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杀手不太冷 第3章

　　只能说凯特性格本身就是这么……‘自由’。

　　和她那可能是富商或者是贵族出身的母亲相比，凯特这样咋咋呼呼的样子显然是土生土长的旧城区孩子。

　　“去澡堂当然要钱的啦，而多出来的买饮料都不够，又要照顾小孩子，奈奈姐姐愿意帮忙真的太好了……”

　　对于这个自来熟到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奈奈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而似乎是羡慕亲姐姐的举动，玛蒂尔达也从科尔太太的怀里跳了下来。

　　小猫先是看了看被凯特占据的单人沙发把手，但刚想爬的她意外的耷拉了耳朵似乎在顾及什么，但很快小猫的耳朵猛地竖起，她在科尔太太‘阿拉阿拉’的感慨中，坐到了奈奈的怀里。

　　“啊~玛蒂尔达看来真的很喜欢您呢，奈奈小姐。”

　　“啊……这？为什么啊……”

　　听到了奈奈的疑问，玛蒂尔达立刻双眼冒光的说到：

　　“因为奈奈姐姐超厉害！”

　　对于怀里高举双手仿佛在欢呼万岁的女孩，散着头发，身穿衬衣的少女双手不知道往哪放。

　　虽然说是成年人，但这里必须重复一下，奈奈的身高并不高。别说凯特比奈奈高了整整一个头，坐在奈奈身边是完全俯视的状态……就连玛蒂尔达坐在奈奈腿上也能用脑袋直接抵住少女的下巴。

　　而随着小猫快速抖动猫耳的动作，毛茸茸挠脖子的感觉让奈奈感觉十分新鲜。

　　如此低头看向身上散发着自己同样洗发水味道的小猫，随着对上视线，菲林小孩子眼瞳那特有的蓝膜残留倒映着奈奈一如既往似乎迷茫又似乎冷淡的表情……

　　就在奈奈迟疑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时，小猫忽然撑起身体舔了舔奈奈的脸颊：

　　“Mio——舔舔！”

　　杀手小姐得承认，这下她遇见了从来没遇见过的事情……脑子忽然有些宕机。发现奈奈整个人呆住的凯特也用手捏住了小妹的脸颊：

　　“玛蒂尔达不要随便舔别人！”

　　“唔？！妈妈和姐姐都能舔舔，奈奈也是姐姐，为什么不能舔舔？！”

　　似乎是被玛蒂尔达理直气壮的样子呛着了，凯特瞬间脸憋的通红，随后只能用弱了三分不止的语气说道：

　　“还没到那个程度……啊，奈奈姐，来，纸巾擦擦……”

　　“啊……嗯……其实，没事……”

　　因为惊讶奈奈甚至忘记了去接纸巾直接用手背擦了擦脸，而直到刚刚还不知道怎么放的手此刻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奈奈不自觉的揉了揉玛蒂尔达软软的猫耳和头发，怀里的小猫‘唔姆~’的从喉咙里发出了类似咕噜噜的声音。

　　这个动作大概持续了几秒，直到奈奈与科尔太太满是笑意的眼眸对上视线，少女才发现自己在把对方的女儿当玩具玩。

　　奈奈触电一样的收回了手：

　　“啊……抱歉……”

　　“没事，奈奈小姐从来没亲近过小孩子吧。”

　　“这……能看出来么？”

　　“毕竟以菲林的角度看，你现在过于僵硬了嘛。”

　　就在奈奈无言以对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钥匙插进房门的声音。

　　咔咔的声响仿佛是带有石化能力的法术，奈奈怀里的少女立刻全身僵硬了起来。

　　而奈奈身旁的凯特则毫不遮掩自己厌恶的表情，大白猫甚至还‘啧’了一声，随后立刻伸手将僵在奈奈怀里的小家伙抱了出来。

　　就这数秒的时间，一个发色灰蒙蒙的男性菲林抱着印有楼下商店标记的纸袋沉默的进了门，之前还活蹦乱跳的玛蒂尔达立刻病恹恹的缩在了凯特怀里。

　　作为邻居，奈奈没注意过几次这个每次生气都闹的天下皆知的男人……过去只有他袖口起球的廉价西装以及灰色短发的印象，如今……可能还要再加上‘颓废’的判断。

　　这个灰发的男人并不暴躁，甚至可以说从开门到进门，再到看见奈奈微微躬身打招呼都十分安静。

　　怀里的纸袋放在桌子上后能看见露出的招工海报，那洛肯水箱招募志愿者的字样让奈奈嘴角一僵……她也不知道明天洛肯水箱执行委员会反感染者的董事变成感染者会占据娱乐媒体多少版面。

　　只希望这并不会影响这位先生找工作的进程。

　　“您好……”

　　起身，奈奈的问好如同例行公事。

　　“您好……您有什么事么？”

　　安迪·布鲁斯的声音很低，语气沙哑的像是被人锤了一拳……奈奈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和哥伦比亚日新月异的朝气相比，这个男人像是半脚踏进了棺材。

　　不……或许就是半脚踏进了棺材也说不定。

　　看着眼下这个男人即便回家依旧有些岣嵝的身体，他的脖颈始终以三度的角度微妙倾斜……而且在进门后，奈奈总觉得他的动作怎么看都不是很连贯，似乎是在后侧藏了东西……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的后脑勺位置，有着奈奈十分熟悉的气息。

　　源石的气息。

　　这人是个感染者。

　　如此做出判断，布鲁斯一家的异常似乎都能得到解释。

　　虽说这个公寓本身是禁止感染者租用，但奈奈也没有理由揭发他们……而且，他的病似乎控制的很好，奈奈并没有在布鲁斯家其他人身上感受到源石的反应。

　　加上此刻的气氛到这里已经不适合继续做客，奈奈也顺着对方的语气说道：

　　“不是什么大事，玛蒂尔达的衣服在这里，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如此，不再理会身后大小白猫那挽留的眼神，奈奈向有些紧张僵硬的布鲁斯夫妇鞠躬准备离开。

　　安迪先生点了点头侧身让出走道姑且不说，科尔太太也紧张的起身挡在了奈奈和她丈夫之间：

　　“这个……今天真的十分感谢您，我送您出去吧……”

　　“……我家就在你们隔壁……”

　　“哈……那就请让我送您到家？”

　　虽说僵硬，但太太柔软的声线和抱住杀手小姐的柔软身体确实柔软了气氛。出门几步路后，奈奈告别了科尔·布鲁斯，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而回到了自己家里后，敏锐的听觉还是让奈奈不得不继续听后续发展。

　　【那个人来我们家干什么？】

　　【‘那个人’什么的……她是我们邻居，而且人家今天可是帮了玛蒂尔达哦。】

　　【……凯特你没管好米娅么？】

　　听着那压低声线的恼火声音，奈奈坐在茶几前，用湿毛巾仔细擦拭自己的盆栽叶片……至于‘米娅’，这可能是玛蒂尔达的小名。

　　而之后凯特的回应也压抑着火气，奈奈甚至能想象出大白猫皱眉的表情：

　　【……我在上班……揉面的时候我不能碰一个被砸了泥球的妹妹……而且就这么一天的工钱也不能缺，这是因为谁啊？！】

　　凯特的质问让环境整个安静了半天，之后安迪的怒火似乎完全指向了玛蒂尔达。

　　【所以你怎么回事？！】

　　玛蒂尔达的声音意外的细小，奈奈没有专门去听，她觉得胸闷。

　　【又找你？你又怎么他们了？】

　　【安迪……我觉得……不怪玛蒂尔达……】

　　【什么不怪她？那群小畜生有事没事招惹她不就是她之前把别人揍了么？不要手欠不要手欠我说过多少次了！？】

　　就在这絮絮叨叨的说教中，忽然一个尖细的幼女尖叫音打破了公寓楼的平静。

　　【是他们先惹我的——！！】

　　听着玛蒂尔达这带哭泣音的反驳，以奈奈这几年的经验，小白猫晚上可能又要挨打……结果不出所料，男人的咒骂声和小孩子如同嚎叫的哭泣持续了近乎两个小时。

　　本身这种事情大家这几年已经司空见惯照理说应该已经习惯了，但以往都能正常休息的奈奈这次坐在客厅躺椅上硬是一晚上没闭眼。

　　白发小菲林哭泣的声音似乎被录进了脑海……少女的哭声和‘奈奈姐姐超强’在七十七号的脑海循环播放。

　　如此一来少女第二天的工作自然也受到了影响，背着公文包出门去‘公司’进行‘工作简报’的奈奈一看就没睡好。

　　而奈奈的‘公司’办事处坐落在旧城区不远处的前工厂，这里因为城市规划搬迁，几年前被挪作了物流仓库，时不时的就有奈奈这样的业务员来清点售卖的货物……

　　那些正经业务员可不知道厂房的隐蔽电梯直通地下，而这个隐秘设施属于哥伦比亚某个连名字都不公开的组织。

　　奈奈只知道有政府部员调查自己就只说自己是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财政部下属的业务员，至于这个实验室是否存在，大地上有没有这个部门少女都一问三不知。

　　毕竟杀手工作时只要成为冷漠的机器就好，奈奈在这方面一直表现的令人安心。

　　不过因为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奈奈’而非‘七十七号’，少女在地下见到经纪人后也没客气，哈气连天连眼泪都挤出来了一点。

　　“真是少见，我们‘最好’的业务员也会没有做好身体的调校？”

　　没有理会这位身穿职业装，叫做‘经纪人’实际上更多被人称为‘部长’的女性，奈奈坐在凳子上歪着头扒拉刘海：

　　“……昨天隔壁又在打孩子……”

　　“唔……你不是早就习惯了么？”

　　“但昨天我被拜托带那个孩子去洗澡……”

　　“哦？看来是很乖巧的孩子呢。”

　　没有回答经纪人，这个女人仿佛播音员昂扬顿挫的音调让奈奈汗毛都竖起来了。

　　而见奈奈扒拉刘海的动作停下来，发丝间隙后的眼瞳一瞬间竖成猫眼而后恢复正常的模样，经纪人依旧保持着轻笑：

　　“不要觉得我在阴阳怪气，我也没想对那孩子做什么……事实上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我可能比你更清楚……当初让你住那家人旁边其实是想让他们给你沾点人气……

　　“不过我没想到当初和睦的一家没让你变成正常人，现在他们落魄了你反而开始有正常人反应了……这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玛蒂尔达·布鲁斯的问题？想来应该是前者……”

　　一边说一边感慨的用指尖敲着文件，经纪人看向奈奈的眼神不知为何从几年前就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奈奈十分的不理解，她在工作上一直是保质保量。

　　而经纪人也明白自己手下的七十七号是什么问题，今天正好这铁块难得有开花迹象，经纪人也没急着说工作，而是继续顺着上面的话题说道：

　　“……你应该多了解一下世界，七十七……你是我手下最优秀的杀手，这么多年你证明了你作为机械是无敌的……但我们并不想要一个机械，能够替代机械的东西太多了。

　　“而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即便能够说服组织在你身上投入如此之多的成本，但如果你只是一个机械，那你永远只能是一个‘杀手’……”

　　听着经纪人的说法，奈奈抬起头看向这个过往心中只是一个符号的家伙。

　　这个看不出年龄的金发女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蓝色眼眸，但是她眼前带眼镜，头顶还有帽子，近乎遮蔽了一切种族特征。

　　对于同样有着易容经验的奈奈来说，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十分像是某个专门‘设定’的‘面孔’。

　　“我本身就只是个杀手。”

　　“不，你是‘现在’‘只能是’‘杀手’……我们其实对你很期待……组织有很多其他的身份可以交给你……但那有着前提……”

　　“前提？”

　　经纪人手指交叉支在嘴唇前，这个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七十七监护人的女性如此直视奈奈的双眼：

　　“你首先得是个人类……你得明白人类为何强大，我们的组织为何坚不可摧……”

　　“……”

　　“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忠诚？”

　　听着奈奈的回答，经纪人抿起嘴唇挑起眼角似乎哭笑不得：

　　“不……那不重要……应该说不是那么重要……毕竟组织有的是方法让不忠诚的家伙为我们工作……算了，直接告诉你答案吧，是‘爱’。”

　　这回换奈奈哭笑不得了。

　　“爱？”

　　“是啊，虽然让工作在黑暗中的你爱上什么是那么困难……即便我每次都会为你阐述缘由，好好告诉你，你不是广义上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清道夫，但一直在铲除这个国家，甚至说世界阴暗面的你，即便是自我保护也不会再相信所谓‘爱’的感情吧……但我可没骗人，没有‘爱’的话，你是不会发自内心的去做什么的。”

　　“发自内心……”

　　回想起昨夜躺在躺椅上整个人却翻来复去满脑子都是小猫的模样，奈奈皱眉的更厉害了。

　　“所以……我是个萝莉控？”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但在我看来这是好事……你不再是那个毫无牵挂的机器，虽然只是一点迹象，但我的小杀手终于有了感情寄托。”

　　看着满脸自我怀疑的奈奈，经纪人笑了笑，拿出了文件：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说说你昨天的工作吧。”

1st 迷迭香之拥 : 004 解冻

　　“我委托组织下属的雇员去收集了你目标的体液，化验结果前不久出来，毫无疑问他确实变成了感染者。而从他的生活习惯判断，大约一周后就会出现矿石病表现。”

　　一边说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身标准商务人士职业装的经纪人女士点燃一支香烟，但只是将其夹在手里：

　　“干得好，七十七，这样一来洛肯水箱执行委员……以及那些所有想走歪门的公司都会受到震慑……”

　　“震慑？真的会么……”

　　奈奈的眼神显然不对经纪人的说法有半点期待，而习惯了少女杀手模式下冰冷目光的经纪人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