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凯尔希?真的假的? 第2章

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这个说辞或许有些不礼貌,但上一任曼斯菲尔德的狱医兼她的抚养人,显然没有好好教会她到底该如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否则也不会出现对方直接住在停尸间旁边的这种情况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所有人都避而远之的少女,却切切实实的为安东尼带来了救赎。

  

  见对方没有继续开口,杰拉尔德也没什么继续挑衅对方的兴致,便按照正常的流程为安东尼处理伤口。

  戴上手套和口罩,做好消毒和防护,缝针,装上绷带。

  老实说,杰拉尔德的包扎水平确实不差,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等到处理完之后,从外表上还挺符合安东尼以往那副体面的模样,裸露出来的肌肤被很好的掩盖在了绷带之下,上面因为乱动而渗出的血渍更是让这只大猫整体看上去更加狰狞了些。

  在见到伤口全都包扎好之后,安东尼总算是舒了口气,抬头对身旁的人认真说道:“谢谢,后天也拜托你了,老师。”

  “行,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今天学到的。”杰拉尔德头也不回地整理着取出来的医疗设备,将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上,“想一想如果对面的用的是长枪,剑,源石技艺的话,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活蹦乱跳。”

  “剑和长枪也在狭小的地形中施展不开。”

  安东尼倒没有全盘接受对方的说辞,在思考过后摇摇头,“源石技艺也是如此,这种情况下,近身搏斗会更有机会。如果要在开阔地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会选择撤退。”

  杰拉尔德手上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狭小的地方近身搏斗会有机会?”他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安东尼,到最后甚至不由得笑了起来:“等下次曼斯菲尔德贴近哥伦比亚的时候,我会问问他们能不能带来一把小孩子玩的木剑,希望你到时候还说得出同样的话。”

  “……你真的不是征战骑士?”

  见对方一副吃定自己的表情,安东尼实在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向对方问道:“哪怕是参与过骑士竞技的那些选手,我也没有见过有哪个像你这样能徒手——”

  “还骑士呢。”杰拉尔德没好气的回应着,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在床上重新垫了张手术垫,“你见过哪个骑士满嘴胡言乱语还被关进监狱的,骑士小说里的主角哪个不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那可都是些贵族老爷,我哪里有那么尊贵哟。”

  大概也知道问不出来些什么,安东尼只是摇了摇他的头:“那都是些什么年代的骑士小说了……”

  他清楚对方大抵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像是他进来的原因一样:同样分配在C区,又被狱警所照顾和重视,这背后必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而且规模不小。

  只不过平时他们都会顾及各自的背景,并不会主动去问。现在他这么一问倒是显得有点越线了。

  就在安东尼继续思索的时候,杰拉尔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了他走在前面:“走了啊,晚饭记得好好补充营养,否则身体会撑不住的。”

  看着对方只给他留下的一个背影,安东尼刚想动身活动下身体,便又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在一阵让人龇牙咧嘴的疼痛后,他只能叹了口气,跟在杰拉尔德的后面离开。

  ——————

  太阳很快就耗尽了它今日份的余晖,慢慢沉入地平线的尽头,留下天空中的双月照耀在这片大地之上。

  封闭的房间看不见外面世界的景象,透明的玻璃和铁丝网让囚犯所有的动作暴露无踪,监控摄像头牢牢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冷酷机械地时刻环视牢房中的一切——这也是在杰拉尔德视线范围中,唯一活动着的存在。

  在深夜入眠时分,C区的安保并不像宣传中的那么严苛,因为这一曼斯菲尔德用来关押永久监禁的囚犯的区域,实际上也是有阶级之分的。

  “能够关押犯人的地方自然也能够保护人”——怀揣着这个理念,曼斯菲尔德监狱的典狱长显然在背后做了不少手脚。其中也包括跟一些上流阶层的人物做交易,把对方家族中一些犯了错事需要惩罚和保护的送进这座监狱之中。

  以便让更多的钞票进入自己的口袋,其中关键的一条规矩,就包括对他们这些需要【保护】的囚犯进行无条件的放纵。

  看似装模做样运作着的摄像头,实际上也只是考虑到某些囚犯过于突出的个人能力。狱警更是几乎完全不会来到这一层关注里头的犯人,而是更多聚集在真正犯了事的重刑犯身上。

  因此,C区的这一层级,实际上完全可以看作是监狱中最为“自由”的地方。

  安东尼是如此,杰拉尔德也是如此。

  想要把衣服脱光在房间里乱跑也没关系,想要跟狱警通知一声到隔壁去跟彼此互殴也可以接受,甚至监狱下层还有一个专门为了安东尼建立的图书馆供他使用。

  于是,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在意囚房当中汗如雨下,进行非人级别锻炼的杰拉尔德。

  疲惫能放空他的大脑,让他不用去思考任何关于内耗和对于未来的恐惧,让不确定却又无法避免的一切往后推脱,同时也让他能为所有会发生的一切做好准备。

  用冷水浇灌大脑,用毛巾把从耳朵到尾巴的每一滴水珠擦干,将衣服穿上。

  空荡的房间中除了几本医学相关的书籍外便再无他物,唯有墙上零碎的几张照片印着色彩。

  他将狱服套在身上,循着每天的传统,沉默地坐在床边看向贴在墙上的照片。

  背景中这个世界双亲的脸露着灿烂的微笑,轻柔地用双手环绕着他的身体。邻居家的夫妇是对很温柔的人,金灿灿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耀光,和他们家的银白色形成了对比。

  和他差不多高的是隔壁家族的长女,时常与他比试,却又大多数时候比不过他。她的妹妹个头很小,脸蛋却显着些婴儿肥,未来或许会成为与她姐姐一样优秀的骑士。总是冷着脸的那个是她们的叔叔,他不怎么喜欢笑,态度也很冷淡,所以杰拉尔德总是有些怕他。

  他轻轻用指甲刮擦着照片上属于自己的脸,那块地方已经磨损到看不清原来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了,但杰拉尔德依然在用指甲刮擦着。

  那个瞬间也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下午,只是自那之后,照片上的人再也没法凑齐在一起。

  今天也是曼斯菲尔德最普通不过的一天。

  但明天亦会是如此。

  他将身体投向冰冷的床,这一层的灯光随着时钟指针的移动而熄灭。

  伴随着耳边象征着休息的铃声,杰拉尔德闭上了双眼。

  ……

  吵醒他的,不是日复一日曼斯菲尔德监狱那嘈杂的铃声。

  而是最为自然的,曼斯菲尔德从来没有过的,风的声音。

  风拂过他的脸庞,带来冰冷而鲜活的触感,仿佛某种先前从未体验过的自由在耳边低语。

  杰拉尔德猛然睁开了眼睛,空气中混杂的硝烟、血与尘土的气味刺入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将这份违和感消化下来。

  甚至不需要去用大脑进行思考,他肉体上的每一部分都在发出尖嚎,提示着他现在毫无疑问——

  正处于战场的中心。

  视线下移,血迹粘在他的手和衣服上,家族的剑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手中,滴下的血甚至已经浸透了泥土,晕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暗色痕迹。

  环顾四周,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成山,那些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头颅散落在他的脚旁,血泊如同一面面漆黑的镜子,将他银白的头发映照得模糊而扭曲。

  于是他看向上方,那不远处的悬崖之上。

  黄铜的冷光在天穹下反射出一道模糊的辉芒,维多利亚古老的传说,真正的王牌——蒸汽骑士屹立于大地之上。

  在他的身后,数不尽的军队列阵在悬崖的边缘,战旗在风中飞扬。

  忽然,蒸汽骑士的身前,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队伍中走出。

  她戴着兜帽,暗色的布料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冷白而清晰的下颌线。

  那人没有丝毫犹豫,轻盈地跃下悬崖,一个长相可怖的怪物随她的落地猛然现身,扭曲的躯干犹如被荆棘纠缠又扯开一般,四肢末端是泛着寒光的尖锐利爪。

  两对墨绿色的瞳孔死死盯向他的方向。

  两人一怪物便这么站定在原地,互相对峙着,直到那个掩藏在兜帽之下的存在询问道——

  “为何要帮助卡兹戴尔进行抵抗,不知名的天马?”

第二章 是谁把我的新手教学换成道中Boss了?!

  抵抗?

  记忆并没有告诉他之所以事态会演变至此的缘由,但杰拉尔德明白一件事情。

  光滑的切口,一刀枭首——落在脚边的那些头颅是他斩下的。

  敌方的先遣部队被他在此处杀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的情况却很清晰地向他表明了一点,投降是没有意义的。这些先遣部队身后的军队们会将他撕成碎片,生怕不能饮血啖肉。

  分散出去的思绪逐渐回笼,化成来自杰拉尔德的一声叹息。

  如果只是传说中的蒸汽骑士,或许他还有些杀出重围的想法,但身前的这位神秘人显然不是他能应付的对手。单单只是风传递给他的血腥味便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在战场上能积攒起这般血气的人,只能是最恐怖的战争机器。

  他能拼上一到二招就已经是极限,从对方手上逃走更是天方夜谭。

  其他脱身的可能性也不高,对方的人马大概率已经把这里包围。既然“先前的自己”从一开始没有做逃跑的准备,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杰拉尔德目光扫过悬崖上的人马,那些人看似汇聚一处,实则又隐隐分成了几批不同的团体。旗帜间彼此分隔的空隙,以及图案上的迥异暴露了这一点。

  最靠近蒸汽骑士的旗帜,是维多利亚的双狮环绕王冠的纹章,稍远些则是莱塔尼亚那酷似山羊角的标志,而在正中央的旗帜上是一把细剑和鸢尾花——

  等一下,鸢尾花?

  戴着兜帽的女士似乎将杰拉尔德的沉默视作了坚定,她左手的剑举起,剑尖的光线只是黯淡了一瞬,紧接着那抹光亮便随着强风的指引挥向青年的脖颈处,一如杰拉尔德先前杀人的方式那般。

  他的本能反应比思维更快。双脚发力,身体猛然一侧,手中的剑横斩而出,与那抹刺眼的光芒狠狠撞在一起。

  铛!

  巨响炸开,金属的震颤沿着剑刃传递到杰拉尔德的手腕,再到臂膀,几乎让他骨头发麻。而对方的剑只是轻轻一转,便在顷刻间改变了挥使的方向,灵巧如蛇般又刺向他的侧腹。

  他没有选择后退,他知道自己退无可退。

  迎着这致命的第二击,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以非人的体态扭转身体,手中的剑反手横劈,如同一扇铁壁硬生生挡在了那柄长剑之前。

  对方的剑刃稳准狠地逼近,原本直刺胸口的动作在接触到杰拉尔德的剑锋时迅速调整,剑身几乎贴着他的剑面滑过,朝他的肩膀直取而去。速度之快,就连空气似乎都带起了低沉的嗡鸣,那是速度与力量交织下金属的极限声响。

  杰拉尔德没有时间细想,他脚下猛地踏出一步,右脚碾过地面,卷起细屑与尘土。身体微微低伏,而后用左脚发力旋转,整个人顺势而起,剑锋扫出一道圆弧,凌厉地切向对方的剑柄。

  然而他的攻击却只堪堪斩过一抹虚影——对方的动作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兜帽女士的剑在间不容发间轻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精准地向他的脖颈掠去。

  呲啦。

  剑柄轻轻一旋,剑锋从防守转为斜挑,堪堪架住了对方的刃尖。然而这一挡却让他右臂一阵发麻,力道几乎要将他的剑反震脱手。

  这样下去不行。

  高速械斗之间的喘息时间弥足珍贵,本来不应该在这种时间分心出来思考其他事情……但杰拉尔德清楚的认识到,无论他要做些什么,结局都已经注定。

  技巧方面差得太多了,继续下去也无非就是对方为提高军队的士气而在接下来的三剑里把他的架势打崩,然后同样以枭首的方式将他杀死。

  刚才的那只怪物还没有加入战场,对方平日里使用的应该也并非这样大开大合的剑技,能留他到这个时候,也不知是猫捉老鼠的恶趣味,还是碍于某些事情而保留的仁慈。

  但他已经没有任何继续苦苦挣扎下去的意义了。

  于是在下一招,杰拉尔德突然不再只是单纯地格挡,而是转而以同样刁钻的方式展开反击。

  他的剑突然向前一送,斩击的轨迹以一种不自然的扭曲角度扫向兜帽女士的膝盖。

  而对方的剑尖则划过迎面而来的扫击。倾斜角度,将他贯穿。

  杰拉尔德的进攻似乎并没有能够奏效,兜帽女士手中的剑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杰拉尔德的侧腹。

  剑刃刺入血肉的触感让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却又迅速恢复平静,准备连着肋骨一同直接将对方拦腰斩断。

  而就在这时,杰拉尔德一直空出来的左手硬生生地抓住了兜帽女士持着剑的那只手。

  然后紧紧攥住,将剑卡在了他的肋骨中间。

  “……咳,你有猜过我的源石技艺是什么,对吧?”身体上带来的痛楚被飙升的肾上腺素给压下,杰拉尔德吐口了嘴中的血沫,咧开嘴看向面前的敌人。“天马的技艺,风暴、耀光……我就默认你全都见过了。”

  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重。

  像是有无形的屏障开始在杰拉尔德周围形成,将空间封闭,疯狂压缩。

  他脚下的地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尘土被莫名的力量聚拢,紧贴地面不再飞扬。

  杰拉尔德的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已如烈日般炽烈,靛青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天马啊……天马,仅是一个日夜便能驱程千里,从卡西米尔疾驰到战场的中心。”

  他喃喃自语道。

  “Mon2tr!”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戴着兜帽的女士一时愣神,随即便果断地让一直在场边观望的怪物加入了战场。

  怪物的怒吼随着它身上晶体状的尖刺一同迎接上杰拉尔德右手的剑,金属与晶体相撞迸发出炽烈的火花。与他肩膀、侧腹上的绽开的血花一起,化为他无名指上那戒指的衬色。

  “所以你遇到的天马,或许大多都会依靠自己的速度,向你斩去那些微不足道,能被你一一接下的斩击,直到体力耗尽……或是自知不敌,往战场之外头也不回的逃走。”

  或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判断上的错误,戴着兜帽的女士果断地松开了被卡住的剑,想要和面前的人拉开距离——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如果真的到了这种地步。”

  时间已至,杰拉尔德戒指上的光芒溢满。

  “自当是舍吾皮肉,断汝筋骨。”

  于是时间在这一瞬间停下。

  压缩的空气瞬间达到临界点,整个空间随之崩塌。

  空气中猛然爆发出一道无比剧烈的冲击波,仿佛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那无形的屏障破裂成狂暴的气流,裹挟着无数碎石和沙土向四面八方扩散,冲击波所过之处,地面被掀开,巨大的裂缝向外延伸,如蜘蛛网般密布整个战场。

  Mon2tr的怒吼淹没在冲击波中,它庞大的身躯被狂风狠狠掀翻,但却在半空中稳住,旋即四肢牢牢抓住地面,勉强挡在兜帽女士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