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的时空大劫案 第48章

　　说到这儿，海莉娅忍不住兴奋地惊叫出声，像个终于得到玩具的小女孩一样，欢喜得跳了起来，一下子又把现实中的种种抛之脑后了。

　　近几十年来，黄金乡对各类元素的研究逐步深入，创办了诸多进阶课程。但，唯独对这“最后的元素”一筹莫展。

　　究其根本，即便是黄金乡中最最盛行的元素魔法，对人体的灵魂这一“最后元素”，也起不到任何控制作用。

　　他们无法像号令风、火、雷一样号令灵魂，在人咽气后，一股更强大的、更加不容拒绝的力量，会直接将人的魂灵抽出来，去往某个地方。至于那个地方是天堂，是地狱，还是什么不可知的虚空，在黄金乡的研究中，尚且还是空白。

　　对海莉娅这样的学院派而言，空白，是难以忍受的。

　　贾坤·赫尔玛，只是一个出现在历史手札中的人名，海莉娅不知其是否为真实，即便是，也不知其身处何地。

　　但……

　　野比大雄，就是一个真真切切可以触摸到的“人”了。

　　只不过，这个刚一露脸就引来奇迹的人，此时此刻，还稍微有些忙。

　　————

　　一众跪下的人群中，只有大雄是站着的，鹤立鸡群，格外好认。

　　火之灵……准确说，是这个长发、服饰，浑身上下皆由外焰构成的孩子，火焰没有性别，但是从略微柔和的五官线条中，更像是个威严满满的小女孩。

　　这两个词很少能组合到一起，但正如前言，祂也不是一般概念上的“人”，而是一团自太古时期便已开始燃烧，穿过了无尽岁月的火。

　　“所以……”祂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轻巧，听上去像小孩子在说话，却带着一股孩童不可能有的严肃和庄重。

　　“你，就是野比大雄了？”

　　面对火之灵的问题，大雄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一般都是他先发制人的。这时候再想说点俏皮话吧，他又没有小夫那种随机应变的脑子，想了一圈，索性还是照实说，嗯了一声，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会再……强势一点，毕竟‘她’向来都不喜欢软骨头。”

　　火之灵点点头，忽然歪过脑袋，“我的同僚，对你评价非常高。”

　　这句话，就像一颗不起眼的小火星，瞬间引燃了大雄的心火。在脑筋飞速运转后，他很快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快步冲上前，脸上带着焦急和期待的神色，问道，“是风子吗？风子和你说的？一定是吧，你们都是元素的化身，彼此交个朋友也很正常，对吧？！”

　　如此热烈的态度，反而让火之灵微微一怔。

　　“风子……是你给【玛风卡】取的名字吗？”

　　这个名字一出来，当即让所有围观者惊掉了下巴，目瞪口呆，处于一种近似被击沉的错愕状态。

　　玛风卡。

　　风之灵的本名。

　　在崇尚元素的部落中，这些名字往往具有神圣的意义，是不会被直呼出来的，会用“××之灵”来代替。

　　而这个小鬼，这个戴着眼镜的异邦人，竟然……和风之灵，有过如此密切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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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注意到了，你的身上，留有玛风卡的亡语，祝你永远不被风所伤。能够让一个元素生命在死前，为你留下‘亡语’，这可是很了不得的成就哦，野比大雄。”

　　火之灵轻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很遗憾，玛风卡的意志早已消散，既然你身上有祂的亡语，就说明那一幕你是在场的，我就不多加赘述了……就当做是我的另一位‘同僚’，对你评价颇高吧。”

　　“你看上去有点失落，为什么呢？”祂注意到了大雄情绪上的滑落，“被元素之灵青睐，不该值得高兴吗？如此天赋，如果放在黄金乡里的某个人身上，足够让他们为此欢欣雀跃了许久。”

　　“嗯，抱歉，我以为……”

　　大雄本来就不是个特别擅长隐藏情绪的人，眉宇间的低落，在此时更是掩饰不住，“我希望风子还活着。她是为了保护我们，才选择牺牲的。我……我还希望能再见她一面……”

　　————

　　火之灵的神态略微一变。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不会‘死’的。只是，每一个‘意识’诞生，都需要难以想象的岁月去积累，这是以亿万年为单位的漫长马拉松。因此，在你的有生之年，你和玛风卡都不可能再会了。”

　　“不过。”

　　祂的语气一转，略微温柔了一些，“你可以在起风的时候，将这些话诉说于风。”

　　“在无比漫长的岁月之后，当消散意志重新组合成形时……”

　　“她便会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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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说法意外的温柔，温柔到让大雄都倍感意外。他还以为，这个小红薯一样威严满满的“女孩”（至少看上去是），应该不具备如此充沛的情感呢。

　　“说来古怪，我确实在你的同伴身上，感受到了岚族魔法的痕迹……心灵控制，无比邪恶的法术。为此，我不得不向我的子民发出警告，看来闹出了挺大的阵仗啊。”

　　火之灵扫了一眼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再眺向远处的大书库，沉声道，“请你理解，在你认识玛风卡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土地，和岚族有过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历史。”

　　“没关系。”大雄暗自松了口气，“我能理解。”

　　“鉴于我的同僚愿意为你的人品做担保，我就不再纠结你的同伴到底是什么情况了……我相信你，野比大雄。一个能让玛风卡于意识消散前，在你身上种下亡语的人，想必不会是什么坏人。”

　　火之灵停顿了一下，用大赦天下的语气，当众宣布道，“基于此种逻辑，我也相信你带进来的同伴。”

　　“自此，这个异邦人和他的同伴，可以在黄金乡中自由行走，一如汝等一般，不可怠慢。”

第一百零九章：三句话，让太古之灵为我沉默

　　“等一下，等一下！”

　　见证史诗的心潮澎湃还没完全退下呢，就有人整活了。海莉娅三步并作两步，努力迈动她那两条小细腿，全然不顾扑腾起的沙子会不会弄脏头发，咋咋呼呼地跑过来。好像慢了一步，传说中的火之灵就会像烟花一样，砰的一声，消失不见。

　　“我想请教您十个……不，三个，不……一个，就一个问题！”

　　将脑袋里所有好奇的问题、点子，筛选一番，选出一个最想知道的，你会选什么？

　　好奇心是一种宝贵的能力，即便是在黄金乡中，比寻常人更快接触到超凡的力量，却依旧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思考。对他们来说，元素力就像是凡人世界的扳手、螺丝刀、起子，只是一种便利的工具。他们从不会去想，为何这些工具有这样的外形，为何它们能够如此严丝合缝地，完成自己所需要做的事。

　　并不算长久的沉默，火之灵微微点头，示意她说出问题。

　　“我……我们……我们到底是谁？”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海莉娅一张口，就是奔着人类的终极命题，“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当肉身归于尘土后，我们又将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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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句话，直接把太古之灵给问干沉默了。

　　一旁的大雄很是惊讶——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也问过爸爸妈妈类似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回答。妈妈只是让他不要没事看太多漫画，要好好写作业云云。爸爸则是大笑着问他是不是要当哲学家，因为哲学家就是世界上最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他也问了哆啦A梦，而这一次，他的童年伙伴却没有从口袋里拿出什么道具来，让他进行亲身体验。而是很认真地坐下来，拍了拍大雄的肩膀告诉他，即便是在22世纪，这个问题的答案依旧没有找到。这似乎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大雄偶尔也会提出一些很深奥的问题嘛。”圆盘一样大大的脸上，是温暖的笑容，哆啦A梦拍拍他的脑袋，微笑道，“其实根本不用着急，因为对每个人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都不一样。”

　　“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懂了。”

　　“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算了……”小时候的大雄就是如此，对一切都没什么耐心，得不到明确的答案后，他就无比熟练地往榻榻米上一躺，双手枕着脑袋，喃喃道，“还是睡午觉舒服。”

　　————

　　“很遗憾，海莉娅，我并非全知全能的存在，只是一团有智慧的火焰而已。如果任何问题都能从火中看见答案，那这个世界就太简单了，不是吗？”

　　海莉娅肉眼可见的失望。

　　“不过，如果你是想问‘灵魂’的最终归宿，我倒是有些想法。仅仅只是些猜想，我没有能力去证明或证伪，听一听，就当是听故事一样就好了。”

　　“下回您说话能别大喘气成吗？”海莉娅的好奇心又一次被调动起来，“这么说，您也认可，‘灵魂’确实是一种元素？”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我甚至不确定，我自己体内是否存在着所谓的灵魂。”火之灵伸出祂那由火焰构成，明暗不定的手指，指向天穹，喃喃道，“不过，我可以确定，人类死亡后，生前构成其自身的‘意识’，会被一股力量吸走，永远地离开这颗星球。”

　　“宇宙是物质的，所以，不是天堂、不是地狱，在浩渺的群星之间，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不只是人类，一切拥有‘自我’这一概念的生物，其意识都会被送往那里。”

　　“至于那里究竟相距多远，灵魂去了那边之后，又会有何种见闻……就不是一株火苗能知道的了。”

　　说到这里，祂有些复杂地笑了笑，也不知是欣慰还是遗憾，“正如我前面说的那样。”

　　“我们，是永远不会真正意义上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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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族不同，语言不通，肤色不同，尽管有着那么多不同，除了火之灵外，在场的所有个体都是人类。这个关于人类的终极命题，本该是仅有亲身经历一条路才可能找到的答案，被提前剧透了个干净。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死亡并非人生的终点，咽下最后一口气，闭上眼睛后，又会在遥远深空的其他地方睁开。

　　对于生活在大地上的人类而言，这意味着什么呢？

　　或许，意味着一切。

　　但，能够解脱肉身上的束缚，以纯粹轻盈的意念飞向宇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像在岸上负重训练了几十年，眼、耳、鼻、舌、身，各式各样的欲望纷至沓来，累赘着人的肉体。当有朝一日，寿数将近，灵魂一下子从沉重的欲望中解脱出来，就仿佛卸下重担，跃入星河一样，怎能不让人羡慕？

　　起码，无法体验这一刻的火之灵，对此还是颇有些艳羡的。

　　“死亡亦是恩赐之果实，学会好好品味它吧。”祂喃喃低语了一句，周身的火焰开始消散，打算离开了。

　　“等等！”大雄连忙挥动披风，将祂叫住，“黄金乡地底的虫子巢穴，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已经不止一次袭击我们了！”

　　“关于虫之母，倒也不用急于一时，她的存在毕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尝试过用各种方式和她交流，均以失败告终，唯一知道的，便是她似乎患有很严重的战后创伤应激综合症，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根本无法沟通。”

　　火之灵做了个很人性化的“叹气”动作，因为祂现在是小孩的外形，这个动作看上去十分可爱，“这些年，对她的镇压行动一次比一次频繁，但效用却逐渐递减，指不定哪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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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祂像是觉察到某种异样，忽然停了下来。

　　大雄也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一股强烈的共振从脚底传来，起先还很微弱，不过几秒钟，声音就大到仿佛要震碎他的内脏。像是有一万匹马在地底奔腾，其声大若擂鼓，即将穿破这层沙土覆成的地面。

　　“见鬼！”

　　亘古存在的元素之灵爆了个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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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下一刻，圣地场上的沙土塌陷下去，瞬间多出一个无底坑洞。准确说，应该是被生生轰出这么一个大洞，一辆墨色飞车在大块大块飞溅而出的碎石、尘土和沙粒中粉墨登场，老远看到大雄，甚至还得意地鸣了两下喇叭。

　　数不清的虫子紧跟其后，震动身躯、扇动翅膀，化作一股又一股巨浪，从阴暗深邃的地下冲杀而出。仿佛要将被封印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数百年所积攒的愤恨，在这一天之内，向地上的一切生灵宣泄出去！

第一百一十章：虫与火

　　千百年来的岁月沉淀，早已让祂修炼出了处变不惊的优秀心理素质，眼瞅着封印失效，虫子像海水一样涌出来，火之灵却没有丝毫惊讶或者意外。而是心神一动，半空之中明炎卷起，温度比火术士们摆弄的野火还要夸张，不能用眼睛直视，哪怕只是瞥一眼，都有着被灼伤的风险。

　　这股仿佛是由光直接转化而来的纯净火焰，于半空中回旋半周，像是在调整角度，随后……

　　毫不留情地，朝地上的巨大空洞灌了下去。

　　“轰—————！！！”

　　原本离散的明炎，在火之灵的操纵下，逐渐被一股看不见的力场所收束，变窄、变细，由原先的灼烧伤害，变成了更加可怕的贯穿伤害。在进一步压缩后，其颜色也发生了微妙变化，变得更像是一道持续不断的光束。它没有实体，却在最大程度填补了这个大洞——任何钻出来的生物，都在触碰到它的下一刻遭到汽化，变成一缕青烟。

　　“……啊……”

　　“啊————！！！”

　　坑洞之下，传来一声愤恨至极的咆哮。那怨恨的声音仿佛被载入了魔力，穿透地层，直抵地面，震得每一粒沙子都嗡嗡作响。

　　“快！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里！”

　　火之灵预感到事态变化，高声道，“她很愤怒，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她会让虫子啃噬掉每一个视野之内的……”

　　“咚————！！！”

　　话音未落，一条巨大无比的蜈蚣，硬生生扛着明炎灼烧，以失去了一部分身体为代价，将自己的身躯“顶”了出来。原本被堵住的小洞立刻扩大数倍，碎石与沙土四散而出，如同下来一场大雨。

　　其身躯足足有数百米长，舒展开来，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能将日光都暂时遮蔽。这个庞然大物有两个脑袋，通体雪白，像是将人类最为惧怕的虫子，等比例放大了数百倍，光是移动起来，便能将一些位于其躯壳之下的树木、山石，统统碾成碎片。

　　一声令人胆寒的咆哮，双头蜈蚣的其中一个脑袋被明炎融化，但另一个脑袋却绕过来，上下口器嘶嘶摩擦着，朝浮在空中的火之灵喷出一股毒液。

　　“嘶……”

　　毒液与火焰相触，迸发出一阵极其难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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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嘟嘟—！！”

　　在大逃亡的人群中，一辆线条优雅、造型清奇，赛博感满满的悬浮车，同步跟上了大雄和出木衫的脚步。车窗摇下，小夫那被风吹乱的三个尖角刘海率先飘了出来，这一幕实在有些搞怪，以至于所有严肃感都没了，他差点笑出声音来。

　　“体育课跑圈都能把自己累死的人，就别搁那儿硬跑了！”胖虎猛地推开车门，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上车！”

　　————

　　“你们撑不了多久的。”米拉坐在静香和阿苏尔对面，被一排排玩具士兵指着，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按照分配给她的任务，认认真真地和她们谈判，“我承认，这里的武装力量确实很严密，一时半会儿难以攻下来，但，这里毕竟只是大书库。”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又没有外界的给养，光靠你们两个，能维持多久呢？”

　　静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似乎对她说的东西不以为意，只是没有明言。

　　“你的同伴们已经被定性为岚族余孽……虽然我也觉得这样太过武断，但很遗憾，这已经成为共识了。”米拉叹了口气，抬手，拢了拢那一头醉人的红发，“这就意味着，只要他们还在黄金乡的地盘里活动，迟早就会被逮捕的。能逃得了一时，不代表能一辈子逃下去，届时，被抓捕后，他们会成为拿捏你的软肋。别忘了，他们可没有像你这样的堡垒做倚靠，只要补给一断，或迟或早，都会落到我们手上。”

　　“比如那个戴眼镜的少年，他看上去就挺弱的，我很怀疑他能否逃过第一轮追捕。也许此刻，他就已经在逃亡路上，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米拉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为了你的同伴们，再好好聊考虑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