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凯尔希？真的假的？ 第94章

　　杰拉尔德往前推开了门，一边对托兰说道：“另外，不必太过担心你的问题。”

　　“马上就会有专家来准备接管这个地方了。”

第十五章 行动结束

　　信息并没有死死藏起来，它们只是被封在一层层趋于形式化的保护之中，只不过在途中安排了略微有些过量的陷阱和重兵把守。

　　咒言与风的组合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万能的钥匙，不声不响地解开了所有防备：金属门闩、监控镜头、甚至是藏在墙板后、角落里的机关装置，全都都一一被风剖解至沉默——连带着人也一起。

　　相比起杰拉尔德在监狱时期那种硬闯的方式，他现在的操作显然要温和得多，不再需要砸碎墙壁和硬闯进去，就能基本解除所有的防卫系统。对于几乎没有太多反制手段的护卫来讲，空气被剥夺所带来的缺氧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而在做完这些事情的同时，杰拉尔德本人却依然在诊所之外。

　　两人走进诊所，与外表看见的粗犷不同，这里显得相当……普通。

　　处于闭门休业状态的诊所今日不负责接待病人，因此整个设施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前台记录的本子是崭新的，登记柜上甚至还按时间顺序排好了急救药物的清单。

　　哪怕再敏锐的感染者看见这些，也会暂时放下自己的心防，将这些地方归属于“暂时可以信赖”的范畴，并在其他感染者的宣传下相信外边的那个由监正会建立的医院，才是他们真正需要注意的地方。

　　但风不会撒谎。

　　它从地板下的缝隙里，从墙角那一抹没擦干净的血迹中，从隐约响起又骤停的呼吸声中，将所有“非表面”的东西拼凑成线索。

　　“这地方表面功夫确实做得够好。”托兰低声感叹了一句，“但越是这样，反而越说明它不是给感染者开的。”

　　杰拉尔德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

　　药品仓库、后勤室、检测区，风早已提前标记好重点区域，于是两人几乎一路畅通，直到进入最深处的房间。

　　……

　　就结果而言，零号地块的调查比想象中要顺利不少。

　　还没有等这里的人反应过来，基本大部分的保卫力量就已经被解除了大半，这里的“医生”则被按在了椅子上无法动弹。

　　对于没有战斗经验的普通人来说，风缠绕在四肢上的触感就像是他的时间被暂停了一样，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中脱离。

　　对方的嘴巴被堵住，但那张脸上却没有痛苦，反而是一种早已习惯的、近乎冷淡的顺从。他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类似的局面，只不过这一次的两位访客比他以前接触过的要更加专业——也更加危险。

　　蒙面的两人像是专门为他前来的行刑者，他们没有自报姓名，也没有进行不必要的废话，只是将拿到的文件一张张在他的面前进行翻阅，安静地等待时间流逝。

　　直到对方自己崩溃。

　　威胁从来不是用语言来构建的。

　　只是简单几句话和动作，不夹带任何情绪，甚至连语气都谈不上激烈，就已经足够让这个被称作“医生”的人如同倒豆子一般将情报倾倒出来。

　　片刻过后，藏在楼梯夹层后的暗门以一种较为和平的方式开启了。

　　地下室的构造极其简陋，似乎只是为他们用做于储藏而已，堆放着大量不对外公开的检测数据、药品批次表、感染者体征分类与劳动评估资料，甚至还有未曾激活的身份芯片和批量登记表格，整齐堆放，分门别类。

　　托兰一边看着面前这些一旦暴露，整个大骑士领的感染者都会在一瞬间沸腾的消息，一边不禁感叹道：“哪怕我再觉得他们真不是人，我也必须得说，这群家伙像是都没把自己当作个人来看……整个流程系统化到令人毛骨悚然。”

　　“可我现在疑惑的是，你打算让谁来接管这个地方？”

　　托兰将手中的资料轻轻合上，他偏过头，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杰拉尔德，“外面那个医生，在我们走后肯定会和接头人重新联络，就凭我们两个不可能一时半会把这里彻底清空。还是说，你要用你的源石技艺给这儿来个一键抹除？”

　　“没那么复杂。”

　　杰拉尔德闭了闭眼，感受风的流向。微弱的气流在他的指尖游动，像是正带来某种预兆，“零号地块的位置很好，恰好在大骑士领的西南边角，十七号城区之外。”

　　“也就是说，想要到这里这里不需要经过大部分城区的登记检查，只需要从驳接口进入，再穿过港口和工业带就能抵达。”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上移，望向上方那片始终灰沉未散的天幕。

　　“……或者，直接从卡西米尔之外，翻过那堵外墙。”

　　说到这，他张开眼睛往外走去。

　　托兰望着他的背影，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摊开手：“你打算把这些资料留在这里？可惜，我倒是觉得还有不少可以利用的地方，或者直接烧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暂时还不需要。”杰拉尔德头也不回地走着，只是顺带回应道，“我们的增援来了。”

　　“……增援？”

　　他很快就知道对方口中的人是谁了。

　　当两人重新穿过诊所走廊、推开那扇破旧的金属门回到外头时，风已然变得平静。

　　站在街口处的，是一个将兜帽压得极低的身影。她安静地立着，如同在等待许久的约定。

　　直到杰拉尔德走出巷口，那人才缓缓抬起手，将兜帽取下——

　　金色的长发自布料下泻落，像极了阳光被倾倒在阴影边缘，晕染出一圈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晕。她的眼眸与发色如出一辙，带着经年锤炼的沉静与锋芒，冷而不寒，明亮却不刺目，是唯有耀骑士才拥有的光芒。

　　“玛嘉烈·临光，赴约而来。”

　　耀骑士的到来没有仪仗，也没有任何预告。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从某个遥远的记忆中走来，将走时属于她的一切都理所应当地收回了自己手中，连带着她腰间悬挂着的单手剑一起。

　　“嗯，要麻烦你在这边进行对接了。”杰拉尔德将早就准备好的名单递到了玛嘉烈的手里，“得到卡西米尔官方那边的授权了吗？还是要等到特锦赛正赛开始，罗德岛才能在明面上进行涉入？”

　　“博士他们提出了基本的合作意愿。”

　　而玛嘉烈则接过那份名单，低头快速扫了一眼:“不过目前罗德岛依然不能直接插手表面事务，包括感染者的治疗，哪怕是现在也只能以外部协助者的身份出现。”

　　“但，毕竟我们并不完全算是罗德岛的人。”她紧接着又笑道：“闪灵和丽兹还在来的路上，另外还有几位负责外勤的干员会为我们进行协助，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先她们一步抵达了。”

　　“这里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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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光线在阴云后黯淡下来，城市的骨架在工业灰与日光的交界下化作锈色的剪影。

　　杰拉尔德站在一栋旧楼的顶端，风驱散了浮尘与热浪，使他能静静地俯视下方的一切。

　　脚下依旧是零号地块，巷道中依旧有人影穿梭，物流车缓缓驶过窄小的街角，感染者们像影子一样靠在屋檐与墙根下，任凭世界在他们头顶上转动。

　　他的目光掠过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从病患、孩子、老人到被放弃的矿工、感染者骑士，每一双眼睛都是静止的时间。

　　城市在运转，而他们被遗忘在这里。

　　托兰站在他身侧，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根烟，默默吐出一缕带着焦躁的白雾。那白雾在风中立刻消散，仿佛在这高空也不被允许留下痕迹。

　　见到此情此景，这位萨卡兹选择灌下了一口啤酒。

　　“呼。”他恋恋不舍地将嘴巴从瓶口挪开，“我有点没想到，新朋友，你为这个事情准备多久了？明明你嘴上说并不需要关心感染者，那为什么要让那位临光家的大女儿专门回到这里，让她来负责这些感染者？”

　　“因为有人在乎。”

　　杰拉尔德将属于天马的视界拉至远方，眺望着天边卡西米尔的城墙：“在乎的人负责她们在乎的事情，只要能解决问题，那么这么安排就是理所当然的。”

　　“是吗？这是你的想法？”托兰往身旁看了一眼：“有些令人意外，我得说。”

　　“因为太过自私？”杰拉尔德回应道。

　　“恰恰相反才对。”托兰的身旁放着一只敞开的披萨盒，早已冷却的芝士与酱料被风吹干了边角，但那丝毫不影响他吃得兴致勃勃：“适才其用是属于领袖的品质，如果要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我会心甘情愿听你的调动。”

　　“这并不是我的目的，你也不必为此而感动。”杰拉尔德平静地回应着，“只是视角不同，导致你会产生误会，但领袖这个词离我太过遥远了。”

　　对于这句话，托兰没接这个话茬，也没看杰拉尔德，只是低头撕下披萨的一角又一角，将咀嚼的动作维持在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中。

　　“……谢了啊。”过了许久，他忽然这么说了一句，语气里没有任何戏谑，只是难得的真诚。

　　“也不是因为我这边欠你人情，”他甩了甩手上的纸巾，将最后一点奶酪抹干净，“只是我有太多的同胞也被扔在这里了。活着像是犯了错，被扔来扔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找不到。”

　　“我不擅长处理这些，要真有人能把我们都用对地方，我向来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因为没有人能这么做，所以我们才决定自开门户——玄铁那老东西是，我也是。”

　　他站起身，拍拍手掌，将面包屑从指缝与袖口抖落干净。灰尘与碎渣在风中飘散开来，如同散场时被扫进角落的纸屑。

　　“我得离开一阵。”托兰像是说起一件极寻常的事情，他扯了扯身后的披风：

　　“最近大骑士领附近的赏金猎人一个接一个失联，有点太不正常了，但确实是好事。我得趁着这个机会去收拢一下还愿意听我说话的老朋友们埜。”

　　“……”杰拉尔德沉默了一会。

　　会发生这种情况，好像还是因为他的缘故。

　　这点还是不说为好。

　　“我会往西走，从大骑士领西南口出去，绕过那片断崖，到一个叫‘灰槿丘’的小地方。”

　　托兰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块早就泛黄的纸片，在上面用指甲轻轻划出几道折痕，“靠近卡西米尔的边缘，那里是我驻扎的地方，到时候你要是打算找我，就按这条线走。我会让人留点东西当标记。”

　　他说得干脆，将纸片交给杰拉尔德之后没有多作解释，也没有再问杰拉尔德接下来的安排，只是在走之前回头说了一句：

　　“晚点见。”

　　风掠过金属的屋脊，他的身影没入了傍晚逐渐暗下去的街区轮廓里。

第十六章 争夺地盘 Pt*80（4K）

　　时间流逝，另一边。

　　“哈！”

　　玛莉娅从梦中醒来。

　　她坐在床上大口喘息着，额角渗出丝丝冷汗，胸膛因为短暂的失神而剧烈起伏，像是在梦中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

　　接着她迅速巡视四周，确认了房间的布置和只有自己在房间中的事实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噩梦。

　　这世界上应该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在加油奋斗了整整几年，抱着希望和幻想一步一步前进到现在，结果被对方直接以两记名为现实的重拳打趴在地的青梅竹马吧？！哪怕对于市面上各式各样的骑士小说而言，这种场景也未免太凄凉了吧！是一旦被读者发现现实中的名字就逃不掉的那种啊！

　　没错没错，说到底，短短两年就有了孩子什么的，从现实的角度上来看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性，她一定是做了一个噩梦才会这样。

　　“啊……身体好痛，眼睛也好痛。”玛莉娅挣扎着用大腿夹住被子，让身体里的热量释放一些过后，迷迷糊糊地望向了床头显得格格不入的机械时钟：“四点……下午了？！！”

　　就在她还在震撼于自己一觉直接几乎睡到了晚上时，她房间的门直接被从外轰开——佐菲娅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在走进房间之后便说道：“不要在房间里大叫，玛莉娅，走廊里都能听到你的叫声了。”

　　“不对啦！”玛莉娅立刻从床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急忙向自己的姑妈说道：“我们要迟到了啦，姑妈！为什么不喊我？今天有和锈铜骑士的比赛欸！初赛迟到的话会被取消资格的啊！”

　　“你在说什么蠢话。”

　　佐菲娅拿着手中的报纸敲在了玛莉娅的头上，让这只小马痛呼一声，随后又将里面的内容打开交给对方。

　　【初战告捷！玛莉娅·临光碾压“锈铜骑士”！】

　　平平无奇的标题，相当简洁且干练的文章内容，简直像实习生才会做出的报道。

　　虽然临光这两个字本身就代表着流量，但整篇文章里面的内容基本都较为客观，没有表现出特定的偏好和趋向，大概是当前的局势让风向的判断上少见出现了摇摆的状态，又不希望负责，所以才会如此选择。

　　“你打的很好，现在报纸上基本铺天盖地全都是你的新闻，现在庄园外面等着你出门的人大概能堆上几层楼那么高。”玛莉娅捋了捋肩旁落下的长发：“今天就在庄园里休息吧，你这几天太辛苦了。”

　　“欸？”

　　玛莉娅将手中的报纸拿起，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又瞬间挪开。

　　佐菲娅看着自家侄女的表现，脑袋上多出了一个问号：“……为什么要偷看，这应该是很有成就感的一幕吧？你可以欣然接受喔？”

　　听见姑妈的话，小马驹再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然后又瞬间挪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眼神飘忽：“我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个报纸上面的填字游戏好有意思！”

　　见状，佐菲娅选择用一个简单的竖斩劈在自家侄女的头上：“给我认清现实。”

　　“您指什么？”

　　“喜欢的哥哥回来了这件事情。”见着对方的表情，佐菲娅就知道自己没有判断错。

　　只是令佐菲娅没想到的是，一提到某个词，玛莉娅就开始痛苦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双手则同时遮住了自己的两对耳朵：

　　“呜啊！！那种事不要啊！哥哥在结婚的同时还有了一个孩子，甚至姐姐都比我先见到他的这种事情什么的！至少等我告白之后再说吧！！”

　　“而且，明明这两年不知怎么就还在监狱度过的，为什么就直接就和姐姐见面了？！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为什么我就要在卡西米尔忍受这么长的时间，去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姐姐就可以在外边和哥哥在一起？太不公平了吧！！”

　　年幼的天马很少撒娇，也几乎只会对自己无比信任的人流露出天真无邪的一面。

　　只是委屈在心中憋得太久，总归是会有一个瞬间像现在这样彻底爆发出来。

　　玛莉娅一边在床上翻滚，一边把脸埋进被子里，耳朵从指缝里探出来又缩回去，尾巴也烦躁地甩了两下，仿佛这样就能把满脑子的负面情绪甩出去似的。

　　“我可是非常非常努力了欸！”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闷得发哑，“一直一个人训练、铸铁、听姑妈的话、忍耐那些流言蜚语……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结果哥哥回来第一个见到的还是姐姐，陪着他站在身边的人也不是唛我……我、我连个拥抱都还没来得及要上，就要知道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哥哥了。”

　　“啊……”

　　佐菲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这样的场景作何反应。

　　坦率并不是一件坏事，在情商的角度上来讲或许并不惹人讨喜，但毫无疑问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式。而偏偏杰拉尔德在后续的安慰上相当得心应手，他完全能应付来这样的情况。

　　但她应付不来啊。

　　佐菲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小马驹在经历了逃避现实和破防过后，将心中不满发泄出来的模样，一直到对方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