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功能复读机
第一卷 : 第九十三章：多洛莉丝
十二只大精灵，一只小精灵。
这就是出现在触手面前的队伍配置。
大精灵和格林之前收藏的活体手办类似，看起来都非常人机，不过身上的衣服转成了轻薄的铠甲，身上的透露出来的气息似乎也比先前的那些要更加强大一些。
但奇怪的是，明明看起来既强大又靠谱，但这支队伍的领袖，却很明显是天上飞着的那只只有她们巴掌大小，气息微弱的可怜，而且看起来也不怎么靠谱的小精灵。
“我叫多洛莉丝，是这些孩子的‘母亲’哦。”
让精灵们进入，并停留在了曙光城外的‘接待区’之后，小小的绿色精灵如此介绍。
和那些人机大精灵不同，多洛莉丝的性格很活泼，来的路上就一直东看西看，对远处的曙光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进入接待区之后，更是主动开口，先是自我介绍，接着就坐到桌边，晃荡着白嫩的小脚，和格林很自来熟的攀谈了起来。
“说实话，来之前，我还苦恼过呢，要是您是个无法交流，或者性格糟糕的存在，那我的那些孩子恐怕就要遭难了......”
“但是虽然外表有些可怕，但您意外的和善和仁慈呢，真是让我松了一大口气呢......”
“那些孩子之前和您发生冲突了吗？唉，也怪我，没有教育好她们，给您添麻烦了......”
“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孩子没和您说吗？那解释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
多洛莉丝眯起了眼，在触手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露出了一个比先前更加灿烂的笑容。
“看起来您好像本就知道不少东西，那我这边说起来应该能轻松不少了。”
之前格林从老教皇那打听到过一些关于精灵的信息。
概括一下，就是精灵分成两种，也就是现在触手面前的大精灵与小精灵。
大精灵性格偏冷淡，小精灵性格偏活泼，但无论是哪种精灵，都对艺术有相当的造诣，说是天生的艺术大师都不为过。
除此之外，虽然也可以男女结合生产，但因为极低的生育率，为了种族延续，精灵还有一种区别于人类的生产方式。
那就是通过由小精灵种下‘种子’的方式，在名为母树的植物上，用类似结出果实的方式，培育新的精灵。
而这，也是多洛莉丝自称为大精灵们‘母亲’的原因。
虽然看起来小巧可爱，但实际上，她的真实年龄甚至可能比在场的精灵们加起来都大。
只是因为小精灵种族的原因，不光长得嫩，而且性格也咋咋呼呼的像个小孩子。
而至于那支精灵小队的来意......
“是调查魔潮和人类帝国情况。”
“魔潮的话，来的路上，我留意过您周边的环境，看样子应该也不用我多解释。”
“而至于帝国，虽然我也想说些漂亮话啦，但看您这里的环境，我想，还是别装模作样比较好。”
她依旧微笑着，晃荡着白嫩的小脚，背后的翅膀轻轻拍动。
“那我就直说了。”
“我有点想把人类杀干净。”
“不行的话，能削减一下数量，或者抹除一部分意识，也是蛮不错的。”
她语调轻快的回答，仿佛讨论着要去哪里郊游。
但触手并没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思想太不可控了。”
多洛莉丝歪了歪头。
“您不也察觉了吗？思想具备力量，甚至，您好像都在试图利用这种力量。”
“而如果您真的尝试过，那么一定就会知道，思想这种东西，到底是多么的难以控制，多么的危险。”
“而且，我还可以分享给您一个信息，那就是在所有种族当中，人类这个种族的‘思想’，是最活跃，最有力，最混乱，最不可控，也是最危险的。”
“或许现在看起来还好，或许您这里利用的不错，但只要一个小小的误差，只要一次小小的失控。”
“那些原本温顺美好的意志，就将变成最凶恶的存在，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我不知道人类这里经没经历过，但精灵们，已经为此付出过代价了。”
小精灵的表情收敛了起来，背后的翅膀也停止了拍打。
语气，也前所未有的认真。
“而且，是极其惨重的代价。”
她没有撒谎，虽然在其他方面也大多比其他种族强，但人类的认知，也就是信仰产生的露珠，是比其他种族大很多的。
这也是为什么古神会倾向于寻求人类信徒，以及教会能在失去神明的情况下，仅花了两百多年时间，就重新弄了一整套不输原来的信仰体系的原因。
这别说散乱的兽人了，就是古龙来了，那都是不可想象的。
而至于精灵们，虽然寿命比人类更加悠长，文明传承更久，而且懂许多的东西，但他们的‘认知’所能产生的力量，也是完全比不过同级别人类的。
更别说因为生育困难，哪怕有着小精灵帮忙，种群数量也一直上不去。
更低基数，更少的产量，导致他们在认知这块，甚至都比不过人类的零头。
但精灵也有个优势。
那就是因为悠长的寿命，以及漫长的发育期，导致他们的精神状态变化极其缓慢。
再加上族内对艺术与美的共同追求，以及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文明，让他们的产出极其稳定和一致。
而只要持续的积累下去，哪怕不是露珠，只是水雾，积累足够多的话，那也是能变成云朵，降下雨水的。
那积累持续了多长时间，就连精灵们都不知道。
只知道在某一天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雨。
起初很小，接着逐渐增多，滴落在地面上后，先是被吸收，然后在大地吸收饱满之后，才逐渐有雨滴汇聚，变成了水流，变成了小溪，变成了江河。
最终，在无数意志的牵引下，缓缓的汇聚到了一处，形成了一颗美丽的‘种子’。
随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那个代表着美与艺术的存在，就那么降临在了精灵的国度当中。
那时的精灵们还没经历过那一切，所以对认知的流向，以及这个新生的生命，都充满了善意。
尤其是，作为精灵们对于美与艺术的信仰凝聚，这孩子身上简直汇聚了所有美好的特质。
她美丽，仁慈，善良。
既有大精灵的优雅与沉稳，又有小精灵的活泼与乐观。
她乐于助人，对精灵之外的存在都抱有相当的善意，她天赋极高，不管是写作，绘画，还是音乐都信手拈来。
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没人会不惊叹于她的能力，甚至是让一直以来都没有过信仰，甚至对隔壁人类那种信仰古神体系嗤之以鼻的精灵国度，都隐隐产生了某种东西的雏形。
但可惜，一切美好都稍纵即逝。
精灵们之所以不太喜欢和其他种族，尤其是人类玩，倒不是看不起人类，而是基于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那就是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
要是只是萍水相逢，共同度过一段冒险，或者愉快的交流些故事还好。
但一旦真的交往过深，甚至是到了某种不好描述的地步，那以精灵们和身体发育一样迟缓的心智改变速度，几十甚至上百年走不出来都是常有的事。
而至于说那个孩子，虽然作为认知中诞生的存在，她的寿命甚至比精灵们还要悠久。
但问题是，她的学习能力太强了，改变速度也太快了。
等精灵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几乎各方面都成为了他们中的佼佼者。
不光是能够自己创作艺术，而且在学习的基础上，也开始能够提出自己的见解，并和其它人开始产生分歧。
严格来说，这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就是精灵们自己之间，也有好多的艺术流派，彼此之间也经常分歧，探讨，甚至还有流派斗争，精灵们也习惯了这种事。
但那个孩子不一样。
她本就是个孩子，学习能力强不说，本质还是从美与艺术的追求中诞生的。
她对美和艺术的追求，哪怕是在精灵当中，都显得有点魔怔，并且非常在意各种‘瑕疵’。
起初成长的时候还不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是迟钝的如同石头的大精灵们，也逐渐发现了不对。
但即便如此，那时候的精灵们也仍不觉得这是多大问题。
毕竟，别说这孩子，就是他们在小的时候，也有不少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但等慢慢长大，意识到艺术和美不是有唯一标准的，而且这个世界也不可能达到真正的完美后，就都也慢慢习惯了。
直到一百多年前的那件事发生。
当时的帝国情况刚刚稳定，伊西多罗斯的改革也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
而因为那个孩子的异常，精灵们逐渐意识到了认知与思想的危险性，于是在察觉了教会那边的改革，并经过了一系列的讨论后，就陈兵到了帝国的边界。
但因为和帝国交往不深，也只知道帝国里面在捣鼓思想和认知，具体在弄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而且因为这东西的敏感性，教会和伊西多罗斯也不可能说的多明白。
所以当时双方的状态其实都挺尴尬的。
帝国是个排外的哑巴，而且体内一团乱麻，自己都搞不清楚情况，也没空搭理精灵们。
而至于精灵，虽然陈兵到了帝国边界，但至于到底要干啥，他们自己都说不太清楚。
硬要说的话，就是担心人类这边玩脱之后，波及到他们，乃至所有具备‘思想’的种族。
但这东西你问了帝国也不知道，直接打进去又感觉很抽象。
更别说因为种群稀少的缘故，精灵们完全没有扩张的意图，对人类这个种族除了觉得太短命了，也没啥其他的意见，也没兴趣搞干涉内政什么的，有那时间，不如在家里研究点新花纹......
然后，就在这种诡异的僵持中，一个消息从精灵们背后传来了。
“祂疯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精灵们也不知道。
但总之，等精灵们的军队回到国度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超出了他们认知的，残忍和扭曲的景象。
几棵母树被拦腰斩断，其上取下来的材料，被制作成了一个巨大的华丽舞台。
祂站在舞台的中央，身着华美的服装。
旁边，是被丝线吊起的，操纵着关节的，如同人偶一般的‘演员’。
除此之外，用撕扯下来的小精灵翅膀铺就的美丽星空，用心脏与血管交织而成的鲜艳苹果，用剥下来的皮肤与各种素材制作的各种精美艺术品......
甚至一直到他们回去，那些艺术品甚至都还保有着生命，甚至有些还能发出求救......
再之后的事情，即便是心智最为坚定的精灵，都不愿意去回想了。
只知道在那之后，为了避免那孩子的再次复苏，他们研究出了封存自我心智的方法。
并将对艺术与美的追求视作禁忌，并对任何的‘认知’与‘思想’都讳莫如深。
“我们对人类是没什么意见啦，只是不太愿意见到某些悲剧的重复。”
“如果他们也愿意接受‘改造’的话，那我们当然愿意欢迎他们加入我们的行列，但我想，没经历过这种事的存在，大概很难理解我们的苦心吧。”
小精灵耸了耸肩。
“所以，感觉到这边有些情况，我就派孩子们来看看了。”
“想着如果帝国自己出了什么事，或许能趁机做点什么，消除那些不稳定的思想。”
“但请别误会，我也无意挑起争端，要是帝国衰落到某种程度，能顺手把这件事做了的话，我肯定会行动的。”
“但如果帝国没那么糟糕，需要让我的孩子们也付出一定代价的话，我才不会这么干呢。”
“毕竟，我的本意是消除威胁，降低可能的伤害，而不是制造伤亡。”
“我只想保护我的孩子们，只想让他们安全的活下去，这点，您应该也能理解吧？”
触手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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