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的时空大劫案 第172章

　　“……今天我很高兴，真的，这样无忧无虑的开心下午，我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他双手交叉，尽情伸了个懒腰，“时候不早啦，我也该回去了，你也回家去吧。”

　　“我不会告诉你哆啦A梦什么时候走的，其实也不需要。你早就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的，对吧？”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天，你都要当做最后一天，和他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幻象也好，现实也罢，都不重要了。

　　大雄是在对自己说话——那个幼稚、天真、不成熟，却又令他放心不下的自己。

　　“嗯。”他点了点头，又关心道，“可是，你怎么办呢？”

　　“我？我不要紧的，不如说，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大雄笑着摇了摇头，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世界骤然寂静下来，像是陷入了一片不可知的黑暗中。

　　心中花火一明一灭，再度张开眼时，那个大雄已经不见了。

　　蝉鸣停歇，风驻不前，这个完美无缺的幻象世界，再无一人。

　　————

　　“即便能回到过去，也没有人，在那里等我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还未结束

　　“诺比尼亚？诺比尼亚！”

　　静露被吓得不轻，用力摇晃着大雄的肩膀，但他仍然沉沉睡去，怎么都晃不醒，好像对外界的刺激全都屏蔽了。他仍然在正常地呼吸，神色平静，并没有痛苦的表情，似乎正在做一个平日里可望不可即的美梦。

　　“没用的。”贾坤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光芒渐渐凝聚到一起，塑造出他的身体，“他依旧是人，只要是人类。必然会沉溺于自己的欲望之中，不管那欲望是高尚还是污浊。那与我无关，我只负责，为他创造出一个完美无缺的世界。”

　　“不过，据我所知，还没有人能主动摆脱我的幻境。”

　　“诺比尼亚不是一般人，他是白银剑士。”静露咬了咬牙，无比笃定地说道，“他不会就这样屈服的！”

　　“白银剑士……呵……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最后关头，贾坤终于露出冰冷的笑，“梦的核心不是我创造的，而是以他自己储存在脑海深处，能够最大程度调动起快乐的‘记忆’为蓝本，一点一滴，全部都是他自己的故事。”

　　“面对各种各样的外部危机，他是白银剑士没错，可以斩妖除魔、战无不胜，甚至连强大的腓尼基，都要败在他的剑下。”

　　“可是，面对他自己时，又会如何呢？”

　　静露的表情有些错愕，再低头看，大雄的呼吸依旧那么平静，让她原本坚定的内心，多了几分动摇。

　　“他比你更清楚自己是谁，他不是什么白银剑士，不是拯救世界的，将所有希望都挑在肩膀上的救世主。而是生活在21世纪，日本，东京，练马区，月见台小镇，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野比大雄。”

　　“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那段无忧无虑，可以肆意挥霍的时间里去。正如任何生物都有的归巢本能一样，他也想回到无忧无虑的家，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美妙下午。”

　　“现在，你告诉我，人可以对抗自己的本能吗？”贾坤好像已经取得了完胜一般，双手高举，黝黑的脸上，已然浮起大功告成的喜悦，“他是神圣时间线的桥头堡，只要他不在，哪怕只有片刻、一秒，时间线的基础就会产生动摇，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终于……”

　　“翻覆一切的灵潮，将要降临……”

　　“砰————”

　　一声意料之外的枪响，打断了贾坤的高谈阔论。

　　子弹击穿了他的头颅，只是击碎了这个声与光的残像，不多时，贾坤的分身就要从另外地方现出身形来，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同样的招数尝试过无数次，从来没见过在谁身上失效、不起作用的，今天却是头一回。

　　“野比大雄，你是个怪物……你真的是个怪物。连你自己的内心都可以欺骗，连沉睡在你心中，最深刻的欲望都可以割舍……那个世界应该是无限接近真实的，只要你想，你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你可以在那里纵情挥霍，享受这漫长到无法言说的童年！你可以永远不必长大！”

　　“为什么？那不是你最渴望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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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雄缓缓起身，左手持剑，右手持枪，眼神中并无决一死战的坚毅，好像只是要和他陈述一些道理。

　　“那确实很好，这我承认，好到让我几乎不愿意醒过来了。”

　　“但……那些都不是真的，是我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幻境。”他的声音渐渐压低，“哆啦A梦离开过一次，那个时候，我才念四年级，哭着喊着不让他走，但他最后还是走了。走之前，我和他约好，哪怕以后哆啦A梦不在身边了，我也要用自己的力量渡过难关，我要证明给他看，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也可以生活，这是我们两约好的事情。”

　　“真正的哆啦A梦，不会拉着我沉溺在过去的，因为过去的时光，只属于过去的我。”

　　“他会在未来，静静等待我孙子的孙子，与他再度重逢。”

　　出乎意料的，贾坤认真听完了这段自白，只是轻声一笑，神色竟有些复杂，一时间，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过去和未来，现实和虚幻……为什么你总能分清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呢？”他将视线投向远方的虚无空处，喃喃道，“这大概就是我们两的区别所在，大雄，我看不到你眼中的美好世界，我也不曾像你那样爱着人类……”

　　他的双手合十，挂在脖颈上的七色哈达缓缓票动起来，声音变得愈发虚幻缥缈，如同一口沉重的大钟。

　　“既然如此，你和我之间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话音未落，无数双手从他身上长出来，如同一片繁茂的土豆芽，在神圣的光芒之下，透着一股繁茂而又诡异的氛围。他的每一只手都掐出不同的手型，大雄看不懂，只觉得那是一种神明降服妖怪时，才会有的手势。下一瞬间，贾坤的身形迅速分开，每一双手，都自行对应着一个不同的分身，那么多分身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飘在天上，迅速将两人包围住。

　　“波波恩！”

　　“啵啵———啵——！！！”

　　波波恩再度转化成水银一般的流体，在空中缩拢身形，竟然覆在了大雄的白银甲胄上。此时此刻，他的性质就好比是没有噪声弱点的纯白毒液plus版，完美贴合到宿主身上。作为白银剑士绑定装备的一部分，这套甲胄，也是用纯度百分百的秘银打造，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好的防具，对外来物质的接受性也很强。

　　“呼……”

　　甲胄在身，他完全不在意对方会突施冷箭，而是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白银剑本身上。同样的招数，在他对阵妖灵大帝时早已见过一次，并不算新鲜，当时也是这样破解的。

　　竹蜻蜓带动身体，缓缓漂浮起来，在直觉的指引下，他选好了一个方向，将剑锋指出，朝无数幻象中的一个猛然刺去。

　　“嗤————！！”

　　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剑身穿透了他的身体，所有幻象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优秀的判断力，竟然能在我意识转移的那一瞬间，精准捕捉到‘我’的存在，都忍不住要为你鼓掌了。”贾坤发出了和魔王戴玛奥一样，看似夸赞的嘲讽，不退反进，直接用手掌抓住了白银剑的剑锋。

　　削铁如泥在这把剑身上，已然不是个形容词，只是稍微用力一握，剑锋便没入了他的皮肉之中，鲜血汩汩流出。但贾坤没有放手的意思，看着出血的双手，他的脸上甚至露出笑容。

　　“来吧，野比大雄，一切还没有结束呢！”

第四百五十四章：我们的猫鼠游戏

　　“轰——————！！”

　　巨大的声响与震动从两人背后的天空中，那一瞬间，大雄理解了他为何会突然突然如此亢奋，竟然徒手来抓握自己的白银剑。天空充盈着金黄色，纯粹而又超然，一如它刚刚诞生时的模样。

　　“……拖延时间吗？”

　　“用不了拖延很久。”贾坤露出了心满意足后，陶醉的笑，“‘灵性之潮涌’，已经开始了。”

　　“在这伟大的潮水浸没地球后，所有人类，都将成为灵性的存在！”

　　————

　　此时此刻，地球上空，一道金色的口子凭空撕开，某种不存在于此世的物质，向这颗宇宙中不值一晒的渺小尘埃，投下了视线。纵然再不屑、再鄙夷，祂最终还是本着苍蝇再小也是肉的想法，降下了灵潮。

　　光的流体，从黑暗的空间中源源不断涌出，以完全反常理的体积，穿过地球的大气层，蔓延到了每一寸角落。氤氲的白金色蒸汽从地球表面冉冉升起，不知道祂带给人们的，又究竟是否是救赎。

　　灵性。

　　灵性的潮水很快漫过时光，将这颗不起眼的边陲之星，无比温柔地包裹住。

　　这一幕真的惹人遐想……就像一杯滚烫的菜籽油，浇到了一只无法反抗的羊头上，等那道裂隙背后的存在将葱姜蒜三件套备齐，再来点醋，当场就可以开炫了。如果从太空的视角看，很难说这就是救赎，还是进食。

　　但，可惜的是，地球上已经无人能看到这一幕了，陷入昏睡的人们，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左右。

　　金色的丝线开始从云层中降下，如同一场菌子雨，从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剥茧抽丝，钻入每一个陷入昏迷的人类身上。不出片刻，这菌子便寄生在他们的肉体上，开始分泌出大量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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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

　　如他计划的一样，贾坤·赫尔玛成为了第一位拥抱灵潮的人类，大雄无法评价这种精神究竟算什么，也许在他眼中，这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救赎。他张开双臂，无比沉醉地拥抱着看不见的灵潮。

　　“地球和人类，就此可以安息了。”

　　虽然没没见菌子落在他身上，但他的身体却渐渐虚化，变成一股虚无缥缈的神智，声、光、念，一切无形之物在贾坤周身凝聚起来，形成一道由金光铸成的护铠。

　　两个世界，本就是靠梦境连接在一起的，另一个世界出现异变，这里自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天空和大地都莫名震动起来，像是被丢入了一个打蛋机，正卯足马力地运转着，要将蛋清和蛋黄彻底区分开。

　　“诺比尼亚！！”静露的惊叫声从身后传来，她正半低着头，一脸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构成其肉体的物质分解了。

　　“静香……”大雄反应过来，一定是现实世界里，静香的肉体被灵潮所影响，因而在这个世界，她的投影也出现问题。从她此刻的表情来看，这种感觉一定没有贾坤所说的那么享受，相反，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我……我感觉不太好……我好像要消失了……”她的双腿也转换成纯粹的光芒，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更糟糕的是，这个过程完全没有疼痛、刺痒之类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一点一点消失掉，对于尚且清醒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酷刑。

　　“我不要消失掉，诺比尼亚，我……我就是我……我不是别的东西，我不是！我……”

　　短短一句话里，她用了不知多少个“我”，似乎想要强调自己的存在。

　　但事与愿违，片刻过后，静露的眼神突然间僵住了，属于她的情绪，包括害怕与绝望，统统消失不见。像是桶底凝固的黄油，不再具有一丝一毫生气，而是充盈着难以描述的死相。

　　她消失了，在大雄眼前，只剩下一身无用的铁甲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这就是你所谓的灵性世界吗？”大雄压抑着怒火，质问道。

　　“人世间一切仇恨，皆出自‘你、我、他’，没有这些分别，便不会再有纷争和战乱。”贾坤双手合十，以布道者一样的笑容低语着，“人类、动物、脚下的蚂蚁、树木与河流，整个世界都是连在一起的，但大多数人类没有能力意识到这点，他们将自身剥离出来，贪婪、无度地索取着一切。”

　　“野比大雄，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只是太爱人类了。你知晓自己是与万物连接在一起的，你很早便知道这个道理。可是……”

　　他露出费解、困惑的表情，张开双臂，如布道以一般拉长了腔调，问道。

　　“你如何拯救这世界，如果你不同意它……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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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usa%…*%＃＆——！！”

　　口袋中传来一阵痛苦的金属声音，美金从四次元口袋中钻了出来，重重一一下摔在地上。他飞速地切换着自己的形态，从吉普车变成赛车、坦克、轿车……多种车型的零件并不通用，因此变着变着，反而把自己原本的形态变没了。美金的痛苦已然无法言喻，他还在死命地支撑着，似乎想通过不断变形，来摆脱掉什么。

　　然而，和静露的命运一样，他最终也没能摆脱。金色的灵性之光于其光学镜中晕染开，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像真正的金属。最后时刻，他扭过头，怀着不舍与恐惧，看了大雄一眼。

　　咔咔咔咔——！

　　美金变成了一辆死气沉沉的吉普车，一如他刚刚从【跨时空售货机】中崭新出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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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奇怪……我第一次见。”贾坤看着变回吉普的美金，笑道，“能够化身灵潮的一部分，就意味着，他拥有了足以被视作自由意志的东西。明明只是一台被起源科技赋予意识的机器，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他的殊荣了吧。”

　　————

　　“殊荣？”大雄将视线从美金身上移开，沉声道，“殊荣？你觉得这是什么荣耀吗？如果是的话，你自己怎么还在这里和我说话？”

　　“别急，大雄，我不会错过灵潮的。但我应该也说过不止一次，我和你，在各种意义上都很相似吧？我们的体质都很特殊，除非资源，否则的话，这种级别的‘灵光’，还不足以将我们召唤过去。”

　　“因此，我要确保掐灭这世上最后的一份自由意志，这之后，我便会回归灵潮，去享受我应得的平静。”

　　“而你，野比大雄，就是这颗星球上，最后一个保持着自由意志的人。”

　　“我们的猫鼠游戏，此刻，进入终局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感谢大雄送上的宇宙大爆炸

　　“轰————！！”

　　单手伸出，波波恩立刻领会了大雄的意思，将他方才吞噬的聚变能，以光束的形式释放出来，再次洞穿了贾坤的身体。在恒星的超高温下，一切有形之物都被毫不留情地摧毁，可那折磨人的笑声依旧一阵高过一阵，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如同命运对大雄无情的嘲弄。

　　“那是腓尼基的能力吧？真是可悲的愚兽，不光被你们囚禁，连引以为傲的原子炉心，也被你身上这个小家伙吞掉了。”灵性的光辉再度聚拢，塑造出他的身体，和先前一般无二，“如果是之前，或许还有点机会，可惜……”

　　他掸了掸咖啡色的绒衣，面带微笑，“此时此刻，我已经同灵潮链接在一起，我即是灵，灵即是我，轻易不可分开。你大可以杀我一千次、一万次，哪怕将脚下这颗星球都毁灭，我也依旧能从灵性的潮涌中，获得新生！”

　　他徒手抓住了滚滚而来的热息，五指合拢，竟然将其捏得粉碎。

　　大雄已经分不清这究竟还是不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混了进来，以至于他听到了许多人同时在开口说话，声音落到一处，层层叠叠，如雨滴的回响。大雄听到了父母的声音、同伴的声音，都加入到这浩浩荡荡的洪流中。贾坤的身体消融了，如同一个飘荡的灵魂，飞到大雄面前，张开那如光、如雾一般的身体，以海绵一样的进食方式，要将他一口吞下。

　　“嗤——！！”

　　白银剑刺穿了他的身体，得到的，却只有不屑的冷笑声。

　　“事到如今，你还将我当成是你以前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对手吗？”贾坤的光芒从所有方向侵染过来，他伸出右手，露出圣洁的笑容，好像要对信徒进行某种洗礼。

　　单手如刀，刺入大雄的心口。

　　他的第一反应是往后退，身体并没有不适感，五脏六腑还待在原地，但精神上，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认同感。属于他的回忆、性格被飞速洗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和谐。他看到灵潮一浪高过一浪，与之相比，他自己就像乘坐着一叶小小扁舟，全靠一根木浆，在这波诡云谲的大海上航行着。

　　一个浪头打过来，几乎将大雄的小舟完全吞噬！

　　“啊！”

　　他没来由地大吼一声，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行用疼痛摆脱了这种感觉。此时此刻，大雄算是明白方才静露到底在害怕什么了——这种随时要消失掉，无法维持“自我”的感觉，和死亡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融入灵潮，就代表着自我的消失！

　　贾坤自诩对元素魔法极其精通，但，此刻他却不再将元素当做武器，而是要将这世上所有的“他人”，一个不剩地抹去！

　　“感受到了吗？那永恒、悠久的平静，那便是我一直追求的，是超验世界向我们撕开的一道口子！转身拥抱它，我们就能……”

　　什么超验不超验的，大雄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形而上的名词，他也不打算就这样拥抱灵潮。

　　至少，他要以最后一个人类的身份，与其抗争到最后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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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毛毯？木棍？”贾坤没有认出大雄手中的道具，这让他本能地感到些许不妙——这个道具，极有可能又是未来世界的禁品，然后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被大雄弄到手，这样的例子之前也不是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