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
毕竟只要他的身体硬件允许，他甚至能在咒术回战的世界里与那个以速度见长的禅院直毘人在交手的短短十秒之内，就瞬间学会并掌握“投射咒法”的奥义。
在穿越之前真正限制白夜能力的，还是他那普通人级别的身体素质，有些时候就算他学习并理解了对方的能力，他的身体硬件也不支持你模仿对方的动作，而如今常驻着“天与咒缚”所带来的“超肉体”的他，其反应速度早已远超人类极限，因此也能够将自己那恐怖的学习能力完美地发挥出来。
白夜缓缓地将手中的游戏手柄放下，他看向远处自己那两个正在因为一笔二十万日元的赌局而眉来眼去的两位极品组员。
此时的夜叉，正得意洋洋地对着乌鸦捻了捻手指，做出一个数钞票的动作。
而乌鸦则歪着眉，斜着眼，脸上写满了对自己那即将不翼而飞的钞票的心痛。
这两个家伙到了就代表着源稚生他们也快到了。
白夜看了看身边那个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依旧在猛按着开始键的上杉家家主，淡淡地说道：“开完会再玩吧，不然大家长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没收你的游戏机的。”
白夜的声音很轻，不像是和一个正值花季的美丽女孩说话，倒更像是哄一个有些任性的孩子。
白夜对大多数人都很冷淡，但如果是面对少年少女的话，他还是会拿出一些难得的耐心的。
就如同他当初在咒术世界时对待虎杖悠仁他们一样。
上杉绘梨衣精致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纯净的玫瑰色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孩子气般的失落。
她知道眼前自己这位“家臣”的性格，如果他向你承诺了什么，那么无论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一定会做到。但同样，如果他拒绝了你的话，那么无论你是撒娇、求情，还是去命令，都没有任何办法。
上杉绘梨衣轻轻地点了点头，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游戏手柄。而一旁的乌鸦和夜叉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在他们心里白夜一直都不是上杉家的家臣，比起绘梨衣他确实更像是家主。
随后上杉绘梨衣趁着其他家主还没到来的间隙，飞快地将那台崭新的PS3游戏机收进了她随身带来的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布袋子里，那面巨大的投影幕布她没有动，依旧挂在哪里。
不过那两只PS3的游戏手柄，她却执拗地将其中一只塞回了白夜的手里，似乎是在无声地提醒着他那个“开完会咱们再玩”的承诺。
而不知何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从神社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他悄悄地走到上杉绘梨衣和白夜的身后。
“麻烦你照顾绘梨衣了。”
是源稚生，白夜其实早就发现他偷偷溜进来了，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白夜和绘梨衣之间那场精彩的“战斗”。
在他的眼里，大概是白夜作为一名忠诚的“家臣”，在尽忠职守地履行着来自“家主”的命令吧。
耐着性子陪着自己那个有些任性的妹妹打游戏什么的，真是为难眼前这个杀胚了。
白夜总觉得蛇岐八家的各位对他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误解，仿佛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甚至说压根只是长着人类外表的怪物，但实际上，白夜其实也觉得提前来到这里干巴巴地等待着那些家伙们开会是件十分无聊的事情。
他之所以这么早来，也只是单纯地不想和卡塞尔学院的那几位专员碰面而已，上杉绘梨衣能拉着自己玩一会儿游戏，可远比端坐在这里研究神社墙壁上那些神鬼绘卷要有趣得多了。
不过白夜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源稚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少主，那四位笨蛋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在和白夜与绘梨衣打过招呼后，源稚生径直走到了乌鸦和夜叉的身前，也就是那代表着源家家主的位置上。
而他身后的乌鸦，则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身后小声地问道。
白夜的听力很好，“超肉体”所带来的五感增幅，让他就算是一根绣花针掉落在神社的地面上，也能清晰地辨别出针的质量和材质。
四位？
白夜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和原有的剧情不一样，来日本的专员不应该是恺撒·加图索，楚子航和路明非三位吗？但从乌鸦的话里来看，现在似乎是多了一个人。
“没有。他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在酒店睡着了。”源稚生平静地对乌鸦回复道。
随后神社的门前响起了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六位男男女女，踏入了神社的大殿。
与白夜和源稚生那随意的穿着不同，他们都穿着无比正式的、代表着家族最高规格的传统和服，男人们穿着黑色的纹付羽织，女人们则穿着华贵的黑留袖，足下是洁白的白袜和厚重的木屐。
源稚生因为要去神奈川县接待卡塞尔学院的人，自然没有穿这些古老的服饰，白夜则是因为单纯的不喜欢穿和服，因此也没有穿，至于绘梨衣，大概是因为提前来了神社，所以才穿了她平日里也常穿的巫女服吧。
而在这六个人进入本殿之后，大队的人马才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神社，这些穿着清一色黑色西装的男人们，肩并肩地站着，虽然拥挤，却秩序井然，鸦雀无声。
此刻，神社的前后，已经被近百辆黑色的轿车彻底地封锁了所有的道路，荷枪实弹的男人们如同幽灵一般静静地站在四周的阴影之中，再也无人敢接近这座在雨中显得愈发庄严肃穆的、朱红色的建筑。
大殿上铺着柔软的榻榻米，几百个男女，都以标准的跪坐姿势，坐在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上。
白夜是唯一的例外，他是唯一一个盘腿而坐的，但大家似乎都刻意地忽略了他的这个姿势，没有人对他的坐姿提出任何的意见。
“大家长，参会人员已经到齐，战略部石舟斋、丹生严、左上部的各位长老、联络部负责人及属下计三十四人、五小姓家人计一百三十四人、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下辖关东支部部长及组长十九人、关西支部部长及组长十七人、岩流研究所十四人、丸山建造所七人……共计四百四十一人，在此恭候！”
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秘书，快步上前，将一份厚厚的名册，呈在了一位银发老人的面前。
这位老人就是刚刚在源稚生接待卡塞尔学院的专员之前，在那座山中的锻造房里与他对话的那位。
“政宗先生，请过目！”黑衣秘书恭敬地说道。
“嗯。”橘政宗象征性地拿起了一眼那份名册，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去看当中的任何内容，只是例行公事地扫视一下，随后，他清了清嗓子。
本殿之中瞬间静到了极致。
窗外的雨声，也因此越发地清晰了起来，丝丝入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橘政宗先生的身上，而他整理了整理自己身上那件绣着家族纹章的和服，缓缓地站起身来。
“我担当大家长一职，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间，有幸认识诸位，有幸被诸位认可，也有幸和诸位一起，共同承担这段沉重的历史。这些年，过得无怨无悔。多年以来，托诸位的照顾，我才勉强地维持着这个家。很多事情，做得不尽完善，给诸位添麻烦了。”橘政宗开口说道，声音洪亮而充满威严。
“是政宗先生照顾我们。”风魔家的家主，立刻应和道。
“是政宗先生照顾我们！”大殿中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白夜转头看了看，好像就只有他和身边的上杉绘梨衣没有说话。
此刻的他正静静地坐在绘梨衣的身侧，毕竟在名义上，他还是上杉绘梨衣的家臣。
又到了他最不喜欢的会议环节。
白夜看着在那神社大殿之上，慷慨激昂地演讲着的橘政宗，感觉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这些所谓的“上位者”们开会的本质都差不多。
都是用一些光鲜亮丽的、充满了大义与牺牲的话语，来决定其他人的生死。
不过比起秘党的校董会年会，蛇岐八家这边开会决定你生死的时候，你倒是有机会能够亲身旁听，甚至还可以跟着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家长一起，慷慨激昂地大喊一声“我愿意为家族去死！”
当然，你也只能喊“我愿意为家族去死”就是了。
那些不愿意去死的人可没有机会在这里说话。
白夜对这位大家长那充满了煽动性的作战动员没有任何的兴趣。但是，他后面将要宣布的作战计划，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
此时的白夜神色淡然，耐着性子静静地坐在榻榻米上听着。
而他身边的上杉绘梨衣，却在此刻悄悄地动了起来。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碳素笔，低下头，在她自己的那只PS3手柄上小心翼翼地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把手藏在宽大的巫女服下摆里悄悄地对白夜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自己刚刚给他的那只手柄拿出来。
白夜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女孩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过既然那个手柄是她给自己的，现在就算她想要回去也无可厚非。因此他从怀里将那只手柄掏了出来，悄悄地递给了绘梨衣。
绘梨衣在手柄的背面奋笔疾书的声音，被橘政宗那慷慨激昂的演讲声完美地淹没。随着她写完，她又将那支笔悄悄地藏回了巫女服的内衬之中，随后又将那只手柄递还给了白夜。
绘梨衣的这些小动作，其实早已经被那几位坐在前排的家主注意到了。但是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家族里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而白夜也接过了那只手柄。
他看到在手柄的背面，写着一行娟秀却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字。
因为手柄的背面不太平整，所以这几个字写得有些歪歪扭扭的。
但是，上杉绘梨衣的字写得很好看，因此白夜能很轻易地认出来她写的是什么。
“白夜の武器”
上面的这几个字大部分都是汉字，就算是不懂日文的中国人也能看懂。
白夜抬起眼，看了看绘梨衣手上的另一只手柄，在那只手柄的背面同样写着一行小字：“绘梨衣の武器”。
白夜听源稚生说过，上杉绘梨衣是一个喜欢在自己的所有物品上都标注上自己名字的、占有欲很强的女孩。
而她在这只手柄上，标注上了自己的名字……是打算将这个手柄作为礼物送给自己？还是代表着某种特殊的约定？
白夜看向绘梨衣，她玫瑰色的眼睛仿佛是在说，接受了这个“武器”之后你就是我的对手了，而对手是不能够临阵脱逃的。
白夜望着自己手中这只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的手柄，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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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之潮 : 第105章 猛鬼众
而这时，橘政宗的作战动员似乎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他缓缓地伸出手，掌心向下轻轻一压。
那原本被他言语点燃的会场，瞬间又恢复了如同深海般的死寂。
他示意大家注意聆听，随后，用一种仿佛在讲述古老神话般的悠远而沉重的声音开口。
“今天，我想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叫做樱井明。”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白夜那原本有些放空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将绘梨衣刚刚送给自己的那只还带着少女掌心温度的游戏手柄揣入了怀中。
不远处的源稚生，表情也发生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他那本就挺拔的跪坐姿势变得更加僵硬，像是一柄出鞘的即将饮血的长刀。
“他出生在樱井家，从各方面来看都算是个健全的孩子。但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家族检测出血统极其不稳定。”
橘政宗站在神社那昏暗的灯光之下，缓缓地说着，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钟声，“换而言之，他是个‘鬼’。”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那连绵不绝的雨声愈发清晰了起来。
所有此时端坐在大殿的榻榻米之上的人，都对接下来橘政宗要说的话题将会是多么沉重有所察觉。
只有上杉绘梨衣还在偷偷摆弄那个写着“绘梨衣の武器”的手柄。
“在那份检测报告出来之后，他便不再是我们的同胞，而变成了我们必须严密监控的目标。他被送往神户深山中的那所学校——当然，要说那里是‘监狱’可能更贴切一点。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能从那座大山里出来过，直到他二十三岁的那一天。”
“他是那么孤独的一个孩子啊。每年，只有一个特定的人会去探望他，但那却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我们家族的执法人。他从未拥有过女友，也从未吃过一块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他没有去过人声鼎沸的游乐场，也没有和朋友们一起进行过毕业旅行。在座的诸位应该都能明白，他有多么想要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但，因为他是个‘鬼’，所以，他什么都得不到。”
橘政宗的声音，犹如古老的寺庙中那低沉的钟鸣，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直到有一天，有人给了他一种药物。那个人告诉他那种药能够纯化他的血统，能够给予他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梦寐以求的自由。你们说，那样一个已经被世界抛弃了二十三年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拒绝这种致命的诱惑呢？”
“他把那些药一管又一管地注入了自己的身体里，唤醒了自己体内那沉睡的龙血。他确实获得了力量，也确实获得了自由。但那仅仅是十五天的自由。十五天之后他被我们的执行局彻底地抹除掉了。由我们家族最锋利的刀刃，神代白夜先生，亲自执行了这次抹杀。”
橘政宗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神情像是一位为家族命运而忧心忡忡的慈祥长者。
“在那短短的十五天里，他强暴并杀死了许多无辜的女人。他疯狂地发泄着自己那被压抑了二十三年的欲望，就好像一个已经饿了太久太久的人，要把这辈子没吃过的东西都一次性地补回来。”
话锋一转，橘政宗的目光如同两道探照灯一般，穿过昏暗的大殿精准地落在了白夜的身上。
“神代白夜先生，作为亲手抹杀了那个‘鬼’的男人，你是怎么看待他的呢？是厌恶么？是憎恨么？是嫌弃么？还是说，只是觉得他可怜、可悲、又可耻？”
他突然在会议上，将这个无比沉重的问题抛给了白夜。而作为亲手斩下了樱井明头颅的男人，白夜确实是最适合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没有之一。
周围各大家主的目光，也如同潮水一般，缓缓地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盘腿而坐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也想知道，这个在执行局中备受推崇且如同怪物般强大的男人，究竟是如何看待那些被他亲手斩杀的、“鬼”的。
白夜在那数百道目光的包裹之中，缓缓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的清晰，足以让大殿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我只是认为，任何人犯了错，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樱井明从那所监狱里逃了出来，一路上杀死了那些无辜的女人，这是我们没能好好监管住他的代价。而樱井明被我斩下头颅，也是他选择释放自己的欲望，化身为‘鬼’之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相比起他本人，我更在意的是家族对于那些被樱井明的受害者家属的抚恤工作是否已经做到位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他已经买过了，现在，轮到我们了。”
白夜的话语声落下，大殿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随后橘政宗带头，缓缓地拍了拍手。
“没想到神代白夜先生，竟然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而随着橘政宗的带头，雷鸣般的掌声，在整座神社之中轰然响起。
白夜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觉得日本人的思维习惯很奇怪，自己说的这番话，有什么值得鼓掌的地方吗？
而且他发现在所有鼓掌的人之中，鼓得最卖力的，竟然是那个一直正襟危坐的少主源稚生。
“神代白夜先生说得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掌声过后，橘政宗这个老狐狸顺势就把白夜的话接了过来，并且巧妙地替换了其中的概念。
“那么，我们蛇岐八家，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究竟是什么呢？是谁，一直在黑道的世界中与我们进行着无休止的竞争？是谁，教唆那些曾经依附于我们的帮会选择背叛？又是谁，在这些年来，不断地蚕食着我们的地盘，诱惑那些血统不稳定的孩子堕落成‘鬼’，让我们的执法人手中那代代相传的长刀，沾满了本不该流淌的、同胞的血污呢？”
“猛鬼众！”风魔家的家主，用一种如同夜枭般沙哑的声音，喊出了那个名字。
“是的，就是猛鬼众！只有和我们一样，继承了高贵龙血的猛鬼众，才能真正地挑战我们！正是因为猛鬼众的存在，我们才一刻也不敢放松自己手中紧握的剑柄！在日本，每一个敢于违逆我们的帮会背后，都有猛鬼众在暗中支持！在日本，我们只有一个真正的敌人，那就是猛鬼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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