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凯尔希?真的假的? 第33章

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到这种地步,无论巫术是涉及灵魂还是概念都已无关紧要。

  尽管体内的能量会在瞬间被彻底抽空,但如果只是为了在近距离内对付那些近身技巧并不高超的顶级强者,他或许仍然能占据一线胜机。

  然而,这一次,他肩上的布没有如以往般给予补充……是否能压制这股咒言的力量,依然是个未知数。

  杰拉尔德微微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剑,步伐稳健地向前方迈去。

  ……

  越是靠近那张巨大的床架,杰拉尔德便越能清晰地感受到咒言的力量在空气中逐渐凝聚。

  这感觉很不对劲。

  战场上从来没有人会吹响开局的哨声,就在他向床迈步的瞬间,庭院中的咒言像被点燃的火焰般瞬间启动。

  这一次,不需要菈玛莲亲自开口,历代王庭之主的歌声早已深深融入这片空间:每一处气息都像是在低声呢喃,每一寸土地都代表着不可侵犯的权威与真理。

  杰拉尔德瞬间从静止转为高速移动,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甩在了身后。女妖为他设计的正装显然考虑到了他的行动风格,布料在风中流动,贴合着每一次急停与闪避。他的手脚依旧感受到轻盈——然而这份轻盈很快便被逆转成沉重。

  以那张大床为中心,四周石柱上的荆棘迅速蔓延,与河谷中心的荆棘祭坛如出一辙。那些荆棘彼此交织,形成复杂的十字结纹样,仿佛某种精密的封印,将整片空间牢牢锁住。

  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杰拉尔德身上,脚下的每一步都像陷入了泥沼般沉重,单是挪动一步便需耗费极大的力量。

  更令人窒息的是,这些荆棘并非静止,而是以惊人的速度活性化,开始以进攻的姿态迅速逼近。他的躲避空间被一点点压缩,退无可退。

  一开始只是几根荆棘,随后,那些从石柱之间蔓延的荆棘如同有生命般疯狂生长,攀爬、交缠,最终彻底填满了整个空间的每一寸空隙。

  抬头望去,天花板早已被荆棘覆盖,厚重的植物层封死了所有的出路,连光线都难以穿透。

  杰拉尔德迅速调整着呼吸,目光四下寻找突破的可能。然而,所有的声响已经渐渐被荆棘的生长声吞没,只剩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在耳边回响。

  女妖之主站在不远处,她的身影隐没在逐渐加深的黑暗中,只有她与他的呼吸声交错着,在这无声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接下来他要面临的问题还要更糟。

  菈玛莲亲自加入了战场。

  她并没有动用手中的骨笔,因为荆棘正往他们的身旁蔓延而来。随着不断靠近,甚至还能感受到上面附着的凋零和咒言。

  在这种空间下使用咒言有反弹到自己身上的风险,更别提她也处于这一片黑暗之中。

  但女妖并不只有这一种攻击武器。

  菈玛莲微微抬起下巴,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随即,一段优美而悠扬的歌声从她口中缓缓流出。

  自远古便流传至今,象征着死亡的挽歌,其本身便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与魅惑。

  女妖之主的声音极为轻柔,像是母亲拥过襁褓,将婴孩抱在怀里时的力道。可那声音的穿透力却又极强,仿佛无形的丝线在空气中回荡,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某种尖锐的痛感,将过去最深的恐惧和悔恨挖掘出来咀嚼品尝。

  鲜血从杰拉尔德的鼻腔中流出。

  女妖的尖嚎显然被刻意削弱了强度,但却因此变得更加精准,杀伤力也愈发隐晦而致命。

  应对这种声音的侵袭,他的源石技艺也在发挥作用——风的力量被控制成一片近似真空的区域,大幅减缓了声音的传递。这种仿佛强行捅穿双耳来阻止歌声的行径尽管粗暴,但至少能让他依旧保留喘息的余裕。

  然而很快,这份余裕也一同消失殆尽。

  每靠近一步,女妖的歌声便随着空间的回响而变得更强,他的动作变得愈发迟缓,只能勉强拉动身体的极限,在躲避荆棘的缝隙中,拼命向尚未被吞噬的空间奔去。

  而当歌声达到顶点时,空气骤然凝滞,如同被冻结一般。周围的一切都被无形的压迫力笼罩,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此时此刻,天马才意识到这场追猎的尽头是什么。

  荆棘看似只是在无序的向他蔓延而来,但那如洪水般的侵袭从一开始便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杰拉尔德曾以为,那张床原本应该在荆棘不断的逼近中被淹没了才对。

  然而在失去空间和距离的概念之后,加上女妖歌声短暂冲破了他的心神,一时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位置在不断向房间的正中间挤压而去。

  而等到他的脚被突然出现的床沿绊倒,整个人落在床上的时候。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并非是床这里的咒言启动了周围的一切,而是这一切,歌声、荆棘、黑暗,乃至他自己的每一步动作,全都是为了将他引导至此的铺垫。

  床始终并未被荆棘吞噬。

  荆棘蔓延的动作停了下来,而女妖之主的脚步声出现在他的身后。

  ……

  “在我之前的女妖之主,她们通过庭院来挑选自己喜爱的猎物进行狩猎,看着他们在荆棘中挣扎的模样,以此取乐。”

  “有时有足够强大,足够敏锐的强者听闻于此,前来挑战,她们就会把这些仪式做得……更正式一些。”

  “这份传统最终流传至今,而我曾发誓,我的庭院只会为女妖阻挡外敌而存在,为了种族的延续而存在。”

  那柔和的声音贴上了他的后背,顺着他的脊柱往上攀登。

  “但你知道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吗?杰拉尔德?”

  天马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在被修补……床本身所铭刻的咒言在压制他的同时,也在修复着他的身体……这是什么原因?还有,为什么会设计成这样?是为了给王庭之主恢复用的吗?是只有女妖不会受到压制的影响?

  他在不断的思考着破局的方法,他肩上的布没有得到补充,从曼斯菲尔德离开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就莽撞地接受了这个挑战。

  必须继续思考,思考这里的破局之法——

  “——自然是用于延续。”

  “而我也并没有打破誓言,我的确是为了种族的延续才启动了这里的咒言,而并非供我自己取乐……绝不。”

  “不要忘记一点,杰拉尔德,哪怕在你面前多么友善,女妖终究是自古便以掠夺为生的种族。我们会掠夺一切想要的东西,把他们掌握在手中。”

  “女妖的爪子会击碎猎物的脑骨,撕扯他们的血肉;留下其中最珍贵的,值得品尝的——”

  天马此时终于开口道:“等一下。”

  空气安静了一会。

  菈玛莲的动作重新柔和了起来,她缓缓将自己的重量从床上抽离,心中的烦躁和抑制不住的心情也一并被压抑下来。

  的确太急了。

  也好,本身也只是试探,问题并不是太大。

  只需耐心等待下一次机会,反正这段时间看护他的过程也已经足够,只要耐住性子就好。

  等到极限来临之前都有时间。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中徘徊着,不甘地留存着——直到杰拉尔德将下一句话说出。

  “我还没来得及漱口、洗脸,女妖……有相应的咒言吗。”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菈玛莲的长发如同夜幕般垂落,散在他身旁,柔顺的发丝滑过他的肩膀。

  很好。

  杰拉尔德心想。

  这也可以是一种战斗胜利的方式,他不会输。

  ——————

  “你怎么了,娜斯提?”

  年轻的女妖正抱着手中的大头书,愁容满面地背着里面的内容,时不时看向面前的友人。

  她似乎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盯着远处被岩石堆砌起的宫殿,那里是王庭之主的庭院。

  “说起来,”年轻的女妖四周张望了一下,“昨天好像言灵塔那边发生了很轰动的事情来着,你去看了吗?我那时候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

  她心中默默记着时间,距离她感受到荆棘的那刻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她从书中看见过,那是女妖之主用于抵抗外敌才会动用的领域,能打上一天一夜的情况还不消散,只有可能是之前那位叫做“杰拉尔德”的人了。

  那位库兰塔模样的青年,果然是一位实力不亚于王庭之主的存在。

  即使是跪下恳求……她也必须要探究她想法的可行性。如果能让荆棘消失,快点向他询问这方面的知识就好了。

  这么想着,就在她无数次将目光投向那片庭院的时候。

  那盘踞其中的荆棘终于缓缓退去。

第五十一章 “年轻”女妖会梦见转世天马吗?

  第二天的晨曦洒满女妖的庭院。

  清冷的光辉透过石柱间隙,逐渐驱散了笼罩整夜的黑暗。那盘踞在庭院中的荆棘开始缓缓收缩,在完成了使命之后,它们的枝条一根根折叠回石柱之上,重新隐匿在咒言的庇护之中。

  杰拉尔德默默目送着荆棘退去,他的手中握着一段从那些荆棘上截下的残枝,断口处隐隐渗出几缕微光,带着未完全湮灭的咒言气息。

  凋零的力量试图沿着枝条进入他的身体,但那些咒言的痕迹却始终被一种无形的屏障拒之门外,无法侵入分毫。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断枝粗糙的表面。

  这不是菈玛莲给他带来的改变,这是他趁机在枕旁人睡觉时解析出来的结果——凭借女妖床榻之中的咒言,他依旧能保持一种……旺盛的生命力。

  或许就是有这个作为倚仗的缘故,菈玛莲原先才会像是要以一种极为强硬的姿态准备将他击倒至求饶。

  虽然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最细微的声响都发不出来。

  会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因为库兰塔更习惯与同族相处,而非与其他种族进行深层次的接触。其他种族很难忍受他们在一些私密问题上的尺寸和行径。再加上零零碎碎的身体差距,战斗其实根本就是一边倒的规模。

  另一方面……菈玛莲不知为何,在一开始强硬地将他压制在床上后,很快失去了最初的气势。不仅显得格外顺从,还几乎对他百依百顺,完全没有展现出对任何举动抗拒的意图。

  他原本甚至都做好了要死上一次的准备。

  而结束运动后剩下的时间,他基本都在研究周围的荆棘以及床上咒言的核心用途。

  但解构的过程也并不顺利,除了测试出大概率能让生命力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之外,也没有别的其他线索,倒是他肩膀上的布一直在向他传递着某种欢庆的喜悦。

  ……莫名其妙的。

  天马揉了揉自己酸涩的双眼,叹了口气。

  他轻轻抽离了自己被压在身下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身子抬起,不去压到那床上散落的头发。

  此时的状况哪怕用惨烈来形容或许都是一种夸赞,尽管风能保证空间中那浓郁的气息在荆棘被打开的一瞬不会被传到某些人的鼻子之中,而是径直扶摇而上至云端后消散开来。但这张床的设计者显然在设计之初时,并没有想过女妖之主会在自己的领域中落败。

  而失去控制的结果,就是这张能够容纳下十几人的大床上彻底布满了战斗过后的痕迹。

  绸缎般触感的被褥现在活脱脱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后晒干了一般,直到距离运动结束已经过了三万次的心跳,他依旧能摸到上面些许硬化的触感。

  床单上的褶皱挤在了一起,仿佛把整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似的,被扯成下来的布条四处可见,哗啦啦地洒落一地。

  他身体上的疤依然在火辣辣地疼,背上更是重灾区,天马的再生力得以让新的嫩肉迅速长出,但不过一会儿便会被女妖锋利的指甲于极致压抑之中再次撕开,在他身上留下几乎难以磨灭的痕迹。

  血和汗水已经分不清彼此之间的区别,近乎零距离的呼吸声更是早就交融在一起,难舍难分了。

  黑暗的确不好,杰拉尔德如是想到。

  会让原本的理智彻底降至谷底,做出接近于野兽一般的行径。

  等到冷静了之后,事情也逐渐变得麻烦起来。

  在他看来,他完全理解不了菈玛莲的心路历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到之前的梦境——不,应该说过去的旅途中,尽管菈玛莲有向他表达过诚挚的感激之情与些许亲昵的动作,但一个王庭之主并不应该如此冲动行事,即使对他维持着无条件的信任,她也应该时刻保持警惕才是。

  仔细想想动机吧。

  女妖血脉的延续,这个条件他确实满足。

  女妖之主的身份,他之前为了打一场纯粹且毫不留手的战斗,于是种群延续的责任也被他一同承担了,顺带还讲了些有的没的大道理进去。

  而女妖本人,在之前已经向他提了要求,说只要多留一会就好……他似乎没有做出过什么触犯到对方的行为,如此强势的态度显然昭示着些异常。

  依然无法理解。

  即使外表看上去同样属于人形,女妖之主和他的认知却似乎始终处于不同的两侧。

  ……

  杰拉尔德缓缓挪动身体,靠近到女妖的身旁,低头凝视着菈玛莲此刻陷入酣睡的神情。

  倦色依然留存在她的脸上,泪痕在两边刻出浅浅的痕。她的呼吸平稳而浅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做着某个无人知晓的梦。

  可梦见些什么呢?她会梦见卡兹戴尔的城墙吗,还是曾经亲身踏过的战场?是女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光,还是与他交手时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