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我只是来借力量的！ 第69章

　　说着，她从沙发扶手上跳下来，极其自然地走向厨房，打开了白夜那台嵌在墙壁里的银灰色冰箱。

　　“想喝点什么吗？”她一边在冰箱里窸窸窣窣地翻找着一边问道，那语气竟有几分东道主般的从容。

　　“我不像人类像什么？”白夜反问，“还有我冰箱里只有纯净水。”

　　“冰箱里只有纯净水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不像人类了。”夏弥从冷藏室里拿出两瓶“日田天领水”，随手将一瓶抛给了白夜，自己则拧开另一瓶，仰头喝了起来。

　　白夜并不渴，他接过水瓶，随手将其放在了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坚持。

　　“好啦好啦，本姑娘知道了。”

　　夏弥一口气喝掉了半瓶水，发出满足的叹息，“之前我可是在大雨里跑着追上你的车的，有什么话也得先让我喝口水再说嘛。”

　　“刚刚不是请你吃拉面了吗？”

　　“我想矜持一下，没好意思喝面汤，没想到那个老家伙把我的碗给收回去了。”

　　夏弥朝白夜吐了吐舌头。

　　“所以你就用言灵把他弹飞到雨里了？”白夜的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他突然觉得眼前这条活了不知多久的龙王，其实还是有点孩子气的。

　　“是他先向我释放龙威欸！”夏弥哼了哼，理直气壮地辩解，“那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在对着剑齿虎哈气一样，我没当场把他扁成猪头就算很给他面子了！”

　　“凭你现在的这具身体，做不到吧。”白夜思考了一下，冷静地评价道，“用言灵唬一唬他还行，真要动起手来，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喂，在你眼里本姑娘有那么弱鸡么？”

　　夏弥立刻不服气地鼓起了腮帮，“就算是人类躯体的初代种，也不是那群混血侏儒能比的，除非他能达到全盛时期‘皇’的水平，就像是日本神话里的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那个级别，否则本姑娘打败他是小kiss啦！”

　　白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继续较真，而是再次安静了下来，用沉默等待着她回答自己最初的那个问题。

　　经过短暂的相处，白夜已经摸清了夏弥的脾性，你越是跟着她的聊天节奏走，就越容易被她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外去。相反，只要自己安静下来，摆出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的姿态，无计可施的她最终就只能乖乖回答问题。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白夜停止说话后，夏弥有些不自然地在地板上绕了两圈，然后抬起头，煞有介事地研究着由白色方块拼接而成的天花板，脸上一副“哇，这天花板可真天花板啊”的样子。

　　“你的落地窗窗帘上的那个龙头装饰是什么？”

　　夏弥扭了扭头又问道。

　　“摄像头。”

　　白夜平静地回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息。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真是个没耐心的家伙。”最终，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夏弥率先败下阵来，忍不住开口了。

　　她走到沙发前，却没有坐下，而是反问道：“你对‘龙族’，究竟了解多少？”

　　“龙族是进化之树上，独立于细菌域、古菌域和真核域之外的第四域。”白夜缓缓说道，“能够与其他任何生物进行混血，甚至包括无机物。传闻那艘沉入高天原的苏联破冰船，在沉没之前，就已经被船上的那枚胚胎融合共生了。”

　　“就这些？”夏弥的脸上露出一副“同学你只答对了一点皮毛”的嘲笑表情。

　　“龙族由黑王直接或间接繁衍而来，因此主要以‘代’来划分。从高到低，分别为初代种、次代种、三代种，直至更低。而在所有初代种之上，便是所有龙类共同的祖先——黑王尼德霍格。”白夜继续说道。

　　“已知的初代种有白王和四大君主，均由黑王直接创造。白王执掌精神，四大君主分管地、水、风、火四大元素。四大君主皆为双生子，白王是否如此，暂且不明。这些是我能够确认是真实的信息。至于其他的传闻和猜测，我就不在你这条真正的初代种面前班门弄斧了。”

　　听完白夜的话，夏弥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答案。

　　“马马虎虎吧。作为一个想走‘封神之路’的人类，你对龙的了解，总算是达到了最低的及格线了。”

　　她走到沙发旁，像个老前辈一样拍了拍白夜的肩膀。看着夏弥那副“让个位子”的表情，白夜只好把身体向沙发的边缘挪了挪。随后，夏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挤进了这个本就只够一人坐的单人沙发里。

　　“好挤。”白夜平静地评价道。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大只了，本姑娘可是很苗条的好嘛。”夏弥毫无自觉地反驳，然后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起来。

　　“龙族有且只有一个至尊，就是我们的父亲，黑王尼德霍格。”她终于开始切入正题。

　　而白夜为了获取关于‘诸神黄昏’的情报，也耐下性子，安静地聆听。

　　“我猜‘诸神黄昏’这个词，应该是我的兄长，奥丁死前告诉你的吧。”夏弥开口道。

　　白夜不置可否。

　　“诸神黄昏是一场预言了‘神’之末日的巨大灾难。和我不同，我那位高傲的兄长比起‘龙’，更喜欢称自己为‘神’。”

　　夏弥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诸神黄昏开始的标志之一，就是黑龙尼德霍格将会啃断世界树的根须。这本身就是一个预兆，预示着我们的父亲尼德霍格终将归来。”她的黄金瞳不知何时已经亮起，在那双璀璨的金色眸子里，倒映着窗外繁华的东京夜景。

　　“实话告诉你吧。虽然我和奥丁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苏醒，但实际上，其他龙王的复苏，都诡异地集中在了最近这几年，就像……就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灾难即将发生，祂们不愿在沉眠中死去，所以被提前唤醒了。”

　　“我所能感知到的，也仅仅是那位至尊即将归来的气息。至于祂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归来，我一概不知。”

　　夏弥转过头，金色的瞳眸在昏暗的房间里亮得惊人，她直视着白夜，“因此，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吞噬那枚胚胎，成为完整的进化体。只有这样，我才能迎接那个名为‘诸神黄昏’的末日。”

黑月之潮 : 第113章 假面骑士的回归

　　“所以，‘诸神黄昏’指的就是尼德霍格的复苏？”白夜反问道，试图将对方诗意的预言翻译成更具体的情报。

　　“你可以这么理解。”夏弥点了点头，金色的瞳光渐渐收敛，变回了那双灵动的茶色眸子。

　　“没有办法阻止它吗？”白夜皱起了眉头。

　　“有一种生命，每一次死亡，都只是为了归来。”

　　夏弥的语气变得有些缥缈，像是在吟诵一句古老的诗，“你是没办法阻止他的，就像你无法阻止黑夜的降临。”

　　这算是什么模棱两可的回答…白夜在心中想。

　　不过，他大概也猜到了夏弥对“诸神黄昏”的解答会是如此。他之所以询问不过是为了最后确认一遍，从一位真正的初代种口中确认这个事实。

　　“还有一个问题。”

　　白夜换了个话题，直指核心，“关于封神之路的‘龙之心’……我搜集到的资料显示，‘龙之心’必须从一位初代种君主处继承，并且需要对方心甘情愿地给予，关于这个，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才是白夜决定与夏弥结盟的最大原因。在那个神秘的路鸣泽身份无法确认的前提下，夏弥是他唯一能够直接交流的初代种，就算她今天没有主动出现在日本，在解决完此地的事端后，白夜也迟早会主动找上门去，询问关于“龙之心”的线索。

　　“欸，你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嘛？”夏弥扭过头，近距离地看着白夜，那双茶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了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落寞。

　　“嗯…就当做是你帮助我成为进化体的报酬好了。”

　　她忽然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在我得到那枚初代种的胚胎后，在我成为完整的进化体之后，我就将我的‘龙之心’给予你，怎么样？”

　　白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或是艰难的条件，或是危险的交易，却唯独没想过会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承诺。这未免也太简单了。

　　“仅此而已？”

　　“怎么，看不起本姑娘吗？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君王欸。”

　　挤在他身边的夏弥立刻不满地推了他一下，随后她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客厅里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

　　屏幕亮起，东京电视台正在重播一部很老的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

　　“唔，好老的片子，你看过吗？”夏弥若无其事地问道，蜷缩在沙发里，仿佛真的只是个对老旧爱情剧感兴趣的普通女孩。

　　“没看过，但我记得这个爱情故事的结局好像是个悲剧。”

　　“悲剧只是故事的结局，爱情本身没有悲剧。”

　　夏弥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电视中的女主角，铃木保奈美所扮演的赤名莉香。那是个永远笑得像初夏阳光般灿烂的女孩，此刻，她正元气满满地说着剧中经典的台词。

　　“对爱者而言，爱情怎么会是悲剧？”

　　夏弥轻声地，像是在对自己说，“对春天而言，秋天会是它的悲剧吗？”

　　“故事的结局是什么？”白夜问。

　　“等待。”

　　“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或者说，等待本身就是结果。”

　　“那不还是悲剧吗？”白夜站起身，他无法理解这种逻辑。

　　“不，”夏弥的声音很轻，“是秋天。”

　　她一个人坐在了那张瞬间变得宽敞的单人沙发上。

　　电视剧的主题曲此刻在电视中响起，一首经典的老歌，白夜瞟了一眼屏幕上滚动的字幕，那首歌名叫《突然发生的爱情故事》。

　　“左边第二间房是客房，明天我们也要下潜至神葬所‘高天原’，那里是深海八千米的极渊，我建议你事先好好休息。”白夜转身准备离开客厅，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女孩。

　　那个娇小的背影，在巨大的电视屏幕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独。在这一瞬间，白夜眼中的影像，竟和记忆中那个在地铁站里蜷缩着看电视的巨龙重合了。

　　原来这对性格迥异、体型天差地别的兄妹，终究还是有共同之处的……

　　“你还真把我当成一个女孩子啦。”夏弥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

　　“我可是高贵的龙王，就算一个星期不睡觉也不影响行动的，你这只混血侏儒，赶紧去睡觉吧。”她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小虫。

　　白夜了然，纵然外表再如何与人类相似，本质上，那家伙也仍旧是一条龙。

　　他不再多言，走进了卧室，关上门，换下衣服准备休息。

　　他没有锁门，白夜的“超肉体”赋予了他超强的五感，就算在睡梦之中，他的身体也能对任何靠近自己一定范围内的生物产生本能反应，更何况，他带回家的这个家伙是一头纯血龙类，那脆弱门锁毫无任何意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白夜准时从沉睡中醒来，精神饱满。

　　客厅里的夏弥看样子早已准备就绪，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身黑色的紧身潜水服，完美地勾勒出她那如同游鱼般流畅优美的身体曲线，此刻，她正对着落地窗做着伸展运动，像是为即将到来的深潜做准备。

　　“嘿嘿，和一位龙王同处一室，都能睡得这么安稳吗？不愧是想走‘封神之路’的男人。”夏弥听到了白夜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刚刚起床的白夜没有和她斗嘴的心情，他只是走到客厅中央，淡淡地开口：“潜入‘高天原’的‘龙渊计划’，我被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排除在外了……表面上的理由是派我去清剿猛鬼众的残余势力，但实际上他应该是担心我进入神葬所破坏他的计划。”

　　话音未落，白夜的身体已然被英灵卫宫的力量所包裹，黑色的长弓从他的手心凭空浮现，弓身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甚至没有拉开窗帘，便将手中的黑色长弓拉至满月，随后，一枚漆黑的箭矢悄无声息地离弦，划破空气，瞬间将公寓那双层的防弹落地窗击了个粉碎！玻璃碎片如冰晶般爆开，而那枚箭矢则继续飞行，精准地落在了远处一栋大楼的楼顶，半秒钟后，“轰！”的一声闷响传来，一团火光在那栋楼顶冲天而起。

　　“现在派来监视我的忍者死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们将处于他的监控范围之外。”白夜收起了长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还真是…杀人不眨眼。”夏弥看着白夜那毫不留情的行动，忍不住感叹道。

　　“这些被洗脑的所谓‘忍者’，他们手里沾染的无辜者的鲜血远比我多得多。”白夜平静地说道，而那个被杀死忍者至死都以为，自己潜藏在千米之外用高倍望远镜监视是绝对安全的，他根本不清楚在白夜的“千里眼”之下，他和他的望远镜是多么惹人注目。

　　与夏弥不同，白夜无需任何多余的装备，下潜到神葬所，他必须动用假面骑士克洛诺斯的力量，任何累赘都只会妨碍行动。

　　“我们走。”他看了一眼夏弥。

　　“怎么走？”夏弥望着白夜身边那个被轰开的大洞，以及呼啸灌入的晨风，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跳下去。”白夜理所当然地说，“我们赶时间。”

　　“这可是四十五楼！”夏弥探头向下望了一眼，刚才被白夜射碎的窗户碎片此刻才刚刚落地，万幸，现在还没到上班的早高峰，路上的行人稀疏，没有造成无辜伤亡。

　　白夜扭头看向她，脸上是一副“你怎么回事”的表情。

　　“你不是高贵的君王吗？”他反问道。

　　“君王觉得，走电梯会更优雅一些。”夏弥立刻把头从窗外缩了回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一把拉住了夏弥的手腕，随即在她短促的惊呼声中，毫不犹豫地从四十五楼的高空，纵身跃下！

　　失重感瞬间包裹了两人，在急速下坠的狂风中，白夜听到了耳边夏弥那不知是惊恐还是兴奋的尖叫声，那声音竟带着几分愉悦的欢笑。

　　“变身！”

　　白夜低喝道。

　　随着一道翠绿色的数据光幕在半空中凭空显现，那位已经沉寂了一年之久、名为“克洛诺斯”的假面骑士，在东京的晨光中，重新降临于这个世界。

黑月之潮 : 第114章 极渊之地

　　日本海沟，水下30米。

　　阳光穿透碧蓝的海水，被揉碎成无数跳跃的光斑。

　　但在这片光斑之中，却存在着一个绝对干燥的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球形空间。

　　夏弥展开了言灵·无尘之地，强大的领域力量将周围的海水强行向外挤开，制造出了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无水环境，像一个巨大的水晶气泡。白夜和夏弥就站在这气泡的中心，随着领域的整体向着深渊缓缓下沉。

　　“这个言灵比我想象中要方便许多。”化身为假面骑士克洛诺斯的白夜扫视着周围。构成他铠甲的绿色晶体反射着从海面透下的光，声音透过装甲，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混响和罕见的赞赏，“但如果到了水下八千米的海沟深处，这个言灵你还能维持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夏弥的瞳孔中璀璨的金色光芒一如既往。

　　“但如果在下面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我可能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维持这个‘泡泡’了。”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被无形屏障隔开、在外面好奇游弋的小鱼，嘻嘻一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所以，到时候可要好好保护我哦，‘假面骑士’先生。”

　　“高贵的君王，难道还会适应不了区区八千米下的水压？”白夜的绿色目镜转向她，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