是少不了的，不光光是胖虎，将范围扩大到整个镇子里，小夫也是大人们眼中的超级好孩子。因为他非常明白这些大人喜欢听什么，尽捡些好听的说，自然会得到大人们的偏袒。

　　油嘴滑舌，机灵聪明，喜欢自吹自擂，对豪华的享受有某种奇怪追求——这就是一直以来大雄眼中的小夫。尽管经常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退缩一下，但从没有真正怂过，从小到大，大雄都把他当做团队里不可缺少的一份子。只要有他在，冒险的气氛一定是轻松、愉快的。

　　但，此时此刻，斯内密斯，这个梦世界的小夫，却将自己独自锁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他没有合眼过一秒，只能靠烟和酒这种劣质的东西，来刺激自己的神经，保持清醒。他的嘴角不再挂着轻松愉快的笑容，相反，哪怕是睡着了，双唇依旧紧紧锁着，这是心中压了太多事情的象征。

　　如此浓重的黑眼圈，简直和烟熏妆没什么区别。在此之前，想必他一天的休息时间也不过超过四个小时，这连续通宵的三天，无非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梁木而已。

　　大雄依稀记得，胖虎曾经在闲聊中和他提起过，小夫这人不能喝酒，因为他喝了酒之后酒品极差。就像平时性格的反差一样，会变得究极暴躁，一整个火药桶，谁见了都怕。（出自原版漫画《兴奋瓶盖》，醉酒状态下的小夫是个不折不扣的炮仗脾气，什么都敢惹，什么都不怕）

　　也许，在这样一座城市里……如果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退让，这场仗，也就打不下去了吧？

　　“他以前是不喝酒的。”静露将昏睡不醒的斯内密斯搀扶起来，绕过地板上参差不齐的酒瓶，一边说道，“但现在，除了他之外，也没人敢接下这个烂摊子了。一边要对付强敌，一边却还要提防自己人的背刺，唉……一个好端端的人，被他们逼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如果是我的话，这种事情，我估计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眼眶凹陷，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嘴角的胡茬上还粘着烟丝，都来不及清理。

　　看着看着，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燃烧起来，大雄下意识咬紧牙关，面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静露，你刚刚说，是被‘他们’逼成这样的吧？”大雄将斯内密斯的烟斗收入口袋中，平静问道，“‘他们’是谁？”

　　————

　　“砰！”

　　不等静露回答，木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体态臃肿、大腹便便，却穿着绸缎的制成赤金色长袍，还饰有金线刺绣、珠宝装饰。

　　“斯内密斯子爵，金果伯爵召见，请立刻移步议事厅。”

第四百零六章：末日前的暗流涌动

　　“……”大雄盯着他凸出的肚子看了很久，联想到小夫瘦到只剩下皮包骨的样子，心生厌恶，“为什么不让那家伙到这里来？”

　　此言一出，那名传话贵族的表情明显起了变化，本就圆滚滚的眼珠几乎暴凸出来，似乎是对大雄所言完全不敢置信。他开始践行这个世界通行的法则，通过观察对方的衣着，来判断对方在这个城内这个小社会中处于怎样的阶层。眼睛一扫，衣着的面料不过如此，看不出半点贵族特性，言辞之间自然变得倨傲起来。

　　“你是斯内密斯的仆从吧？区区一个子爵的下人，怎么敢对王国政事指手画脚，好大的胆子！”

　　也许是因为体重超标，他的呼吸十分粗重，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好像要把大雄一口吃下去。

　　“金果大人可是鲁米利亚王国上下仅存的伯爵，你的主人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子爵，当然应该前往议事厅觐见才对。耽误了国家大事，你这个低贱到不能再低贱的蛆虫，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

　　“让他自己过来。”

　　那一瞬间，大雄像是回到了吃下【疑心药丸】的那个时候，眼神阴冷的可怕。多年冒险经历沉淀下来的气场，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来，分明只是平静地陈述，却有着超乎寻常的压迫感，“如果连这几步都不愿意走，这样的王国，毁了就毁了吧。”

　　也许是大雄的态度过于坚决，被解读成了斯内密斯本人的其他意思，这个满脑子都是政治的贵族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当场做出任何决定。而是很圆滑地退了出去，将这里见到的一切尽数上报。如此一来，万一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也能以完美的角度把锅推出去——合格的政客都应该如此，将责任甩出去，将名声揽过来。

　　“……就是这样吗？”大腹便便的贵族走后，大雄气的不打一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闷闷道，“对于扶大厦于将倾的功臣，就是这种态度吗？我不明白，都到这种时候了，爵位大小还有什么意义啊！等半龙人撞破城门冲进来，会因为他是伯爵就不把他撕成碎片吗？”

　　1615年的大阪城之行，大雄只是在最后打boss的环节作为飞行嘉宾登场了那么一小会儿，对先前的经历，也仅仅是从静香口中听到了一些。如果他当时全程在场，对今时今日的情景，恐怕就不会这般惊讶了。

　　权力的斗争，直到最后一刻都不会停止。只要仍然有利益可以分割，现实中的人们，和梦中的人们，其实并没有太大差距。

　　眼下的斯内密斯和贾托斯，就处在一个和真田信繁极其相似的位置上，因为能力过强，因为是全城的依仗所在，才不得上层欢心。一方面，他们千方百计地打压、防备着有志之士，生怕他们会将自己的权力来源颠覆；而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用他们去解决眼前的困境。这是两个注定无法调和的矛盾，说到底，权力的争夺之战，本就是一种你死我活的状态，从来没有中间项。

　　“鲁米利亚的王室血脉已经全部断绝了，现在，金果伯爵就是这座城市里，爵位最高的那个。都城内外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他带来的亲卫队，除此之外，他还提供了大量的军需物资……以他为代表，许多从各个城市逃难过来的贵族，组成了一个联合团体，金果是他们的首领。”

　　静露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解释道，“凭着显赫的身份，这些人大多不用亲自上战场，而是加入了督战队，监督战场上的士兵们英勇作战。”

　　“……”想起那声回荡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前进——”，大雄脸上厌恶的表情更甚。

　　“我们需要这些贵族提供的人手、粮草和兵器。斯内密斯毕竟只是子爵，以他的爵位，不可能拥有太多领土，也就无法提供上述那些东西。为了大局着想，他不得不对金果为首的贵族团体，做出一些让步……他想让更多人活下来，中，这是无可奈何的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