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的时空大劫案 第41章

　　“怎么了，大雄？”静香到底是和他心有灵犀，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双眉紧皱，“你别告诉我……”

　　“所有人，上车，快！美金！”

　　得到指令，美金很干脆地往地上一卧，在金属变形声中，一辆完好无损、威风凛凛的越野车再度登场。

　　————

　　这一幕看上去有些古怪，沙漠异常安静，让本该紧张刺激的追逐战，显得如此诡异。只有大雄一个人面色紧张，驱车疾驰，在明亮的月光下，众人隐约猜到了自己在追什么，却不敢相信。真正能透过沙漠表面，看到虫群动向的，只有大雄一人。

　　而从他的表情来看，情况绝对不会乐观到哪里去。

　　“停！”

　　沙漠上的急刹车，悬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古怪的“麦田怪圈”，或者应该因地制宜，称呼其为沙上怪圈更为合适。这个印在沙漠上的巨大怪圈不是任何符号，只是一圈又一圈叠加在一起的同心圆，仿佛有着生命一般，浅浅地律动着。

　　“它们钻到地下太深，我看不见了。”大雄深吸一口气，摘掉了超能力帽子，心有余悸道，“这片沙漠底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那些虫子钻进里面，就没了踪影。刚才那只虫子的体积还不算大，我看到了一些……很巨大的生物。”

　　“难道那就是黄金乡？”胖虎忍不住砸了砸嘴，想象到了一下满是虫堆的巨大地洞，哆嗦起来，“真是‘黄金’到极点了。”

　　“这么多虫子在沙地下面，可它们吃什么呢？”静香已经渐渐适应了可能踩在一千只虫的上面，“沙漠的生态链本来就很贫瘠，地下就更别提了……这么大的虫子，要吃什么才能活下来？空气？”

　　“希望小杉别在这里头。”大雄再度将手伸向口袋，一般说道，“至于这个洞里到底有什么，根据我的经验，接下来……”

　　“大冒险就要正式开始了！”

第九十二章：无愧于心的选择

　　“所以……我们要直接下去吗？”小夫咽了口口水，看向这片足有一个城镇大小，仿佛某种莫名力量在地上投射的怪圈，“还不知道下面有没有空气呢。”

　　“适应光线能解决很多问题，其中就包括了黑暗和缺氧。”大雄开始依次给众人发放武器，“不过，考虑到空气的问题，我认为在下面使用空气炮不是个好主意。”

　　“那倒是。”静香点了点头，赞同道，“地下的结构错综复杂，还到处都是沙子，充满了不稳定。万一一炮轰在什么脆弱处，很可能造成沙崩，把我们都困死在下面。”

　　“为此，这次为大家特供的武器是这个……”他从口袋中掏出五把造型清奇，但却有点像玩具枪的道具，“【瞬间粘合枪】！”（该道具可以喷出强力粘合剂，足以将任何物体紧紧黏住，动弹不得，即便是机械构成的躯体也无法挣脱开。在迎战铁人兵团时，哆啦A梦曾将其用作武器之一，神奇的是，每到类似这种时候，他口袋中那些真正的“武器”就会自动上ban位）

　　“虫子的速度很快，但只要沾上粘合剂，它们就无法行动了。”大雄拿出了六把，依照他自己的习惯，更喜欢持双枪作战，“下去之后，尽可能别闹出太大动静，万一出问题，我会用【任意门】打开退路，地点还是定在这里。美金！你的体积太大啊，就不要下去了，留在此地接应。门一开，就要立刻变形，载上我们。”

　　听到不能和大雄他们一同去冒险，美金发出一连串有些低沉的金属咕哝声，但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抵抗。

　　“才刚刚从龙的老窝里逃出来，眼瞅着又要进入虫的巢穴……”小夫耸了耸肩，“这一路还真是匆忙啊，是吧？”

　　话虽如此，对连番不断的冒险，他们也都习惯了。倒不如说，这种紧张刺激的生活，曾一度也算是他们的日常。

　　只是……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这场亟待启程的地下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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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邦人，你们迷路了吗？”

　　就如声音一般，他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越野车后面，半隐在飘起的黄沙之中。身披长袍，头戴兜帽，很难与周遭的环境区分开。至少从外表来看，这些人身上并未持有武器，但，选择在此时此刻现身，足以说明其并不简单。

　　正常的人类，是绝对不会在流沙肆虐的沙漠深处，穿这样一身衣服出来的。

　　“轰——！！”

　　引擎的轰鸣适时响起，一如美金的低吼。

　　“嘘！嘘！冷静，美金。”大雄将手覆盖在方向盘上，像驯狗一样嘘了两声，将瞬间粘合枪收好，电光火石之间，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诸多可能性，高声喊道，“没错！我们……我们迷路了！我们是从日本来的旅客！”

　　“有个和我们一起的同伴失踪了，我们不得不出来找他，结果……在沙漠上，我们分辨不出方向，迷路了，没能找到同伴！汽油也快耗光了！我们需要帮助，非常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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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沉默了一阵，正当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时，换了一个更加强硬的男声。

　　“异邦人，你们正在擅闯边境，按照古律法，本该为你们的无礼行为，献上你们的生命作为赔偿！”

　　“但，海莉娅大人宽宏大量，将你等的性命归还于肉身。”

　　“就此离开吧，异邦人。拂晓即将到来，切记，沿着启明星的方向走，再过十天，就能抵达有人烟之处。”

　　“……十天……”小夫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道，“潜台词是要死别死在我家门口。如果我们真是落难的旅行者，走到这里，肯定已经弹尽粮绝了。还启明星……看不到启明星，今天晚上就得冻死在这里！”

　　大雄沉默不言，其实谁又比谁笨多少呢？话语背后的隐意，他自然也能听懂，最初几秒感到愤慨不已，随后，他又说不出来这是对是错。

　　“我们绝不敢有太奢侈的要求，仅仅是一个栖身之地，暂时休息一晚！”静香也跟着加大音量，用更委婉的语气恳求道，“沙漠的晚上太冷了，车子很快就会熄火……等不到启明星升起，我们都会冻死在里面。更何况，没有水和食物，我们又该怎么度过这地狱般的十天呢？”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仿佛黄沙拍打着玻璃。隔着一层金属，众人的心跳在渐渐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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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异邦人！我不在乎你们落后的载具还有没有从大地中挖掘出来的黑血，或者你们的人是否饥肠辘辘，或者你们今晚会不会冻成冰棍！这些日子里，黄金乡接待的异邦人已经够多了！”

　　那个男声怒斥道，“要么滚得远远的，要么，我也可以现在就为这片沙漠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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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情况真的如大雄所描述的这般悲惨，听到这种话之后，基本就是准备拼命了。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明知胜算渺茫，但，在求生意志的裹挟下，却能抓住一切机会，去做最后一搏。

　　然而，现实情况是，听完了他的话，所有人都表现出意料之外的狂喜。因为他的口中，确确实实出现了“黄金乡”这三个字。

　　去往那里，已经是众人行程中的必须事项，因此，事情的发展就简单多了。

　　大雄从口袋中拿出了【令人感动的话筒】，深吸一口气，准备来一番足以让人潸然泪下的感动演讲。

　　（令人感动的话筒：强制的感动，基本等同于洗脑加心灵控制二合一，通过这个话筒说出来的话，发出的声音，无论是否有逻辑，甚至只是最基础的象声词，都具有这样的效果。被感动后，听众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发言者完成他们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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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

　　在大雄开口前，窗外一个意料之外的女声加入了这场对话，在朦胧夜色中，仿佛是救赎的天使，“她说得对。”

　　“米拉大人！”强硬的男声反对道，“不该让异邦人过多窥探黄金乡的神迹，他们对一切的索取都贪婪无度，素来如此！我们能在此存续如此之久，正是因为远离了异邦人。”

　　“我们能存续如此之久，是因为海莉娅大人，以及她所持有的【黄金乡】。”被称为米拉的女子对答如流，“而她……在一开始，也被我们称为‘异邦人’，不是吗？”

　　“这……”男人的逻辑显然被绕进去了，“海莉娅大人不一样，怎可与其他人相比？”

　　“上一次打开黄金乡的大门，我们收获了一个天才。也许这次幸运之神依旧会眷顾我们，即便不会……”

　　“我们的所作所为，也无愧于火之灵了，不是吗？”

第九十三章：人性的弱点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淡定……”阿苏尔忍不住吐槽道，“马上就要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新世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一般人这会儿都该紧张死了，但你们的表情就像要去一家冷门的店里吃冰淇淋一样。”

　　“是吗？”胖虎摸了摸自己的侧脸，笑道，“这个时候就该紧张了？”

　　“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吧？”小夫回忆起自己被龙骑士捋走的一整个流程，不禁笑道，“但我们对这一套太熟悉了。先是好言好语地邀请我们进入，然后被我们撞破什么惊天大秘密，基本都和反攻人类世界有关，然后就翻脸变卦，把我们软禁起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逃出来，最终达成共识，帮他们处理掉某个他们无法处理的问题，可能是一台得了失心疯的电脑，也可能是一颗即将掉下来的巨大陨石。”

　　“也不尽然吧？”静香歪了歪脑袋，“风之谷的人，对我们就很好。”

　　“是吗？”小夫一脸狐疑，“我怎么没印象了？”

　　“小夫，风之谷那次，你的身体被乌尔达抢走了，大部分时间都充当反派角色。”大雄一脸淡定地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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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伴随着少女的吟唱声，星空下的沙漠传来一声巨响。在那些巨大的怪圈之上，一座城邦的影子渐渐浮现出来，直到这时，大雄才意识到，在沙地上的这些怪圈，极有可能是黄金乡的“地基”，就如神话中的大多数世外桃源一样，有着隐藏于人间的特殊本领，数千年过去，能留在凡间的，只有些许神话中的风影。

　　直到，城墙显现出来。

　　一座屹立在世纪尽头的坚固城池，一砖一瓦，完全没有斧凿的痕迹，像是被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嵌合在了一起。不大不小，刚刚好是怪圈最外层的长度，从外面看，堪当固若金汤四个字。一层朦胧微光照拂在城墙之上，若是迷途的旅人透过风沙，偶尔瞥见，恐怕也会当做海市蜃楼。

　　“嗡————”

　　奇异的共鸣声响起，宽厚的城门缓缓打开，不夜灯火从中传出，城楼掩映，人声沸腾，仿佛一张美好的画，一个曼妙的梦。

　　“各位异邦人，欢迎来到黄金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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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伫立在黄金乡中心，最高的三角形宫殿中的最高层。

　　身披长睡袍的少女并未休息，立在窗前，远远眺望着城门处的异样喧闹。白皙纤弱的手指轻轻点在玻璃上，在这个距离上，她所能看到的，仅仅是一两个跳动的光点。

　　一头海蓝色的波浪长发近乎拖地，在这片寸草不生的沙漠，她的发色格格不入，就像神话中的人鱼小公主，却托生到了沙的海洋中。

　　“五个异邦人从城门进来了，海莉娅大人。”阴影中，黑袍披肩，戴着一副如同鸟喙般奇异面具的祭司，沉沉开口道，“是米拉的主意。今晚负责守夜巡逻的护卫队中，只有她拥有令黄金乡现世的权柄。”

　　“海莉娅大人，您不觉得……”

　　“六个。”海莉娅保持着上身不动，极目远眺的姿势，沉声道，“那个看似交通工具的物体，是一种伪装。”

　　“伪装？”祭司俨然对此十分困惑，“您是指，类似变色龙这样吗？”

　　“叶虫趴在树干上，静止不动的时候，看上去就像一片叶子。通过模拟其他物种，来达到躲避天敌、隐藏自身的目的，简而言之，是一种拟态。”海莉娅歪了歪脑袋，语气里有种掩饰不住的好奇，“炼金生命……不是……结构远比那还要复杂……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异邦人。”

　　“最近一段时间，黄金乡是否接纳了太多外乡人？”相较之下，祭司考虑的事却更加现实，“最开始，是一批在沙漠中迷航的旅人，我们出于好心，对他们施以救济，结果，他们却将黄金乡的消息散播到了外面的世界。据我所知，已经开始有异邦人中掌握权力的上位者，开始觊觎此地的魔法与黄金，朝这里派出先遣队了。”

　　“再然后，是那个天才……恕我直言，海莉娅大人，您或许对他青眼有加，但他的存在，已经影响了黄金乡本地的很多东西。”

　　“为什么呢？”海莉娅十分不解，“他很快就掌握了我们的知识，不是吗？”

　　“人人皆有嫉妒之心，海莉娅大人。即便是探寻元素之道，终究也会有先后之分。”

　　祭司沉声道，“一个外邦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黄金乡本地的‘天才’们一个个甩在身后，对他们的自尊心，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们本来期待着这个外邦人是个‘哑炮’（在黄金乡中，特指没有元素亲和力的人），这么一来，他就只能耍耍嘴上功夫……”

　　“即便他是，我不觉得他会因此而难过。”海莉娅轻声说道，“小英（海莉娅对出木衫英才的独特称呼）是个很纯粹的人，他对数字着迷，对知识着迷。对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知识，仅仅是‘学习’本身，也足以让他觉得快乐了。”

　　“对他而言，或许是吧，但是其他人并不在乎，他们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瞧不起异邦人的理由。”祭司停顿了一下，“然而，在予环日那天，仪式上……升起的七道火柱，让这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那个异邦人，不仅拥有顶级的天赋，还有着同米拉所差无几的元素亲和力。在这座黄金乡中，仅仅排在被授予【八环】的您之下。”

　　“理论、实战、天赋，本来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异邦人踩在脚下。没有人会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他们只会觉得，如果没有这个碍眼的异邦人，一切都会顺利许多——这就是人们的真实想法。”

　　“未免也太狭隘了。”海莉娅蹙起秀眉，嘟囔道，“我不记得教典将他们培育成如此小肚鸡肠的人。”

　　“这就是现实，海莉娅大人，或许是我们进化数千年，都无法克服的弱点。”祭司的身影隐没入阴影中，唯独声音，还在空旷的宫殿里飘散，“如果您愿意，可以留着那个异邦人，接纳他需要一点时间。”

　　“但……”

　　“剩下的人，还希望您尽早处理。拖得越久，对黄金乡的冲击就会越大。”

　　“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我们总是更喜欢鄙夷，而非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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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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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的映照下，纵然出木衫再怎么聪明，在极短的一瞬间，依旧从他的侧脸上看到了错愕和不敢置信。

　　“大雄……”

　　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横亘在他们面前，失散已久后的再度相拥，是如此的纯粹和欢快！

　　从1615年横跨至今，散落在时空各地的五人组，终于再度汇聚在了一起。

　　沙漠尽头的大冒险，也在这一刻，缓缓拉开序幕。

第九十四章：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咚！”

　　“咚！”

　　“咚！”

　　几乎是一大早，大雄就被这阵喧闹的鼓声吵醒了，随即而来的敲门声，让他不得不打了个哈欠，戴好眼镜，睡眼朦胧地去开门。

　　“还是那么喜欢睡觉啊，大雄君。”

　　“小衫……？”大雄这才注意到，出木衫换上了一件类似法袍的长身衣着，心口位置有七个形态各异的象形符号，即便是第一眼见到，大雄也能依稀判断出，它们代表了七种地位相近的元素。出木衫肩披红麻，身兼素袍，头戴桂冠，再加上这幅俊秀面容，乍一看过去，仿佛从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牧羊人与先知的结合。

　　“新衣服不错，我喜欢你脖子上的挂饰。”大雄的视线集中在他脖颈上闪烁发光的七个金属环节，好奇道，“是这里的统一穿着？”

　　“准确说，不能完全算是。”出木衫摩挲了一下他被赋予的七环，笑道，“抓紧时间洗漱一下吧，海莉娅大人点名要见你。”

　　“而且，是只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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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

　　广场上，同样身披素袍的人们齐齐张开双手，口中似乎在吟诵着什么。先是一阵奇异的共鸣声，更像是一股微小到几乎察觉不到的震动，大雄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左右看去，所有人都是一脸面色如常的样子，就连小衫也是如此，很难说是没人察觉到，还是没人觉得这股震动十分古怪。

　　紧接着，一股微风在他们掌心中升起，很快便衍生为气流，拖着七块鎏金色的三角旗帜升上天空，成为碧蓝色天穹上一抹难得的亮色。

　　“这是什么？”大雄不禁好奇道。

　　“这就是黄金乡赖以生存的能力，类似于人类古代基于朴素唯物主义，衍生出来的萨满信仰。黄金乡的人们相信，世界是由各种基本元素组成的：火、风、土、雷、水、雪……各式各样，不一而足。有元素亲和力的人，在这里就被称为【元素使】，可以驱动这些元素，为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