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凯尔希？真的假的？ 第35章

　　“后来呢，也就优化成了两种形式。”

　　这位女妖显然不同于其他较为老成的同族，说起话来十分通俗，“您毕竟是女妖的朋友，河谷当然很欢迎您定居于此。但通常情况下女妖在挑选好对象之后，如果有接着与对方待下去的打算，她们就会选择离群将孩子生下，直到对方老死再带着孩子回到族群当中。”

　　“啊，当然也有找不到对象的。”她的话语又是一转，“那没有办法，只能找一个强大点的来说服或者杀掉，从他的身体里用咒言提取出用于繁衍的部分。”

　　“所以说，老婆婆才担心啊。”跳脱的女妖唉声叹气道：“女妖之主的咒言又是其中最强大的，菈玛莲很明显就是用庭院里的咒言来偷袭了您，然后赶着把您打晕的时间，趁机睡——”

　　嘎。

　　荆棘的声音从高空处传来，在接过了那位晕倒过去的为首女妖之后，顺便又把正滔滔不绝进行解释的女妖吊到了天上去。

　　迎面撞上了杰拉尔德的眼神，菈玛莲轻轻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这……只是因为我把繁衍的咒言和荆棘的咒言结合在一起了，实际上你也体验过了，不然体力也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

　　“另外，你不用担心孩子的问题，这只是练习而已。”

　　她说的又快又急，语调也完全没有平时的优雅和沉稳。

　　杰拉尔德沉默地点了点头。

　　难说。

　　——————

　　河谷的这一天依旧平静且安宁。

　　哪怕庭院那边闹出了些笑话，最终的解释权依旧放在年长女妖们的手中，因此对于大多数的年轻女妖来说，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除了娜斯提。

　　在亲眼看见那位天马穿着一身属于河谷的衣服，从庭院之中下来后，她就明白自己必须要找一个机会向他请教关于源石技艺和浮空方面的知识。

　　上午，她偷偷绕过了平日的友人，从森林里出发，避开路上会遇到的咒言，开始跟踪对方的踪迹。

　　她自己当然也清楚，这样的行为立马会引起对方和女妖之主的注意，但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她接触到自己想要的知识——距离有能力离开族群独自生活，她还需要一定时间的练习。

　　中午，她的跟踪有了成果，女妖之主在享用完早饭后，带着那位天马来到了河谷瀑布处的医务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天马时不时会吐着舌头，一副吃到了什么糟糕食物的模样，但幸运的是，女妖之主似乎因为有其他的事情而先行离开了。

　　令她高兴的地方在于，她并没有被对方给刻意驱逐出去，也没有被女妖之主给教训一顿。

　　这说明，她得到了对方的认可。

　　于是她迈着步子，很快便往小屋旁边赶去。

　　那位天马就站在那边，静静地端望着远处顺流而下的树叶，随后又在听到了脚步声后转过头来。

　　杰拉尔德看着这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女妖，笑着打了声招呼：“呦，你叫什么名字？”

　　“娜斯提·鲁诺瑞伊。”正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来，以免对方改变想法的娜斯提很快脱口而出道，“请问，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些问题吗？”

　　“关于战斗？还是卡兹戴尔之外的大地？亦或者说是知识？”

　　杰拉尔德兴致勃勃地问道，他的耳朵后面藏着一缕用于倾听的咒言。

　　“是的，就是知识。”娜斯提肯定地点了点头，“另外，如果这个请求并不是那么冒昧的话。”

　　“可以请您，带我感受一下在空中漂浮的感觉吗？”

第五十四章 会发生这种事全(TM)赖凯尔希

　　这确实是个令人感到意外的请求。

　　“吃过东西了吗？”天马忽然问道，他看了一眼头上的天空，风暂时没有给他带来咒言的气息，“我见你一早就跟在我们身边，还没来得及吃点什么吧。”

　　“吃过了。”

　　娜斯提虽然不理解对方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女妖之主特意要求，让所有人每天在唱歌之后就去吃早饭，如果三餐有一顿漏掉了，咒言会封住我们的嘴巴，一天都说不了话。考虑到有时学习上需要不间断的思考，我认为这种做法效率很低。”

　　杰拉尔德下意识地往身边看去，随后眼神又转了回来：“你听起来对这条规矩不是很满意……虽然换我我也会这么想。”

　　他刚刚吃到了一块辣的松饼，早知道就不应该在梦境里吃东西的。

　　至于面前的这个小女妖，看上去就不像是个乖顺的样子。

　　在明知道规矩的情况下还会这么做，或许比起一个女妖，她其实更像是一个巫妖。

　　“好吧，总之。”杰拉尔德暂且留下了关于对方的第一印象，并竖起一根手指：“既然早饭吃过了，最好还是不要做些过火的事情，记得不要翻跟头，或者把头倒过来朝向地面。虽然一个早上的时间足够你消化了，但我不想看到你吐得到处都是的画面。理解了？”

　　娜斯提点了点头。

　　于是下一秒，她的身体便随着风一同被卷在了天上。

　　哪怕这阵风并不快，更像是将她拥抱着托举在空中，但这样的行为依然把她彻底吓了一跳——女妖即使是到成年之后，也很难学会关于如何将风这种抽象的概念转变成现实的咒言，就算女妖之主也是如此。

　　首先感受到的便是失重的体验。

　　许多年轻的女妖会选择在河谷的瀑布上奋力向前一跃，然后让自己的身体随着地心引力往下方重重摔去，也得幸亏河床并不浅，足以支撑她们这种堪称无畏的玩法。

　　但很快这种行为还是被那位老婆婆给抓住，每个人都吃了好几个咒言，一连从周一睡到了周日。

　　娜斯提尝试了好几次，因此对她的惩罚也是最苛刻的。

　　但此时的观感完全不同。

　　卡兹戴尔里能获取的课本太浅显了，女妖族群中的藏书却又太过于古老，无论哪种都没办法向她解释现在的情况。

　　因为这不是自然现象，这是实实在在的气象操控。

　　等她在空中能够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尝试性的走出一步，感受着某种东西明明垫在脚下，却根本看不见任何实物的时候，娜斯提的眼中终于迸发出夺人眼目的光彩。

　　那是一种交织了诧异和兴奋的狂热。

　　“还不赖，对吧。”杰拉尔德此时如同踩着台阶一样一步一步往空中走来，站在仿佛踩着平衡木一般的娜斯提身旁：“你要知道，如果只是飞行，那么很多人都可以做到。只要借用一个反作用力……你知道物理吗？”

　　“我实际学过。”娜斯提现在还在喘着气，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身的平衡，直到她的双脚稳稳地站在了空中，“殿下给我们缴获了不少书，其中有本手写的，叫做流体力学的书……有点难，而且肯定需要其他的书来辅助阅读，我收集了好久都没找到。但解读其中独立出来的内容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的，这已经是他触不可及的领域了。

　　杰拉尔德默默地选择了闭上嘴巴，最近是不是老有点问题，明明他一个也算是读过书的人，怎么总是会碰见一群天才呢？

　　“我认为，源石技艺本身其实就是一个系统。”

　　娜斯提在空中疯狂比划着自己的想法，她此时已经全然忘记了如何保持应有的尊敬，尽管杰拉尔德从来不在乎这些：“有输入，输出，需要保持本身的动态平衡，然后由几个不同的模块组成。源石技艺达成的结果就是输出的结果，但问题是我们该如何观测这个系统。”

　　“就像我完全理解不了您是怎么通过操控风，来做到我身上的这种动态平衡，这个过程于我们而言是一团迷雾。”

　　“但问题是，您可以做到，您证明了这点。”

　　她咬了咬牙，往上跳了一下，然后在不安中重新落回了原先的位置——风，或者说操控着风的杰拉尔德很轻松地接住了她，让她不至于摔倒下去。

　　“您看见了吗？这份动态平衡的能力。”她轻轻缓了口气，眼神里的狂热逐渐变得更甚，“系统中其他的内容根本不困难，包括实时检查物体的平衡以及后续的反馈，只需要一个由咒言制造的机器就可以达成，我试着制作了几次，虽然没能成功，也不存在可复制性，但我知道，这种事情是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来做到的！”

　　“您能理解吗？您才是其中最关键的部分！”

　　“只要知道了如何将这种流体的计算公式总结归纳，再考虑湍流控制和涡环稳定性，我们就可以始终维持一件物品——”

　　小女妖的话语正在离他远去。

　　对不起我理解不了。

　　杰拉尔德虽然能大致感受到对方到底在说什么概念，但他确实理解不了。

　　这应该是泰拉历900多年左右吧？为什么会有人带着涵盖这种级别知识的书籍上战场？

　　他自己背历史的时候也才记得是在泰拉历800年左右，第一批源石内燃机被造了出来，但这是能这么快迭代到流体力学和系统上的吗？人家小女妖这是被你们影响成什么样了啊？

　　……

　　当杰拉尔德这么思考着的时候。

　　在距离河谷无限遥远的远方，一个只裹着破布的猞猁才刚刚找到一处破屋停留。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顺带把身后那体型缩小了一些的怪物吓了一跳。

　　……

　　视角重新回到杰拉尔德这里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马晃了晃有些走神的脑袋，试图理清思绪，“你想让人能够在空中自由行动。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座城市。”

　　娜斯提话语中没有一丝迷惘，她直接了当地回答了杰拉尔德的疑问。

　　“我听说，卡兹戴尔之外的人已经想出了将城市挂上履带，用源石催动能量的方法，让城市动起来。”

　　“您从其他地方来，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是吗？”小女妖垂着眼，此时却稍稍犹豫着，思考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这些话：“他们想出了办法，能够逃离天灾，逃离他们不愿意接触的东西。”

　　“所以我觉得，既然他们不欢迎萨卡兹，那我们也是一样。”

　　“我希望能有一天，不再是外族人放逐卡兹戴尔，而是由飞在天上的卡兹戴尔来——”

　　她望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放逐那些不欢迎我们的人。”

　　……

　　杰拉尔德有些意外。

　　这实际上是他前世从未想过的事情，因为超出了正常的逻辑和想象——好吧，或许他小时候也做过不少次类似的梦，在意识到自己源石技艺天赋的那天尤是如此。

　　区别在于，娜斯提的寿命会很长，长到等他回到现实的时候，还能看见这位年轻的女妖在某个领域深耕的样子。当然，或许最后等到的也可能是她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回到河谷养老的模样。

　　但实际能把这份想法当作梦想，去为此付出努力，也并不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情。

　　“菈玛莲。”

　　“我在。”

　　一身正装的女妖之主几乎是在瞬间便出现在了天马的身边，甚至连脸上的面纱都没有飘动的痕迹，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原本还兴奋不已的娜斯提像是被雷击般僵在了原地，眼中的光芒骤然暗淡下来。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却连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整个人仿佛坠入了看不见的深渊。

　　“别担心，”杰拉尔德看出了小女妖脸上的踌躇和惶恐，声音柔和地说道，“我会确保她绝对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我用我的命担保——”

　　然而他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天马便突然皱起了眉头，只觉腰上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狠狠捏住。

　　他忍着腰间的疼痛，默默转头看向脸色再次阴沉下来的女妖之主，叹了口气。

　　“总之，让菈玛莲过来，只是为了测试一下想法的可行性而已。”

　　“测试？”

　　两道异口同声的疑问同时响起，她们的脸上皆是一片疑惑，显然对杰拉尔德所谓的“测试”一无所知。

　　杰拉尔德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平静地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场景。

　　想到接下来的画面，老实说，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不过，如果一个人在知道自己【或许能做到】的情况下去做一件事，这对于持有梦想的她本人来说也会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因此，为何不把这当作他来指导这些年轻女妖们的第一课呢？

　　时间还长。

　　“我们得找一个不会让河谷受到影响的地方，最好是河谷之外。”

　　杰拉尔德思忖再三，还是下定决心道：“菈玛莲，我可能要拜托你掩盖一下我们的动作，待会动静可能会很大，中途也有可能出现出力不够的情况，你要考虑到带我们两个一起从高空跌落的风险，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

　　“等一下。”菈玛莲瞬间打断了杰拉尔德的话语，直接把他拉到了正面来，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然后也是第一次，杰拉尔德将自己的视线偏移开来。

　　“大概只是……单纯的测试，吧？”

　　“关于，如果只是要让一栋房子飞起来，到底需要多少量级的力量，以及还有多少需要思考的问题。”

第五十五章 缥缈于云端之上

　　三人走进医疗所中。

　　河谷的建筑风格类似杰拉尔德前世中世纪的风格，医疗所的内部以木材为主要构建材料堆砌成墙体，石料则被广泛用于房梁、窗框和门板。在临近瀑布的地方，屋顶多为斜顶设计，使用厚重的木瓦覆盖，部分墙体则嵌入石壁之中。窗棂周围布满了荆棘和藤蔓植物，时不时会有渡鸦停靠在房梁的上头。

　　这间医疗所是菈玛莲亲自提出建造的，然而实际使用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河谷中大大小小的伤都会经过女妖之主或是年长女妖之手。而对于现在的河谷来说，年轻的女妖还没成长，中坚力量饱受战争的创伤，而年长女妖则更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同胞前往他处。

　　再加上河谷环境区别于卡兹戴尔，有着对疾病的天然屏障，使得病痛很难真正侵袭这里。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间医疗所毫无用处。

　　“止痛、助眠、咒言反噬。”杰拉尔德用手拂过桌上铺着的抹布，上面的瓶瓶罐罐摆放在一块，每个都贴着标签，周围有着定时清理和调整环境的咒言，“保管的很好，负责这里的人一定付出了很多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