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模拟，但命途颠佬 第368章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你的身旁。】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荷官服饰，身形挺拔，姿态优雅得像是从中世纪的油画里走出来。】

【但那绝对不是一个人。】

【因为他的头部，是一个不规则的、破碎的黑色球体。】

【那黑色并非任何已知的颜色，而是一种能吞噬光线的、纯粹的“无”。】

【球体上，几道纵横交错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裂开的缝隙，组成了勉强可以称之为“五官”的轮廓。】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你的旁边，一同眺望着远方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城市天际线。】

【“看来，您知道了真相？”】

【破碎黑球的裂隙中，传出了温和而平缓的声音，像是上好的丝绒拂过耳膜。】

【你沉默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仿佛身旁站着的，只是一团空气。】

【那名“荷官”也不在意，黑球状的头部微微偏转，那些裂隙构成的“五官”仿佛正对着你。】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饶有兴致的意味。】

【“让我听听，伟大的‘全知’，究竟给出了一个怎样的故事版本。”】

【终于。】

【你有了反应。】

【你缓缓转过头，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第一次聚焦在了这张诡异的“脸”上。】

【“你不是全部知道吗？”】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荷官。”】

【对方轻笑一声，裂隙中传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愉悦。】

【“只负责观察牌局……”】

【荷官的黑色球体又转向了远方的城市，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更何况……我想看看，我的知识库里，有什么可以为您补充的。”】

【可以为您补充的……】

【你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知道得比“全知”更多？】

【你死死地盯着这个自称“荷官”的怪物，半晌，你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极其难看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自嘲。】

【你转回头。】

【重新看向那个完美的即将迎来末日的世界。】

【用一种讲述他人故事的语气，缓缓开口。】

【“这个故事啊……很长，也很烂。”】

【“故事的开头，是一个谎言。”】

【“一个名叫‘羲和’的星际文明，强大到自认为可以成为宇宙的主人，却在一夜之间，被一场他们无法理解的灾难，抹得干干净净。”】

【“然后，故事的第二幕开始了。”】

【“一群活下来的、不甘心的疯子，用偷来的火种，撬动了不属于他们的力量，在文明的坟墓上，重新画出了一个叫‘羲和’的世界。”】

【你的声音顿了顿，嘴角的嘲弄意味更浓。】

【“他们以为这是新生，是文明的延续。”】

【“可他们不知道，从他们画出这个新世界的第一笔开始，一本新的、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死亡剧本，就已经写好了。”】

【“于是，毁灭再次降临。”】

【“每一次，都换着花样。”】

【“每一次，都精准得像个技术精湛的屠夫。”】

【“而最可笑的是，每一次毁灭之后，总有那么一两个死不掉的蟑螂。”】

【“他们不思悔改，反而固执地认为，是上一个剧本写得不对。”】

【“于是，他们又画出了第三个‘羲和’，第四个，第五个……”】

【“他们换着文明的‘风格’，就像一个三流的作者在不停地切换题材。”】

【“一会儿是修仙，一会儿是魔法，一会儿又是废土和蒸汽朋克……”】

【“他们以为，只要换个写法，就能骗过那个催稿的死神。”】

【“但他们越是挣扎，这个囚笼就变得越小。”】

【“从横跨几十个星系，变成一个星河，一个恒星系，再到现在……我们脚下这颗孤零零的星球。”】

【你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指向了自己。】

【“而我们，这个星球上所有幸福快乐的人们，就是这场无尽轮回最新版本的产物。”】

【“我们的脑子里，塞满了之前所有版本里，所有死不掉的、疯掉的、绝望的灵魂碎片。”】

【“我们是行走的坟场，是会呼吸的墓碑。”】

【“而‘全知’……”】

【你说到这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它就是这个版本的主笔，是我们这个‘科技乌托邦’的编剧。”】

【“一个尽职尽责把一场注定要血流成河的悲剧，强行改成合家欢童话的家伙。”】

【你抬起头，仰望着被夕阳染成血色的天空。】

【“这就是真相。”】

【“一个横跨了亿万年，主角换了一茬又一茬，却永远无法完结，也永远只有一个结局的，烂俗三流悲剧。”】

【“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在排着队，等着轮到自己，被扔进碎纸机里。”】

【“故事讲完了。”】

【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精彩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 开卷考试时间

【荷官听着你讲述的故事。】

【就这样点了点头。】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金色的硬币，就这样在指间灵活地翻滚跳跃，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你的推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应该？”】

【你捕捉到了这个不确定的词。】

【“是啊！”】

【荷官停下抛掷硬币的动作，将硬币稳稳按在手背，歪头看着你，脸上的裂痕聚成一个戏谑的表情。】

【“应该！”】

【硬币再次被高高抛起，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但。”】

【“只是‘正常逻辑’在这个地方，往往是最先需要被抛弃的东西。”】

【他接住硬币，握在掌心，身体微微前倾，那双诡异的眼睛透注视着你。】

【“我记得你那里应该有星穹列车的部分数据吧？”】

【你点头。】

【心中不祥的预感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裂界」这个词。”】

【你摇了摇头，这个词汇在你的数据修复中并未出现，或者说，尚未出现。】

【“啧。”】

【荷官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似乎有些遗憾，又有些意料之中。】

【“看来星穹列车的数据库损毁的挺严重的，居然连「裂界」这个词条的资料都没有。”】

【于是。】

【他用一种仿佛在介绍某种有趣旅游景点的语气，为你解释了何为「裂界」。】

【“星核，你知道的，那东西在外界被称为‘万界之癌’的东西。】

【它在诸界蔓延之时，一种名为「裂界」的侵蚀现象也在悄然滋生。

【博识学会那帮书呆子认为两者存在因果关系。】

【「裂界」由「星核」催生。】

【它能将接触到的一切都转变为特殊的裂界造物。】

【这些造物普遍以侵蚀的形式存在，它们似乎保有着原型的某些记忆与行为习惯。】

【但外在表现上却变得扭曲、怪诞，并且表达出强烈的排他性与攻击性。】

【你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变冷。】

【一个可怕的图景正在你脑海中拼凑。】

【荷官的声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愉悦，仿佛很享受你此刻逐渐苍白的脸色。】

【“那么，聪明的降生者，根据我刚才的提示，结合你所知的‘羲和’的现状。”】

【“猜猜看现在‘羲和’的裂界在哪里？或者说，‘羲和’的裂界之中，主要盘踞着些什么东西？”】

【你沉默着。】

【你突然想起了那些被标记为“陷落区”、“不可接触地带”的疆域。】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荒谬绝伦，却又完美地解释了所有异常。】

【“那些陷落的疆域，难不成，就是裂界？”】

【你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恭喜你，答对了！”】

【荷官夸张地鼓掌，硬币在他指间消失又出现，如同一个恶劣的魔术。】

【“不愧是你啊！逻辑清晰，联想力丰富！”】

【“没错！”】

【他肯定了你的猜测，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宣布一场派对的开始。】

【“现在除了我们脚下这颗被‘全知’系统勉强维持着的最后的‘正常’星球之外，‘羲和’所在星系的其余部分，你所能看到的所有星空，你所知的任何外部空间……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是「裂界」了！”】

【“而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就像……”】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比喻。】

【“就像一个在无边无际的恶性肿瘤内部，侥幸还未被完全侵蚀的健康的细胞。”】

【你感到一阵眩晕。】

【整个世界仿佛在你脚下倾斜。】

【荷官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继续切割着你的认知。】

【“而这片浩瀚的裂界之中，自然充斥着由‘羲和’过往无数次轮回文明所产生的海量信息、残存执念、文明烙印……所转化而成的、千奇百怪的裂界生物……”】

【他饶有兴致地列举着，仿佛在介绍动物园里的珍奇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