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凯尔希？真的假的？ 第25章

　　掠过中途的弯弯绕绕，加速再减速，在十秒后他便抵达了那熟悉的电梯井。

　　早在今天中午之前，他就提前从巴顿的手里“借”用了通往主控室的电梯卡和钥匙，很难想象一个关乎到监狱安全问题的钥匙卡是怎么被交付到一个蠢货头上的，显然伦道尔在这方面显得有些过于托大了。

　　或许像安东尼这样的富家公子并没有多了解这里面的运行机制，但作为曾经卡西米尔军方的一员，杰拉尔德清楚总控室对于一个移动地块的概念。

　　作为以源石驱动的移动板块，几乎其他所有的设施都绕不开电力一说，而主控室不仅能够对设施紧急断电和恢复电力，同时还掌控着关于移动板块的制动权限。其功效相当于移动城市中的指挥塔，会自动检测地块附近的源石浓度变化，并据此调整前进方向。

　　打个比方，类似杰拉尔德前世飞机的自动巡航系统，飞行员在途中主要起到的是监控的效果，系统能够根据实时风速和气象信息自动调整航路。

　　而天灾就是飞机中途遇到的故障和意外，需要通过操作来改变行驶的状况。

　　因此，如果不想越狱时移动板块和城市的联系被切断，导致自己从几十甚至上百米高的荒野坠落，那么就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掌控主控室。

　　杰拉尔德没有犹豫，双手扒开电梯门，迅速观察后猛然一跃，稳稳抓住内壁的支撑点。随后又借力将身体向上甩起，在每个落脚点上轻踏一下，整个人顷刻间便如箭一般向上不断攀升。

　　如此反复，速度比乘电梯可要快上许多。毕竟在最开始的方案中，断电的时候可是都得像他现在这样，要爬电梯井才能抵达总控室的。

　　等杰拉尔德攀升至顶上的时候，一个方格模样的门出现在他的眼前，将钥匙插入其中，很快门就便被打开。

　　迎面扑来的是夹杂着大量灰尘的风，带着几分粗粝和干燥的气息。

　　他皱了皱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总控室中。

　　……没有。

　　其他倒是一应俱全，比如图纸中提及的，关于让塔下沉的方式，以及切断电源的方式。

　　但那理应最关键，并且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却在此时失去了踪影。

　　那负责监视移动板块运行的员工，以及——

　　负责调整移动板块路线的核心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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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的医务室中，杜玛正安静地将自己过去所积攒下的一切放在身上。

　　她衣服上方的口袋里装着一枚睡莲种子，另一个口袋中则放着几颗杰拉尔德在生日时分给她的糖果。

　　虽然她没有吃，而是将这份人生中第一次来自朋友的生日分享小心地放进标本袋，作为回忆。

　　安东尼教会她的是信的写法，他曾经建议过交上一个笔友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用此来了解外面的世界和一切。

　　她曾给哥伦比亚的笔友协会寄出许多信，但由于曼斯菲尔德的特殊环境，回信间隔常常拖得很长，交流也因此变得困难重重。

　　但她最初收到的回信，现在依然放在她衣服右边的口袋里。

　　内衬里面夹带着几封父亲留给她的信件，隽永的字迹让人很难联想到出自一位监狱医生之手。

　　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提及此事，毕竟监狱里就只有他一个从医的，药嘱和信件当然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这样反而还能衬托出他的特立独行。

　　曾经看过的书都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架上，尽管带不走非常可惜，但想到从今往后她能看见更多的书，这份忧愁便被冲淡了不少。

　　这里是她的世界。

　　世界里除她之外曾经只有一个人，慢慢的又仅剩她一人，但后来又出现了好几个人。

　　生命、学习、长大、死亡。

　　礼貌、忍耐、成熟、克己。

　　强硬、坚定、从容、决心。

　　她成长了。

　　她该走出一步了。

　　随着医务室内光线忽明忽暗，代表着紧急备用的灯光亮起，大门也随着她的思绪被一同撞开。

　　“啊，中午好，杜玛小姐。希望我们的不请自来不会为您……以及您的伙伴们带来太多困扰。”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调随着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身穿狱警制服的男人，杰斯顿·威廉姆斯，带着一批囚犯迈步而来，提前众人一步抵达了曼斯菲尔德的医务室。

　　……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在看见男人的瞬间，杜玛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的法杖，这让她重新获得了几分安全感。

　　“这话是认真的吗？就连我也不得不说，你们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大摇大摆了，像是根本没有隐蔽的想法。”

　　杰斯顿缓缓踱步向前，然而只是走了一步，杜玛就率先将手中的法杖对准了面前的男人。

　　他无奈地举起双手：“好吧，好吧，我能说些什么呢，医生小姐。你不会以为你的术式真的能对我起到什么——”

　　而那靛青的光芒甚至没有等到杰斯顿把他的话说完，法杖上的源石技艺只是一瞬间便擦着杰斯顿的头皮而过，这还是他下意识反应过来的成果。

　　转头一看，原本带来的囚犯中，有两个就这么直直地吃中了这一记突如其来的攻击，瞬间倒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另一边，杜玛也从一开始的生疏开始慢慢适应，转眼间又是几道亮光掠过，杰斯顿带来的囚犯便直接宣布全军覆没——或许就像维多利亚近卫学院在开课时讲述的第一句话一样。

　　只有蠢货才会在看见对方手上有法杖的情况下，还能傻傻举着自己手中的剑往前冲的。

　　当然，这句话有一个限定条件。

　　两边的实力差不能太大，其中一方也不能有顶级的水准。

　　杰斯顿做不到后者，但前者显然符合现在的标准。

　　又是一道术式从杜玛的方向打来，但这次的他再也不是毫无防范了——从他的皮肤下层，金属板突兀地从中生长，直到覆盖了整支手臂。而这一新长出的铁质宛若一具盾牌挡在了他的身前，将来自远程的术式弹飞开来。

　　“我说了。”杰斯顿连喘了几口气，才胆战心惊地说出他接下来的台词：“你的术式对我来说没有作用。”

　　“……”

　　杜玛先是沉默了一会，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继续勉强下去，拖到安东尼他们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于是她开口说道：“你就是想要杀死安东尼的那个人？”

　　“哦，很聪明的举动，杜玛小姐，我也觉得拖时间是个好策略。”

　　杰斯顿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很遗憾，我并不认为安东尼会对你隐瞒关于我的事情。尽管这是一场带着些许风险的博弈，但我始终对他的行为有着充分的把握。”

　　“毕竟，他应该很清楚，如果他真的选择告发，谁能保证我不会对他的朋友采取些意想不到的手段呢？”

　　“就像现在这样。”

　　杰斯顿的身影快速朝杜玛接近，手上的金属板也塑成了剑刃的模样，然后在抵近杜玛的瞬间——

　　他听见了风的低语。

　　始终停留在杜玛身上的风在此刻化作了灵活的绳索，瞬间缠绕在了杰斯顿的身上。

　　容许他反应的时间有很多，杰斯顿也理所当然地将铁元素尽量铺满了全身，毕竟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对方另一种形式的源石技艺呢？

　　可这种行为终究是徒劳。

　　风会侵入每一个最细微的缺口，随后如刀锋般将一切撕裂开来，即使是塞雷娅的珐琅质也无法抵抗这种突如其来的内部溃决。

　　于是仅仅过了一秒，杰斯顿身上的金属便如粉尘一般瓦解在了空中。

　　接下来迎接他的，是来自术士近距离毫无保留的一记法术。

　　以及由D32钢制成的法杖，从上到下全力打出的一记劈击。

　　……

　　当三人匆匆赶到医务室门口时，敞开的门让他们的心猛地一紧。

　　安东尼以极快的速度冲入医务室中，脚步甚至带起了些许地面的灰尘。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最终停在最里侧——

　　正拿着手中法杖气喘吁吁的杜玛，以及被以一种诡异地姿势挂在空中，摇头晃脑的杰斯顿身上。

　　急忙跟在后面的卡夫卡和罗宾看见面前的场景，一时间也哑口无言。

　　直到负责殿后的塞雷娅最后赶来，在她们背上轻轻碰了一下，两人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赶到杜玛身边。

　　“杜玛！”卡夫卡踩过一个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囚犯身体，走到了正平复气息的医生身旁，“你还好吗？那个叫杰斯顿的没伤到你吧？！”

　　“我……我没事。”杜玛摇了摇头，“就是，他的头好耐打……我打了好几下都没晕过去。而且他皮肤底下那个金属板很不对劲，我的源石技艺打在他身上没有太多效果，反而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话音刚落，被绑在空中，视角余光看见塞雷娅的杰斯顿便忽然神情激动了起来，大着舌头说道：

　　“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塞，塞雷娅！”

　　“我，我一直对于你是否真的强过我，抱有一丝小小的——”

　　砰。

　　路过的塞雷娅随手一拳砸晕了杰斯顿，平静地对杜玛解释道：“这是莱茵生命的复合式金属植入物，没有专门训练过的源石技艺会被削减其效用。但能凭借一己之力打倒这些人，已经足够说明你的出色。”

　　“哦，哦。”

　　杜玛此时被突然发生的情景弄得晕晕乎乎的，虽然杰拉尔德曾经跟几人打过【会有其他人来协助越狱】的预防针，但实际见到对方还是头一次。

　　而另一边的卡夫卡倒是心思活络了起来，包括罗宾在内，两人都好奇地盯着塞雷娅：“所以，这个叫杰斯顿的其实是莱茵生命的人？”

　　“不，他并不属于莱茵生命，大概是从哥伦比亚的黑市寻找到植入方式，最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虽然塞雷娅实际上认识。

　　作为少数交到她手里的简历，她只是看了一眼具体的内容，就可以断定对方那安于现状且没有坚持的性格。

　　但能输在一个从来没接触过外界的医生手里，哪怕有杰拉尔德源石技艺的帮助，也足够让她羞于说出这些过去了——这简直是丢人到了极致。

　　这个话题很快便被掠过。

　　“尽快从挖好的地下通道离开，”塞雷娅看了一眼停尸房的方向，对众人说道：“等到了对接区域，会有人负责来接应你们，很快就能抵达安全的地方。动作越快越好，狱警们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

　　回应她的是众人不约而同的点头，以及来自杜玛的一句话：

　　“那，那个。”

　　塞雷娅的视线望来，让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一时险些连想说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等到肾上腺素和心中的担忧消退过后，原本紧张的情绪又涌上她的心头，占据了她用于述说的器官，一如往常。

　　但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新生。

　　此时在空中吊着的人告诉她，并不是在踏出这座监狱的时候，她的人生才会开始改变——她的人生很早就发生改变了。

　　“请帮忙转告给杰拉尔德一句话。”

　　杜玛缓慢，却坚定地说道。

　　“我会等大家回来，然后一起去看，那睡莲绽放的瞬间。”

第三十九章 刺刀不需要拖泥带水 （4K）

　　“——她是这么说的。”

　　塞雷娅默默看了眼的身旁的天马，选择无视他身上正不断散发出的骄傲和一脸【如何？】的表情。

　　她一边继续着赶路的步伐，一边不禁思考起自己的前半生。

　　好像她确实从来没有过这种，能够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来影响身边的朋友，让她们变得更好。

　　克丽斯腾依然是那副一心追求真理，漠视芸芸众生的模样；赫默与她之间只有误解和矛盾，自己甚至从来没尝试过解开；伊芙利特……她好像真的没有为那孩子付出过些什么，或许连一个榜样都算不上。

　　斐尔迪南私下的动作逐渐升温；帕尔维斯在炎魔事件中也做出了极其出格的行为；缪尔赛思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鬼动静；娜斯提上次居然在看见她之后，突然把盾构机从采购名单里划去，说是她一个人就能代替盾构机的功能——

　　不对，怎么变成埋怨了。

　　“醒醒，塞雷娅。”杰拉尔德一脸莫名地看向心思游离的塞雷娅，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会在这种场合分神也是难得。”

　　“……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过去。”

　　她很快回过神来，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目标上，“你之前说，主控室里没有负责调整行进路线的核心系统？”

　　“是。”杰拉尔德也很快恢复到了严肃的状态当中，“两个可能，主控室本来是有这个系统的，后来被换到了别的地方；或者曼斯菲尔德外层有一个独立出来，专门负责用于监控的区域。”

　　“如果是后者，我们很难有什么应对的手段，因为连我的风都探查不到这个地方。”

　　“但如果是前者，最大的可能性是它藏在我们即将前往的动力层隐藏区域中。”

　　两人此时的脑袋里，共享着同样一个疑问。

　　为什么？

　　同样是飞机的例子，机长室拥有最棒的视野，并且能最快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

　　主控室也是同理，对于天灾信使拍马也追不上的移动板块而言，时刻保证周围的天空不会出现天灾是必须遵循的准则，因此每次和其他移动城市拼接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相关人员负责检查和维修。

　　而如果要将核心系统安放在地下，那么这样一个明面上的主控室，就可能只是一个为了应付检查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