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凯尔希?真的假的? 第41章

作者:电子游戏真好玩啊

  ——放在过去是这样的。

  在驿站已经被修建成如此规模的根据地后,除开自然灾害、源石尘降之外,极为罕见的第三种天灾成因就会出现:人为的源石材料堆积。

  而非常巧合的是。

  这种成因,通常都以【地震】来作为天灾的表现形式。

  “不是。”杰拉尔德回答了大尾巴鲁珀的上一个问题,“只是见得多了,为了预防起见,也学了点知识。”

  需要前线探查和潜伏的情况下,战场上没有天灾信使生存的空间,战士们必须自己做出判断。

  “总之,我判断不出地震的等级是多少,也不清楚还有多久会发生。过往的经验也很难派上作用,毕竟无法通过肉眼来判断具体的状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尽快进行撤离——问题在于,这种方式恐怕很难让驿站里面的人接受。考虑到具体情况,甚至只是可能单纯想要传达信息的这一行为本身,都会遭遇一定的阻碍。”

  “……那个【士兵】。”

  安洁莉娜喃喃道,随后又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也就是说,是有人想要主动引发天灾?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

  “分几种情况。”沉默许久的塞雷娅突然出声道:“一种是经典的哥伦比亚式困境,也是许多学者报道过的恶性循环:拓荒需要大量的工业产物进行辅助,工业本身就需要源石驱动,而源石又从拓荒中发掘,只要这个循环无法停下,天灾也就无法停下。我们现在面临的天灾,可能只是一种结果而已。”

  “另一种则是利益纠纷,比如上下级关系之间的陷害,政客棋盘上的兑子^接下来的我想就不需要继续说下去了。”

  不出所料地,信使二人组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普罗旺斯的大尾巴苦恼地在空中一拍一拍,又在她整个人快要被甩出去的时候刹住了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她连忙流着汗把尾巴重新抱在了怀里,这要是像刚刚那样,被其他人发现的情况再次发生,那可就糟了。

  而另一边的小狐狸小姐则烦闷地让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脑袋一点一点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刚刚那段时间的休整让她恢复了些力气,至少这次她已经记住不能再不看目的地直接从悬崖上飞下来了——但在关键的问题上,她好像还是没有办法思考出头绪。

  第一点,普罗旺斯的身份证明……这是最不重要的一点,毕竟哪怕弄丢她也可以从国际信使处那边补办。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如果她们逃离驿站的事情被传到了哥伦比亚官方处,她会不会被幕后的人当替罪羊给扔出去,是否会被列入失信的名单中,以及还能不能继续当天灾信使。

  不过这个也不算是个问题,对于她本人来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和人的性命相比,这种事情一点也不重要。

  第二点,就在于如何驱散人群,或者至少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上。

  ……说实话,很难。

  即使她们真的能拿到天灾信使的信号枪,只要那群官方的人里还有想要引发天灾的人存在,那她们就算再怎么做都不一定能说服驿站里的人。

  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他们辛辛苦苦探险拿回来的,用来养家糊口的救命物资。没了这些,他们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就在两人思考的同时,杰拉尔德感觉到塞雷娅的视线瞥了过来。

  “你不要想多了,我解决监狱的驱动层还是好说的,你让我把地脉的能量给拆解掉,那就不是一个正常生物该做的了。”在塞雷娅看不见的地方,杰拉尔德此时脸上的表情倒是鲜活了许多:“我得是巨兽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我知道。”

  塞雷娅淡淡撇下一句,随后她对着正在犹豫中的两人说道:“走吧,我会和你们一起回到驿站。按照你们原先的计划行动,我会帮你们打开通路。”

  “可是,”安洁莉娜的大脑已经开始过载,现在整个人有点晕晕乎乎的,语气里也多了一丝软糯,“如果大家不听我们的话,那该怎么办?”

  重新带上头盔,披好外面的风衣,瓦伊凡沉默地扭头看向一脸莫名的杰拉尔德,朝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有些人的话,他们会听的。”

  “那我要谈条件。”杰拉尔德见着眼前这女人又想不声不响地搞些大动静,不禁叹了口气。

  “你说。”塞雷娅答道。

  “接下来的旅途全都要你来做饭。”

  “一顿。”

  “五顿。”

  “三顿。”

  “成交。”杰拉尔德抖了下刚刚身体靠在车厢里沾上的灰,朝两位信使挥手打了个招呼,“你们先去吧,我到时候会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的。”

  说罢,他便转身走到了货车的前面,找到副驾驶座的位置开门坐了进去。

  留下两位信使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疑惑的目光转到了塞雷娅身上。

  “你们会知道的。”她难得卖了个关子,虽然很难为情……但她意外地享受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走吧。”

  ——————

  “啊,你醒的可真快,朋友。我其实有赌你会睡得更久一点,看起来我赌输了。”

  坎诺特像是早就知道杰拉尔德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他的副驾驶座上,他从胸口处掏出刚刚回去时,那些拓荒者送给他的一盒纸烟:“你想要试试吗?其实这玩意意外地不错。”

  “吸烟有害健康。”天马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触手,“我想还是下次有机会请我喝酒吧,我现在来是问你有没有锈锤的衣服能借我。”

  铁盔中发出的声音停了大约有半分钟左右的时间,随后,坎诺特轻轻摇了摇头:

  “好吧,老实说,我并不喜欢那些自称‘天灾追随者’的朋友们,那些人有时行为往往会……超出我的预期。所以我们有的聊,朋友,可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你哪怕再怎么有自己的目的要做,该救别人的时候我也没看你含糊过一次。”杰拉尔德看了眼后面那锁着藏品的门,直接反客为主道:“否则我也不一定能这么健康地活下来,你说对吧?”

  “哦,朋友,那是因为你的价值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你活着比死了对我来说要有用的多。”

  带着铁盔的商人呼出一口含糊不清的气息,“但我的确赞同你的这个观点,见到一种虚假的繁荣回归于自然是一件美事——可如果里面混杂了拓荒者的血,恐怕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看得出来。”杰拉尔德兴致盎然地望着触手里的那盒纸烟,“你还挺喜欢这烟的。”

  “因为哪怕没那么纯正。”他的触手从衣袍里钻出,从后头拿出了一套完整的衣服,以及一把弩出来,“这上面依旧留有荒野的气息,没有被文明污染,最为纯正的模样……就像我当时找到你的时候感觉到的那样。”

  “我那时才意识到即使在现在的卡西米尔人当中,也有那么几个没有被霓虹所污染的家伙。这很有趣。”

  天马接过了弩,在手里比划了一下,试了试手感。

  片刻后,他才说道:“我其实不怎么会用弩,你这里有弓吗?”

  “锈锤的人很少有会用弓的,这也是我一直比较遗憾的事,甚至我也没见你用过弓。”坎诺特稍微低了下自己的头,用触手从火柴盒里搓出一根火柴来,擦着边缘点燃,“你弓用的怎么样?”

  “比我的剑要差,比我的枪要好。”杰拉尔德不可置否地回应着:“不上不下吧。”

  “那你还远远不配拿。”

  他将手中的纸烟点燃,就静静地放在那边,看着它燃烧的模样。

  “你这是在拿谁对标准?”听到这话的杰拉尔德差点没岔过气去,“我的剑也不配?”

  “差一点。”

  那铁盔里的声音总算是有了些笑意:“哈兰杜汗,大地之鞭。试着达到他的水平吧,朋友。”

  “……行,我也就不问你到底为什么会清楚梦魇大可汗的剑法如何了,”杰拉尔德勉勉强强套上了这一身锈锤的衣服,戴上口罩,“毕竟我还不想知道我的祖宗是怎么朝他跪地诚服的,每每学到这个历史都会让我觉得有点丢脸。”

  拿起弩,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现在的时间快要临近下午,天空之中没有一丝阴霾。

  这是个值得玩把游戏的好天气。

  “介意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坎诺特看着手中的纸烟燃烧到尽头,在远处,三个人影也已经快要接近驿站的旁边。

  “仅仅只是作为态度转变的一种参考。”他晃了晃手中的烟,让它静静四散开来,“你梦到了什么?”

  “哈?”天马诧异地看了车内的人一眼,笑着说道:“你就想问这个?好吧,我想想……我梦见了我爹让我听他的话,所以我想要从今往后都听他的话。”

  “具体来说?”坎诺特歪了歪脑袋,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是非常满意。

  “他告诉我,只要开心,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杰拉尔德晃了晃他手里的弩,“所以,我把这个当作近战武器来用应该也没事,对吧?”

  杰拉尔德用力往地上一踩,脚下的尘土瞬间被掀起,形成一圈向四周扩散的气浪。

  风场立刻在他周围显现,像一层无形的护盾将他包裹其中,衣摆和银色长发随之剧烈飞扬。

  他将兜帽带上,口罩遮住脸庞,弩被随意地扛在肩上。

  下一秒,他的整个身影便在风场的推力下消失在了原地。

  三秒后,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冲击声,远处驿站边缘那堵原本毫无动静的墙壁瞬间凹陷,裂纹如蜘蛛网般迅速扩散开来。

  坎诺特看着远方的光景,手上的纸烟慢慢化作灰烬落在座位上方,那铁盔下的人无声地笑了笑。

  “瞧,也就可惜你不是个梦魇,否则这不已经有十分相像了?”

第六十二章 这一切都怪某位小女妖

  混凝土碎块像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黏土般扭曲崩裂。

  六名趁着轮换倚墙休整的哥伦比亚士兵,只是在顷刻间便被突如其来的气浪掀翻在地。

  某人手中的咖啡杯在空中划出精准的抛物线,褐色的液体倒出,在阳光下折射出琥珀色光泽,泼洒在另一位士兵的脸上。烫得他就差把保险一开到处盲目乱射,以此来达成专属于他的五杀成就。

  其中一位新兵的后脑勺磕在后面一个人的动力弩上,鼻腔里充斥着血液和沙尘的混合气味。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看到自己的皮质军靴正插在某个同伴的装备带里,而自己的队友几乎全部躺得东倒西歪,倒在地上昏迷不起。

  “*哥伦比亚脏话*……这是谁家车队没脑子的撞进来了?”

  新兵刚支起上半身,粗粝的沙粒突然灌进他张开的嘴里。

  没等口中吐出那混着机油的沙砾,一条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手臂像液压钳般钳住他的下巴,把他整个脑袋夯进了发烫的沙地里。

  “千万别动,新来的。”那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灵清,但却顺利地传到了他的耳中。“千万别动。”

  新兵被压制的右眼勉强睁开条缝,却只看到那只压制他的小臂上交错着十几道疤痕,干裂的食指正压在他喉结处,刚好只给他留出一点呼吸的空间。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倒在原地,等待心脏的频率顺着灼热的土壤慢慢缓释下来。

  围墙的另一头,一个身影跨过冒着青烟的墙壁残骸,斗篷随着风掀起又落下。白色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眉眼,只有口罩边缘隐约露出几缕银发。

  而刚刚那个口吐脏话的新兵此刻只觉得庆幸。

  万幸有那急促的警报声帮他掩饰了此时的心跳……否则他很肯定,在那双靴子踏过的一定不会是他脑袋旁边的空地,而是会正正当当落在他的头上。

  就这样,一直等到脚步声慢慢走远,浓重的呼吸声才在这一片区域中不断响起。

  原本躺在地上的士兵们此时一改原来昏迷不醒的模样,或是将自己的脚从装备带里拿出,或是把脸上的咖啡擦去,他们也顾不得到底有没有挫伤烫伤了,现在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活着才最重要。

  “……咳,咳咳。”那名新兵总算是从窒息中恢复过来,呛着嗓子看向身边的队友们,“这,我们难道不应该去通知上头的人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命的,新来的。”那结实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遗憾的是,如果我们刚才不这么选择的话,那个锈锤的人会直接把我们杀了——你可能没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但没关系,这次你知道了。”

  “可我们刚刚可以试着射杀他的。”

  “哈,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在蓝卡坞拍戏?”还没等刚才那个人回话,另外一边正擦着脸上咖啡的士兵便立刻讥讽道:“哥伦比亚只会给我们收尸。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我们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你信不信我们只要刚刚多看那个人一眼,现在所有人脑袋都已经落地了?”

  “不过也没差,又要死人了。”说话的人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洞,走到那附近往外侦察着。

  那空气中令人胆颤的恐惧还遗留在原地,久久没有散去。

  等确认外面没有其他状况后,他才握住了肩带上的通讯器,朝着那个新兵吼道:“妈的,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从墙这边走。谁知道刚刚那人会不会回来。”

  那新兵还在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被从墙里推了出去,脚底被路上的瓦砾绊倒,一股脑地摔到了墙的另一边——那有块沟壑,是用来防止有人准备从墙这边爬进来的,现在刚好让给他一个缓冲的空间。

  “请汇报情况。”

  通讯器传出的声音与弩箭上膛的声音重叠,负责通讯的士兵直接对另一边说道:“这里是驿站南边,外围防御已失效。目标仅有一人,衣着和锈锤成员类似,墙外没有其他敌人的踪迹,无法确定是否有来自其他方向的袭击……”

  声音突然卡在了气管里,望着远处的指挥所,他的瞳孔在目镜后缩成针尖。

  他看见主哨塔的外墙上,有人影在不断往上攀去。

  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

  ……

  杰拉尔德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

  论杀,他本来就不是个嗜杀的人,彼此之间大家都没什么利益冲突和血仇,他根本不可能做出抹掉别人脖子之类的事情。

  他的目的也很单纯,给那三个人找出行动的空间,确保和那边的天灾信使进行对接,并提醒驿站的人进行撤离,并防止军方做出一些阻碍的举动。顺便让他自己熟悉一下现在的状态——硬要说的话,这还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在现实中以一个比较完整的姿态和其他人进行交战。

  对于他即将踏上的归乡之旅来说,这是会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是去让自己开心的,不是去真的像梦里所说无差别杀掉卡西米尔的每一个人,否则他也没必要向塞雷娅讨教医学方面的知识。

  毕竟他总没办法把人杀了一遍之后再救活。

  监证会里躺在大后方安逸享福不管国家正事的骑士,该杀;商业联合会那群吸人血的蛀虫,该杀;打着旗号压榨百姓,让这个国家踏上崩溃道路的人,该杀。

  但他那些驻守在边境的弟兄们,依旧拿身躯坚守在国家防线上的银枪天马,绝对不在这个行列当中。

  可当他想要找那群人要个解释的时候,谁又会是第一个挡在他的面前的人呢?

  还是他的这些弟兄们。

  所以他得从现在好好练习治疗的手法了——这样在把他们打残的第一时间还能得到良好的治疗,既达成了他的目的,又能帮他练手,简直一举两得。

  脑中思绪纷飞,但天马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在来到主哨塔的第一时间便垂直往上跑去。

  他的手指划过混凝土表面,风蚀痕迹立刻蔓延成蛛网,整座塔楼像被野兽啃过的玉米芯般层层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