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气真好
“没办法。”
她轻轻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手术刀。
“我也没想到这次的能量逸散会这么剧烈，反应层级这么高。”
顿了顿，她似乎觉得需要补充一点理由。
于是非常自然地接了一句。
那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对黑塔理所应当的信任。
“而且，我相信黑塔空间站的防护措施。”
黑塔人偶：“……”
如果可以。
她现在真想把这两人连同这张倒霉的实验台一起发射出空间站！
空间站防御设备好是让你们这么用的吗！
这是保险，不是让你们疯狂作死的许可证啊！
就在黑塔内心疯狂吐槽之际。
白歌的骷髅头“咔哒”一下。
转向了阮·梅。
空洞的眼窝似乎能传递出疑惑的情绪。
“话说回来。”
他的指骨轻轻敲了敲实验台的金属表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我的记忆，已经不能被提取出来了，是吗？”
阮·梅终于将目光从白歌的骨骼上微微抬起，落在了那没有任何肌肉覆盖的颅骨上。
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提取的难度和风险已经呈指数级增长。”
她解释道，声音依旧冷静，但内容却足以让人心惊。
“你如今‘记忆’的‘重量’，太沉了。”
她似乎在想如何让黑塔也能理解这个抽象的概念，稍作沉吟，用了一个比喻：
“如果用一个‘忆泡’来存储一个普通人完整的人生，那它大约只有一个拳头大小，轻盈，漂浮，易于携带和观察。”
这是过去的白歌也曾见过，甚至经历过的状态。
那时的他，记忆质量虽异于常人，也不过像个沉点的西瓜，密度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但是现在……”
阮·梅的目光再次扫过白歌全身，仿佛在评估一件密度惊人的天体。
“如果试图将你此刻的记忆提取出来……它可能不再是一个‘泡’，而是一颗……‘黑洞’。”
“其蕴含的‘质量’与‘信息密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它不再能被常规容器承载，甚至会自发地扭曲周围的信息场，吞噬光线与感知。”
“强行提取，恐怕会引发更灾难性的后果，远不止是现在的空间站警报那么简单。”
“所以，你现在看出什么没有？”
白歌问道，仿佛在讨论别人的身体。
“差不多了。”
阮·梅终于放下了那柄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做出了结论。
“你现在的本质，更加偏向以虚无为基底，同谐与记忆在其上交织共鸣的存在。”
一句话概括。
白歌离“人”的概念已经很远了，离“神”的领域却很近了。
甚至称之为“神人”也毫不为过。
这情形真应了那句老话。
人比人，气死人。
有些人穷尽一生追逐星神的背影而不得，有些人却生来便是星神目光所钟的宠儿。
但像白歌这样的……
只能说，虚无星神对他，绝对是“爱”得深沉无比。
看实验进行的差不多了。
黑塔人偶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散落的工具与能量残迹。
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了手术台边。
由于人偶的身高设计并未考虑到要俯视一张标准手术台。
她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
那双紫罗兰一般的眼眸。
就这样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台上那具光洁，甚至称得上“工艺精湛”的骷髅架子。
沉默了片刻。
人偶发出一声似真似假的叹息。
带着点探究的意味开口。
打破了实验室里诡异的寂静
“哎！”
她的手指虚点了点白歌的肋骨。
“白歌，你最近……有没有再进行那种‘模拟’”
换做稍微正常一点的小说或者是番剧之中。
黑塔应该是用手指戳手术完白歌的脸颊。
日常，温和，甚至还能带点暧昧。
但。
现在？
冰冷的手术台。
疯狂的生物学家，精致完美的人偶，触摸手术台上的一个骨架的肋骨……
这正常吗？
这完全可以放在隔壁诡异副本当boss了。
到时候脑袋上直接冒出一个血条和boss名称。
上面写着【完整·白歌】
那压迫感一下子就出来了不是？
而黑塔的问题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
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她从来不问无关紧要的话题。
除非她真的没事。
而躺在手术台上“挺尸”的白歌，颌骨上下开合，发出清晰的回应。
“进行模拟了。”
“哦？”
黑塔的兴致明显被勾了起来。
人偶的身体前倾，并进行追问起来。
“那这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看到什么有趣的来了？”
白歌似乎思考了一下。
然后用他那无比平静，毫无波澜的语调，抛出了一重磅炸弹。
“我看到了我与阮·融为一体。
“……”
刹那间。
实验室里的氛围变得极其古怪。
那原本弥漫的，侵蚀一切的虚无气息，仿佛都因为这石破天惊的一话而凝滞了片刻。
黑塔人偶的脑袋猛地一转。
那一刻她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探照灯。
先是在白歌那空洞的颅骨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又“刷”地一下聚焦到旁边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听到的阮·梅身上。
下一秒。
黑塔人偶那双眼睛。
就像是瞬间被接通了超高功率的电源。
猛地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灼热到几能实体化的——好奇！
刚才对空间站安危的抱怨和心疼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的她，仿佛嗅到了宇宙间最诱人的、关于“知识”与八卦”混合的绝妙气息。
好奇.jpg
白歌和阮·梅几乎能她脸上看到这个表情包！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人偶的面部表情似乎因为过载的运算和想象而显得有些微妙的灵动起来。
融为一体？
哪种融合？
物理意义上的？
意识层面的？
是某种极的生命形态研究？
还是……
阮·梅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缓缓低下头。
迎上黑塔那几乎要冒出实质问号的目光。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如同最深沉的湖面。
只是微微偏头，似乎也在思考白歌这句话所描绘的象其背后的科学原理与可能性。
“平行世界的观测结果。”
阮·梅的声音平稳地陈述，然后略带不解地反问黑塔。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黑塔闻言一愣。
消息实在太劲爆。
她差点忘了，白歌的“模拟”是对无穷平行世界的观测与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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